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消费大趋势

迟福林

“十四五”是我国迈向现代化新征程的第一个五年，也是我国进入消费新时代的重要五年。全面促进消费，是我国“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重大任务，是我国赢得国际竞争合作新优势的关键所在。

一、“十四五”：我国将成为全球最大的商品消费市场

（一）居民消费水平的较快提升

1.2019年居民人均消费支出首次突破2万元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稳步提升。党的十八大以来，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从2013年的13220元增长到2019年的21559元，年均增长8.5%，城乡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年均增长分别为7.20%和10.09%。

2.预计到2025年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水平有望接近3万元

尽管2020年第四季度我国居民消费支出水平没有恢复到原有的增长水平，相当于恢复到了98.4%的程度。中改院课题组通过定量预测表明，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在2021年第二季度以后有可能恢复到原有增长水平。如果以2020年消费支出水平21210元为起点，采取中性预期，即2021年三季度增长速度恢复至疫情前的水平（即2015-2019年期间的平均增速6.5%），到2025年，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将接近3万元。

（二）消费规模持续扩大

1.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突破40万亿元

从2012年到2019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从21.03万亿元增长到40.80万亿元，基本实现规模倍增，年均增长10.94%。

2.疫情没有改变消费升级趋势

2020年全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较2019年同比下降3.93%。但增速逐季反弹，2021年1-2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33.8%，并且升级类消费品在疫情中逆势增长。当然，消费复苏尚未达到2019年前的水平。预计2021年底，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速度有可能恢复至2020年前的水平。

（三）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拉动力

1978年，我国最终消费支出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仅为38.7%，而资本形成总额（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率达到66.7%。随着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开始趋于稳定。2014-2019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点数均高于投资，消费已连续6年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第一动力。

（四）“十四五”：我国将成为全球最大的商品消费市场

1.我国快速成为全球第二大商品消费市场

2019年，我國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相当于美国的96%，比2009年提升了1倍，已成为全球第二大商品消费市场。

2.我国在不少单项领域的消费市场已经达到全球第一

——全球最大的网络零售市场。我国网络购物、直播带货等新模式快速发展，已经连续8年成为全球第一大网络零售市场。

——全球最大跨境电商消费市场。2019年，我国进口跨境电商市场交易规模达2.64万亿元，同比上升17.3%;2020年进口跨境电商市场交易规模达3.07万亿元;预计2021年将达3.55万亿元。

——全球最大的移动支付市场。2020年上半年，我国移动支付金额达196.98万亿元，同比增长18.61%，稳居全球第一，我国移动支付交易规模连续三年居全球首位。

3.预计到2025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有望达到55万亿元—60万亿元

乐观估计，未来5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有望保持9.5%左右的年均增速。这意味着，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将于2021年底能够超过美国。保守估计，未来5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年均增速仅有5%左右，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也将于2025年前超过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商品消费市场。

二、我国将成为全球最大服务业市场和服务型消费新增市场

（一）服务业与服务型消费同步增长

1.服务业呈现较快发展态势

2020年，我国第三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上升到54.5%，超出第二产业16.7个百分点。

2.服务型消费占比超过45%

伴随服务型消费规模的扩大，服务型消费支出占居民消费支出的比重呈现稳步提升的态势。据统计，2013-2019年，我国居民服务型消费支出占比由39.7%提升至45.9%，年均提升约1个百分点。其中，城镇居民服务型消费支出占比由41.7%提升至48.2%，年均提升1.1个百分点，近两三年年均提升约2个百分点;农村居民服务型消费支出占比由34.3%提升至39.7%，年均提升0.9个百分点。

3.服务业占比提升与服务型消费需求增长同步

从统计数据看，2013-2019年，我国服务业占GDP的比重由46.9%提升至53.9%，提高了7个百分点;同期居民服务型消费支出占比由39.7%提升至45.9%，提高了6.2个百分点。也就是说，服务业占GDP比重的提升与服务型消费占居民消费比重的提升实现了同步变化。

（二）我国将成为全球最大服务业市场

1.我国成为全球服务业增速最快的国家

2000-2019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年均增长15.8%，是同期世界平均增速的3.8倍。从占比看，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在全球服务业发展格局中的比重较快提升。2000-2019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占世界的比重由2.1%上升至12.7%，年均提升0.56个百分点。

2.2013年开始成为全球服务业第二大国

2000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仅相当于日本的15%、德国的35%、英国的38%。2009年、2010年、2013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分别超过英国、德国、日本，跃升为全球服务业第二大国。此后，我国与日本、德国、英国的服务业增加值差距逐步扩大。2019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达到7.73万亿元，分别是日本、德国、英国的2.2、2.8、3.3倍，稳居全球服务业第二大国地位。

3.将成为全球最大服务业市场

2010-2019年，按美元计我国服务业年均名义增长12.5%，美国服务业年均名义增长4.3%。据此估计，我国服务业年均名义增速按11%、美国按4.3%计算，到2032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将达到美国当年的水平，成为全球最大的服务业市场。

（三）我国将成为全球最大的服务型消费新增市场

未来5-15年，我国14亿人服务型消费的提升，对全球市场将产生重要影响。中改院课题组分三种不同情况对未来10-15年我国服务型消费规模做了定量预计。乐观估计，到2035年，我国新增服务型消费规模累计近70万亿美元。中性估计，到2035年，我国新增服务型消费规模累计达到60万亿美元。保守估计，到2035年，我国新增服务型消费规模累计将达到46万亿美元。

三、2035：我国将成为全球最大规模的服务贸易国

（一）消费结构升级拉动服务贸易较快增长

1.服务型消费拉动服务贸易较快增长

近年来，我国服务贸易占对外贸易总额的比重上升趋势明显。2010-2019年，我国服务贸易额由3717.4亿美元增长至7850亿美元;占外贸总额的比重由11.1%提高至14.6%，提高了3.5个百分点。2020年，在疫情冲击下，全球服务贸易估计将下降20%以上，我国服务贸易下降15.7%。

2.传统服务贸易较快增长

在城乡居民服务型消费增长的推动下，旅行、文化娱乐、信息金融等服务贸易实现较快发展。例如，2010-2018年，我国旅行服务贸易年均增长17.3%，对服务贸易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4%，占服务贸易总额的比重由24%上升至40.1%。2019年，我国旅行服务贸易额虽有所下降，但占比仍高达37.9%。2015-2019年，个人文化娱乐服务进出口、金融服务进出口年均增速分别为33.5%、18.5%。这表明我国城乡居民对国际优质服务有强劲需求。

3.新兴服务贸易成为新亮点

近年来，利用数字经济发展优势，我国在数字服务贸易上有比较突出的亮点。例如，2019年全球云计算服务外包规模达788亿美元，同比增长31.3%。2015-2019年，我国云计算服务外包规模从47.2亿元增长至494.5亿元，增长近9.5倍，年均增速高达79.9%。

（二）消费结构升级助推服务贸易结构优化

1.传统服务贸易占比逐步下降

从占比看，2015-2019年，我国传统服务贸易额占服务贸易总额的比重由68.1%下降至60.4%，下降了7.7个百分点。2020年1-9月，传统服务贸易额占比下降10.3个百分点至50.7%。

2.高端服务贸易占比较快增长

2015-2019年，我国知识密集型服务进出口额由1794.4亿美元增长至2718.1亿美元，年均增长10.9%，是服务贸易额整体增速的2.4倍;占服务贸易额的比重由27.4%上升至34.7%，提升了7.3个百分点。其中，个人文化娱乐服务进出口、金融服务进出口年均增速分别为33.5%、18.5%，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我国服务型消费对国际优质服务的需求更为强烈。

3.疫情冲击提速我国服务贸易结构优化进程

2020年1-9月，我国知识密集型服务出口额为7795.3亿元，同比增长8.6%，与服务整体出口增速-1.5%的水平形成鲜明对比;占服务出口额的比重进一步提升至55.7%，知识密集型服务出口在服务出口中的主导地位进一步明显。

（三）我国将成为全球最大规模的服务贸易国

1.2025：服务贸易规模将达到1万亿美元以上

2010-2019年，我国服务贸易额年均增长8.7%。“十四五”期间，按三种情形估计，到2025年，我国服务贸易規模将超过1万亿美元。

2.2035：成为全球最大规模的服务贸易国

2010-2019年，我国服务贸易额年均增长8.7%，是美国服务贸易年均增速的2倍以上。考虑我国服务型消费增长空间、服务业市场开放空间等因素，2020-2035年，我国服务贸易有条件实现年均8%左右的增速;到2035年，我国服务贸易额将达到2.7万亿美元，成为全球最大规模的服务贸易国，占世界服务贸易总额的比重达到12%左右。

中国消费潜力的释放与市场的开放，将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大利好。预计未来5-10年，我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仍有望保持在25%-30%左右，仍是拉动全球经济增长的“主引擎”。14亿人的消费大市场是“世界的市场、共享的市场、大家的市场”。

（本文系作者在“与时代共振——2021中国新消费发展论坛”上的主旨演讲）

（作者系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

责任编辑：张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