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有我
——关于写作长诗《远行》的思考
2021-11-11禹德志
禹德志
人过天命,爱诗写诗几十年,如今发诗近千首。一路风雨兼程、孤独沧桑、穿行如风、明亮加身的我,哪怕走走停停,哪怕写写停停,哪怕其间有很多年一字不写,哪怕只剩下一个诗一样、梦一样的影子还在路上走,都没有遗憾和后悔。
一路走来不容易,只要有诗陪伴,就一定是好日子。再多的苦难,再多的疼痛,再多的背弃,都是我的老师,都是我的财富,都是最幸福的天堂。正因为有诗,我这一生也就足够。
仔细一想,特别是近十年,我已经在国内外各种报刊发表了近千首诗歌,还有诸多其他体裁的作品。写山、写海、写河、写故乡、写人生的长诗达九部。这些长诗大都几百行,洋洋洒洒,往往是我一气呵成的。这首长诗《远行》,我郑重地奉献给大家。诗中的每一行每一字,都是我用心血和生命写成,都是我用骨头和灵魂造就,都是我今生亲历的最真实、最纯净、最肝胆相照的倾诉。但我更知道,我曾经苦过难过、伤过痛过,曾经饱过饿过、冷过暖过,曾经孤单寂寞、无助自叹过,也曾经醉过、乐过、迷失过……我知道人生不管从哪个方向来,向哪个方向走,最后都是一次远行,都是一次修行和奔赴,都是一去不回的指认和赶往。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伟大诗人但丁在他著名的《神曲》中用诗讲的故事。那样的地狱、炼狱、天堂般的轮回,恰恰阐释了人生美妙绝伦、扭曲挣扎的超凡意义。我也想起了伟大的荷尔德林、里尔克、聂鲁达、泰戈尔等这些闪光而难忘的名字。我更想起了不朽的伟大的屈原、李白、杜甫、王维,还有离我们很近、但在远行中已走得很远的艾青、昌耀、顾城、海子、张枣等诗人。在此,我深深地被他们先驱般的远行感动,也为他们一去不回的信仰叹服,更为他们偶尔和我梦里依稀相见的情形而沉默不语,任凭泪水打湿了我的双眼。
人生不能没有诗,更不能没有好诗人。想想他们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也离开我们那么多年,但是他们的灵魂还在,生命虽已终止,但诗篇却光耀古今。
在这个生生死死、明明灭灭的世界,有多少熟悉和陌生的人,都在分秒不停地赶路,都在走一条远行之路。人群中,还有我这样一个孤独而又自信、浪漫而又沉静、苦难而又甜蜜的平凡的诗人,一个忠诚的写作者,在用双手双脚还有背影写诗,写着生死都放不下的远行和追索,写着天地间的情怀与呐喊,写着慈悲与大爱的低吟和歌唱。
从此,我对远行的意义有了新的开悟和偏得,也打开了自己,放下了自己,放飞了自己。如果真的累了,那就在路上停一停,歇一歇,或者闭上眼睛做一个梦,醒来后再次出发。哪怕一路坎坷,一路风尘,也要走到风雨中的云山,皈依天地最温暖的怀抱。我在另外一首长诗《今生有我》中写过这样的诗句:“没人知道/我的今生/是一步一步光着脚/从前世走过来的。//这一路上/天很黑也很亮/常常会有/无法想象的风雨/劈头盖顶地/吹拂和打砸下来”“今生啊/真的没人知道/今生一路有我/今生必须有我/今生永远有我/有我的泪/我的歌声/有我的命/我的肝胆/有我的力量/我的魂/有我的诗/有我的梦”。
这些直抒胸臆的诗句,便是对我这一生真实无拦、豪气四方、对酒当歌来去几何的、无私无邪无畏的生命写照。我用这样一首最动心的长诗《远行》,作为最珍贵的礼物,献给我自己,记录我生命中最难忘、最明亮、最美、无法泯灭的时光与回忆。
凭借《四部四重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T·S·艾略特,获奖后成为诗坛瞩目的焦点,但他在一片喧闹的赞美声中,仍然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在他的墓志铭上刻着这样两句话:“我的开始就是我的结束,我的结束就是我的开始。”在此我也谨以这旷世独异的墓志铭,作为这篇后记的结束,献给那些远行路上所有开始和结束,所有结束和开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