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文化视域中的西部民歌微观
——以靖远民歌为例
2021-11-06周晶
周 晶
(兰州交通大学 艺术设计学院,兰州 730070)
《汉书·沟洫志》曰:“中国川源以百数,莫著于四渎,而河为宗”。华夏先民最早逐黄河而栖,可谓聪明,亦是本能。古今黄河两岸的多民族后裔在同中存异的动态稳定系统中共同缔造了中华文明不可替代的主体文化——黄河文化。黄河文化璨若星河,是为中华民族之根脉。在黄河流经的中国西部,甘肃省是黄河流域重要的水源补给区。位于黄河上游、甘肃省中东部的靖远县则是甘肃境内黄河流经里程最长的县域,也是唯一一个黄河穿城而过的人口大县。
靖远县隶属于甘肃省白银市,东邻宁夏回族自治区海原县,南毗白银市会宁县,东北、西北、西南分别连于宁夏中卫县、白银市景泰县、兰州市榆中县,西接白银区。白银市平川区从中析置,将县域分成南(靖)北(川)两区。靖远古称会州,地域辽阔,历史悠久,风华旖旎,早在四千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有了人类祖先活动的遗迹。靖远古为羌戎地,战乱频发、兴衰多舛,秦时蒙恬率兵北击匈奴,沿黄河筑城防守,中原人正式入据。后经元明清时期多民族徙迁入居、军屯实边及晚期的商户移居,靖远逐步形成为以移民促开发的多民族聚居地。因境内黄河渡口自古为连通中原与西域之要塞,靖远成为古丝绸之路北道重镇之一,素有“黄河明珠”、“秦陇枢机,金城锁钥”、“小兰州”之称。作为黄河文化、丝路文化和红色文化的奇妙交汇点,靖远与兰州共居于西部黄河文化带中心,形成了多色交织的地域文化。源于人民生息与劳作的靖远民歌作为西部民歌重要的微观案例,自然是靖远历史民俗、风土人情的忠实记录者,更是西部黄河文化发展变迁中鲜活的载体与叙事者。
如《诗经》记:“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①,民歌真切反映世世民生之哀乐,质朴洗炼、自由生动,彰显了劳动人民富于原始激情的口头智慧。民歌的属性决定其更易因物质生产方式、人口迁徙、文化交流等变更而不断产生变异。据《靖远县志》记载,靖远现居人口主以历代迁徙而居者后裔,尤以山陕移民居多。因地处环境、人口构成、历史人文等特定因素,靖远当地流传民歌风格多样、主题鲜明,既具自然容纳之随性,又不失卓尔之个性。
此前,或因地域音乐研究观念及相关人力、物力的缺乏,靖远民歌的发掘和整理工作曾经迟延了一段悠长的宝贵时机,终于1980年完成了由张普等人采集、李振荣记谱整理的《靖远民歌集》手稿。随着电视进入新媒介时代,民歌手稿一度被尘封多年。直到2013年,《呦呦鹿鸣·靖远民歌集》正式编印发行。2017年,靖远民歌被列入甘肃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靖远属中原官话区秦陇片,与山陕方言具有一定的亲缘关系。靖远方言虽可细分为五种口音②,但基本咬字和行腔特点相近,且辨识度较高。靖远民歌是靖远方言发展演变的显性载体,曲调中亦有山陕民歌、秦腔、西北“花儿”、内蒙古爬山调的成分。结合中国民歌按体裁和题材的两种基本分类法,靖远民歌可在号子、山歌、小调三大类型基础上细分为夯歌、山歌、牧歌、田歌、筏运歌、抒情小调、叙事歌、商游曲、谣曲等。
一、号子
号子即“劳动号子”,是最为原始古老的民歌。郑玄《礼记》注:“古人劳役必讴歌,举大木者呼邪许”。“邪许”即指劳动号子。靖远民歌中的夯歌当属最典型的工程劳动号子。打夯是陇中东地区盖房筑坝时的基本劳动形式。最早的“夯”为石制,至少需四人合作,夯歌之吆呼之声有利于协调动作、统一节奏、调动劳动情绪。靖远夯歌演唱形式一般为一领众和,节奏紧凑、整洁,用词极简,多用衬词“哎嗨呦”,即兴性很强。如例1-1:《夯歌》。
例1-1
这段《夯歌》除集合上述靖远夯歌的主要特征以外,还有一个有趣之处:若按照严格调式分析,此曲应为燕乐徵调式,略带秦腔、眉户曲调意味,而“#4”的存在并不符合此调性。由此推论,靖远夯歌在实际吆唱中颇为自由、率性,在主体调式形成的基础上,处于弱拍的个别音高具有较大的自由度,可应性下滑或上扬,甚至与常规音准并无定式关联。此曲的唱词亦是紧扣劳动场景,单纯体现了劳作所需的统一节奏、协调动作之功用。当然,靖远夯歌的语言不仅限于劳动描述,亦有关于如历史典故等内容的列数——类似于唠嗑或顺口溜,如另首《夯歌》即兴编唱道:“三顾茅庵呀/哎呀哎嗨夯呀/三兄弟去访贤呀/哎呀哎嗨夯呀/孔明出山呀/哎呀哎嗨夯呀/辅蜀打江山呀/哎呀哎嗨夯呀。”
二、山歌
山歌是劳动人民于田野山间的自由之歌,曲调高亢婉转,节奏多自由、悠长。相比于号子,山歌不再依附于高强度劳动而存在,歌者可在广阔天地间尽情抒怀。靖远山歌深受西部黄河文化及移民文化的影响,呈现出多色渐变、兼容杂糅的特点,唱词中方言的运用也比较灵活。从现有曲谱资料中可见,靖远山歌包括一般山歌、牧歌、田歌、筏运歌等。
1.山歌
靖远本地山歌多以靖远方言吟唱,语言表达善用《诗经》赋比兴手法,语意走向为“他物起兴—比喻—实事”。如例2-1:《山歌》。
例2-1
这首《山歌》为典型的六声商调式,旋律因八度落差而抑扬,适于独唱与对唱。唱词以一句为段,前段“兴”、后段“赋”,句法严谨,大意为:拼着劲劳动的精神支柱就是挣那一点点“光阴”。“光阴”,靖远方言指“钱”(与甘肃大部地区指意相同);“下”在靖远方言中发“ha”音。歌词中“花儿红哎”充当衬词,用于押韵及完成乐句。
靖远地处西北“花儿”传播带,且邻于宁夏回族自治区,民歌自然易受到“河州花儿”和六盘山“干花儿”的直接濡染,产生出一种新“花儿”或花儿变体。如例2-2:《快刀子割不开连心的肉》。
例2-2
这首情歌的遣词习惯与青海“花儿”极为相似,节奏、唱腔都非常接近三拍子“花儿”。全曲以常见于“花儿”的悠长高亢起声,以鲜明的五声徵调式发展旋律,尾梢落于徵音并有细巧下滑,俨然是一张标准的“花儿”面庞。但是,仔细品来,旋律间仍存有靖远方言腔糅以山陕曲调的意味。或者说,它已经是一首靖远特有的“情歌花儿”了。这样的曲调尤在靖远山歌中颇为多见,如《好花儿站在眼前了》唱:“太阳么落到西山了/呀哎麦客子歇缓吃烟了/蘸上么泉水磨镰刀/呀哎好花儿站在眼前了……”,同样具有靖远方言小曲融合“花儿”的特点。靖远方言管“抽烟”叫“吃烟”;“好花儿”则是西北“花儿”的特定代词,意为“好姑娘”。
2.牧歌
牧歌是靖远古老农耕业与畜牧业的创造产物。现有的民歌曲谱资料中,牧歌也占有一定比重,且别具特色。靖远牧歌多源于农牧人在田野山间放牛赶羊时的兴之所至、有感而发。如例2-3:《小放牛》。
例2-3
《小放牛》节奏简洁欢悦,曲调明朗率性,唱词洒脱上口,诙谐中略带自嘲意味,可谓是至慧之作。靖远当地曾多产羊毛和棉花,“捻线杆杆”自然是旧时最为灵巧便携的手工纺线工具。利用放牛时的空闲来纺线,也是当时多见的劳作习惯。曲罢,吆上一声“噢什!”,这是西部农人赶牲畜时惯用的口令。
3.田歌
田歌,也称作“田秧歌”、“田山歌”,是人们劳动于田间地头的抒情之歌。靖远田歌多以直白鲜明的“动作”加“农作物”为主题,如《摘黄瓜》、《摘棉花》、《割韭菜》等,内容除表达收获的喜悦以外,十有八九以描述男女传情示爱为主线。如例2-4:《摘黄瓜》。
例2-4
《摘黄瓜》为六声商调式,旋律中大跨度七度音程生动直观地表述了“上来”和“隔墙”的情境状态。七言格律的基础上辅以“那个”、“在这”等衬词,灵巧酣畅。高亢率性的唱腔与“手提蓝蓝抿嘴笑”,两三笔将一个娇憨热辣的“妹妹”描画出来。
4.筏运歌
一位民俗学研究者认为,由青海经兰州再顺流而下至包头的黄河两岸的汉族筏子客在过去的运筏中“多演唱起秦腔或其他地方小调,而较少有人漫‘花儿’”。③这一说法显然具有片面性。理由如下:其一,一条水线通连多个县市,且各地筏子客(主以回汉两族)往往同处一筏帮,在朝夕相伴中劳作与生活,口中曲调不发生相互濡染,是不大可能的。其二,兰州以下黄河上游地区如榆中、白银、靖远、景泰同属“河州花儿”的传播敏感带。其三、“花儿”是西北多民族文化交汇的产物,其重要的传播区域以汉文化为主。其四、据靖远史地考察相关文献记载,曾经靠筏运为生的老水手及其后代多能清晰地忆唱起当年的那些“筏子花儿”。种种论证显明,上述这位民俗学研究者的论断并不成立。
靖远境内声名赫赫的乌金峡、红山峡、黑山峡三大峡谷水流落差极大,河道险象环生。然而,正是这条水路成为了明、清、民国时期靖远与外界沟通的重要渠道,亦是靖远筏子客的谋生之场。当年的靖远筏子客因职业之艰险,多放弃娶妻生子的念头。他们常年漂流于黄河之上,每每以唱曲来安抚情绪,排遣途中寂寞。曲中或许不乏秦腔段子,但更多实为“花儿”。“花儿”是他们的精神食粮,几乎与烟袋子同等重要。著名靖远籍作家武永保早年曾于撰写中篇小说《西部国风》之际,采访过民国时期靖远筏子客大掌柜魏玉珠老先生,记录下老人忆唱的一段段“花儿”。如:“我黄河上(就)度过了一辈(哈)子,一耶辈(哈)子,浪尖上我(就)耍花(呀)子呢;我双手嘛(就)摇起桨杆(哈)子,桨(呀)杆(哈)子,好像是(兀些)天空里的鹞(呀)子。” 寥寥几句,生动再现了当年筏子客的职业影像。本以赌性命讨生活的一群人,却以如此的豪情与胆识束腰,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些“花儿”虽未留存录音,但从词句来看,明显蕴含“河州花儿”之精髓。“就”、“哈”为“花儿”唱腔中的惯常衬词,“兀些”则多见于靖远方言,意为“那些”。
抗战时期,日军飞机频频将靖远误判为兰州而施以轰炸,严重造成靖远人民生命财产损失。靖远筏子客毅然参与了为驻军陕坝与日寇鏖战的傅作义部队运送军火的行动,以流血牺牲为沉重代价,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做出了应有贡献。“送军火(呀么)打东洋,宁舍个命,不舍咱们的家(呀)乡!……”。那些沉雄悲壮的黄河故事在一支支“花儿”中历久流传。
三、小调
小调也称“小曲”、“时调”,是城镇、乡村生活的产物。靖远小调内容虽广泛涉及社会各阶层人民生活,但最为活跃的大部分是人们在婚丧节庆、赶集上店、劳作闲暇时抒怀、消遣、娱乐的“市井之歌”。靖远小调词曲多定型、少即兴,主以当地方言曲腔为基调,并不乏秦腔、眉户剧、山陕歌调之意味。部分曲调明显具有民间艺人加工提炼之痕迹。相较于山歌,小调流传面广、表现手法丰富、传唱经久、包容性更强。从现有民歌资料可见,靖远小调主要包括抒情小调、叙事歌、商游曲、谣曲等。
1.抒情小调
靖远抒情小调多为时序体,沿循传统民间小曲之四季、五更、十二月等体式,以及一曲多段分节歌形式。抒情小调节奏规整,唱词相对稳定,旋律流畅婉转,表现力强。据老辈人回忆,旧时靖远当地的民间艺人及喜歌好乐的人家善用板胡、秦琴、竹笛等乐器伴唱多段小曲。抒情小调多为五字句、七字句加衬词的格律,曲式结构成熟且富于变化,如:《绣荷包》、《十二月》、《十盏灯》等。我国多地区常见以“绣荷包”同名的抒情小调,靖远亦有多首曲调、风格各异的“绣荷包”调。此类曲调多为短曲多段体,有的歌词甚至多达二十段以上。如有《绣荷包》前十段大意为:丈夫(三哥哥)常年在外不得回还,小媳妇专注于绣荷包来打发寂寞烦闷的日子,为寻购绣线遇到了货郎子,瞬间被琳琅满目的新奇货品所吸引;后十二段从“一绣”至“十绣”细数了绣于荷包上的各种图案及典故,结尾落于“三哥哥来了夸一夸”。多段歌词描摹出一个憨厚可爱、略显固执的小媳妇形象。整首乐曲为燕乐徵调式,句式方整,中速稍慢,具娓娓细述之特点。虽落尾处曲调与陕北民歌《绣荷包》相似,但核心曲调仍以靖远方言小曲为主,叙情而不失爽利,与靖远女人群体性格大相吻合。
2.叙事歌
民间小调中的叙事歌通常即可讲述生活琐事,又不乏当地历史大事件的相关记叙。靖远小调中多见叙事歌,内容可大可小,歌词有短有长,曲调有雅有俗,对于生活故事、历史事件的描述完整且简洁,方整句式与长短句式在歌词中均有体现。在基本节奏型相对稳定的基础上,曲调会因多次传唱时的误差而产生微妙变化。人们可从民间流传的叙事小调中间接了解到靖远当地历史上发生的大事件及其民生景况。如《悲惨歌》唱:“同治五年三月间,杀气弥漫天,十余万人一朝尽,问谁不心酸……”,节奏持重肃穆、曲调凄婉悲壮,记录了清代同治年间致使靖远“赤地千里,人烟几绝”的那场惨烈的陕甘兵燹。再如《种洋烟》唱:“青天蓝天蓝莹莹的天,外国人留下种洋烟,来在咱们中国害黎民”,旋律具有谣曲特征,反映了民国时期成为烟害(指大烟)重灾区的靖远,民声哀怨绝望的真实境况。另有《摇摇摆》唱道:“树斜房塌响闷雷,家家户户哭恓惶”,歌中所述,显然与民国九年海原大地震相关。当年,靖远亦是这场旷世奇灾的重灾区。民间小调中关于天灾人患的记叙作为重要文史资料,对世人具有“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之警示作用。
3.商游曲
靖远出土的古罗马鎏金银盘是靖远被誉为古丝绸之路之“关陇锁钥”的活证据。民国及民国以前,靖远水陆交通发达,马帮、驼帮常年穿梭于境内,贸易极为兴盛,正如靖远古志书中所描绘的“商贾不绝,日奔塞下”。明清后期的靖远人口亦多为晚期定居的商户移民。靖远人善于经商、善于沟通或因如此。民间流传的小调中,有相当数量反映商人跑货和小贩叫卖的商游曲。如《骆驼客》中唱到:“姜皮子花椒啥价钱呀/沙里红巴嘿呀嘿/三块三毛三分三/沙里红巴嘿呀嘿”,这首生动呈现讨价还价场面的小曲原为新疆哈密民歌,随着商游的新疆骆驼客来到了靖远,从此扎根于民间。此外,记录小商小贩的特色叫卖声也是商游小曲的一大特征。如例3-1:《叫卖》。
例3-1
这首短曲中多出现四度旋律音程,除具有靖远本土方言中“南干儿”腔(靖远方言的一种口音)特点以外,亦有明显秦腔韵味。歌词中出现的“换烂铁”、“换黑铜”则是旧时西部城镇、乡村流行的一种物物交换模式。
4.谣曲
谣曲即歌谣,来源于人们的生活日常,有自乐、慰藉、解忧之功用。靖远谣曲一般形似童谣却多为成年人所传唱。如《叮叮当》唱:“叮叮当/叮叮当/想吃甜馍的泡热汤/吃着吃着心恓惶/眼泪滴在石板上/石板背后摘海棠/姑娘河里洗衣裳……”。这是一首多有四度旋律音程、曲调模拟靖远方言声调的民间歌谣,表达了人们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一道理的普遍认同。此外,催眠曲也是歌谣的一种。靖远人将这种对孩童具有安抚、催眠作用的曲调也称为“搞娃调”(靖远方言,“搞”即“哄”)。如例3-2:《催眠曲》(截选)。
例3-2
这首“搞娃调”可谓是地地道道的靖远本土民歌。曲调为燕乐徵调式(未出现“角”音),歌词为“打破砂锅式”的一问一答形式,体现了靖远民间歌谣文学的主要特点。看似啰嗦冗长的短句接龙,实际上蕴含着“以勤为本”的生活哲学。“噢唠唠唠”是靖远人“搞娃娃”时常有的语气词,意思是“乖乖睡吧”;“馍馍来”的“来”,意为“哪儿去了?”;最后一句“狗娃赶快睡觉觉”(谱例中未截入)中的“狗娃”是西部大部地区对孩童的宠溺之称。
民歌源于社会现实,直抒民生实感,是人类创造性活动及精神活动多样化的产物,是人类笃定生存信念和精神力量的重要介质。西部独特的自然、历史与人文景观赋予了民歌独特的达观品质与精神内涵,但也不乏凝重之忧患意识,这一点可在靖远民歌中全然体现。靖远民歌在时代变迁、人群迁徙的历史背景下与周边各民族区域文化相互碰撞、相互交融,呈现出自然包容、显性流变的多元形态,这也是西部民歌重要的性格特征之一。西部民歌记录着黄河两岸的民生历程,诉说着西部人民共同的悲欢哀乐。尚存险恶的自然环境、频发的社会灾害始终阻挡不了西部人民本质力量的张扬与生命意志的勃发,他们将热烈的爱情、艰辛的生活、坎坷的命运、坚韧的力量、美好的愿景唱成了歌,不粉饰、不造作、不骄矜。这是天下黄河儿女之品格,也是西部黄河文化之至深至沉的底色。
注释:
① 《春秋公羊传·何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
② 靖远方言的五种口音:城里话、上河话、下河话、南干话、条城话。
③ 刘目斌,《河湟筏子客生活世界的民俗内涵》,第2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