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认知的限度
2021-11-10姚诗卉
摘要:“历史”就代表真相吗?柯文在其书中提出历史认知的三种路径——作为事件的认知路径,作为经历的认知路以及作为神话的认知路径,分别分析了历史学家,事件经历者和神话制造者如何认知历史、了解过去,为探寻历史真相提供了新视角,但同时这三种路径又存在着认知局限。
关键词:保罗·柯文;《历史三调:作为事件、经历和神话的义和团》;历史认知
在普通大众的认知中,历史代表着对过去发生事件的真实性描述,历史意味着真相。但在本书中,柯文写道:“历史学家的工作是真实和完整地重现过去发生之事呢,还是舍弃一些确实存在的史实并增添一些未曾发生的事情后形成的历史呢?不是历史学家的人们很可能会选择前一种,认为历史学家应该做的就是准确地恢复过去的本来面目,如果他们不这样做,其成果就不是历史。”这其实已经反映出“历史”(历史学家所释的历史,通常我们所熟知的历史)与“真相”之间的差异。在本书中,柯文创新性地提出作为事件、经历及神话的三种历史认知路径,为探索历史真相提供了新视角。
一、作为事件的认知路径
作为事件的认知路径,即:历史学家以理解和解释历史、探求历史真相为目的,以把复杂混乱的历史经历清楚完整地整理出来为任务,重塑过去。历史学家重塑历史的方式为叙事,这种叙事化方式本身存在着认知障碍。实际经历是凌乱的、复杂的和不明晰的,而历史则是把杂乱无章的经历条理化和明晰化,在条理化和明晰化的过程中历史学家出于职业要求可能会增删史实、模式化史实等,以便使“历史”呈现出结构化。历史学家的工作方式是“事后认知和回推立论”,历史学家在已经知道历史结局的情况下从事研究工作,这意味着历史学家在研究过程中会采取“回溯源头”的方式或受思维固化或神话化的影响。预先知道结果,会使历史学家以“上帝视角”赋予在此之前的历史事件一些在事件发生时并不存在的意义。因此,作为事件的认知路径,其叙述方式—叙事法;工作方式—“事后认知和回推立论”及其“神话化”方式使得历史学家重塑的历史与真正的过去之间存在着差异,或多或少,但已不再是真实的历史。
二、作为经历的认知路径
柯文认为作为经历的认知路径之“经历”有两重含义:一是“对历史形成过程的直接参与”;二是“通过感觉来认知世界”。历史,从时态来讲,处于过去时,由于时间无法重溯,我们也就无法重新参与已发生的事件,若要了解历史,借助亲历者无疑成为我们的不二选择。但借助亲历者完全恢复过去经历的本来面目又不具备现实可能性。任何历史环境下,只有一部分人的经历被记录下来,传至后世。这些经历大多数是对亲身经历的概述、描绘和有水分的重塑,不能全面准确地再现历史本身。其次,人的历史经历是以感觉为基础的,人们有时能够敏锐地体察到自己的感觉,但有时又疏忽自己和别人的感觉。而且,在人们难以忘怀的经历中,有一部分是司空见惯的、不值得被记住的(但有可能是极其重要的)。
我们虽然不是全部历史的亲历者,但我们是自身历史的亲历者,利用“移情之法”评说和省察历史也不为是一种好方法,这就涉及到了柯文所讲的第二重“经历”,“通过感觉来认知世界”意味着情感、意志的投入和采取行动,而非不关痛痒的冷淡旁观。我们可以通过感知那时那刻亲历者的经历来“身临其境”,但具有强烈的主观性,没有当时具体完整的环境背景、自身情感认知的局限等使得我们不易产生共情,也就为体验当时亲历者的情感生活——悲哀、愤怒、紧张或厌烦等提供了不便。作为经历的认知路径,亲历者经历的不完整性及后世感情认知的不完整性使得事件亲历者的经历与历史学家重塑的历史之间存在着差异,或多或少,但已不再是真实的历史。
三、作为神话的认知路径
作为神话的认知路径,是以过去为载体对现在进行的一种特殊解读,主要包括两种路径:一为直接经历者根据社会环境的变化不断修改自己的生平经历,为自己的人生经历制造一个又一个“神话”。二为神话制造者往往以片面的观点看待历史,从历史中找出个别的特点、特征或模式,把它们当做历史的本质。他们要使某个观点或人物或事件为政治、意识形态等方面的现实需要服务。
这三调虽调调不同,但其主体关系并不是割裂孤立的,作为事件的认知路径并非是历史学家所独有的,其余两者亦是如此,三者认知障碍相互交织贯穿于历史认知的路径之中。历史学家重塑历史的方式是叙事法,叙事法能否将“历史”与“过去”,将“历史”与“真实”联系起来本身引起了广泛的争议,将错综复杂的过去梳理为清晰明了的历史再将其写为历史著作,这一系列的过程都是对过去的一步及进一步高度简化和浓缩,最终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历史事件或結论可能和真实的过去稍有不同或大不相同。
四、结语
历史学的要求是寻找历史的真相,真实重现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历史真的能够做到如此吗?正如柯文在书中所言“不论历史学家能够选择和实际选择的史料多么接近真实,多么接近人们真实的实际经历,他们最终写出来的史书在某些方面肯定有别于真实的历史”。从希罗多德的“有闻必录”到修昔底德的“史料批判”再到塔西佗的“客观治史”……,理性主义史学的观点不断被提出并实践,但是又有多少历史学家在著史的过程中真的能保持一种不忿不偏的超然状态呢?柯文在书中提出的认知历史的三种视角——事件、经历和神话,我认为基本涵括了认知历史的路径,但是由上所看,每种路径本身或交织存在着认知局限性与盲目性,那身为历史学家,承担探寻过去真相的历史学家,应该如何能尽量避免认知误区了解真正的历史呢?历史学家能够还原历史的本真面目吗?齐世荣先生在《史料五讲》中谈述看待和运用史料之法,朗格诺瓦和瑟诺博思合著的《史学原论》也对史料考究有一系列完整的批判和考究程序,这些史料批判的方式能为一个好的历史学家探寻历史真相提供一定的手段,但历史学家本身的心理活动或喜好程度,本身叙事的手段,自身文学素养等又会影响历史学家对其历史著作的叙述或编著。历史学家编撰的历史会无线地趋近于历史真相,但有些历史早已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无迹可寻。总之,历史是可认知的,但历史认知是有限的,是不可穷尽的。
参考文献
[1]保罗·柯文.《历史三调:作为事件、经历和神话的义和团》[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
[2]奥古斯特·孔德.《论实证精神》[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3]王伟娟.《《论美国的民主》的研究方法——以实证主义为视角》[J].《商业文化(学术版)》,2007(07).
[4]文学平.《历史认知的路径与其限度——读《历史三调:作为事件、经历和神话的义和团》》[J],《社会科学论坛》,2010(01).
[5]资中筠.《老问题新视角》[J].《读书》,1998(01).
作者简介
姚诗卉(2000-)女,汉,河南省驻马店市,大学本科,研究方向:美国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