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一棵红杨树的诗意(评论)
——简评军旅诗人董庆月的诗歌
2021-11-11峭岩
峭 岩
“很多时候我们顶着朔风、沙暴
在开阔的戈壁滩、巴丹吉林徒步行军
天空是否碧蓝,我们已无暇顾及
只是手拉手排成一队,闭着眼睛把嘴巴张圆
把一条奔泻的江河、一匹马含在口中
我愿意把这些歌谣,看成一张绸缎
绣着朔风、细沙、蓝天、燥渴……
我能想到的比喻还有:冲天的烈烟
让你心跳、血液流动加速的肾上腺素
随手把它们的每一个字展开
你将发现父辈们的眼泪、狰狞和呐喊
还有旗帜、号角、锋利的刀刃
这时你才知道,这些歌谣最深处
站着的是我们的脊梁!”
这是来自大西北的一位军旅诗人的诗歌。他对歌谣的描述,道出了一个历史的存在,真实而动情。由此,让我的思绪有了抑制不住的飞翔。使我想到诗人身处的大西北,那是诗歌生长的地方。西风烈,赤日白。无边的大沙漠,风卷沙石的大戈壁。如此壮阔的时空,让人幻想遐思的大西北哟!
当我读着董庆月的诗歌时,脑海里演绎着这些画面,更让我想到那坡地崖上的红杨树。多么让人敬仰的红杨树,它耐得住干旱、抗击着风雪的侵袭,在时光里,站立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如果把董庆月比作红杨树,我觉得是恰当的。这里强调的不仅仅是地域的,而是他凌厉峭拔的诗歌的内在光芒,的确喷射着一股生活乃至生命的流泉,穿透感、向度感、意向感,都有着厚重的底蕴。
无疑,大西北是诗人驻守的地方,也是诗歌生根的基础。那里的空旷,那里的苍茫,守卫那里的生命个体,是怎样的精神面貌?这是诗人面临的问题。时代不同了,生活富足了,日子好过了,但作为祖国的捍卫者,没有丝毫的懈怠,他们枕戈以待,主动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他们钻进草丛化绿,他们站进石头化火,俨然是新一代军人的另一种精神向度。
那么,如何钻进钢铁内部,洞察发现其中的生命意义、美学意义,是军旅诗人的意志所在。诗人标明的正是当下军旅诗歌的要害,他摒弃了清浅、表面、惯性式的旧约,把诗笔高抬一厘米,拓宽思路,深度探访,让心灵之光点燃生命之火,在更高的层面,定位钢铁的意义。
“侧脸望去,有无数个我/分散在射击地线上/那些脊梁发光,脊背里至少两年的/沃土,足够长出一棵树”
“走了三十多公里/双脚插入土地/我们只是绿叶或者一枚花瓣/中间的旗帜才是主角/记住每一位兄弟的面孔吧/记住,这开满红花的沙漠/记住花瓣和我们”
这是诗人张扬的一种战士精神。须知,这种化土、化绿、化石、化火的精神状态,是一位士兵独特的价值归属。
诗人存在的价值,在于发现和指认。做一个合格的诗人,在浮躁的今天,首先要耐得住寂寞,拒绝无为的炒作和折腾,甚至是隐世埋名,追求自我。他们更知道自尊自重,发掘汉语艺术的魅力和思想的承载力,探寻新诗的审美规律和时代需求的美学语言和哲学意味。
军人的队列、军人的训练、军人的所有状态,不是简单的一个形式,在诗人的眼里它饱含着国家、民族,乃至世界的意义。士兵举起的哑铃、弹药箱,那是必胜的第一步。而脸上的皱纹和呼吸,“让你读出一点植物生长的节奏,一点精神,一点气象,汗水都会是钻石。”“在你平和匀称的呼吸中,你看见黄昏穿过密集的树杈,穿过你幽深炯炯的目光,你找到了一种平衡。平衡就是一滴汗水滴落的速度很快,肌肉里蓄满鹰一样的力气很慢。”入木三分的洞察,才有细腻如骨的诗的语感。
董庆月,作为一个成长于大西北的军旅诗人,首先他是以战士的身份存在的,而诗歌作为他的第一种语言和那里的山水地貌对话,已然成为他独立的存在方式。庆幸的是他没被寂寞、枯躁、无助所淹没,他站立着,像钢枪炮管一样昂扬,又像大西北的红杨树一样,斑斓而多彩。
诗歌,永远是生活的果实。我不信奉有些没有生活底蕴的诗人,任意抓一把胡乱堆一些小情小调,排列成行的所谓诗歌,那只能取悦一些人的偏见,永远是远离诗歌的下品。热闹一下,终究会灰飞烟灭的。真正的诗歌是属于有筋骨、有光芒、有铁的那一部分。
庆幸的是,董庆月拥有大西北这片热土,这片赖以生存和养育人民军队的摇篮。诗人又是如此地清醒和顿悟,又是奋不顾身地忘我的投入,视生活如生命,这也许是他的诗歌不同一般的成因。他这样倾吐对待生活的态度。“我喜欢趴在窗台上看蓝色的天空,看云慢慢融化的样子。傍晚了,可以听见天空黄昏似的呼吸,而沙暴聚起,天空一片浑黄,远处的巴丹吉林沙漠始终是太阳的世界,风的家。”他更热爱军营、热爱生死与共的战友。他说:“军营的生活,将我的思想和人生观定型,教会我用一双严肃的眼睛去看人生,用最敏感的心去感受生活,用强烈的热情去拥抱生活。诗歌让我亮丽了青春,青春又反照了诗歌的美好!”
董庆月是军旅诗的新生力量,然而,在诗的疆域里已有建树,是一棵会唱歌的红杨树。我相信,美好的诗情画意正等待着他去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