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梆子腔(四)
——梆子腔在清后期的发展
2021-10-30韩军
韩 军
梆子腔通过清前中期与多种腔调的融合不断发展,逐渐被更多的人接受和喜爱,随之也不断壮大并在多地流行。各地流行的梆子腔于清后期逐渐在多片地域扎下了根,并逐渐本地化,从而形成了几种旋律各具特色、形态各有特点的梆子腔分支。梆子腔随之逐渐成为戏曲舞台上重要的戏曲声腔类型。
在成书于道光八年(1828)华胥大夫所著《金台残泪记》卷二中的一首七言诗后注云:
今问安诸习如故,惟不送果点。山西梆子部不问安,惟于声容送媚。①
从这条记载可知京城在道光年间已有单独的“山西梆子部”了,这是梆子腔冠以明确地名——“山西梆子”在京城的第一次出现,也是有关演唱某种地方梆子的团体在京城活动的第一次记载,可见在道光时京城不仅有梆子腔的班社,而且已分化出特色不同的梆子团体。
梆子腔在清后期的社会地位也随着活动的增多而不断提高,主要体现在民间祭祀演剧方面。中国乡村自古就有多种祭祀活动,自有戏曲以来,戏曲在祭祀中就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凡有祭祀的活动必有戏曲演出的参与。应用什么样的戏曲形式参与祭祀在乡间也是很重要的选择。在山西蒲县柏山东岳庙清乾隆十七年(1752)《昭兹来许》碑中记:
土人每岁于季春二十八日献乐报赛,至期必聘平郡(作者注:今山西临汾)苏腔,以昭诚敬。
乾隆四十二年(1777)《用垂永久》碑中也记有:
东神山纠首老先生等十四位,因土戏亵神,谋献苏腔。
这是山西晋南一带有关“献乐报赛”时要聘戏的碑刻,通过这两通碑刻可以看出,在乾隆时为了“以昭诚敬”和“因土戏亵神”而“谋献苏腔”,“苏腔”(即“昆曲”)是当时作为祭神演剧的主要戏曲形式。而到了清中后期,昆曲衰微,梆子腔终于走上了祭祀演剧的舞台。在山西汾阳县写于道光五年(1825)、刻于道光八年(1828)的反映汾阳演武村各个时节及婚丧嫁娶之礼俗的石碑上,镌记了当时的情况:
逢献戏之年,先人旧规以高腔空曲(作者注:山西多地方言“昆”“空”不分)为定。嗣因近年均无奈,方献梆腔。②
这条碑刻中虽然没有说明“高腔”和“昆曲”衰落的原因,但已经明确地说明了梆子腔的社会地位随着“高腔”和“昆曲”在本地的“无奈”衰落而随之提高,可以用来作为当地的各种活动中“敬神”的演出了。
梆子腔的地位除了在乡村不断提高之外,在京城的活动也是越来越多,影响也越来越大。嘉庆十四年(1809)得硕亭所写的《草珠一串》中描写了梆子腔“新到”京城的情况:
班中昆弋两蹉跎,新到秦腔粉戏多。(近时班中每写:“新到秦腔”)
男女传情真恶态,野田草露竟如何?③
这也是梆子腔在乾隆五十年在京城被禁后的又一次进京,并以“新到”在北京重新亮相。从此后,梆子腔在京城不但扎下了根,而且逐渐兴盛。这时的梆子腔在京城除了继续被称作“秦腔”外,还有“秦调”“西讴”“西腔”和“西部”等称谓。
在嘉庆十五年(1810)留春阁小史所著的《听春新咏》的“例言”中,也记载了梆子腔在京都的情形:
梁谿派衍,吴下流传,本为近正;二簧、梆子,娓娓可听,各臻神妙,原难强判低昂。然既编珠而缀锦,自宜部别而次居。先以昆部,首雅音也;次以徽部,极大观也;终以西部,变幻离奇,美无不备也。至蒋陶诸人,音艺俱全,盛名久享,自不屑与哙等伍,特以别集标之。④
从这段记述可以看出,梆子腔(西部)随着在京城的逐渐兴盛,嘉庆时已成为继昆曲(昆部)、二簧(徽部)后的第三大戏曲形式了。
随着梆子腔地位的提高,在京城不断有新班进入。在同治十一年(1872)醉里生所写的《都门新竹枝词》中,描写了南方人在京城听“新腔”梆子腔时不习惯的情况:
新腔梆子效山西,粉墨登场类木鸡。
有客南来听未惯,隔壁疑作鹧鸪啼。⑤
同治、光绪两朝,是梆子戏在京城快速发展的时期。《淸稗类抄》⑥“戏剧之变迁”中记:
道光末,忽盛行皮黄腔,其声较之弋腔为高而急,词语鄙俚,无复昆弋之雅……光绪初,忽尚秦腔,其声至急而繁,有如悲泣,闻者生哀,然有戏癖者皆好之,竟难以口舌争也。昆弋诸腔,已无演者,即偶演,亦听者寥寥矣。
这段记述明确记载了光绪年间京城“昆弋诸腔”的衰落,以及梆子腔流行的情况。
光绪二年(1876)萝摩庵老人所著《怀芳记》中,记述了同光之际京城的戏曲,其中涉及到了梆子的情况:
都门二十年前,惟长庚、三胜、二奎以黄腔负重名。青衫旦、刀马旦往往年稍长,艺始长。近五六年,师以教其弟子,即有喊黄腔,妆武旦,为异日包银地一变而为西皮,则秦声激越高哀怨盈耳,无雅俗趋之若鹜,坐上客满,至不能容。“万方声一概,吾道欲何之”?吾有私叹!西讴中有十三旦者,登场如惊风蛱蝶,所扮演皆淫佚之剧,广庭属目,如陈秘戏。江河日下,遂至于此。⑦
这段记载中,虽然著者对梆子腔持贬低和反对态度,但当时的观众确是“趋之若鹜,坐上客满”,也道出了梆子腔在京城演出受人们喜爱的实际情况。其中说到的“秦声”已是“激越高哀怨盈耳”的唱腔风格、文中提到的“十三旦”,即是梆子腔著名演员侯俊山。
侯俊山,生于咸丰四年(1854),河北万全人⑧。9岁入班学戏,13岁出科便成为顶梁柱,被人们称为“十三旦”。同治十年(1871),17岁时进京,“艳名扫噪京都”,有口皆碑。据《清代伶官传》载“自侯俊山入京,使梆子与徽班并驾”。清大学士徐桐麟曾赞誉其:“状元三年一个,十三旦盖世无双”。《淸稗类抄》中谈及侯俊山则称其“盖以秦腔花旦而兼武生,为杨小楼⑨所不及也”。光绪十八年(1892)他入内廷“供奉”,光绪三十年(1904)在内廷“梆子文武着侯俊山专管”,即领导皇宫内廷的梆子演出。侯俊山在光绪末年对梆子戏唱腔的改革也起到了积极作用。侯俊山逝世于1935年。
在光绪十六年(1890)王韬所撰的《瑶台小录》中,还记载了当时的另一个梆子腔名人:
瑞胜和部田际云,定州人,世所称“想九霄”者也。幼隸某巨公门下,为小优。巨公出镇滦阳,际云乃随其师某之上海,改习秦腔,时年甫十四五岁耳。姿韵幽嫺,音调清脆,与凡为秦声者不同……际云屡往来于京都、歇浦之间,曾为丹桂班主,折阅数千金,然后决然舍而之京,声华藉甚。闻近已为内廷供奉矣。⑩
田际云,生于同治三年(1864),河北保定高阳人。10岁入涿县双顺科班学梆子花旦,12岁随双顺班主赵某入京学习皮黄,艺名“想九霄”,亦作“响九霄”。田际云20岁组玉成班,创皮黄与梆子同台演出(即“两下锅”)的方式。光绪十八年(1892)入内廷“供奉”。光绪二十六年(1900)田际云任梨园工会会首,致力于戏曲改革,发起组织“正乐育化会”,创办了第一个女伶科班“崇雅社”,对于提高演员的社会地位,改革戏班的陋俗旧规,做了大量工作。田际云逝世于1925年。
陈彦衡所著《旧剧丛谈》⑪中记有清末时戏剧的多种情况,其中关于梆子腔的记载有:
当时徽班之外有梆子班。清季北京银号皆山西帮,喜听秦腔,故梆子班亦极一时之盛,而以义顺和、宝盛和两班为最著名。自田际云立玉成班,始兼唱二簧,然少名角,惟黄胖名月仙以二簧武生而隶梆子班,短打武剧,精悍便捷,最称拿手。秦腔老生中,郭宝臣(即“老元元红”)、杨娃子、达子红、十三红,花旦中十三旦、一盏灯、福才子、灵芝草,青衣中捞鱼鹤(疑误,应为“鹳”)、溜溜旦,花脸中黑灯、银玉,丑角中刘七、张黑,皆其中其翘楚。惟山西老旦老角日见零落,渐以北直梆子搀杂其间,不免江河日下矣。大抵梆子戏剧多鄙俚嘈杂,少文静之趣,故为缙绅先生所不取,不能与二黄争衡,而终归于淘汰欤。
场面有文武之别……以六人为限。近有加一人专打大钹者,乃梆子派,非二黄旧例。
此段记载中记述了梆子腔在清末时在京城“极一时之盛”的主要原因之一,即是由于“山西帮”银号在北京的发展。记载中还记录了多名梆子腔在京各行当中出名的演员,其中除记有“田际云”与“十三旦”(侯俊山)之外,还记载了郭宝臣这个当时梆子腔有名的艺人。
郭宝臣,生于咸丰六年(1856),山西运城临猗人。家贫,3岁丧父,12岁始入学读书,16岁辍学入襄陵一粮行学商。因酷爱戏曲,少年时偶遇名伶“老元儿红”张世喜,乃引至祁县入班学艺,工生行,未出师即已享名,艺名“小元红”“元元红”。光绪二年(1876)进京入源顺和班,不久,声名鹊起,曾赴天津、张家口演出。光绪十四年(1888)起,领衔义顺和班凡十二年,为京中山陕梆子之冠,与当时京剧先生谭鑫培齐名。当时报载,谭鑫培“平生不肯服人,独于宝臣之《探母》《斩子》等剧,乃佩服至五体投地”。二人常切磋技艺,交换剧目。光绪十二年(1886),入颐乐宫“供奉”,此后常入宫廷演出,受封五品军功。光绪二十六年(1900)慈禧西逃经山西猗氏牛杜镇时与郭宝臣见面,赏四品衔,后郭宝臣在京搭班演出。1917年返故里,1918年逝世。
此外,在以上这段描述中,还可以看到二黄吸收了梆子的打击乐“大钹”的情况。
在对清后期梆子腔在京城活动的描述中,王梦生所著的《梨园佳话》⑫是记述较多和较为详细的资料。《梨园佳话》在文中的“例”中,写明了本书“专以京师为限”“以前清人为断”,并“是书专叙徽调,余归附载”。虽然此书是“专叙徽调”的,但通过本书中“附载”的记叙,还是可以看到“秦腔”(梆子腔)在京师,尤其是在清后期活动的一些情况。
书中在“戏有四德”一节中写道:
在昔则“昆曲”为雅,今剧近俗。在今则“京调”近雅,“秦腔”为俗,每况愈下。以足以徵风俗之。
在“发源最早种类最多”中写道:
今则“昆腔”之外,复有“弋调”“皮黄”,之外复有“秦腔”。他如“汉调”“广调”“嘎嘎戏”“哈哈腔”“柳子调”“滦州影”“河南讴”“章丘咳”皆为戏曲,而非时调小曲所同者其种类之繁不胜缕指。特最通行者惟皮、黄、昆、陕四调而已。
在“弋腔为昆曲皮黄之过渡”中写道:
“弋阳梆子秧腔”俗称“扬州梆子”者是也。昆曲盛时,此调仅演杂剧。论者比之逸诗、变雅,犹今新剧中趣剧之类也。其调平板易学,首尾一律,无南北合套之别、转折曼衍之繁。一笛横吹,学一二日便可上口。虽其调亦有多种,如今剧“打樱桃”之类,是其正宗。此外则如“探亲柑骂”(作者注:疑误,应为“相”)如“寡妇上坟”亦皆其调之变。大抵以笛和者,皆是与以弦和之“四平腔”(如二黄中坐楼)及“徽梆子”(如“得意缘”中之调是就二黄之胡琴以唱秦腔似是而非顾只可谓之“徽梆子”)均不类昆曲微后伶人以此为调易学易制,且多数男女风情之剧。故广制而盛传之为“昆曲”与“徽调”之过渡。故今剧种“昆调”已绝,而此调则所在多有也。
在“调为唱工之第二步”中写道:
“调”有二,一为曲调之调,一为律调之调。曲调繁多,然舍昆曲外,伶人所共能者,不过数种。一“西皮”,二“二黄”,三“反调”,四“平调”,五“各种梆子”,六“各色牌子”。
在“情节”一节中写道:
秦腔各剧注意家庭猥琐之中,却有令观者入神之妙。善夫某报记者之言曰:皮黄偏重忠孝二义。秦腔则推而广之……近人“徽”“秦”合班今已遍地皆是。
在“秦腔”一节中,对梆子进行了从班社、多种“调”以及与徽调的关系、演员等多方面都给予了更多的记述:
秦腔……京师昔与徽调分枝从不相杂。同光之际,以“义顺和”“宝盛和”两部最为有名。此调有“山陕调”“直隶调”“山东调”“河南调”之分。以陕山最纯正。故京师重山西班。“义”“宝”两部皆号称山陕者也。直东人善唱者,亦必以山陕新到标题,其实化合燕音苟图悦耳。赵缶秦瑟杂奏一堂,已非关西大汉之旧响矣。光绪中,南皮枢相张文达之万雅好此音,故春时“团拜”(同乡同年聚宴谓之团拜)“义”“宝”两部亦得充场。与徽班并驾。从前仅有专园演唱为下流所趋,士大夫尟有入顾者。自“玉成班”入京,遂为徽秦杂奏之始。其时名者:“老生”如元元红、达子红、杨麻子,“徽班”之鑫培、桂芬……“小生”如胖小生(贴)、如想九霄(亦作响九霄,实非正字盖其喉不高而貌丽也)、福才子,“贴”兼武旦如十三旦。其人皆唱艺並佳,才能出众,故盛名易副人无异词。后此变调日多,音近噍杀。元元红亦尚工唱做……“山陕韵”……女伶善秦腔者尚多……秦腔俚鄙较多,词益芜杂,且唱时字为声掩,全不分明,其词句皆创自伶人,从无士夫为之改削。故视“皮黄”更劣,如谣歌之与雅颂相去已多。
从以上记述中,可以看到梆子腔于清后期在京城的大致生存状态。其中除了记述班社和演员的一些情况外,“徽秦合班”与“秦徽杂奏”的现象说明梆子腔在京城与皮黄腔的“徽调”的交集情况,即“二黄之胡琴以唱秦腔似是而非顾只可谓之‘徽梆子’”,而且“近人徽秦合班今已遍地皆是”的现实,说明“徽秦合班”在京城已为常态。这是继乾隆时“昆梆合班”后的又一次合班现象,其为梆子腔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梨园佳话》中在说到演员时除了提到一些当时在京城著名的梆子演员外,更是提到“女伶善秦腔者尚多”,看来在清末京城已经有女演员唱梆子腔了,这也为梆子腔唱腔的改善起到了较大的作用。
另外在以上这些记载中,清楚地说明清末时梆子腔在京都已是“多种”。如在“调为唱工之第二步”的六种“调”中,第五种为“各种梆子”,即是明确地表明梆子已有多种。在“秦腔”一节中,更是明确了梆子腔有“山陕调”“直隶调”“山东调”和“河南调”几种之区分,也说明了在清末时梆子腔的多种分支都在京城有了活动。
清末时期梆子腔在京城的流行和与“徽调”的结合,使梆子腔影响越来越大,也使梆子腔越来越兴盛。梆子腔的不断壮大和盛行,也逐渐受到宫廷的重视。以致到光绪年间,梆子腔进入内廷,为清宫廷演出。在光绪十八年(1892)“内廷日记档”中记:
十一月二十六日 西厅周达交进新挑民籍学生三名,相久萧、刘七儿、龙长胜,此三名交进当差,各行给月银、白米、公费制钱事。
二十七日总管挑得民籍教习,旦:相久萧,年二十九岁。
十二月初三日 西厅周交进新挑民籍学生侯俊山、吴永明此二名交进当差,每月各行给月银、白米、公费制钱事。⑬
其中提到的“相久萧”即“田际云”,“侯俊山”即“十三旦”就是前面介绍的当时著名的梆子腔艺人。
在光绪三十年(1904)、三十二年(1906)和三十三年(1907)“内廷旨意档”和“内廷恩赏日记”中分别记:
十月十四日 梆子文武着侯俊山专管,加添二两钱粮米。
十月十五日 总管挑得民籍教习武生杨小楼、梆子笛傅振庭。
六月初五日 奴才魏成禄谨奏,内学现短民籍随手呼呼⑭一名,奴才恳求老佛爷施恩,挑补呼呼王玉海补替当差。如蒙允准,交内务府大臣传进当差。谨此奏请⑮。
记载中提到的“梆子笛”和“呼呼”,说明在当时已是梆子腔伴奏的主要乐器。其中“梆子文武”说明宫廷中已有了演出梆子戏的整套人马。其中提到的“呼呼”到现在仍是梆子戏伴奏的主要乐器,“梆子笛”也还是一些梆子剧种伴奏的主要乐器之一。
以上记载从同治年间“自侯俊山入京使梆子与徽班并驾”,到光绪年间梆子腔进入内廷,表明了梆子腔在清末时发展到达了繁盛。
清末宣统时,梆子腔不仅强大,成为当时在京城的主要戏曲形式,而且还参与到了当时提倡的戏曲改良之中。在宣统元年兰陵忧患生《京华百二竹枝词》中,记载着梆子腔演员当时参加戏曲改良的情况:
戏剧改良本热怀,此中大有出群材。
报端乐为徵诗句,这个灵芝却姓崔。⑯
原词后注:西腔班中有崔灵芝者,名重一时,颇有改良戏剧思想,屡经报纸称赞,且有为之徵诗者:
善唱青衣兼老生,是何老妪产宁磬。
西腔时调称双绝,塞满京华马五名。⑰
原词后注:小马五,天津人,年仅十三四,唱西腔之青衣、老生,绝无仅有,其唱时调,又独出冠时。凡戏剧曲词,一经其口,必超出寻常蹊径。每逢登场一演,观者无不众如堵墙,其名不著,众呼为“小马五”云。
梆子腔由于长时间的发展和与其他腔调之交融,尤其在京城“徽秦合班”的同台演出,使其体式形态进一步完善。通过光绪末年山陕梆子的录音,可以听到,山陕梆子唱腔的“板腔体”已经有了几种板类,起腔也有了一定之规。其板眼形态有如《淸稗类抄》中所描述的:
板眼分二种,有一板三眼者,有一板一眼者,西皮、二黄皆然。
尽管《淸稗类抄》中所说的板眼是以皮黄为主,但由于“徽梆合班”已成常态,此板眼形态也可大致反映梆子腔在当时的情况。
综观清后期梆子腔的发展,可以看到:梆子腔在与多种腔调交流、融合的过程中,不断吸收各种腔调的适用之处,不断壮大,在很多地方扎下了根,并形成了所在地的特点,造成了梆子腔具有多种分支的现象。梆子腔在逐渐壮大之后,在京城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以致能够进入内廷,成为了被清宫廷接受和喜爱的腔调,客观上更加提高了梆子腔的地位,使梆子腔达到繁盛。
注释:
① 见《清代燕都梨园史料》卷上,第244页。
② 见《汾州民俗》第3期《民俗拾碑》,汾阳市民俗学会主办,2002年编印出刊,第115页。
③ 见《清代北京竹枝词》,第55页。
④ 见《清代燕都梨园史料》,第155页。
⑤见《清代燕都梨园史料》下册,第1176页。
⑥ 徐珂编辑《淸稗类抄》,书中“戏剧类”记述清代上至顺治,下至宣统的戏剧活动情况。
⑦ 见《清代燕都梨园史料》上册,第595页。
⑧《 蒲州梆子志》中说为“山西洪洞县人”,山西教育出版社出版,第571页。
⑨ 杨小楼(1878-1938),京剧武生名演员,有“武生宗师”的盛誉。
⑩ ⑪ 见《清代燕都梨园史料》下册,第673页和第859页。
⑫ 王梦生《梨园佳话》台湾广文书局民国七十二年(1983)版。
⑬ 见朱家溍 丁汝芹《清代内廷演剧始末考》中国书店2007年版,第397页。
⑭“ 随手”,即伴奏乐手 ;“呼呼”,即胡胡(板胡)。
⑮ 见《清代内廷演剧始末考》,第444页、第449页、第451页。
⑯⑰ 见《清代北京竹枝词》,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13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