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面（外五首）

李昭明

下雪之前，岁月的投影变矮

我们的所作所为

不断诠释某种笨拙

尘埃的平静

已经是在勉强维持

但也因昏暗的疲惫而隐忍

不敢发作

所以，秘密终不能成为流通物

而彼此交换

但这并不妨碍

两个不再丰满的眼神

交汇成一个深不可测的湖泊

矮了半截的夜晚

米兰漫长的夜开始了

把自己含蓄成

一个孱弱的路灯

打量着，谁能

跌入我的氛围

听见你的声音

我把你的字句在心中默写

不敢忘记

你的面容和声音

是深夜里一处

小小的病灶

跨过一大波冰冷的寒流

嵌在你心上的那条疤痕

像一段霓虹灯

有一下没一下地闪

灯灭了你就不回去了

你想

但是你没有答案

于是你让自己失眠

想等着天亮了

看看蓝汪汪的天

像你第一次

看他的眼睛

寂寞回头

小朱说他在纽约太压抑了

就像半夜噩梦后

无以复加的清醒

手机没电

要酒没酒

要烟没烟

还不能

大声唱歌

清醒

很难找到一只朴素的麻雀

啄食，飞翔，整理羽毛

而不去加入那些成群结队的

叽叽喳喳

人的心里，总建筑着一些房屋

时间越长，越像迷宫

觉得委屈的时候，就忙着把

过去的亲吻和泪水回收

再播种在不太熟悉的土壤里

拼命地施肥，催熟

谁都不敢过得糊涂

人们都忙着彼此驯服

小杨

以前，每次噩梦

惊醒后

你的手指微微用力

会在我的手背上

盖上清香的邮戳

现在，只能叫你的名字

你

在哪儿呢

我惊醒后

先是害怕

后来

想到以前的傻事

会抑郁得

要死

你还会骂我“神经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