新生代农民工择业驱动因素分析——以建筑业农民工为例

任志涛，杨 浩，王浩权

（1.天津城建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84；2.四川华西安装工程有限公司 工程技术部，成都 610041）

随着时代的发展，新生代农民工成为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的主要群体，相比老一代农民工他们具备一定的职业技能，存在强烈的城市融入欲望，对就业有着更高追求，渴望在增加工作收入的同时得到平等对待和社会尊重[1]. 解决新生代农民工择业问题成为现阶段城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

在我国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工是产业工人的主力军，建筑业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国内超过13 万家建筑企业，累计5 437 万的农民工从事建筑业.随着共享经济、平台经济和数字经济的出现，新商业模式成为吸纳新生代农民工就业的“蓄水池”[2].在城市化与人口老龄化的双重影响下，建筑业劳动力供给结构逐步老龄化、流动性大、高离职率和季节性用工荒的现象愈发严重[3]. 因此有必要以建筑业农民工为例，深入研究新生代农民工择业驱动因素的内涵与影响因素，以寻找有效途径促进新生代农民工进入建筑行业.

目前学者对于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择业驱动进行了深入研究.吕灵华[4]（2013）和程名望[5]（2019）研究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将职业发展观、职业报酬观和职业成本观作为择业的主要驱动力，不同的择业因素对于择业工作条件的需求存在一定差异.柳建平[6]（2014）、魏巍[7]（2016）、J.C Williams[8]（2016）和刘天军[9]（2019）探究发现新生代农民工以实现自身意愿选择外出工作，融入心理、行为、安全保障、情感信任和自我尊重将有效提升农民工的就业福利、工作效率和工作流动性，进而更好地保障新生代农民工实现个人价值，促进农民工融入到城市社会当中.周丽萍[10]（2019）研究发现家庭作为个体幸福感的重要来源，历来被中华民族所重视，家庭生活作为基本需求将有效推动农民工的社会保障体系，家庭需求成为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择业的重要影响因素.

基于以上问题的存在为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择业的深入研究提供了空间，本文利用天津市、四川省和浙江省的调查数据，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对工作需求、自身意愿和家庭需求的交叉关系进行实证检验.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择业动机理论解释了个人择业动机和职业选择行为，动机是行为的直接引发条件并做出行为指导.择业动机受求职者个人因素、就业需求、求职者竞争力和兴趣等多因素影响，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在择业过程中受到工作需求、自身意愿和家庭需求等多重因素影响.

1.1 工作需求对自身意愿的影响

工作需求是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择业的首要驱动力，也是新生代农民工个人生存与发展的保障因素，能够正向影响情绪耗竭、负向影响工作满意度[11].自身意愿以马斯洛需求为实现自我发展的指导理论，成为影响新生代农民工进入建筑行业的重要内在因素. 工作需求和自身意愿直接影响新生代农民工择业，进而影响企业招工.首先，工作需求和自身意愿对新生代农民工择业有着促进作用，选择与自身特点相符的工作岗位将提升自我工作意愿，促进更多的新生代农民工进入建筑行业.

工作需求被视为引发激励效果的过程，激励不仅是外在条件刺激的产物，同样内在激励会对自身意愿产生影响，自身意愿对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发挥了重要的机制作用[12].柔性的工作需求将提高员工自身意愿，产生更高的工作责任感，进而发挥出更高的创造力潜能[13]，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工作需求对自身意愿具有正向影响.

1.2 家庭需求对自身意愿的影响

家庭需求和自身意愿内嵌于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的择业当中，家庭需求和自身意愿之间相互影响.家庭需求装载着家庭期望和家庭陪伴，良好的家庭支持将增加工作满意度和家庭幸福感[14]. 新生代农民工基于家庭期望在择业过程的背景之下会产生各种联接，进而影响新生代农民工择业的自身意愿.

在择业过程中，工作要求与个人能力以及个人需求和组织供给之间形成互补性匹配，家庭需求对于自身意愿起到积极的影响作用[15]. 良好的家庭教育和经济背景能够有效提升自身意愿，帮助员工获得更多资源，从而更好地履行工作角色，提升工作效率[16].在新生代农民工择业过程中，家庭需求会影响自身意愿从而左右选择结果，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家庭需求对自身意愿具有正向影响.

1.3 家庭需求对工作需求的影响

家庭需求与工作需求是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的重要驱动因素，家庭需求与工作需求之间相互作用.农民工就业在解决自身生活的同时需要解决家庭压力，如：工作时间是否占据陪伴家人时间、工作带来的薪酬是否满足家庭正常开销和存款要求.

良好的家庭支持将有助于缓解工作因素对员工情绪耗竭的影响，将提高自身工作满意度[17].在员工工作领域和家庭领域之间实现平衡，将促进企业和员工之间实现互惠互利和共同受益，改变以往由于倾向解决家庭冲突而忽视工作状态和绩效的情况[18]. 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家庭需求对工作需求具有正向影响.

2 实证模型构建

2.1 数据说明

本文实证分析所使用的数据是基于全国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和东部地区，分别选择了天津市、四川省和浙江省有一定差异地区的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进行问卷调查，受访者为施工现场一线工人.本次一共发放问卷500 份，实际回收473 份，去除无效和有缺值的问卷，可供研究使用的问卷有250 份，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 所示.

表1 基本特征统计表

2.2 变量与测度

2.2.1 自身意愿

本文从马斯洛需求理论衡量自身意愿，参考陈伟伟[19]（2019）、黄江松[20（]2018）等学者的做法，选取生理、安全、情感与归属、尊重和自我实现5个潜变量，为更好地分析自身意愿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影响，将潜变量再细分为身体健康、工作安全等10 个观察变量.

2.2.2 工作需求

为了尽可能全面而准确地概述工作需求，同时考虑结构方程模型实证分析的可操作性，本文基于L. Schaack[21（]2020）、皮悦明[22]等学者的做法，将工作需求的潜变量划分为薪水、工作环境、职业发展和社会保障4 个潜变量，为更好地分析工作需求对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影响，将潜变量再细分为工资水平、无拖欠等12 个观察变量对工作需求进行测度.

2.2.3 家庭需求

本文借鉴贺小丹[23（]2020）、刘天元[24（]2019）、周皓[25（]2013）等学者的做法，选取经济、陪伴、期望和教育4 个潜变量，为更好地分析家庭需求对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影响，将潜变量再细分为满足开销、能够陪伴等4 个观察变量.

本文的信度分析采用克郎巴哈系数（Cronbach's alpha），数值大于0.6 将达到检验标准，通过总体数据信度评价表（见表2）可以看出各项的整体信度都超过0.876 的水平，内部一致性很好，可以作为统计分析的数据来源.

表2 总体数据信度评价表

本研究模型存在3 个概念，自身意愿、工作需求和家庭需求，下面对这3 个概念的测量模型进行检验.

对自身意愿、工作需求和家庭需求的各项拟合指标进行一阶段验证因子分析（见表3），表3 分析表明潜变量之间存在中度显著的正向相关性，拟合度较好，该假设模型成立，故需进行第二阶段验证因子分析，其模型标准化输出路径如表4 所示.

表3 一阶评价表

表4 择业影响因素路径分析结果

续表4

从表4 可知，关于自身意愿的10 个观察变量的因子负荷量介于0.787 至0.914 之间，各路径回归系数均不为0，表示该二阶系统模型的基本内容适配度良好.关于工作需求的12 个观察变量的因子负荷量介于0.698 至0.918 之间，且各路径回归系数均不为0，表示该二阶系统模型的基本内容适配度良好.关于家庭需求的4 个观察变量的因子负荷量介于0.848 至0.918 之间，且各路径回归系数不为0，表示该二阶模型的基本适配度良好.

2.3 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2.3.1 模型质量检测

对“家庭需求—自身意愿—工作需求”模型进行分析，模型分析的拟合指标结果如表5 所示，结构方程模型中的所有指标均符合标准，假设成立.模型分析的变量路径相关数值结果如表6 所示，除“家庭需求—工作需求”以外，均处于0.5 与0.75 之间，回归系数均显著不为0，表明模型的各项评价指标均达到标准.

2.3.2 模型路径分析

根据构建的理论假设模型，利用AMOS 软件，验证理论分析框架中相关变量之间的关系，最终形成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影响因素路径图，如图1 所示.

根据表5、表6 和图1 的结构模型统计显示，“家庭需求—自身意愿—工作需求”模型的自由度为61，根据T 检验临异值表查询可知，当T 值大于2.659，P值的显著性水平超过临界值0.01，即自身意愿对工作需求的影响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 “自身意愿—工作需求”的关键路径为显著正向相关，表明假设H1 成立，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因素中自我价值实现占比最高，已从赚钱养家上升到实现自我价值.但是目前普遍存在工作强度大、施工环境差和生活质量不佳等现象，用人单位需要提供舒适的工作环境以保障农民工能够更好地实现个人职业发展.

图1 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影响因素路径图

表5 评价表

表6 中介变量和关键路径分析表

同上分析，自身意愿对工作需求的影响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家庭需求—工作需求”的关键路径为显著正向相关，表明假设H2 成立.能否维持家庭开支占据主导性地位，虽然建筑行业相比其他产业有较高工资，但是加班已成普遍现象，采用工资与奖励相结合的工资模式可以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工作积极性.能否陪伴家人成为新生代农民工择业的另一重要影响因素，通过采用弹性工作时间制度以增加陪伴家人时间将有效提升工作岗位的黏性.

家庭需求对自身意愿的影响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家庭需求—自身意愿”的关键路径为显著正向相关，表明假设H3 成立.家庭教育能够左右子女选择，父母施以一定教育影响的社会活动指导，对新生代农民工择业产生驱动影响.良好的家庭陪伴和家庭支持将会增加新生代农民工的家庭幸福感，对提升工作积极性起到促进作用，进而更好地保障家庭经济，为促进个人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2.3.3 中介效应验证

“自身意愿—工作需求”、“家庭需求—工作需求”和“家庭需求—自身意愿”的三条关键路径均达到显著正向相关，为分析变量关系之间中介效应，采用Sobel 检验法对自身意愿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Sobel检验统计值公式为

首先计算Sobel 检验统计值，其中a 和Sa分别为家庭需求对工作需求的非标准化影响系数和标准误差，b 和Sb分别为自身意愿对工作需求的非标准化影响系数和标准误差.其次根据自身意愿Zsobel为4.40 大于临界值1.96，判断自身意愿在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的择业影响因素的中介效应显著，自身意愿在工作需求和家庭需求之间起到很好的中介作用.

3 结 论

本文探究新生代农民工择业驱动因素，以建筑业农民工为例，基于天津市、四川省和浙江省三个地区建筑业的新生代农民工择业调查数据，运用结构方程模型，从择业驱动因素出发，梳理了家庭需求、自身意愿和工作需求的关系.在此基础上，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对建筑业新生代农民工择业的家庭需求、自身意愿和工作需求的交叉关系进行实证检验，通过实证分析得到以下结论：第一、新生代农民工的自身意愿对工作需求产生正向影响，他们从生理、安全、情感与归属、尊重和自我实现的择业角度出发，希望在良好的工作环境和社会保障之下满足薪水和职业发展，实现自我价值的提升；第二、自身意愿在家庭需求和工作需求中起到了很好的中介作用，成为新生代农民工择业意愿和择业区域的重要驱动因素；第三、家庭需求对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因素的自身意愿和工作需求有着显著正向影响，良好的家庭支持和家人陪伴将会增加家庭幸福感，家庭幸福感的提升对工作积极性起到促进作用，进而对薪水、职业发展和社会保障形成正向反馈.

综合来看，工作需求、家庭需求和自身意愿对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均有着直接或间接影响，本文以建筑业农民工为出发点，研究结论对促进新生代农民工择业具有以下启示：其一，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本身要自身准确定位，从马斯洛需求理论出发，树立正确的择业观，在工作需求和家庭需求之间实现平衡，获得稳定的生活质量和家庭支持，在提升家庭幸福感的同时为实现个人价值的实现奠定坚实的基础.其二，政府部门要健全保护农民工权益的相关政策，建筑企业要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保障农民工薪资并提供良好的职业发展，通过强化技能提高他们的人力资本水平，逐步增加新生代农民工的融入能力，让更多地新生代农民工进入建筑行业，以真正解决建筑业劳务工人老龄化现象和招工难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