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殖民女性主义语境下《紫颜色》中的疾病分析
2021-11-10陈雨晴
摘要:后殖民理论强调西方对东方国家、种族甚至文化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一切处于中心与边缘的文化对抗关系都可以在后殖民的研究中找到拓展的语境。在后殖民女性主义语境下,疾病的书写早已超越了医学写实的范畴,是与种族歧视、性别歧视、男性暴力等社会现象联系着的。本研究旨在探寻《紫颜色》中的疾病书写,并分析作家在后殖民语境下借此对人物成长及社会现象的隐喻。
关键词:《紫颜色》;后殖民女性主义;疾病的隐喻
一、疾病分析——失语与静默
后殖民主义批评家斯皮瓦克曾在《属下能说话吗》一文中指出:“在父权制与帝国主义之间、主体构成与客休形成之间,妇女的形象消失了,不是消失在原始的虚无之中,而是消失在一种疯狂的往返穿梭之中,这就是限于传统与现代化之间的‘第三世界妇女’错置的形象”(斯皮瓦克,154)。这段话揭示出了处于男权文化和殖民主义的双重重压下女性的失语的实质,即“属下不能说话”。
在《紫颜色》中,作者并没有直接刻画一位哑巴,而是刻画出了西丽这样忍辱吞声的一位黑人女性。作家笔下的西丽是那个时代和社会千千万万个受压迫和欺辱的黑人女性化身。她压抑、麻木的心态可以看作是黑人女性在面对白人压迫和黑人男性压迫时集体失语的严酷现实得到艺术加工的再现。西丽在面对继父对她外貌以及人格的侮辱时,她默不作声,不敢反抗。面对十四岁就被继父奸污这件事,她也无人诉说,只敢偷偷地给上帝写信。西丽把对上帝写信看作她诉说一切生活悲苦和压抑的唯一通道,此时西丽在生活中的“失语”顾名思义就是男权社会规训和压制的结果。失语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压抑,更是精神上非人道的折磨。这部作品深刻的揭示了在后殖民语境下,女性所受到的来自性别的殖民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在西丽嫁给她的丈夫X先生之后,她继续受到来自丈夫这个和她父亲本质上相通的男性的压迫。“我寻思起来。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生过气……后来,我一生气,或者觉得我要生气了,我就会恶心,好像要吐,难受极了。再往后,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索菲亚皱起眉头。一点感觉也没有吗?有时候某某先生待我实在太过分了。我只好跟上帝谈谈。可他是我的丈夫啊。我耸耸肩膀。这辈子很快就会过去,我说,只有天堂永远存在。”西丽与索菲亚的这一次交谈,看出了西丽长期生活在一个话语被压制的环境中,她本不是不愿表达,而是这个男性强势话语霸权使得静默不再是属于她自己的自由或选择。
二、疾病分析——癔症与疯癫
有的疾病是天灾人祸,而有的疾病却可以“透露出患者本人或许都没有意识到的那些欲望。疾病以及患者本人——成了需要破译的对象。这些隐蔽的欲望现在被看作是疾病的诱发因素”(苏珊·桑塔格,42)。
在《紫颜色》中,作者笔下的人物并不是扁平式的,而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小说女主人公西丽是一个命运悲惨的黑人女性,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一个男性话语霸权的环境,并没有外界的因素教她应该去反抗。所以,当西丽第一次见到索菲亚这种与众不同的具有强烈的斗争意识的女性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消除“异己”,她怂恿哈波去打索菲亚。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索菲亚干的漂亮。这两种思想的相互拉扯让西丽产生了癔症状况,她夜不能寐,甚至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发出的疑问:“怎么回事?我问自己。一个微弱的声音说,你干了件错事。你触犯了一个人的灵魂”(艾丽丝·沃克,32)。这些症状反映了西丽所没有意识到的欲望,她渴望有独立的人格,渴望跟男人们真刀真枪的“打一架”,渴望不再忍辱负重而是像索菲亚一样敢爱敢恨。在后殖民语境下,西丽深受性别殖民这种时代风气的裹挟。这种由男性意识构建的社会氛围使得每个生存在其中的社会个体,特别是女性不可避免地接受,并自觉捍卫属于时代的并超越历史与时间的上流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构造并强化了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关系与概念,构造了男性和女性的世界观,女性自我和身份的定义,甚至是女性的潜意识与无意识。女性身体在经过不同的多个阶段的不同作用后被压抑、被驯服,最终只能作为男性主体的“他者”和延续男性权利对自身压迫和控制的生殖机器而存在(蔡青,2010)。但是,西丽残存的自我独立意识让她认识到应该支持索菲亚这样的抗争。
三、疾病分析——暴食
身材的状态可以反应出人的精神状态。在文学作品中,人物的性格往往也会用体态和外貌加以表现。哈波深受当时社会性别殖民的影响,只觉得有自己独立思考且具有反抗精神的索菲亚大大影响了他在家中的“霸权”地位。加之后来和索菲亚正面交手后的屡屡败绩,哈波开始产生生理上的暴食:“哈波?他一天比一天吃得多。也许他有绦虫?她皱皱眉头。不,她说,我看不是绦虫。绦虫叫人老饿。哈波不饿的时候也吃。”“他边说边走到保暖箱前拿起一块炸鸡,又走到菜橱跟前拿了一块黑莓馅饼。他站在桌子边上大声地嚼啊嚼的”(艾丽丝·沃克,48)。“他没说话。光是吃”(艾丽丝·沃克,49)。“他在抽屉里乱翻,想找把勺子吃酸奶。他看见炉子后面的碗架上有块玉米饼就顺手抓过来掰成碎块,放进玻璃杯里。我们又到门廊里去,他把脚跷在栏杆上。他把玻璃杯快捧捧到鼻子尖了,一个劲儿地吃酸奶和玉米饼。样子就像猪在槽前拱食”(艾丽丝·沃克,50)。其实产生这一暴食现象,只不过是哈波在面对家中妻子不屈服于自己和社会上男权至上横行一时这一对抗矛盾中所采取的疏导手段。他想要变得强壮,用身体上的压倒性优势去征服索菲亚。说到底,哈波也是深受性别歧视这一不良文化的毒害至深。他本身是爱着索菲亚的,并不应该诉诸武力手段去恐吓她。但是又因为哈波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周围文化的熏陶,让他觉得女人就应该臣服于男人。这种纠结与矛盾的心理让哈波无法承受,只能用不停的吃来掩盖这一切,解决这一切。在后殖民语境下,哈波对食物的疯狂纳入是想要快一点成为武力上“殖民”他妻子的强者。作者借助于这一现象描述出在那个暴力充斥的男权社会,不仅仅只有女性深受压迫,深受暴力伤害,男性的思想也经受着不安与矛盾的折磨。
四、结语
在后殖民女性主义语境中,黑人女性生活在白人种族和男性特权的种种重压下。她们的自我社会价值的探寻和实現复杂而又艰巨。本研究主要分析了文章中所出现的一些疾病的社会隐喻和精神寄托,更加深刻地揭露了黑人女性所受的殖民压迫,同时也描绘了黑人男性的矛盾心理和愿意改变的态度。在不断抗争疾病的过程中,这些一开始受压迫而无法在生活中找到归属感的女性也都在不断地发现本我,她们或抛去“静默”,或对抗“癔症”,从而重建了自己的种族根基和身份认同。
参考文献
[1]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程巍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2]盖娅特丽.C.斯皮瓦克.属下能说话吗[A].罗刚,刘象愚.后殖民主文化理论[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154.
[3]艾丽丝·沃克.《紫颜色》[M].陶洁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
[4]蔡青.后殖民语境下美国华裔女性文学中的疾病书写分析[D].东北师范大学,2010.
作者简介
陈雨晴(1999)女,汉,河南安阳,无,硕士在读,南华大学,421001,外国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