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面料再造的土家织锦图案创新设计

邹 艳 武美其

1.恩施职业技术学院 2.安新县融媒体中心

目前，土家织锦传统技艺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其在文化、历史、生态以及传承方面都具有很大的价值。本论题以“土家织锦”图案为研究对象，通过对传统织锦图案进行提炼、分解重构、形式构成与色彩的再创作，结合新的设计理念，在图案的内容和形态上融入丰富的土家族文化信息并运用到现代面料设计中，完成既具有土家文化特征又符合当代审美的织锦创新图案，让其在新的视角下以新的形式出现。一是保护与传承土家织锦文化；二是对土家织锦进行当代化设计，凸显设计中所蕴含的“民族情感与个性”，更有效地推广与传播这一非遗；三是推进传统织锦织造技能的革新，创新土家织锦的应用模式，使其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得到提升。

一、土家织锦概述

（一）土家织锦的历史渊源

土家织锦还有另一种名称，即“西兰卡普”，是土家族人民在生活中广泛使用的民间手工织锦，它与土家族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密不可分，在人们的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土家族服饰也在发展。汉文化不断地输入，改变了土家族的一些文化，土家族的织锦织造技艺也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提升，人们渐渐地把一些汉文化中常见的代表吉祥的图案融入土家织锦中。这一切的改变不仅提升了土家织锦的制造工艺，同时也丰富了土家织锦的题材，使色泽鲜艳的土家织锦由最初的实用功能慢慢转变为装饰功能。

（二）土家织锦的色彩搭配

艺术来源于生活，色泽丰富的土家织锦中的各种漂亮的色彩都是源自日常生活，如生活中常见的植物，有竹叶菜、黄枝子、马桑叶等，从这些树叶中提取染料来给织物上色，色彩独特且丰富，体现了土家族质朴与朴素的特点，充满了土家族人民对艺术的追求与感情。土家织锦的色彩特点是颜色多且色彩强烈，土家族人对不同的颜色进行合理搭配，将不同的纹理、不同的图案和色彩进行融合与衔接，产生了很强的装饰性。通过合理地搭配各种色彩，使作品呈现的色彩效果惊艳，既有纯度对比又有色相对比。当地人在形与色、色与色的结合上具有丰富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不同程度地掌握了各种色彩，形成了一种独具特色的、具有地域文化特色的颜色搭配法则，例如，同一种颜色的多种组合及互补颜色的组合等。可以从历史的角度来理解土家织锦的特殊配色关系，土家族聚居区地处边远地区，土家族在进入高山深谷之前和历史发展过程中断断续续地接受汉文化，保存了我国古老的色彩观念。我们会发现土家织锦的配色理念与现代社会的色彩概念完全不同，带有强烈的五行五色的影子：玄、赤、青、白、黄是“西兰卡普”中常见的色彩。五行五色与实物颜色不一致，土家织锦的颜色遵循传统的用色方法，颜色之间随意搭配（如图1、图2）。正如织锦口诀中写到的：绘画无巧，热闹为先；用色无巧，斑斓为佳。

图1 土家织锦图案

图2 土家织锦传统用色

（三）土家织锦的纹样设计

土家织锦的纹样多种多样，可以分为以下几大类——几何纹样（如图3）、动物纹样（如图4）、自然纹样和人类文化纹样。这几大类纹样图案都是来源于土家族的生活环境，如从当地的吊脚楼或者是自然风光中汲取灵感，还有一些具有当地风俗的喜字或福字。由于织布技术的限制，一些图案具有自己独有的特点。“西兰卡普”的彩织技术是以棉线和棉纱经纬交织而成，斜纹的加固使图案呈阶梯上升的形态。土家族人民在织锦过程中创作的图案都是通过简化而成，在搭配上具有粗犷自然的风格，让人感到趣味盎然、别具一格。这种图案比较符合当代的审美观。由于运用古老的织造方法，所以土家织锦纹样带有强烈的几何化特征，将所描绘的对象概括为直线、60°斜线、90°斜线和菱形组成几何结构，并以连续对称重复的形式填充整个“西兰卡普”。连续对称的韵律美、高度精密的几何美、巧妙的图底转换，使整个图案充满现代平面构图的感觉。总体而言，“西兰卡普”图案主要以菱形、方格形、复合形等多边形为基本骨架，用几何化的纹样或者植物纹样图案填充在多边形分割空间内，表现出抽象化、程式化和秩序化的特征。

图3 土家织锦几何纹样

图4 土家织锦动物纹样

二、土家织锦图案的传统价值与传承现状

（一）土家织锦图案的传统价值

1.文化艺术价值

土家织锦图案种类多种多样，题材也很丰富，土家族人民在织锦的过程中将民族的历史融入其中，形成了别具一格且直观形象的艺术语言，展现了深厚的民族文化。土家织锦鲜明的色彩特征、符号以及独特的构图方式——直线的造型、夸张的堆成、尚黑忌白、五方正色等，都能体现出土家族人民的审美特性和艺术造诣。土家织锦中蕴含着各个时代土家族的文化，展示了我国的多元文化。

2.传承利用价值

土家织锦在手工艺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在中国各类织锦中独树一帜。自1957年土家族被确认为单一民族以来，许多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关于织锦的论文和著作层出不穷，大多是为了保护和传承文化遗产。2006年，土家织锦编织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黄永玉先生的博物馆里还展出了20多件大型土家织锦作品，可见土家织锦也受到了艺术家的重视，说明土家织锦具有很高的价值，因此对土家织锦的传承将是一件非常有价值和意义的事。传统手工业是文明的基础，进入信息时代后，人们进入了脑力时代。因此，在工业化席卷全社会的背景下，传统手工艺显得尤为珍贵。对土家织锦这一传统民间手工艺的继承和保护，不仅能促进社会文明的发展，而且还能增强民族凝聚力。

（二）土家织锦图案的传承现状与危机

目前国内有关土家织锦的应用性研究主要体现在理论研究层面，学者强调对织锦图案衍生品设计以及服装人性化设计的研究。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们的生产方式发生了变化，生活水平得到了提高，织锦文化逐渐衰弱，出现了传承危机，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土家织锦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下降了；二是土家织锦传承人大幅减少；三是一些土家织锦工艺品有消失的危险；四是土家织锦所伴随的一系列文化濒临消失；五是土家织锦市场空间逐渐缩小。

三、基于面料再造的土家织锦图案的创新应用

（一）面料再造

1.面料再造艺术概述

具体来说，面料再造要遵循“以人为本”的原则，即从消费者的角度出发，满足人们对服装舒适性、外观、风格等方面的要求，在初步设计的基础上对面料设计进行二次升级设计，以体现面料的美学效果，保证面料功能的艺术性和协调性（如图5）。面料不仅是服装设计的材料和载体，而且直接影响服装设计的成败。现代人对服装的时尚元素、舒适度、色彩、面料的选择和款式等的要求都是比较高的，可以通过整体协调提高服装设计的艺术价值和审美功能。不同类型的服装和面料，在肌理和纹理的展示效果上也会有差异，这就要求设计师根据服装的特点选择面料类型，发挥不同面料的价值，提升服装的整体视觉效果，更好地将服装的美学色彩展现出来（如图6）。

图6 中国风织锦图案款式服装

2.面料再造设计原则

在面料再造的艺术设计中，要求设计师按照基本原则进行设计，既要充分发挥面料的实用价值，又要保证面料的科学性。功能性是面料再造艺术的基本原则，设计师在服装设计过程中要考虑服装与人体感官的关系，并结合服装穿着的环境、场合、季节以及目的，更加科学地使用面料再造艺术。为了使服装设计达到不同的艺术效果，设计师需要熟悉各种面料，进行精致的搭配设计。不同的面料有其特殊的工艺特点，为了让服装更漂亮，设计师需要了解不同面料的艺术特质，来重构面料，将面料的艺术内涵体现出来并进行创新，提高服装的整体艺术感。除此之外，设计师在进行服装设计之前必须预想服装的整体效果，并考虑不同类型面料的协调性，面料的选择和改造也必须保证面料符合服装的整体风格。设计师在面料颜色、质感和服装风格方面应尽量统一，直接向消费者展示服装的艺术效果和美感。由此可见，在服装设计中，面料与服装的协调是非常重要的，如果面料的选择不符合服装的特点，不仅不能体现设计师的艺术理念，还会影响穿着的美观和舒适度。

（二）土家织锦图案在现代设计中的创新应用

1.土家织锦图案的创新设计方法

（1）将传统元素运用到现代设计中

现代设计所呈现的时代特征和传统元素，不仅提升了现代设计艺术的高度，也进一步延伸了民族风格。将土家族传统织锦元素运用到现代图案设计中，突出土家族传统文化这一现代设计中需要特别关注的内容，为现代设计的发展提供新的创作模式，演绎新的元素，创造经典而唯美的设计。此外，在贴合现代的设计中要考虑符合现在人们的各种需求及审美，要人性化、多样化及个性化，在创作织锦时要打开视野，更多地去考虑现代人的需求，体现实用性，体现土家织锦的功能，让消费者的需求得到最大的满足，让土家织锦中所展示的图案带给人们美感，提升人们的视觉享受，让实用性和审美性达到统一。通过上面的层层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土家织锦在织锦技术方面以及图案的设计、颜色的搭配、造型的设计等方面都体现出了土家族人民不断求知创新的态度，它们很好地诠释了土家族人民不断学习的态度以及对生活的感悟和对世界的认知。因此，在进行土家织锦设计时，需要全方位、多方面地对土家织锦技术进行探索及发展，要从土家织锦的色彩、图案、造型、构图等方面来进行创新，要突出人性化设计、体现人本理念，要得到广大消费者的认可。

（2）提炼传统织锦图案

土家织锦图案是土家族文化符号的代表，具有直观的艺术语言，蕴含在民族发展的历史轨迹中，是民族精神内涵的重要体现。在现代平面设计的发展中，必须呈现出现代平面设计的简约性、概括性和醒目性。土家织锦图案是一个发展三维物体二维创作、简化周围自然形象、进行平面描述的过程，符合现代平面设计的进程。①邓子午：《土家织锦传统纹样元素与现代设计应用》，硕士学位论文，天津科技大学艺术设计学院，2017。通过对传统织锦图案进行提炼、分解重构、形式构成与色彩的再创作进行升华，结合现代审美设计理念，在图案的内容和形态上融入丰富的土家族文化信息并运用到现代面料设计中，既要提取土家织锦图案中的“形”，又要注意与“意”的有机配合，完成既具有土家文化特征又符合当代审美的织锦创新图案，让其在新的视角下以新的形式出现（如图7）。例如，土家织锦中常用的万字纹图案属于吉祥符号，将这一体现土家族智慧的元素运用到现代设计中，增添了许多亮点。同时，土家织锦的经典图案是长期历史积淀的结果，现代平面设计的情感表达是通过“意境”展示出来的。图形符号不同，表达的象征意义自然也就不同。土家织锦图案可以通过不同的载体在作品中充分展现出来。根据画面的要求和主题的需要，选择与之相匹配的图案，实现艺术内涵与图案元素的有效衔接。

图7 通过提炼创造新图案

2.土家织锦的色彩、图案以及工艺在现代面料设计中的应用

（1）土家织锦的色彩运用

土家织锦的色彩搭配对于现代面料设计有着重要的借鉴价值。这种具有民族风格的面料色彩能很好地反映土家族的民族风格和文化气息。比如，土家族喜欢宽松朴素的服饰风格，喜欢喜庆的色彩，在服装的着色方面比较贴近于装饰品的颜色。他们非常看重服装色彩对于服装的装饰效果，在冷暖配色方面采用并置的方式进行配色，同时对相关配置色块使用互补色，使整体色彩呈现出和谐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当地人的审美情趣。在现代面料设计过程中，借鉴土家织锦色彩，使其在色彩搭配方面更加丰富多彩和多样化。此外，土家族男装主要有青、白、蓝三种颜色，给人一种简单清新的感觉。在现代男装面料设计中运用这一特点，可以体现出一种纯粹的感觉（如图8）。在现代女装的设计中，可以借鉴土家织锦饱和色和冷暖色的搭配（如图9）。色彩是图案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在现代服装设计中运用它有两种途径：一是利用土家族服装图案色彩的特点，直接将原始色彩运用到现代面料设计中；二是间接地利用土家织锦图案色彩的特点，将其与现代色彩结合，形成一种新的设计方法。恩施地区的土家族在色彩选择上偏好大红色、米白色、青蓝色。该地区土家族服装图案的色彩运用于现代面料设计，可以直接利用，也可以与孔雀蓝、玉石绿等颜色搭配，从而丰富现代服装色彩。

图8 现代男装织锦图案色彩搭配

图9 现代女装织锦图案色彩搭配

（2）土家织锦的图案运用

土家织锦图案有着非常独特的民族风格，而“西兰卡普”图案也是土家服饰所独有的，这种特有的图案可以为现代服装的设计师提供很多的创作灵感。“西兰卡普”图案的构图非常清晰，同时具有一定的趣味性。这种图案也是土家族人在长期的工作中总结出来的，融入了当地的自然美以及民族风俗特征。从中可以看出，“西兰卡普”图案蕴含着神话故事、象形文字、风俗文化、生活用品等，体现了土家族人民对生活的热爱。可以借鉴恩施土家织锦图案中吉祥、幸福、美满等元素，通过现代服装的设计方式来利用这些元素，从而表现出土家族文化的细节和土家族人民对生命的情感。服装图案样式的差异是区分不同民族的一个标准。土家族服饰图案体现了土家族文化思想的发展。土家族服饰图案最重要的特点是在服饰上装饰动物、植物或人的形象。这种服装图案表现夸张，但却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具有新颖性。将其应用于现代服装设计中有两种途径，即原样复制和分散重组，可以将传统织锦文化与现代图案设计结合起来，宣传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促进现代服装设计的发展。比如，土家族服饰往往是在衣服中间绣上花朵，然后用土家族特有的花边装饰在周围，可以应用到现代服装设计中，以体现现代女性的柔美。

（3）土家织锦的工艺运用

土家织锦具有一定的民族文化意义，如何利用传统织锦技术、借鉴传统织锦图案文化设计出具有民族特色和内涵的现代服装，是现代设计师需要面对的问题。通过借鉴土家族传统织锦图案的特点，可以赋予织锦工艺更大的魅力，提升其内涵，从而给现代图案设计更多的想象空间，给现代设计行业带来新的活力。

3.土家织锦图案视觉分析及视觉效应

（1）视觉分析

土家织锦图案的构图，根据整体需要，将纵、横、斜三条线交织成基本脉络，将画面分割成有序的骨骼，图案元素排列在分割的单元空间中。每个模式元素遵循骨骼排列，骨骼决定每个组成元素的距离和空间。有序的分割结构给人一种完整的感觉和非常好的情感体验。土家织锦图案一般采用强对比、高纯度的配色方法，将饱和度高的色块拼在一起，通过互补色彩来搭配，在视觉上给人的感觉非常突出。土家族人常以深蓝色和深色系纱线为底色，用鲜艳或强烈对比的色块，通过明暗、冷暖的对比增强图案的层次感。它的整体色调十分和谐统一，视觉效果丰富，呈现出纯朴、温馨的艺术美。例如，以大红色为底色的四十钩图案，与绿色的钩纹图案相配，并以玫瑰红和黄色、黑色和蓝色为辅助色，使图案的色彩对比非常强烈和清晰（如图10）。红色给人温暖的感觉，绿色给人自然的感觉，红绿搭配是土家族人经常使用的一种色彩搭配，代表着与生活本身的密切联系（如图11）。

图10 四十钩图案

图11 红绿色彩搭配图案

（2）视觉效应

如果想吸引人并体现地域特色，颜色符号的使用是很重要的。土家织锦图案在色彩配置上有着非常独特的特点。通过对土家织锦图案色彩的提炼和归纳，使面料图案色彩的运用有了更多的时代感。第一，需要把土家织锦色彩与商业服装的象征色彩融合，建立整体色调，统筹文化性和商业性。第二，突出色彩组合，注意明度和纯度的对比，采用相同色系和相近色系等配色方法，最后通过色彩交叉和渗透，相互呼应，调整画面中色彩的面积和强度的对比关系，从而达到色彩搭配的统一性。比如，形的提炼和重构方法：其一，基元变形。对土家织锦图案的代表性单位进行分析，在保持土家织锦图案视觉特征的基础上，通过仿形重述图案，采用抽象、扭曲的艺术手法对图案进行处理，将其转化为与现代审美相一致的生动有趣的图案。其二，聚合重构。把原来的图案切割打散，用错位、聚合的手法重新组合，借助点、线、面的组合进行设计，组合成一个形状不同但相近的新图案，突出图案搭配的相互呼应，即中心纹样和边框边花、角隅纹样的关系（如图12、图13）。以下面图12为例，提炼土家织锦图案里较具代表性的菱形图案，以其为关键的设计元素，经过大胆且夸张的简化变形与打散错位，得到几种简洁鲜明的图案，将提炼以后的图案进行重置，在土家织锦中将重复式骨架进行排列和整合，突出视觉对比，再将精致独特的现代面料重新组合。

图12 土家织锦图案创新设计

图13 土家织锦图案创新设计

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处于湖北的武陵山区，因为交通不便和大山阻隔，许多人不了解这个地方，也不了解这个地方的文化。土家织锦独特的色彩元素以及图案和传统工艺，为现代图案设计提供了更多的创作和想象空间。对这样的传统手工艺文化进行保护迫在眉睫，要使传统不被遗忘、不被取代，就必须与时俱进，与面料再造新技术共同发展，取长补短，优势互补；以现代面料再造新技术为载体将土家织锦的文化内涵、色彩图案精髓进行设计运用，达到广泛传播的目的，让世界各地的人们通过现代服装来了解和热爱我国的传统民族织锦文化。

综上所述，本文通过对土家织锦历史文献和民俗调查研究资料进行梳理，以及对土家织锦传统图案的形态和色彩进行大量的分析和探讨，将土家织锦图案再设计运用到现代面料设计中，体现了传统织锦文化与现代面料再造的结合，可以促进中国传统织锦文化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