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想你 外一首

小野

坐在高铁上

想一些慢的事物

——在春天等一场雪

在雨夜的西窗下想一个人

那总不见老的石磨

和蒙上眼睛慢腾腾

拉磨的牛

高铁注定不会想这些

它是以快为傲的

到了车站

也不能慢腾腾地下

人流匆匆

追赶着更加匆匆的车流

在这流里

我只是一朵小浪花

一朵小浪花在匆匆的流里

想到慢的事物

想要慢下来

甚至想躲到墙角抽一根烟

赏一回野蔷薇

——多么地不合适宜

连他自己也现出羞赧的面颜

亲爱的，请原谅

我只有在匆匆的流里

匆匆地想你

塬上粗略的轮廓

一株行走的山桃花

春雷行动

春雷不是政治

又是最大的政治

它喚醒了万事万物

醒着的

睡着的

直立行走的

蜿蜒爬行的

活着的

死去的

宏大的

渺微的

只要拥有完好的耳膜

都会在一声春雷中

清醒地颤动

今夜借着闪电的强光

春雷行动

首先是从一声孩子的惊啼开始

随后是荒野的一根白骨

咔嚓一声

滑溜出多年前的秘密

春雷确实够强大

它的每一声

天地都得认真听

它不关心肉体

它只扶正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