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而为鹏
2021-10-20林煜峰
林煜峰
在鸟类天堂的主题中,画家表达了对画面自由不羁的追求。对此,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篇中,也有对自由狂想的表达。庄生之所以羡慕鲲,就是感觉它可以化而为鹏,自由自在地遨游四海,无拘无束地上天入地,时而为鱼,时而化为鹏。姜宏光这些画的切入点和初衷,大概就是基于他想用鸟类的自由来表达精神自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走近画面,细品墨色,能看到笔墨色彩仿佛在随着画面起舞,由此可以想见他在作画时的状态,这不仅仅在画面上实现了笔墨和彩色的自由,更主要的是他已经实现了精神境界的自由。笔法随意挥洒,墨色破、泼间用,笔酣墨畅,浓墨重彩间的意象鹈鹕,象征着画家欲心所欲而不逾矩,知白守黑而五色俱。
而“化”字,才是画家此处紧紧扣住的文脉关键。其一,化中国传统的笔墨色彩为自己的特色;其二,化中国画的传统题材为人类共通的视觉表现体验;其三,化中国绘画语言为全球化的视觉语言。其绘画语言从水墨和国画色彩,变化为单纯的不参杂传统意象的彩墨,也就是全球共通的艺术语言,就像鲲化为水击三千里的鹏,这样的变化才能以适南冥。品味姜宏光这些画,感觉这其实就是他的心灵借助了笔墨和色彩,在纸上自由地飞翔。构图无拘无束、笔墨挥洒自如、色彩狂放不羁,画面的线条和色彩充满了视觉的冲击力以及张扬的力度和墨色调和的美感。正所谓:天地万物俯仰之间趣舍万殊,取诸怀抱,色彩笔墨放浪形骸,浓淡修短随化,因寄所托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一个中国画家往往会囿于从20世纪50年代起的花鸟、山水、人物的分科,也会在传统和创新之间徘徊不定,有人趋向于与古为徒,有人推陈出新,限定在这三科、背负着传统,在螺丝壳里做道场,这是当代中国画家在作画时实现自我突破的瓶颈,一旦打破了这个玻璃瓶,画家的技法和题材就开始初步自由了。
但是,如何在全球化大潮中坚持自我,不随波逐流,既有国际性又保持了民族性,这一点相当的困难。姜宏光吸取了平面构成的元素把中国传统的笔墨色彩表现融入到画面中,既强调了线条墨块的张力,又兼顧色彩的自由发挥,将随类赋彩的枷锁打破,写实性抛诸脑后,主观地挥洒色彩,自由自在地发挥笔墨,真正做到了色墨化为己用,天真烂漫。
天真、自由才是精神的天堂,就像儿童一样去专注绘画本身,心无旁骛又随心所欲。囿于笔墨和技法的是画匠,不是画家更不是艺术家。画家是用画笔和墨色在纸上进行思考的,这就是古人所谓:“笔笔生发、游刃有余,官知止而神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