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鸟受伤了……

曹晖

“善的源泉是在内心，如果你挖掘，它将汩汩地涌出。”

在那天炎热的午后，校园里的课间和往常一样欢快而热闹，有的学一在走廊上惬意地聊着天，有的在课室里静静地阅读，有的在一楼平地上快乐地游戏，还有的在帮教师搬运作业……这时，小H来到一楼饮水处喝水，看到一只耷拉着翅膀的小鸟，小鸟扑腾了几下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小H小心地捧起它，急忙向教师办公室跑去。看着在小H掌心的这只小小鸟，它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我们。几个热心的学生也凑了过来，他们火速给小鸟找来一个小纸箱，临时给它安了个家。根据班级“百科博士”小L的推断，这是一只未成年的小鸟，它的翅膀可能骨折了。笔者听后当即决定，“放学后老师需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一开完会我们就立即送小鸟去医院看病。”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小H和小Z一直等待笔者归来，会议直到五点多钟才结束。我们一行三人风急火燎地来到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进了医院后却被告知，他们只接诊小猫小狗等动物，而只有长兴路的动物医院才有异宠医生。笔者正担心着：现在也快六点了，这会儿可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呀，要不要去？怎么去？可这两个学生期盼而坚定的眼神告诉笔者：去，一定要去。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笔者更焦急了。长兴路路途也较远，什么时候才能把小鸟送到那儿呀？笔者立即叫了一辆出租车，我们迅速上了车，一路上居然畅通无阻，心里一阵窃喜。看着在小纸箱里的小鸟，一动不动，好像知道我们是送他去医院似的，好安静，好乖巧。三十多分钟后我们顺利找到了宠物医院。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清瘦的男医生，正是异宠专科医生。他虽然戴着口罩，穿着蓝色大褂，但那温和的眼神让我们觉得很亲切。他告诉我们，“这是一只乌鸫，在广州是很常见的一种鸟，你看它还未完全褪去的羽，是一只年幼的乌鸫。”只见他熟练地撑开小乌鸫的翅膀，先按压右翅，又按压左翅，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当他检查到小乌鸫的双腿时，小乌鸫开始叫喊起来，准备用它坚硬的小嘴啄医生的手。经验老道的医生猜测它应该是骨折了，需要拍片确诊。在一阵焦急的等待后，结果出来了。医生一边指着电脑显示屏上的片子，一边说：“它一共有两处伤，一处是翅膀这里，脱臼了。一处是右腿这里，骨折了，你们看这里，一根骨头裂成了两根。小鸟的伤势很严重。”

医生给出的治疗建议是，“最好的办法是手术，但骨科手术的费用较高，动辄两三千元。第二种方式就是喂药，乌鸫喜欢吃甲虫、蝗虫、蟑螂一类的食物，要把药和在这些食物里一起给它喂服，但康复的几率较小，即使骨头长好了，也会变成‘长短腿。第三种方式就是遵循大自然物竞天择的法则，把这只受伤的小鸟放回校园。”我们思忖着，左右为难，选第一种治疗方式吧，虽然费用昂贵，但最有利于小鸟的康复。选第二种方式吧，我们得每天抓虫类和药来喂服它，我们能克服这些困难吗？正当我们犹豫不决时，医生说：“看在你们是出于救助的立场，如果你们决定为小乌鸫做手术，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1500元。”笔者顿了顿神，“班里好些学生都知道了我们送小鸟去医院看病的事，现在我们三个人不能妄自决断，明天回到班级跟全班同学讨论商议，再做决定。”医生说，“要不，先让小乌鸫在我们这里护理一两天看看，护理费用给你们全免。”笔者听了非常感动，连忙说：“谢谢您，医生。明天回学校和全班同学讨论后会马上联系您的，这一两天辛苦您照顾它了。”

当我们一行三人离开动物医院时，天已经快黑了。路上车灯分外闪烁，街道被点缀得十分美丽，如一条灯河，又如一座充满光明的桥。车缓缓地行驶着，我们的心情却很欢愉。

第二天的语文课堂上，笔者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大字——乌鸫，便讲述起送小鸟去医院看病的经过。班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同学们都盯着笔者，好像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当得知是小H、小Z和笔者一起送小乌鸫去医院时，全班学生向他俩儿纷纷投去肯定、欣赏的目光。当听闻小鸟伤势严重，有一处粉碎性骨折时，大伙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得知小鸟被善良的医生收留，且护理费全免时，课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学们一边使劲地鼓掌，一边赞叹道：“真是中国好医生呀！”

笔者激动地说到：“为救治小乌鸫，医生给出了三种建议，今天老师主要就是和全班同学商议这件事，为小乌鸫选择治疗方式……”班里立刻炸开了鍋，“如果小乌鸫能自愈，那它也会变成‘长短腿，‘长短腿对于鸟类而言等于就是宣判了它的死刑。”“绝对不能选第二种方案，绝对不行！”“伤势严重的小乌鸫在大自然里可能无法挺过难关，那是自然之道，但我们遇到了它，它也是一条生命，我们应该救它，这是人道！所以我觉得应该选第一种方案，给小乌鸫做手术。”“老师，我愿意捐200元给小乌鸫做手术。”……

笔者用含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学生们，温柔地说到：“现在我们开始投票，为小乌鸫选择治疗方法，赞成第三种方式的请举手。”每一位学生都把手藏得死死的，生怕被误认为“赞同”。“赞成第二种方式的请举手。”班里仍是静悄悄的，只见孩子们相视微笑，目光如炬，隐约听见“放心了”的长吁声。“赞成第一种方式的请举手。”呀！真个整齐，就是选班长，选定班服设计图也没这般整齐的，学生们一个个都乐呵呵的……

我们都满怀期待，并坚信小鸟能够康复，能够尽快出院，能够尽快地飞向天空，展翅翱翔。我们还开始筹谋小鸟手术后的护理事宜，是以自愿为原则由同学们认领，轮流负责寄养照顾小鸟，还是在学校一楼的生物园给它临时安个住所，同学们轮流去照顾它……

星期天一转眼就过去了。周一早上，学生们都围着笔者急切地问到：“小乌鸫手术了吗？”“我给小乌鸫起了个名字叫小东，好听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小乌鸫回来？”……笔者默默地注视着学生们，静静地听着。铃声响了，学生们迅速回到座位，都期待笔者快点告诉他们小乌鸫的消息。教室里好安静，学生们正襟危坐，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笔者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从这张小脸挪移到那张小脸，似乎总看不够，望了望这个，又望了望那个……突然笔者拿起手机，轻轻地放到了投影下，用手指轻点着手机屏，神情有些严肃地说：“其实在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多，老师就接到宠物医院发来短信，‘小乌鸫今天状态不怎么好，没有吃东西，喂了点鹦鹉奶粉。没过多久，大概一点多钟，又接到宠物医院发来一条消息，‘小乌鸫的状态不好，还是没有吃东西，先看看能不能坚持下来吧。可万万没想都的是，下午出外参加学习的笔者在五点多钟又接到了宠物医院的短信，“小乌鸫还是没坚持住，孩子们尽力了，麻烦老师和孩子们说下吧，孩子们的爱心小乌鸫肯定知道的。愿孩子们成长路永远有爱陪伴，也永远保持一份爱自然万物生灵的初心。”

小乌鸫还是走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学生们都沉默了……

“我都准备好自己的零花钱想捐给小乌鸫了，但是小乌鸫却没有坚持住，唉！”

“小乌鸫肯定是受到了惊吓。”

“太可惜了，我多想见见它啊！”

…… ……

阳光是那么的刺眼，花朵也耷拉着，好像不愿看到小乌鸫的离开;大树脚边飞落的叶子是那么的枯黄，飘飘摇摇像在哭泣，也不愿听到小乌鸫已经离开的消息。

小小生灵遇见我们班学生的纯真善良，得到了学生们的尊重、关爱、珍视，它的内心也是温暖的。是教师在给学生们上一堂生命教育课吗？不是的，是学生给教师上了一堂特别的生命教育课。小乌鸫啊，愿你来世还是一只美丽的小鸟，更加健康幸福。

责任编辑  林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