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性设计在中小型纪念馆空间改造中的应用——以朱汝珍纪念馆为例

邓云波

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建筑工程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0

纪念馆建筑一般建立在遗址上，从属于博物馆建筑。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对于本土文化有着越来越深厚的认同感，同时也发现了其背后的经济价值。旧建筑的改造与再利用也是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内容。然而在对旧建筑进行改造的过程中出现了诸多矛盾，如历史文脉与商业利益的矛盾，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断层等。建筑更新造成过度使用新材料，资源浪费现象透支着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国外将可持续性设计应用于空间已有较多的理论及实践积累，而国内基于空间的可持续性设计研究较少。

旧建筑的改造与再利用是当今城市发展的重大课题。将旧建筑推翻重建已不符合城市可持续发展的议题。旧的建筑垃圾如不能得到回收与利用，将造成浪费、污染及排放问题，也不利于保护子孙后代的福祉。

保存文化遗产是博物馆最基本的功能，而博物馆作为非营利性机构，在保护旧的历史建筑的过程中往往面临着经费不足的问题，如何通过低投入实现历史建筑的保护与更新是博物馆从业者需要思考的问题。

1 可持续性设计概述

欧洲发达国家在20世纪80年代提出了“可持续设计”一词。在1993年举办的“为可持续的未来进行设计”的世界大会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国际建筑设计师倡导“各类人为活动应重视有利于今后在生态、环境、能源、土地利用等方面的可持续发展”。工业革命降低了产品的生产成本，将大众购买力提高的同时也将消费推至高潮，过度消费违背了设计的根本目的。为了人类的延续及子孙后代的福祉，保护有限的自然资源和赖以生存的环境迫在眉睫。1996年德国在《循环经济与废物管理法》中提出了循环经济的减量化原则、再利用原则和再循环原则，简称为循环经济的“3R原则”，是重要的循环经济实践操作原则。

张炜等[1]提出了可持续建筑使用材料方面的三点注意事项及设计师应具备系统的生态设计观念，即设计师要树立环保节能意识，力求运用无污染的绿色材料以及人为地塑造自然的室内生态环境，动态地、可持续性地将人工环境与自然环境相协调，发展可持续的空间环境设计艺术。

可持续性设计的初衷是保护环境，维持生态平衡，旧建筑的功能更新使用符合环境保护的目标，而在设计生产的过程中亦可将资源节约与再利用作为空间设计的策略。依据循环经济的“3R原则”可知，可持续在空间设计中的具体应用表现在材料的节约、资源的再利用以及资源的循环使用三方面。

2 可持续性设计案例分析

越来越多的设计师意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纷纷在项目中践行可持续设计的原则。例如上海家具展厅应用了模块化的设计方法，遵循胶合板工业化的尺度，降低了展厅的建造成本，在展厅使命完成之后，将胶合板拆除后重组，转换成公共家具供社区使用（见图1）。极简的风格、模块化、可再生材料和材料的再利用均体现了可持续性设计的原则。

图1 上海家具展厅S的再生

又如，印度尼西亚的Piyandeling社区建筑主要使用了三种材料进行拼接，包括再生塑料、当地丛生竹以及基地就近可得到的地基石材。天然竹与可再生的塑料板作为可再生资源，对环境是友好的，而石材也是一种环保又耐久的材料（见图2）。

图2 印度尼西亚Piyandeling社区

3 可持续性设计策略

（1）使用绿色建材。新加入的建筑材料既要对室内环境、自然环境无污染，又要对人体健康无害。在空间设计中，设计师应重视绿色建材，选用当地的材料，并巧妙地利用材料，实现材料的可循环利用，减少对能源的消耗，创造健康的空间环境。

（2）降低可再生资源的消耗。在进行设计构思及建筑施工时，综合考虑材料的规格，将材料的损耗降到最低，确保对可再生资源的低消耗使用。

（3）回收再利用建筑旧材料。注重资源的节约和回收利用，对旧的建筑材料可再次使用，以低干预的方式对建筑进行保护与更新。

（4）延长使用周期，降低维护成本。降低对资源的消耗，减少由于资源浪费对环境造成的负担，从源头和终端将资源和环境控制在承受能力范围之内。设计的环境设施需要考虑延长其使用周期，减少营运成本。可使用耐久且易维护的材料，例如清水混凝土、锈钢板、水刷石、大理石、不锈钢等，也可考虑局部构件可替换的模块化的设计方式。

（5）充分利用天然的采光和自然通风。基于建筑的性质，结合建筑所处的位置及朝向，遵循建筑本身的结构特点，扩展天然的采光面积，使用自然通风，降低对人工照明及采暖制冷方式的依赖，通过对生态节能方式的运用减少废弃物的排放。例如太阳能技术、地源热泵技术及雨水回收系统等。

4 可持续性设计实践——朱汝珍纪念馆空间改造

朱汝珍隘园故居在今清远市清城区南门街左四巷内（见图3），占地约140m2，是一座三间二廊式砖木结构传统民居。1994年，清远旧城改造，隘园被拆，现传统民居已不存，但有朱汝珍纪念馆在此。清远市博物馆接管楼房后，于1996年春节在此设立朱汝珍纪念馆，在馆内办起了《朱汝珍作品展览》，展出朱汝珍部分诗文和书法手迹[2]。由于馆内通风不佳，常年受潮气影响，采光较差，因此观众参与展陈的体验不佳。于是清远市博物馆于2016年底启动对朱汝珍纪念馆原址的改造工程。

图3 朱汝珍纪念馆区位图

4.1 纪念馆现状

纪念馆现有结构为砖混结构，共两层，室外包括约46m2的庭院，院内有水泥楼梯直通二层展厅，北向沿墙布置贴有马赛克的长方形花池。材料上，一层铺设米黄色瓷砖，二层为水泥地面。由于窗户年久失修，采光通风较差，故墙面起鼓且霉斑严重。室外墙面为白绿相间的马赛克饰面，外墙已多处掉落。布局上，一层包括4根立柱，东向有2扇卷闸门，南向设主入口及单扇开窗，内部设有1卫生间，面积较小，门朝内开。室内顶部粉白，明装若干T5灯管（见图4）。二层同样有立柱4根，在北向开窗3扇，顶装旧吊扇3盏，东面设储藏间1间。

图4 朱汝珍纪念馆一层改造前现状

4.2 设计策略

由于改造经费有限，且纪念馆的砖混结构限制了空间布局的调整。因此，该设计的总体思路是“规整功能、局部改造”，用可持续性策略指导设计。按照设计要求，改造后的纪念馆一层将作为临时展厅，二层作为“末代榜眼朱汝珍”的常设展厅。

功能布局上，将一层入口大门向内推，开辟出入户空间，为观众提供进入展厅的过渡空间。正对入口为序厅，序厅是引入展览内容的前导空间。一层平面的中部结合立柱设悬挂式隔断，隔断内部的画框可根据不同展览更替内容，隔断不仅可以划分空间还包含使用功能。进入展厅内部，为了延长观众的观展流线，故将展线设计成折线型，打破了原墙的垂直线条，让空间更具活力。此外，一层卫生间的开门由原来的对内开改为朝庭院开放，这样既提升了一层观众的观展体验，又让该功能区能方便服务前来参观的所有观众，有利于分流（见图5）。二层展厅入口保留了原室外楼梯，从楼梯拾级而上，东面的原墙与柱相结合不利于形成完整展面，故用防水石膏板将其封平，可放置展览的简介内容。朝内部走去，柱子融合落地玻璃生成每个展区的分隔，让空间显得更加通透，原储藏间予以保留（见图6）。室外庭院布局基本无变化，只是对立面及地面铺装进行了重建与修缮。

图5 朱汝珍纪念馆一层平面图（单位：mm）

图6 朱汝珍纪念馆二层平面图（单位：mm）

材料使用上，先做减法，后做加法，减掉现状较差且难以维护的部分，对其翻新加入新的环保且耐久的材料。一层原有的卷闸门拆除，替换成高开窗，而下墙仍可作为展示面使用。顶面的灯管拆除替换成黑色格栅吊顶及轨道灯，黑色在色彩学中为后退色，大面积黑色吊顶能抬高层高，形成高挑的视觉效果，使纪念馆原本的居住尺度从视觉上向展厅尺度靠拢。因展厅内部立柱尺寸过大，为了隐藏立柱且规整空间加入了大芯板造型墙，造型墙以折面布置。

绿色建材的使用上，一层展厅内部的展墙采用大芯板，木材本身为可再生资源，也属于环保材料。二层地面应用水泥地坪漆，符合环保的标准。建筑外墙贴白色文化砖（见图7），大门造型以汉字“门”作为符号化象征，门框及门头题字均采用拉丝不锈钢，可防止雨水腐蚀（见图8）。以上材料均符合国标，且材料耐用易维护，后期的营运成本低。

图7 朱汝珍纪念馆外墙改造中实拍

图8 朱汝珍纪念馆大门设计图（单位：mm)

对可再生资源低消耗使用上，一层的大芯板饰面墙被限定在2.44m的高度，由于通用大芯板板材规格为1.22m×2.44m，为节约材料沿用了板材的尺度，这样在施工过程中方便拼接且避免有余料浪费。

可持续性策略强调注重材料的再利用，故设计将纪念馆一层原有的地砖保留，庭院花坛立面的马赛克砖维持状况较好，也予保留。二层的旧吊扇是体现空间复古感的陈设品，为了强化这种历史感，将其保留且涂刷为古铜色（见图9）。

图9 朱汝珍纪念馆二层改造后实拍

纪念馆中文化砖与不锈钢作为耐久性的材料，可延长建筑的使用周期，对于展馆后期的维护十分有利。

4.3 设计呈现

经过历时约半年的改造与更新，朱汝珍纪念馆以新面貌展现在观众面前。简约的设计，柔和的色调，舒适的观展环境及动线使观众的观展体验得到进一步提升，而老建筑部分材料和结构的保留也锁住了人们对这个场所的记忆（见图10）。

图10 朱汝珍纪念馆庭院效果图

可持续性策略的应用减少了建设的资金投入，同时也降低了博物馆的日常维护成本，可持续设计是一种具备经济价值与环保价值的设计[3-4]。

5 结束语

旧建筑改造中功能置换最优的组合方式是将其与一般性博物馆相结合。针对中小型博物馆改造经费不足的问题，目前可持续性设计策略是保留历史文脉、降低改造成本、实现最大经济效益的最佳方式。可持续设计并非表面设计，而是以发展的视角去看待设计、人和环境三者之间的关系。节约资源，保护环境也是国家“碳中和”发展战略的要求，作为国家公民及社会团体有义务在生活和工作中践行这一重要倡议，为子孙后代谋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