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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同源说的发展与衍变探究

2021-11-10贺松杰

科学与生活 2021年17期

贺松杰

摘要:“书画同源说”是中国书画关系的专业术语,书法和绘画同根同源的关系已超越了艺术层面。本文针对“书画同源说之缘起”、“书画同源说的发展与衍变”方面来浅谈书画同源说的发展现状及研究脉络。

关键词:书画同源;互通性;发展衍变

一、“书画同源说”之缘起

“书画同源说”在源远流长的中国传统绘画中,早在唐代即已被深入讨论,

张彦远精通书画理论,作为著名的绘画理论家,撰有《法学要录》、《历代名画记》所传世。对于书画关系的讨论,最为著名、最为深远的是即书画同体。《叙画之源流》中云:“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创而犹略,无以传其意,故有书,无以见其形,故有画,天地圣人之意也。…又周官教国子以六书,其三曰象形,则画之意也。是故知书画异名而同体也。”[1]此次理论,可谓进步新颖之思想,有相关史学家认为,张彦远的提出可能与数百年前王维论画之启发,云:“....俯协龟图,傍观写迹。卦因于画,画始生书,知微知彰,惟圣体圣。”从现在看来,评论的不无道理,二者在文字上虽有差别,但究其根源,仍归实同,王摩诘“卦因于画,画始于书”与彦远的“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创而犹略”等有其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书画同源说已经成为中国画史论的基点所熟知的基本原则。如黄宾虹《古画微》云:“自古来中国文艺者,皆谓书画同源。”而书画同源中的“源”指的是什么?

第一,书画同法。中国书法与绘画的基本使用工具都是毛笔,墨水,宣纸。书法和绘画在创作上是一致的。用笔蘸满墨水,在宣纸上或绢布上用点用线画出,用古代兽毛做成的毛笔,极富弹性,铺毫抽锋,变化无穷。作为书法,绘画创作的基本载体,在技法上是可以相通融合的,南宋谢赫《古画品录》中曾明确指出:“骨法用笔”仅次于气韵生动之后,“骨法”指形体结构,“用笔”即遒劲有力,只有通过那一条有弹性的勾线,来追溯那种至高的骨力。在元以前,就有“工画者多善书”“人之学画,无异学书”的说法,就是因为书画同法。

第二,书画同笔墨。笔墨可谓中国书画的精神特色,独创于世界艺术之林,物化载体与精神的折射,尤以士大夫甚之。不同的行笔和墨色的千变万化会使书画作品变得更有情有趣、有气有韵。如果一幅作品缺少笔墨,就会难言成为中国传统书画。两者在用笔和章法的错落简直如出一辙。最基本的也就是同为用线传力度,讲究线条与墨点的连贯性。如唐方明《授笔要说》云:“执笔在乎便稳,用笔在乎轻健,轻则须沉,便则须涩,谓藏锋也,不涩则险劲之状,无由而生;太流则浮滑,浮滑则俗。”书与画用笔通过笔与手腕力量的结合,控制用笔的速度,都是通过毛笔的中锋、侧锋、藏锋、顺锋、逆锋等的结合,相互转换,与提、按、顿、挫、疾等虚实变化的有机结合,并着重着眼于眼、心、手三者之间的协调配合,才能让笔下的线条有骨力,有血肉,险劲率约,产生出较强的形式美、内容美,厚重感与节奏感。

第三,书画同功。书画同源的“源”的根源是“心源”,都是以情感惟根源的一门艺术,通过书法绘画的轻、重、缓、急技法的改变,表达个人生命结构和情感,二者虽同源,在漫漫长河的艺术生涯中,是遵循着同一个共同循则,同气连根,互动互通,但书法和绘画同时作为独立性门类进行自我发展,书画艺术的审美价值都蕴含着作品的意境里,强调:“以形写神,以形写意”,用形、意、抒情来反映人生的精神状态来对生活的高度概括,对作品内容的高度升华。比如,在观察一幅书法作品或者绘画作品时,首先要观察画面作品的起承转合,气势脉络,然后在局部观察笔势的用法,字的结体,以及画面的层次。

二、书画同源说的发展与衍变

虽唐张彦远被视为“书画同源”提出者,尚有此问题酝酿,但无切实讨论。尤以宋代以精细工整双勾线描法为宫廷所称为正统,仍然延续了上古时期的双勾填色基本手段,唐宋时期的笔墨还没有更多发挥,纯粹的线条显得形象失于单薄,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借助色彩也就是谢赫“六法论”中所说的“随类赋彩”,以求增加物象分量,增加力度。于是色彩在唐宋时期相较之笔墨被赋予了更重要的意义,所以此时期的绘画也称之为“丹青”,隶属于工笔重彩绘画,甚至优秀的画家并不需要有精湛的书法。

在宋之后,以“禅画”为代表的大写意画,与传统的工笔花鸟画设色风格大相径庭,原先的双勾填色中的“双勾”变为“写”,笔中有墨,墨中有笔成为普遍文人画所追求的笔墨韵味,尤以元代赵孟頫为甚。以《秀石疏林图》:“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分通。若还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这句题画诗已俨然成为书画同源最具代表性、影响最为深远的诗句,这正是赵孟頫对书画关系最深刻的理解,认为“用笔千古不移”。可以这样说,从赵孟頫开始,书画用笔同法才真正走到中国画艺术创作技法的前沿,《秀石疏林图》画中几乎每条线都包含着书法用笔,浓、淡、干、湿、方圆、转折、快慢、疾驰、劲直如大,宛曲如弓,铦利如微。整幅作品,气象清雅,韵致醇厚悠长,无不体现着赵孟頫的书法绘画修养和“写胸中逸气”的文人代表画风。

至明,董其昌则全面继承了元代赵孟頫“古意论”的艺术思想,倡导师古人之迹,更要师古人之心,自云:“七人作画,当以草隶奇字之法为之,树如屈铁,山似画沙,绝去甜俗蹊径,乃为士气。不尔,纵俨然及格,已落画师魔界,不复可救药矣。若能解脱绳束,便是透网鳞也。”《关山雪霁图》与关仝同名画作但画风相异,用笔老辣生拙,骨力遒劲,以疏朗之笔,画出淡远萧瑟之感,书体娟秀刚劲,更使此图富有书卷气爽朗潇洒,其董其昌的“以书入画”理论与实践也深深影响了后代的画家,清弘仁、八大山人既精通书法,又精通绘画,分别在书、画两个领域均取得了卓越的成就。

近现代,作为诗书画印无不精到的画坛巨擎,齐白石选择了深谙传统,苦心经营,自然也受到了董其昌、郑板桥以书入画的影响。正如白石自题《群雛》云:“余观昔人画,重在有笔墨,虽形极似而无笔墨,余耻之。余画虽用意在笔墨,其知之不如尚形似者之知者之众。物能脱略,固识者不易得也。”[2]“昔人”便指的是徐渭、石涛等大写意笔墨淋漓、笔酣墨饱之类的文人画家了。

除了上述齐白石等人深沿传统,在传统中自成一派,开拓创新以外。也有一派受到西方素描明暗、形体结构的中西融合的一批画家,以齐白石弟子李苦禅、李可染、徐悲鸿等人著称。他对于大写意花鸟画变革也是遵循着书画同源的原则来进行的,在大自然中进行反复速写,摹写,切勿过分强调笔墨而失于形体,把中国画恣意挥洒与西画明暗速写结合起来,把物象经过艺术家情感的过滤和梳洗,谓之为“写意”,他总结道:“写意画就是用中国书法的笔墨功力写出意象的画;”[3]《松鹰图》中则鲜明地看出李苦禅用笔恣肆挥洒,纵情笔墨,直接用浓淡墨来写山石树木,一反墨线勾勒与点染的造型方法,使山石树木取得了蔚然苍茫、浑厚华滋的艺术效果。在书画同源理论方面,他也提出了非常经典的论断,其中以“书至画为高度,画至书为极则。”[4]为重要的理论成果。他还多次称:“我的字是画字,我的画是写出来的。”这深刻强调了书与画在创作手段上的相通性,其艺术深深影响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一大批写意花鸟画家,成为20世纪乃至整个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重要环节,百世流芳绝非夸饰之词。

参考文献

[1] 韩刚.书画同源张大千[M].荣宝斋出版社.2013.5.第111页

[2] 徐鼎一.书画同源齐白石[M].荣宝斋出版社.2015.12.第192页

[3][4] 马明宸.书画同源李苦禅[M].荣宝斋出版社.2013.4.第139页,第15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