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

张劲晃

一

谁也没拆散他俩，只是事情有些变化。它是夏天的一阵风，秋天的一片叶，冬天的一片雪花。春天花团锦簇，尽是期待，期待中带着不安和惶恐。春天对于一年的预计，是浓浓奶糖里的些许焦虑。“美梦里有怎样气候，你终于回头看我。”

他拍了拍她的肩，说这感觉直到天涯海角，世界尽头。她没有说话，或者欲言又止，昂贵的分离的，谁不都是讳莫如深。

湖心荡漾，随风褶皱。黄叶飘在湖水浅岸，岸上尽是落叶，我俩就树叶而坐。时逢高中，人生转折，而他俩偏偏为对方吸引，哪怕不知这样的爱恋何去何从。如果早对人生有了打算，急着完成婚姻大事，像他们这样也行——但若是为了生儿育女，又何必读书考学呢。他的手掌拂过她头发，她的发，他的发，发柔顺而吸引。湖水微澜。一丝凉风过来，他俩的头发被吹起。气候微凉，不觉寒冷，只是清爽空旷。默默地感觉，缄默着，彼此放松。偏偏这湖边，一过来，就是只有他俩栖息岸边，彼此贪恋对方温存。他们不满足于瞬间，他们不奢求永远，眼前咫尺的温度，已足够他俩铭记一生——这爱情带来的奇妙生活的伟大。落叶飘散，洒在单车上。湖水倒映蔚蓝，她和他自不言。明明他俩如此徘徊纠缠，却又深谙，为了前途读书考学，乃至分别，是不得不面对的道理。究竟该循哪条道走，他们只是普通人，眷恋尘世，不想清高。珍惜每一分钟在一起的时间，所有的言语竟是沉默和感知。湖心荡漾，湖面清爽的水气扑来，树木和树叶的气味不同。他伸开怀抱，她攀上他的肩，爱是吸引，爱是锲而不舍。他是如此通透爽朗，这些是胜过其他事物对她的吸引的。他感谢她的理解，尽管他一直骄傲孤孑。在爱中的人其实并没问过什么是爱情，以及爱情的定义。

她问：“你说，我们这样，其他人在干吗。”他回答：“其实和我俩一样，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湖水的风从树林飘散过来。

“听说卢毅的妹妹去当煎饼妹了。”“她有位女同学也去银行当保安了。我俩可真是——”“煞风景。”两人一起言语。

她投入他的怀抱，她明明知道更加安全的办法是去读书。但是，他的清澈，他的明朗，爽朗的微风，谁能拒绝。谁能抗拒，谁不妥协。爱在情歌蔓延时，爱更在不知不觉中优美发生。情歌给懂爱的人听，情歌和言情是复习，而非预见，每天的日常，都是赌博和押宝。他们抱得更紧了些，并不担心被别人看见。千里故人心郑重，一端香绮紫氛氲。湖心草深长。

单车踏落叶，他俩开怀地一路来湖边，两人席地而坐，“听说镇上有位姐姐和别校的男生姐弟恋，俩人到市里逛街，结果姐姐遇到自己家的亲戚，被吓得晕倒过去。”“镇上有太多奇葩故事，听说大街上还卖索尼方便面。”

阳光更加刺眼了些，早上的清新，被灼射热度。融化了清新的冰。湖水荡漾，眼中的湖水也荡漾。

爱情该如何表达，他挽着她的胳膊，她抱紧他的双肩。

他俩突然变得如此优美，不管是风景还是心境，他们都知道爱情来之不易。看重什么，才知道它的价值。他托起她的手心，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手掌，功利心让我们失去了多少！但谁也逃脱不开，我们在这里栖息，我们在这儿缠绵，没有人群的早上，闹得竟像烛光夜晚的昂贵。逃开尘世，在这仙境，何去何从，尽是未知，他俩执手。

二

两个世界。现实太美，读书太现实。他抱住她，举起她来，转了两圈，她尖叫道“你干什么”。她的眼神更加热烈。他说：“你不要觉得我不在乎你。”林子和湖水的轰鸣更响了，伐木工人又开始上工，两个人大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想送你回家！”“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说我想送你回家！”“我听不见！快停止，让我下来。”他停稳放下了她。两个人携手走向单车，他跨在了车座上，她坐在后面，据说海德堡的林子湖水和日落被当地人说得很俗气，显然德国人已经将应景当批判对待了。

无论年纪，他俩善于冒险是事实。她哼唱英国的老歌，“Daisy， daisy， give me an answer do”， 头上有鸦鸣和老鹰飞过。想着港台还是意大利，何去何从，她走过一段石子路，单车沿着公路走了，要回家了。难忘的早晨是学生时无奈的美好，而这时的他们尚且对世俗的了解还不够。

“好了好了，就送我到这。”必须有段路是她独自走回家去，男生心里一沉，没说什么。她说“回家读读书，没坏处”，便甩给他一个背影，悄然离开了。她的消逝，竟然如此富有韵味，他迷恋她的什么，他想。其实自己最近有想去练习打拳的念头。

“去哪了？”这是进门母亲问她的第一句话。支吾了两句，母亲没太追问。她很清楚高中这两年她想练成绝世神功，但是又羞于向别人讲，就偶尔练练篮球。这绝世神功是什么？类似腾起到空中把飞过来的罐子踢碎。大姑娘家的不好好读书将来有什么出息，那是家里给她的审判。

下午边看电视边吃爆米花，母亲说你就是看电视也不许给我练武功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往哪瞄。

三

掀开琴盖，打开曲谱，钢琴还得再弹弹，这是宜静家的生活。想练武功的女生是诀硕，宜静气质远不及诀硕。诀硕如何装饰自己的房间，据说她将一只脸盆架支在了书桌旁边，架上一个铜制的脸盆，放上水。还搭上白色毛巾，遥想古时哪位写如梦令，关注昭君出塞。

和诀硕在湖畔的是俨通。他回到家里，轻松自在地躺在床上，优哉游哉，觉得自己在高中的成绩能考上私立大学是不难的。俨通向来无什么烦忧，他觉得一切都可以变得很简单。只是父亲早早离世让他内心空洞。但是只要读书给料给得够，他马上转而打球，跟队友们一起火拼的时光他最得意。

学校的老师其实不是不知道诀硕和俨通，只是他俩都是高个子，发育得早，谁也没说什么。诀硕也去练篮球。早上到学校，她托着一只篮球到操场练习。班里有位男学生，已經一年没考出什么好成绩了。敏感而滑头，一副懦弱模样，戴着眼镜，真不知他将来该如何面对他生活的实际。他叫晓明。晓明高一暑假读了本励志书，高二的成绩突飞猛进。大家拿自己喜欢的带子到教室在课间播放，晓明拿了带子不敢和其他同学争抢，就把带子借给其他同学听。他听的是滨崎步的AyumiHamasaki。

四

晓明的夏天。高一暑假，他决定不再留恋音乐，而想争取在年级文化课成绩的排名独占鳌头。他之前总是模仿电影自我欣赏。那年美国优质音乐组合“九十八度”风靡亚洲，玛丽亚·凯莉的高亢嗓音也是当仁不让来势汹涌，欧美音乐风靡社会。晓明想锻炼体格，开始练习哑铃，“十七岁的女生很那个的”，快要步入成人阶段，某些原本懵懂的意识开始向成熟觉醒。首先，是自己的身体。音响播放美国流行乐，这边在练哑铃。然后是伏案，练习书法，到这个阶段他更中意行楷，偶带成熟感觉。到了大学以后他明白，有时候成绩优秀，不过是笨鸟先飞。所以他高一暑假的觉悟，便是早先开始预习高二的数学，这样读高二的时候便非常轻松，成绩亦比较理想。真正到了高二，又去上体育课学习游泳。这样的读书还颇有投机性。

也许你想不到。俨通在高一暑假看起了《九章算术》，他在意的不是成绩排名，而是能否把一件事干好。身体漂亮的人活得潇洒。

晓明也会想起诀硕，但是他觉得他们类似自带出场氛围的同学，便也不去凑那个热闹。看看外面，天空真蓝。晓明家也摆着一台钢琴，但他很看不上宜静。

思邪暑假整理家中的书籍，母亲是中学老师。她家里的文学书不是整齐摆放，而是一摞摞地叠着。第二学期的语文课，她的作文中写，海明威实在是没文笔。其实在晓明研究生毕业后发现，是思邪没拿到对的版本，海明威的文笔非常优美。但想象中的海明威硬汉形象则破灭了——根本不是硬汉，只是发福了而已。美国谁还不蓄个络腮胡子。

晓明发现到了高中全是美好想象：俨通在干什么，诀硕在干什么，思邪在干什么。想起老师的叮咛，你们虽然读重点高中，但是如果考不上大学，还不如读职业高中呢。

晓明打开了《还珠格格》小说的第一本，“那高高的宫墙”，他十分在意男性化和女作家书籍之间的辩证关系。

市面上后来流传琼瑶作家遇到的尴尬场面。有人说这电视剧流行文章也得行。琼瑶说：“这文章我看行。”

五

藍天，天蓝，叫人不想他也难。十七岁开始学会思念，十八岁入戏，十九岁奔向那满怀期待却又雨季的社会。不到十九岁，难在梦中流泪。

承认吧，那个想当女侠的诀硕。谁不是真心面对生活。

承认吧，一说起钢琴就觉得自己是上层人的宜静。

承认吧，无心恋战考试但数学如此优秀的俨通。

你们做完梦，被现实扰乱步履，就是社会中的角色了。甜美的过去，回忆起来，尽是痛苦：哪个少女不善怀春。能否与过去再续前缘。

清晨最清新的除了空气，还有俨通骑着他的帅气的单车，还有他的人。很多人提前明确了自己的社会形象，比如晓明在优秀生当中笨兮兮地火拼。同在教室过一天，彼此收获不同。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年纪都开始收获了，都开始用思考和收益来直视生活了。这是文科班的日常。

俨通坐在班里后面几排，他上课时，喜欢看晓明的背影。他不知道晓明为什么总能这么专注地听讲。这个班级总有一种向上的感觉，大家喜欢看彼此的优点，优秀生、艺术生、体育生各有所长。平时有喜欢组织文艺的，有弄辩论赛的，还有俨通带着班里男生踢足球，文科班的男生不多，所以全部“物尽其用”。全都这样美好。

全都这般美好，那缺憾是什么呢？高中毕业后，再没这么开心过。

那几年天总是这样蓝，在教室的你我他，都在盯着黑板看两位同学在黑板上完成英语作文，如何使用“welcome”，Welcome to come，老师说不能这样使用，不如直接讲welcome。读研究生的时候，到机场接外教，写了个welcome。回到宿舍，室友说你这个welcom拼错了吧，少了个e。

在大学里，他学到了一版更厉害的，直接使用Youre welcome的最直观意思：“你是受欢迎的。”

六

晓明的父母给他买了本书，书名是《齐天大术》。他读着读着感觉有说不完的灵感。高一的寒假他还去中央音乐学院考级，但高中阶段实在是无法文化课和艺术兼顾，进入高一下学期文化课就跟不上了。晓明想在暑假开始做准备，高二的时候迎头而上。有时你不知道笨鸟先飞有多么地有效，晓明在大二前的暑假买来浙大的《线性代数》预习完以后，大二便考了相当理想的成绩。宜静是专业弹钢琴的，但是钢琴老师都觉得她未免太做作。她一心想当一位才女，可惜文化课成绩不佳。

高一下学期的夏天，女生们把桌子并在一起腾出空间练舞蹈，《呼吸不说谎》。俨通过来看了以后拍手叫好。高二暑假的时候年级有女生准备校庆节目跳舞蹈Call Me，遇到这样的场合晓明总是不觉间溜号。

但是真到校庆的时候，班里的富二代在舞台上跳华尔兹，确实让人真心地想给掌声。可不免缺乏青春的活力。

在研究生的时候，自己是中文专业，却与职业乐队一起上过台。担任键盘手。

乐队演出的时候在学校的晚会上，鼓手说有一段该反复的没有反复，男歌很不愉快地往乐队这边瞄了一下。晓明想着，这是在瞄我这个键盘手吧。乐队主创最后也没太追究，那鼓手有没有责任呢？

七

宜静的父亲在钢铁企业，母亲也上班。家里对子女的教育比较在意。但是比起真正的知识分子家庭还是差了很多。钢琴和图书是品位的万能贴。谁弹钢琴了，谁喜爱读书了，都是才女初长成。宜静家呢，想必也有些积淀，但祖上有多阔绰，也未可知。诀硕的母亲在新华书店，所以不管是不是书香门第，但是在读书方面是有一定积淀的，年少便显得腹有诗书气自华。但是她迷恋武功，在高中时想练得一手自己的功夫，在学校人缘也很好，而宜静总是那么不招人待见。

俨通的父母是厂长和护士长，高中时大家都在看光碟，班里只有俨通看录影带。俨通钻研数学，但是他心里默默想成为一名警察。在班级的日常中，谁都感觉，俨通和诀硕主宰着班里的气氛。

晓明钢琴八级，决定放弃音乐，投入到文化课。“就算与全世界都为敌，就算生命所剩无几。”想想这些流行歌曲，他觉得还是把对音乐的热情转到文学，把心收回到文化课的语数外上。高一临近暑假，全球放映《珍珠港》，“晴空之中谁来守候你寂寞的帆”“爱情只剩一丝呼吸，排山倒海也为你而来”。晓明看着电视，他当时就发现自己对文学好像很感兴趣，这样的填词还挺好看。晓明开始试着自己填词，有人给他讲，阎肃曾在公交车上，看车窗外飘着大雪，满是感怀，于是写下了“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使他更受鼓舞。这是他高二前的决心。想当文化课优秀生就是看谁先动手准备，争取时间。难道读书的技术含量就仅止于此而已么？其实，处在顶端的优秀学生，他们是绝不仅满足于读书的，他们早有自己独到的思考。先行者的道路艰难，收获也往往丰厚。他们在后来的社会，都成为真正的佼佼者。

后来晓明读中文系，突然觉得中学的语文实实在在，该学的都有，就是不好入门。但是好入门也未必是好事，像“突然的自我”，他到现在也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

八

汐阳的身材小小的。班里前后两个门，俨通打开门，“人呢？”汐阳从俨通胳膊下方钻了过去，她的个子矮了些。再者，俨通诀硕和汐阳本不交好。有一次诀硕很直接地说了汐阳两句，汐阳气得直哭鼻子，但是她又去找梦萍。梦萍本不叫梦萍，改名原因是她之前的名字大家都说像日本的名字。

这学期，正值世界杯。班上的那节课不知怎的突然成为自习课，老师也没有到。大家想着如何看到刚好那时候播出的世界杯比赛，中国队对哥斯达黎加队。那年中国队出线，平生难遇。大家悄悄打开电视。督导主任刚好经过，让大家关上电视读书。待督导离开，大家又偷偷打开电视。太精彩了，果然正值中国队比赛。中国队火拼，最后还是失败了。大家心情低落，俨通不知什么原因和班上一位男生冬岑对打起来，大家赶忙拉开。

每天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段，其中包括下午自习、大课间、晚自习。晚自习同学学习的方式各不相同，有学数学的，有背英语的，有读小说的，还有几个人一起聊天的。

有位女生喜欢读历史小说，晚自习最爱几个人一起聊天，别看是女生，聊天的内容可不仅仅东家长西家短。班里最后一排有位男生带着大黑框眼镜，又比较早发福，读书太多而呆滞的表情，让人看到不禁莞尔。从空中俯瞰，班级的晚自习像一张地图。

刚读文科班时，也知道一些日本作家。当时在图书馆能借到平冈作家的书能借到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这相当于琼瑶电视剧火爆时候能拿到原版小说。这本《镜子之家》，他读得其实不是十分带劲，但是作品的介绍可是真的诱人，这样的男作家还是头一回见到。

回到家里，还能看会儿电视，当时播放的是《康熙王朝》，片尾曲腾格尔也火爆了一番。来年，春风得意马蹄疾，美国的《幸存者二》播出，中国观众第一次看，简直不要太好看。

那时候发现一件事情，数学和英语念好了，你的考试名次準考得好。学习数学能沉下心来，思考便是有效的，能解明数字之间的物理状态。高三复习立体几何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理解并把书背牢，每次的立体几何题目都是满分。高一下学期，像是没有后来那样拼搏的学习，但学校其实用心良苦，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考一中不容易，高一阶段不如先休息一下。

那段岁月里，高一下学期总是天气明朗，或许是为了高二称心如意。他们谁也舍不得离开母校，他们谁也舍不得离开家乡。

九

冬岑给人一种很喜庆的感觉，经常主动给班里扛桶装纯净水，在元旦时给班里搬家庭影院让大家唱卡拉OK，这位同学在高考前还给班里装上了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倒计时牌。

打篮球是班上同学最爱的体育项目，几名身材魁梧的男生，以及体育委员，还有几名热爱篮球的女生。

而这些人物和画面最终都要再见。再见亲爱的同学，再见亲爱的老师，再见亲爱的校园。

毕业若干年后偶尔寻访一中，遇到那些青涩积极的师弟师妹，他们如此活泼，如此干净。他们在教学楼外给拍张照片，而师弟们还从教室传来喊声。一中这几年是充满光彩和希望的几年，人生再没有这样。如果说身在中央部署高校读大学和研究生有天之骄子的感觉，那么在一中勿说是第二起跑线，更说在青涩年华就已经是天之骄子。

高中毕业十八年，一中自顾自地热闹着。在读广播学院的时候，我还在想，当时班里的文学气氛怎么就这样的浓郁！我真想知道，现在的师弟师妹他们玩的是什么，流行的是什么。我们那时刚刚有DVD，听CD、听盒带、看VCD、读书、练体育就是当时的流行项目。杂志当时也算一种文学性的娱乐，在学校的图书馆有丰富的图书和各类杂志。

而今的师弟师妹们都是区里中学生的佼佼者，但是他们好像对此不以为意，精力每天都在接受新的挑战上。生活在这三年当中格式化成了数以日计的各种挑战。他们热爱体育，沉迷艺术，钻研读书，各种学习事项琳琅满目。

记得有一位学声乐的同学在下午时候教学楼前办的文艺晚会上演唱歌曲，还要把她的老师也挽到舞台中央，女学生女老师的含蓄有如张宇十一郎在台上的风光含蓄和默契。大家用力鼓掌。还有一次年级表彰成绩前多少名的同学，很会秀场的女生拿着奖品在舞台摆pose，下面同学道不就是个破本子么，上面的老师听了不干了，“怎么就是破本子了，这代表着荣誉和一种信念”，最喜欢看一中同学提出反对意见。因为都是优秀生，所以他们的反对意见往往有理有据，其他看热闹的同学哈哈直乐不亦乐乎。

任时光飞逝。一中学生挑战学业始终有如智者西行，一路克服艰难和深沉思索。他们在生活中有自己的难处，但高中似乎在引导他们展示，勇气何在，信念何在。谁都放不下那段回忆，因为美好和勇敢。汩汩的泉水，三年的宝贵时间不负韶华，一生珍重。生命像是泉水汇入河流终成大海，来时的路重返当年，再见你我，泪水盈眶，却又全都消失在烦琐和苍白的寒暄当中。美好的回忆逃不过现实。想必师弟师妹看到的全是他们的成熟。

十

太美了就得散。总要别离和相聚，有道是“又把聚会当成一次分手”。而太甜的，回忆起来只有现实的苦。便不免让人思虑，能否与当时十八年前的自己再续前缘。人在城市久了，往往觉得冷处理是非常理性的处世态度。那之前那么美好的相聚，它就无意义了吗？

诀硕和俨通聊起他们在湖边的早晨，而临近毕业，不知何故，晓明和俨通走得愈来愈近。一中就是这样，总让瑕疵散尽，充满了理想，又让你觉得做人不能没有基本功;一中就是这样。最严酷的高考又在一片哈哈直乐的喜庆中顺利完成，谁不都是只取一瓢饮。等各自读完大学回来，都是各自的绯闻。哎！大学才是雨季。

毕业要拍合照，俨通和晓明忘了穿班服，西裤，白衬衫，领带。他们的家长又赶过来给带来了服装。下午又是同学之间的合影。其实，谁也没有言语的是，各自的无奈。他们将在以后的大学生活中，各自品尝其中滋味。

而正在当时，青春美好，风采动人，自己没讲的苦痛，都留在了一中三年，美好的故事当中。

刚刚来到高中的时候，一切都是未知，谁能预料三年。而如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对大学的美好期待，是不是都发生在了高中三年呢？而那时，谁也不肯轻易和高中说再见。其实故事还在发生着，但是身边少了这些人，被卷进新的尚未准备好的洪荒当中，再聚首，再回首，谁也没有了当初令人动容的微笑。

生活，工作。生儿育女，升职加薪。谁对于隐私都是讳莫如深。哪位同学结婚了，成了大家难得一聚的借口。

还记不记得诀硕和俨通的湖畔，不仅如此，其他人也有属于自己的风景。晓明在考学上一路通达，俨通如愿成为警察。一中每年都有这样一群人，再回首，依依不舍。诀硕大学毕业后像消失了一样，听说宜静相亲的时候父母还会见面就讲女儿会弹钢琴，被对方pass掉。

（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