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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民族文学翻译与中华民族共同体:启示与思考

2021-10-28马晶晶

民族翻译 2021年4期
关键词:一体共同体中华民族

⊙ 马晶晶 穆 雷

(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广东外语外贸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广东 广州 510420)

在2014年5月的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及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概念,在之后9月28日至29日的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总书记再次强调:“加强中华民族大团结,长远和根本的是增强文化认同,建设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积极培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①。习总书记关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系列论述,为我国新时期的民族工作指出了新方向,具有深刻内涵。

中华民族共同体理论对加强和繁荣多民族文学翻译及翻译学科建设具有重要启示,加强多民族文学翻译对强化“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重要意义。

一、“中华民族”与“中华民族共同体”

从“中华民族”到“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转变,具有深刻内涵。这其中包含了几个重要概念,需要逐一梳理。

(一)民族

汉语中“民族”一词的定义,是我国学术界长期讨论的一个问题。汉语的“民族”,出现于近代,主要对应英语里两个不同概念,种族或族群(ethnicity;ethnic group),以及国家(nation)。后者是现代意义的“民族”。

关于“民族”的定义,最广为人知且常被引用的是斯大林1913年提出的“四个特征”,即“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1]林耀华认为,汉语的“民族”一词大约在辛亥革命前从日语转借过来。[2]据韩锦春、李毅夫两位的研究,我国最早使用“民族”一词的是王韬,其在“洋务在用其所长”(1882)中称“我中国……幅员辽阔,民族殷繁”;[3]而首先把我国的各个族群称为“民族”的是梁启超,其在1901年首次使用,并且与“民族主义”并用。[4]孙中山于1904年,在《中国问题的真解决》中,把“中国人”称为一个“民族”。

“民族”一词在中国语境里的含义及其英译名也一直有争议。马戎提出“中华民族”应译为“Chinese nation”,少数民族应为“ethnic minorities”;[5]而美国学者郝瑞(Steven Harrell)则认为,中国语境中的“民族”既不是“nation”,也不是“ethnic groups”,应用汉语拼音“minzu”来翻译。[6]

可见“民族”一词在中国一直处于发展和变化中,其不同的所指和内涵一直交融互渗,要结合具体问题作出相应判断。

(二)中华民族

“民族”一词开始使用之后,“中华民族”一词也随之出现。1905年,梁启超在《历史上中国民族之观察》中首次提出“中华民族”这一概念。[7]

1939年,围绕“中华民族”曾有一场著名论战。历史学家顾颉刚撰文提出,从现代政治观念来看,“中华民族是一个”,而当时刚从英国获得人类学博士学位的费孝通持反对意见,从西方人类学角度强调中国境内有不同文化和语言的民族。1988年,费孝通在《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中指出“中华民族是当代中国56个民族的总称,用来指现在中国疆域里具有民族认同的十一亿人民”“中华民族是个自觉的民族实体,是近百年来中国与西方列强对抗中出现的”。[8]244之后,他又强调“中华民族是包括中国境内56个民族的民族实体,并不是把56个民族加在一起的总称,因为……56个民族已结合成相互依存、统一而不能分割的整体”。[9]马戎认为,这些论述表明费孝通在50年后,基本接受了顾颉刚对“中华民族”基本观念、特征和发展历程的描述,在全面肯定“民族实体”的同时,体现了“多元一体”的双层性,“上层是‘一体性’的中华民族,下层是‘多元性’的56个民族”。[10]在近期的专访中,马戎再一次强调中国不同于其他多种族、多民族国家,“是以‘中华文化’(华夏文明)为核心的文明体系”。②因此,“中华民族”既是一个民族实体,也是一个政治实体。在中国特有语境下,我们要从西方关于“民族”的知识体系和话语概念中剥离出来,从中华文明的历史、政治传统角度来解读“中华民族”这一概念。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

据相关研究考证,早在20世纪60年代,一些学者在研究中华民族形成时就提出了“中华民族共同体”一词,较早的是夏鼐于1962年在《新中国的考古学》一文中提出,之后“中华民族共同体”一词多次出现在历史学者的表述中。[11]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及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概念,是对费孝通“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理论的发展和升华。杨鹍飞指出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既是国家认同,也是民族认同,但更重要的是共同体认同——中华各民族是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7]关凯指出该概念与费孝通的“中华民族多元一体”一脉相承,是促进公民在保持自身族群认同的同时共享对国家的认同感。[12]

在2019年9月的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习总书记再次强调“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③这也点明了“多元一体”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内在结构,中国各民族是多元,多元共同构成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总结“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基本内涵,可归纳为“中华各民族在历史演进和现实发展中结成的相互依存、共担共享的亲缘体和有机统一体”。[11]57

从历史观角度,中华民族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形成了多元一体的共同体格局,同时也形成了具有丰富内涵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最终表现为中华民族认同、中华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在此基础上,各民族又形成了经济共同体、政治共同体、文化共同体,并最终凝结为命运共同体。[13]

(四)从“中华民族”到“中华民族共同体”转变的启示

“中华民族共同体”具有丰富的内涵,从“中华民族”到“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转变也具有深刻内涵,值得我们思考。杨鹍飞强调“中华民族”是梁启超等理论先驱在民族国家理论视阈下的一种国族建构努力,并不断扩展其内涵以适应现实需要;而“中华民族共同体”概念是对中华民族概念的丰富和发展,同时这也是一个极具包容性和生命力的概念,充分彰显各民族在共同体内的平等地位。[7]“中华民族共同体”彰显了构成中华民族的中国各民族不是机械共同体,而是有机统一的整体,因此,“中华民族共同体”是以更为宏观的共同体理论来理解中华民族,凸显中华民族是一个有机统一体和亲缘体;同时这一概念也内在地包容了中国各民族差异性和共同性的结构性张力。[10]“多元一体”既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内涵、核心,也是其内在结构特征,表明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既是一个实体共同体,也是一个价值共同体、命运共同体。

二、翻译与民族建构、民族融合、民族认同

纵观历史,人类文明的进步离不开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借鉴和碰撞,而翻译就是其中的重要手段。同样,不同民族间的交流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翻译,翻译与民族建构、民族融合及民族认同都有密切关系。

(一)翻译与民族建构

霍米·芭芭(Homi K.Bhabha)在《民族与叙事》(NationandNarration)中指出,民族的形成是一种文化指称体系,是对社会生活而不是社会政治制度的文化表达(The nation’s “coming into being” as a system of cultural signification,as the representation of social life rather than the discipline of social policy.)。[14]谭载喜也指出翻译在民族建构或重构中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即“有效地传播民族意识;促进民族语言、民族文学的形成与发展,以及民族文化的传承;通过参与民族身份的建构,来增强民族成员对本民族的认同”。[15]18

翻译对民族建构的作用主要体现在民族文化建构和民族身份建构两个方面,两个方面相互作用和影响,且有重合交叠。通过文化和身份的建构,最终实现民族建构,而民族建构的实现和完善又能强化和凸显民族文化和民族身份。费小平曾提出翻译与中华民族文化建构的联系体现在翻译可催生新的文化文学运动、支持民族文化建设、带来主导性的意识形态、成为民族文化身份认同的媒介等。[16]在中华民族共同体视域下,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是民族文化的基本框架。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建构中,既要体现各民族文化的多样性,更要体现中华民族的文化共性,实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8]翻译对民族身份的建构作用主要表现为在翻译中通过对文化身份的确认来建构民族身份。谭载喜指出“民族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文化身份……翻译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化手段,自然会参与民族身份的建构”。[15]19韦努蒂和根茨勒都曾论述过翻译对美国民族身份建构所起的重要作用,梁志芳也通过《大地》的个案研究论证了翻译在近现代中国的民族建构中所发挥的作用④,在此不一一赘述。

文学是文化的重要载体。民族文学功能中的重要内容是文化身份建构认同,主要体现在民族文学分别以“一体”和“多元”为基调的不同阶段的内在功能和特性上。[17]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过程中,我们可通过翻译多民族文学来发挥翻译对民族文化建构的重要作用。在不同民族语言间的互译,尤其在民族语言与汉语的互译中构建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另一方面,对外译介各民族文学,通过民族志翻译,将文学文本和文化文本有机结合,彰显“中华民族共同体”中各民族文学的独特魅力,建构“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形象。

(二)翻译与民族融合

我国的各民族发展史,很大程度上也是一部民族融合史。我国“多元一体”的民族格局是在长期民族融合的过程中形成的。

马戎指出,民族也是一种文化的过程,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在文化上就体现为文化的民族多样性与族际文化共享的辩证统一。[4]族际文化共享指两个、多个乃至多数民族共同拥有一种文化现象,主要体现在族源、语言、民俗等方面。[4]文化共享也是民族交流和融合的结果。比如我国西南各少数民族的创世神话中,大多都有关于洪水后兄妹结婚,生育出各个民族祖先的神话母体。这集中反映了各民族文化的相互吸收和渗透,也是文化共享的一种体现。各民族的相互交流和交往为文化共享创造了条件,而这种族际文化共享又进一步促进了民族融合和中华民族凝聚力的形成,让中华民族走向多元一体。

民族翻译正是各民族交流和交往的重要手段和保障,对增加文化共享,促进民族融合起到重要作用。夏登山根据对民族翻译大潮的考证,论证了从辽代至清代的一千年中,民族翻译在政权统治、民族融合和文化发展等诸多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并对建立共同的历史文化想象、形成多元一体的民族格局和历史认同产生了重要意义。[18]我国的少数民族文学,无论是作家文学,还是各少数民族流传千年、集体创作的口传文学,都是民族文化的集中体现。通过建立多民族文学翻译体系,加强多民族文学翻译,能让翻译继续在民族融合的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通过各民族语言间的互译和民汉翻译,可增强民族间的文化交往、通过文化的涵化功能来塑造共同的价值观,为铸牢共同体意识提供文化动能[19]。通过翻译,让各民族相互了解各自的传统文化,寻找中华民族共有文化基因,借助文化、历史的共享,促进中华民族深层次的文化认同。在通过翻译推进中华民族文化融合的过程中,既要保持各民族多元文化活力,也要充分强化“一体”的方向和目标。

(三)翻译与民族认同

民族认同(ethnic identity)是一种群体层面的集体认同(collective identity)。民族认同主要是一种文化认同,是个人对一个民族群体的文化特征的接纳、承诺及其文化实践。[7]民族认同也是一种心理认同,是个体对自己民族归属的认知及情感依恋。费孝通“多元一体格局”理论的多层次论包含了民族认同意识的多层次性,即对中华民族的高层次的认同和对本民族的族群认同并不冲突。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提出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五个认同”(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⑤。正如前文所述,“中华民族”是个民族实体,因此国家认同和中华民族认同重叠为国族身份认同[19],此外还包含了文化认同和政治认同。

民族文学除具有文学的一般功能外,还具有民族认同建构的特殊功能。樊义红对民族文学的民族认同建构功能的嬗变进行了历时梳理,指出其同时体现在对族群的建构和对国族(中华民族)的建构两方面,并且近年来民族文学对族群认同的建构不断扩展和深化,对中华民族的整体建构也呈现强化趋势。[20]

翻译是对文化的再现和认同,是对民族身份的再强化。民族语言与汉语间的互译,可强化各民族对本族文化的认同,以及对中华民族的国族身份认同。正如段峰所言,“少数民族所具有的双重身份,中国民族大家庭的身份和本民族的身份,给少数民族文学文化的差异性展示提供了可能性,而这种差异性的展示又会反过来促进中国文化的包容性和向心力”。[21]另一方面,对外译介中国多民族文学,让国外受众增强对各民族文学文化的了解,可强化中华民族是由56个不同族群构成的多元共同体、中华文化是“多元一体”的重要认同。

综合以上内容得出:“多元”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核心要素,而“一体”则是目标和方向,两者辩证统一,不可分割。通过多民族文学翻译来建构中华民族共有文化和中华民族成员身份,增进民族交流和文化共享,从而促进民族融合,最终建立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五个认同”,实现“一体”的方向和目标;另一方面,中华民族共同体中的共有精神家园是由56个民族组成的,多民族文学翻译能促进各民族的文化交流,实现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这又为凸显民族文化多样性,实现各美其美、美美与共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持。因此,多民族文学翻译与“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之间的关系如图一所示:

图一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对多民族文学翻译的启示

以上多民族文学翻译与“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之间的关系,可以对我们形成以下启示。

首先,倡导多元共生,互补兼容,深化“中华文化是各民族文化的集大成”的认识。提及中国文化,我们往往会简单地将其与汉文化相对应,而忽略了中华文化的其余55个组成部分。我国文学人类学倡导“多民族文学”的概念,指出“中文”和“少数民族文学”的二分基准严重阻碍我们对中国文化特性的总体认识与深度研究。[22]在中华民族共同体视域下,“‘多民族文学’的概念本身就是对‘少数民族文学’概念的超越,在思维方式上体现了二元对立向多元一体的转变,心理认知上体现了从民族视野向国家视野的转变,这一转变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自觉”。[23]从这个意义上讲,“多民族文学翻译”的概念本身就是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积极响应。因此,建立多民族文学翻译体系,首先要摒弃二元对立的价值判断,充分认识多民族文学翻译的价值,实现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从自觉到自信的发展。

其次,通过多民族文学翻译来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主要体现在两方面:第一,增强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文化自信。“中华民族共同体”理念是党和国家立足于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基本国情,在中华文化自觉层面展开的新境界,开启了新中国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自觉进程。[24]通过翻译来传播各民族的优秀文化,推动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和世界先进文化的接轨,从而增强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自信。第二,通过多民族文学来构建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增强中华文化认同。正如纳日碧力戈指出,没有少数民族的参与和贡献,共有精神家园不成其为“共有”;各民族的文化和价值观的共性,体现了这个精神家园的整体性、共同性和牢固性,而各民族的文化和价值观的个性,体现了这个精神家园的丰富性、层次性与发展可选择性。[25]各民族丰富多元的文化,共同书写了中华民族的悠久历史,开创了兼收并蓄的中华文化。共有精神家园的构建有助于增强各民族对中华文化的认同,这也正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最根本的精神源泉。

最后,通过多民族文学的对外翻译和传播来构建统一的多民族文明大国形象。习近平在关于塑造中国国家形象的论述中强调“重点展示中国历史底蕴深厚、各民族多元一体、文化多样和谐的文明大国形象”。[26]从中看出,“底蕴深厚”“多元一体”“文化多样和谐”是中国大国形象的内涵和表征。通过译介多民族文学,才能增进海外读者对各民族文化的了解,从而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国家认同和文化认同。王宏印曾举例,葛浩文在《狼图腾》中,把“你们汉人就是骨子里怕狼”一句里的“汉人”译为“Chinese”,而非“the Han people”,是“一种有意误译的‘文化过滤’行为”。[27]因此,中国译者有责任“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与中华多元文化发展视域下,在梳理国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对外传播和推介中,树立文化自觉和翻译自觉的信心,在文化翻译中重视多元文化价值观的构建”。[27]显然,文化自觉是中国译者必须具备的核心要素,如何在翻译中保留“原汁原味”的民族文化,让“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形象走向世界是值得中国译者深思的问题,也是其义不容辞的责任。

四、“中华民族共同体”给翻译学建设带来的思考

翻译学如何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发挥应有作用?笔者认为可从以下两方面入手。

第一,把多民族文学翻译作为翻译学建设的有机组成部分,建构多元共生的翻译实践及研究体系。王宏印教授在其主编的“中华民族典籍翻译”系列丛书的序言中,提出“努力建设多元共生的翻译互动模式”。[28]翻译学界学者应重视多民族文学翻译,进一步挖掘和开拓不同民族的翻译领域和翻译项目,促进民族间的交流和文化共享,从而增进各民族融合和中华文化认同。例如,除三大英雄史诗《格萨尔》《江格尔》《玛纳斯》外,我国南方少数民族还有丰富的史诗群,等待我们去挖掘并通过翻译在中华民族共同体中形成传播和共享,或进一步对外译介。另外,现当代不乏优秀的少数民族作家,他们的作品蕴含了丰富的民族文化,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对外译介的项目中,相关部门也应适当增加少数民族作家作品的比例,提高少数民族作家文学对外翻译和传播的机率。

第二,进一步丰富少数民族翻译的相关理论,为多民族翻译体系的建构提供支撑,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相应保障。蓝红军提出新时期的翻译学要发挥翻译学的社会功能;翻译学理论必须回应人类多元文化交流的需要,尊重价值观念差异和文化立场差异的事实;打造融通中外的话语体系,提升中国表达的有效性。[29]发展少数民族翻译理论,建构多民族文学翻译体系,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多维建构做出贡献,正是翻译学发挥社会功能的良好体现。集各民族文化之大成的中华文化最能体现中国特色,在翻译中展现多民族的“全景中国”,这也是提升中国表达,传播中国文化、构建文明大国形象的重要方式。

具体来说,我们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开展:1.业内重视:翻译学界要对少数民族文学翻译给予重视,构建多民族翻译体系,以凸显我国“多元一体”的文化内涵和表征,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国家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2.政策支持:相关机构应给多民族文学翻译一些政策支持,通过设立项目或成立研究机构来为多民族文学翻译体系的构建提供条件和平台;3.专业能力:从人文学科的综合视角来审视少数民族文学翻译,除了翻译学的理论视角,译者还要具有人类学和民族学的视角、知识储备和专业精神,才能在翻译中体现多民族文学的各异风采;4.国际视野:避免闭门造车,关注海外对我国民族文学的翻译传播和研究情况,有效构建中国特色话语体系;5.通力合作:目前成功的少数民族文学翻译案例中,中外合作、不同学科间的合作、精通少数民族语言和精通外语的人才合作,都是重要的成功经验。多学科、多方面的通力合作是多民族文学翻译体系构建的另一重要条件。

结语

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是我国民族融合和国家发展的客观现实。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系列论述,以及党的十九大提出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我国新时期的重要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有力保障。翻译学界也应对这一目标和使命进行积极思考,作出积极回应。

翻译对民族建构起着重要作用,主要体现在翻译对民族身份和民族文化的建构。同时,翻译也通过增进民族间的交流,增加民族文化共享来促进民族融合,各民族间的相互涵化可塑造共同价值观,从而增强民族认同。在中华民族共同体视域下,翻译学应努力建构多元共生的多民族文学翻译体系,通过各民族间的文学互译来增进民族间的交流,建构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强化中华文化认同和中华民族的身份认同,增强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文化自信。同时通过对外译介多民族文学也可强化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塑造多元一体的文明大国形象。翻译学界应提高对少数民族文学翻译的重视,把多民族翻译体系建构作为中国翻译学科建设的重要目标之一,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构,并在更大范围内,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构作出应有贡献。

注 释:

①来源于人民网-人民日报报道(2014年9月30日)《中央民族工作会议暨国务院第六次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在北京举行》(http://cpc.people.com.cn/n/2014/0930/c64094-25763749.html)

②来源于中国新闻网专访(2021年8月16日)《马戎:重读抗战时期“中华民族是一个”的论争,有何当代启示?》(http://www.chinanews.com/gn/2021/08-16/9544545.shtml)

③来源于新华社(2019年9月27日)《习近平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的讲话》(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45814662663164355&wfr=spider&for=pc)

④韦努蒂在《翻译研究百科全书》(RoutledgeEncyclopediaofTranslationStudies,1998)中的词条“American Tradition”(P320—328)中,以及在著作《翻译的丑闻》(TheScandalofTranslation,1998)中提及。根茨勒在《美洲的翻译与身份认同》(TranslationandIdentityintheAmericas, 2008)书中涉及。梁志芳在其著作《文学翻译与民族建构:形象学理论视角下的〈大地〉中译研究》(2017)中论及。

⑤来源于人民网(2015年8月26日)《习近平:依法治藏富民兴藏长期建藏 加快西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步伐》(http://jhsjk.people.cn/article/27516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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