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到未来去(创作谈)
2021-11-11周文婷
周文婷
创作《未来词》组诗的过程,完全是因为有一段时间脑子里不断地跑出来长长短短的句子,我得为他们找一个家。灵感遍地洒的时候,我要做个拾金者,所以能书写未来是一件多么年轻的事情啊,如今,我为还能自己做自己而惊喜不已。
当然,作为一个在偏僻之地工作和生活的石油工人,我的内心常常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一方面,在大山里,生活慢下来的样子是如此之美好。我得以有意无意地偷窥四季以何种方式怒放。不管哪一个时间段,总会有这个山里的专属空间——在烈日下,我们惬意地躲在树林间,看着光线一点点地被打折;在淅淅沥沥的雨里,看着被雨水洗过的村庄,那种层次感明显到我们一眼就可以触摸。我们在山里读着这个村庄的深与浅、明与暗,读着它的不浮夸、不做作,心生宁静,缓慢生活。那一刻,我觉得我寻找到了这个社会逐渐缺少或者正在遗失的温暖的调色板。
另一方面,这片北方的土地,一年又一年地把无尽的荒凉敞开了给我。那种荒凉从想象的肌理一个个出发,形成或凝结为有说服力的真实版的体验纹理。比如,千沟万壑之间的一根根枯草、如海啸般涌来的风,以及漫天飞舞的雪。这不得不逼着你思考喧嚣与孤独的命题,以及那些未知而神秘的未来。在每一个冬天里,我都想费尽这世间的荒凉,去再造一个终极幻想世界。这个幻想里,草木、牛羊、湖泊、星空都不是最重要的场景,最重要的是幻想里要有路,最好是有好几条道路:羊肠小道、独木桥、康庄大道……我要将幻想里的每一条道路进行无限延伸,供我的孤独和渴望挺直身体行走。
就是在这样复杂的心绪的纠结和包裹中,我进行着自己的诗歌写作。不过是心灵与自然、生命与万物之间的微妙关联,而我只是充当一个媒介,赋予了语言新的面目、新的表达方式,给文字构建一座又一座宫殿和寒庙,或者就是人间最平常的民宅。那些日常生活中的诗性发现,引导者我的执着信念。我要以诗或以歌的方式,静观这如谜的万物,然后安然惜别一些命定的事物。当然也会有一种特别的获得感,比如偏执与玫瑰,比如旷野与风。
如今,在文字的内部进行悲欢的起承转合,构建了一个全新的乌托邦,其内容丰盛阔大,在一个个仰望的精神地理中的非我进入我,制造属于我的专属时间,这种体验足够特别与惊喜。而诗歌已燃烧为一个巨大的火把,点燃了我每一个寂静的夜晚。虽说一直处于偏居一隅的状态,但我喜欢这样寂静的日子里生长出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翅膀,像我工作的环境里的飞禽一样,飞到属于自己的情深处。
正在学会在一词一句中克制和自我警觉,走过的路我不想再走算是我写作路上的小小固执,所以我喜欢探索一个个蛮荒之地,去慢慢接近一个被无限放大的标准。仔细想来能生活并见证这个时代是幸运且幸福的,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个时代因为有了诗歌这个伟大的语言,而让我们的灵魂有了寄托,所以作为一名写作者,我需要用时代的眼睛观察社会、经济、文化、科技变迁,最后落脚于人文关怀中,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里一个写作者该有的姿态。而我们用一支笔一张纸让时间无限扩展,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但时间滋养的花朵,香气已四溢我的方寸之间。我想做一个开阔的人,单纯地回到语言和文体,多关注他者,理解这个时代、理解生活和自我。在诗歌里创造无数个自己也制造一些企及与永恒的情感接近的时间,而到未来去,是内心的呼唤也是而立之年我对生活最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