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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来羌汉战争研究综述

2021-10-18肖建忠李思琦

阿坝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两汉羌族战争

肖建忠,李思琦

羌汉战争长期困扰着两汉,更是东汉由治而衰的重要外因,因此,一直被历代史家关注。早在东汉,时人班彪、王符对羌政就有过分析,但缺少深入、系统、全面的研究。20世纪30年代,由于边疆问题成为经世救国的热点话题,羌汉战争也被重新发掘,涌现出一大批研究成果。民国时期对两汉羌人进行研究的学者有顾颉刚、史念海、杨经文、刘仁成等。他们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羌族的族源、汉对西北的经营和“羌变”上。虽然这个阶段的研究具有开创性价值,但许多问题没有深入展开论述。20世纪60年代以来,诸多学者对羌汉战争展开研究,取得了较多成果。本文通过梳理学界六十年来对羌汉战争的研究成果,希望对相关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有所裨益。

一、性质

一是定性为“外患”还是“内乱”。传统史家严守夷夏之大防,将羌族视为“化外之民”,将羌人对两汉的战争视为“外患”。建国之后,史学家早已摆脱旧有的夷夏区分,民族、国家和疆域区划的观念渐趋深入人心。陈可畏强调要区分东汉时期的内迁羌人和塞外羌人。马长寿认为,汉代的西羌地区已经划入当时中国政治疆域之内,羌人早已成为中华民族的主要组成部分,因此“羌患”属于内部事务。当代史家的探讨则大体以当时的行政管理区域为标准来划分内外,但还是有些著述将汉朝与西羌的战争视为“对外关系”。

二是定义战争是“羌祸”还是“起义”。建国之后很长时间内学界的主流意见认为“羌乱”是羌族人民反对东汉王朝的起义。20世纪80年代之后,看法逐渐多元化,叙述更为客观。张大可认为,连绵不断的羌汉战争是塞外“西羌”侵边的“羌祸”,不能简单地用羌人起义来概括。何湟认为需要分阶段,前期应视为掠夺反击,后期则更多是阶级压迫下的起义。耿少将认为羌族与两汉的战争其性质总的来讲是羌族反抗两汉统治,争取生存、发展空间,维护自己权益的斗争。朱绍侯则认为其有特殊的复杂性,一般情况属于官逼民反,但还有羌族掠夺的一面。颜永杰认为羌人是为了争取更为有利的生存空间,汉王朝则是为巩固统治,双方矛盾冲突不可调和,就以战争为主要表现形式,应该说都是可以理解的。周鹏强调简单地用“羌乱”描述多变、复杂的民族交融进程,是不合时宜的。

二、战争动因

关于西汉羌汉战争的动因,学界大体认为是西汉要隔绝羌胡,断绝匈奴人与羌人的联系。传统史家对东汉羌汉战争成因的探讨多以众羌内徙为立足点,认为众羌内徙诱导“羌祸”。吕思勉将其在此基点上进行的讨论归结为三点:羌人居塞内;政治纵驰;吏民刻虐。钱穆在强调东汉应付的失策之外,还强调东汉整个建国形势之弱点,认为东汉以来,东方人渐渐忘弃西方,西方得不到东方经济、文化之润泽而衰落,这导致东方的文化经济亦为西方武力所破毁。学界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大体认为羌汉战争根本原因是封建统治阶级实行民族压迫的政策和个别官吏暴虐统治所造成的。以上分别从传统视野、马克思主义史观对羌汉战争作出了解释,为后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冉光荣、杨建新等人沿袭传统的研究路径,立论在羌人内迁和汉王朝的剥削压迫上。杨永俊则结合传统观点和阶级压迫思路,认为经济剥削、政治压迫是近因、直接因,众羌内徙是远因、间接因。“内地政权对羌众的经济剥削与政治压迫得以‘众羌内徙’为前提条件,而不适时宜、地宜的‘众羌内徙’反过来又强化了激成东汉‘羌祸’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造成‘羌祸’‘烈’的特征”。余英时认为,把所有羌人的纠纷归咎于汉朝边境官员的管理不当和剥削可能是把表面现象当成了原因。他认为在解释“羌乱”时,需要注意到羌族人口的迅速增长和凉州地区文化和社会的转变。

20世纪80年代之后,学者逐渐从政治、经济、气候等多个视角来探讨动乱的原因,极大地拓展了研究的深度。周宏伟分析了河湟的地理环境之后,认为河湟地区地理环境优越,羌汉战争实质是农业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争夺自然富源。杨永俊持类似观点,他认为操纵战争的真正动力是汉朝统治阶级对“羌中之利”的贪婪。赵明强调管理体制,指出东汉未复置西汉因俗而治的金城属国,转向郡县制管理是其深层次原因。周鹏指出汉代的“羌乱”问题与气候的变化存在很大的相关性。颜永杰认为,两汉时期河湟羌人的经济结构是农牧兼营、以牧为主,这种经济结构对气候的依赖十分明显,而河湟地区的气候在两汉之际发生了温暖到寒冷的变化。李正周认为,东汉强迫羌人接受郡县统治,专门防御和镇压西羌,以武力为主,错误的治羌政策是造成羌族起义不断的根本原因。酒井骏多认为,东汉后期“羌乱”难以遏制是因为“众羌内徙”后与北方异族、并州人群结合,章帝时期建立的以护羌校尉为核心的体制不能正常运转。朱映占强调主要是因为东汉政府没有认真理解羌人的社会文化和民族特性。薛小林认为“羌患”的根源在于汉武帝为了执行隔绝羌胡的策略,进占羌中地区,侵夺了羌人的生存空间。耿少将认为,羌汉战争起因复杂,涉及政治、军事、经济、人口、自然诸方面,不能从单一视角立论。

在单一视角论述外,学人还试图综合分析,全面考察。王雪岩认为东汉时期羌汉战争的根本原因是东汉和西羌发展悬殊。早已有之的发展悬殊,加上东汉时期处理西羌问题时增添的很多自然或人为的“致乱”因素,使得“羌乱”在东汉时期全面爆发出来并不可遏制。谢婷认为东汉在治理羌族事务中出现了严重失误,这一时期羌人承受了巨大的生存压力,出现了陇右势力的式微与汉朝边防收缩政策的畸形发展,其中边防收缩政策的畸形发展是深层次原因。王勖认为,战争动因绝非简单的民族剥削与压迫,农耕、游牧两大文明对交融地区的争夺,环绕中华文明核心地区的边地半月形地带的威胁是深层次动因,而胁保三辅、防止凉州地方势力坐大以及羌人社会自身的特点也不容忽视。王明珂通过对羌人入寇汉帝国时间、地点的统计,认为战争以公元107年作为重要分界点。在此之前,羌人寇边多发生在河湟,季节在秋冬;在此之后,寇边扩及河湟之东的广阔区域,四季都有。在深入分析羌族的内在组织形态、经济生产方式、居住区域后,他认为这主要是因为羌人内徙之后生活地域的变化导致生计模式的变化或严重失调。当羌人在河湟地区时,战争原因主要是汉帝国侵入河湟谷地使得羌人失其生计所倚,阶序化、中央化的帝国威权难以了解及控制平等化、分群化的部落社会。公元107年后,战争主要是羌人迁入之后与西北边郡本地人群竞争有限的农牧资源,再加上汉地方官员贪婪残暴的刺激造成的。

三、治羌政策及评价

管东贵分析了汉代处理羌族事务的政策措施,将其归结为“防”“让”“伐”。他认为“让”于汉无利,“伐”不相宜,“防”为最佳。“防”主要是屯田和行文德。由于汉朝始终未能从长远利害关系上着眼去建立一个处理羌汉关系的政策,所以未能很好发挥“防”的作用。李大龙认为两汉时期的治羌政策都是以武力征伐为主。上官绪智强调“以夷制夷”策略的使用。林永强则从控制和管理的新拓羌区措施角度,认为为防范和制止羌民扰乱和破坏边疆社会治安秩序,采取了诸多军政治安措施。刘旭以两汉金城郡对西羌问题的处理,将两汉对羌政策按照时间分为隔绝羌胡、恩威并施、笼络贿赂、武力征伐四个阶段。

高荣认为西汉实行郡县属国与护羌校尉并行的双轨统治方式,东汉在继承的同时,还实行了强制迁徙和以夷制夷。但赵明以为东汉并未恢复专门管理降羌的金城属国,将降羌纳入郡县统治。陈金凤对东汉初期的治羌政策分期进行了考察,他认为光武帝对羌人采取了比较稳定的控制政策,实行武力镇压,迁徙,与汉杂处的方略。认为明帝继承了光武帝对付羌人的策略,并采取了一些比较积极的防范措施。如迁羌族入统治核心区,打乱部族,分散其势力;重新设置护羌校尉;充分注意加强对陇右地区的防卫。王钟翰认为东汉治羌政策主要是镇压和强迫迁徙,以分散其众。杨永俊等人指出将羌人内徙是东汉治羌政策的重要内容。杨秀清把东汉的治羌政策归纳为六个方面:设护羌校尉领护西羌;依郡县体制以处降羌;强制迁徙以分其势;占据羌人生存空间,威逼群羌;以夷制夷,坐收渔人之利;对羌民起义残酷镇压。并从各个角度对东汉治羌政策进行了源流梳理和考述。李三谋从东汉边疆经略层面来审视治羌政策,认为东汉的边疆策略总体是积极的,但是中后期吏治腐败,统治者对羌人反叛缺乏积极的应付手段和成功的战略措施。在血腥镇压不能完全奏效时,便采取消极的收缩政策和逃跑方式。

四、护羌校尉

护羌校尉是两汉时期设置在西北边疆,管理羌人事务的重要职官。目前学界对其研究主要集中在始置时间、称谓变化、职掌、与金城属国的关系方面。

职能方面。边章等人将护羌校尉管理分为塞内羌人和塞外羌人。认为针对徙居塞内羌人,岁时巡行,理其恩怨;针对塞外羌人,遣使驿通动静,使其为耳目。还要保障西域道路畅通,隔绝羌胡。主要是持节“护羌”。高荣认为其在管理凉州羌人事务中,发挥了政治抚绥、军事征伐、屯田、监视羌人动向,阻止各部结盟的作用。

护羌校尉的阶段划分。荣宁把护羌校尉制度性质变化划分为西汉及东汉初期、东汉中后期、东汉末至南北朝三个阶段,认为这一制度由羁縻走向剿抚再变成一种虚衔。

护羌校尉的性质。高荣认为护羌校尉管辖西羌,无辖地治民之权,不是一级行政官员。它的设置,是对边疆地区采取特殊政策的具体反映。廖伯源认为护羌校尉是具有固定职掌、常设性的使者。李大龙认为护羌校尉是汉代四种不同类型的藩属管理体制之一。

护羌校尉的评价。张鹤泉认为护羌校尉设置对稳定西羌局势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东汉初年西羌的诸种事务非常复杂,并不是设置了护羌校尉后就可以解决的,所以护羌校尉一任之后便被废弃。李大龙认为东汉在护羌校尉的管理上存在弊端,导致西羌难以平定。朱映占认为东汉时期护羌校尉对羌人的民族特性没有基本认识,多以武力镇压为主,对治理羌人反抗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五、人物研究

由于边疆独特的政治生态,两汉时期投入较大的治理力量,边吏往往位高权重、权责甚大。对羌汉战争中相关人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汉时期处理羌人事务的边吏上。

西汉时期处理羌族事务的边吏主要是赵充国。学界对赵充国在宣帝时期的经略西羌事迹研究主要分为平羌策略、策略产生的原因及评价三部分。对赵充国的平羌策略的研究,张大可认为是用兵示威,立足于抚,力争不克安羌。郑铁巨认为主要以政治瓦解为主,结合军事打击。上官绪智认为赵充国不仅“以夷制夷”,还要防“夷”反而联合制汉。叶志强认为赵充国处理汉羌关系主要是加强军事上的边防和离间各部落而侦探其预谋。管东贵认为是赵充国“屯田以平羌”。李大龙反对屯田为核心的说法,认为赵充国是以“威服”为特点的综合性治羌政策。对于策略产生的原因,学者大体以汉代西北边疆形势为基础,结合个人因素进行分析。对赵充国的治羌事迹,学界持肯定态度,认为其在处理西羌问题上有较强的政治头脑和战略全局眼光,肯定了赵充国平羌对后世的积极影响。除赵充国外,袁延胜利用悬泉汉简补充了辛武贤征讨西羌的相关事迹,丰富了学界对辛武贤的认知和了解。

“羌祸”在西汉稍显端倪便被平息,待到东汉,逐渐成为国家心腹大患。东汉时期动荡的西北“羌患”造就了大批处理羌族事务的西北边吏。学界在研究西北边吏人物时,聚焦在“凉州三明”上。“凉州三明”研究,皇甫规、张奂以介绍性为主,对段颖较为关注。建国之后很长时间内,学界认为段颖应予否定。20世纪80年代后,评价渐趋多元,对其看法日益客观。张大可认为段颖是为保卫关陇人民的生存而血战沙场的立功将士,是立有大功的“安羌名将”,应恢复名誉。管东贵认为段颖以伐为主。虽取得很大战果,但只是解决了局部枝节性问题,未能解决根本性的羌族问题。朱映占认为段颖在出任护羌校尉时认真了解羌人的民族性格特征,肯定他对羌人的治理。学者多把“凉州三明”放在一起讨论,主要集中在治羌政策及其评价。王震亚、陈勇对“凉州三明”做了简要叙述和分析。杨永俊归纳出“凉州三明”治羌政策的特点:皇甫规重法治与制度;张奂重务实、改善民生;段颖行杀伐,认为段颖黩武的政策既符合统治阶级民族歧视心态,又能带来经济利益,所以最终成为东汉治羌的主要政策。由于“凉州三明”是东汉中后期治羌的主要人物,对“凉州三明”的评价与羌汉战争性质的界定往往紧密联系。因此,只有客观评判羌汉战争之后,“凉州三明”才有可能被认为是安羌名将。除了“凉州三明”外,学界对父子兄弟皆有功于羌事的耿氏家族和一些西北边吏也有论述。

除了研究具体的人物之外,学界还关注两汉时期处理羌族事务的边吏群体,探讨两汉时期西北边吏的选用、权力机制、作用及存在的问题。通过对边吏群体的观察来审视两汉时期的治羌政策及其得失。

六、影响

羌汉战争持续二百余年,肇起于西汉,几乎贯穿整个东汉。时间长,烈度大,对汉王朝和羌人都有深远持久的影响。

(一)羌汉战争对汉王朝的影响

学者强调西汉时期的羌汉战争有保障丝绸之路交通的作用,肯定了它的积极意义。但学界普遍认为羌汉战争中东汉王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寇敌略定矣,而汉祚亦衰焉”。王剑锋认为,东汉王朝在对待西羌上简单粗暴地推崇军事和武力等强制性手段,而忽视其它手段,尤其是非军事手段在实现大战略目标中的重要作用,迫使国家持续不断地投入巨量的国家资源用以镇压原本或不存在的动乱,这种盲目地、过于绝对地使用单纯的军事性手段造成了国家惊人的战略损耗。杨秀清认为,东汉政府迁徙羌民,将羌族同匈奴、鲜卑等民族连成一片,使得汉武帝以来隔绝羌胡的政策宣告破产,为后来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埋下伏笔。王勖等关注到东西矛盾与东汉帝国兴衰,认为羌汉战争进一步推动了东西矛盾的发展,造成凉州汉人与羌人的合流,成为东汉灭亡的关键性因素之一。薛小林等人认为,东汉中后期“羌患”愈演愈烈,在边防安全逐渐严峻的压力下,东汉朝廷不得不放松对陇右(西洲)势力的压制,而由此崛起的陇右地方势力深刻影响了东汉王朝后期的政治走向。李正周认为,东汉时期西域与河西、湟中、陇右军事战略地位紧密相连,“羌祸”直接影响了东汉王朝对西域的经营。张爽等关注到战争造成几乎与东汉王朝相始终的凉州流民问题。常倩关注战争对东汉经济造成的巨大冲击。耿少将从财政、军政力量、百姓人口、生产生活秩序等多方面,将战争对汉王朝造成的影响做了较为全面的总结。管东贵认为长久的冲突塑造了凉州地区人群尚武的精神文化面貌。

(二)羌汉战争对羌人的影响

战争使得甘青地区人口锐减,生产凋敝,河湟残破,羌族从此一蹶不振。王力认为西羌的内迁,是多种因素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结果,大都属于生存性的迁徙,即为了维护自己的生存不得不迁离原居地而进入内地,而往往以两汉政府强制的军事或行政手段所实现。高凯认为长久的战争造成的羌人男性的大量死亡是河西羌人实行“饶妻制”的一个重要原因。常倩认为在长期的汉羌冲突中,羌人的政治及经济利益趋向一致,凝聚力日益增强,族群自我认同意识亦逐渐深化,共同体观念逐渐明确。

还有学者从统一多民族国家发展的角度来立论,认为军事战争也是汉政权与西羌的重要交往方式,促进了西羌的内迁和民族融合。

七、结语

前文对20世纪60年代以来有关羌汉战争研究的情况做了简要的综述。当完成全景式的回顾之后,我们可以看出上世纪60年代以来学界对羌汉战争的研究取得了巨大成就,成果丰硕,内容涉及方方面面。研究早就从利用史料复原过程中走出,判断也不再被阶级论所主导。学者日益客观,尝试进入历史现场,具了解之同情,从历史地理、自然气候、民族特性、组织形态、经济生产等多个视角,政治、经济、文化、人物等多个方面来展开研究。但其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和不足:

一是缺少对西羌部落作出的适应性调适努力的研究。战争的双方在不断接触、了解,双方内部也在发生变化。目前,学者多是站在东汉王朝一方,通过分时期概括对羌政策来探讨东汉王朝的主观适应性,但对西羌部落作出的努力却缺少相同的关照。

二是研究过于细化,问题的研究缺乏一个系统性的建构。战争中有着羌人、汉王朝中央及地方等多个参与者,但在具体研究中偏重对羌人内部的考察,汉王朝方面多是就传统史料做简要性的概述,缺少对汉王朝方面,参与者之间互动的考察。战争早期表现为边疆和民族问题,待到后期,它又包含地方和社会问题,但目前研究中往往将其视为边疆、民族问题进行考察,忽视了其丰富的内涵。研究者多从历史地理、自然气候等单一视角切入,虽对羌汉战争的动因有所涉猎,但各执一隅,缺乏对问题全面、深入、多视角、综合的考察与分析,而且对历史最新研究成果的应用也不够充分,希望得到加强。

三是研究中缺乏动态的考察。羌汉战争延续时间长达二百余年,西汉初现端倪,困扰东汉始终。两汉的立国形态,面对的羌人情况都有巨大差异,而且战争中的双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的内部形势也在发生变化。但目前的研究倾向于从整个历史时期来概括战争爆发的原因,提炼两汉的治羌政策,忽视了发展过程中的多变性和复杂性。

四是对出土简牍的研究应用还不够。史料是史学研究的基础和前提条件。目前羌汉战争研究基于有限的传统史籍,使许多研究限于材料难以展开。现在大批西北汉简的出土,提供了羌人的具体生活场景、族群分布信息,汉王朝对西北的经营和对羌人的管理内容,为相关问题的探讨提供了直接而可信的材料。但从目前研究来说,对出土简牍的解读、使用远远不足。

五是对羌汉战争对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历史走向影响的研究还不够重视。“羌患”不仅对东汉王朝的衰落和崩溃以及后来的诸侯争雄和三国政治局势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且为魏晋之际凉州问题的产生提供了充足的养分。当下羌汉战争的研究框定时期,以当时的战争双方为对象来探讨影响,但对战争于魏晋之际历史发展造成的持久、深远影响却缺少关注,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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