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猫立在黄昏的窗棂(四首)
2021-10-08田庄
生 活
生活的印记
记录在深深浅浅的皱纹里
真实
在越画越慢的圈里定义简单的朴素
一只猫立在黄昏的窗棂 想说什么
又什么也没有說
阳光打磨着幸福 爱情被一再承诺
花期的心悸在柴米油盐里生动
而沉默 像一杯酒 在自由里疯狂
厚山澈水里
映山红 照样地开 一大片一大片
染红了
窗棂上的猫
它看着他和她在异乡的农家院里
对饮着一瓶昂贵的冰酒
它想说什么
又什么也没有说
拱起背打了一个隆重的呵欠
我的窗前是棵树
窗前是树 一棵从我出生就知道它在结果的树
它自在飞花
供养着蝴蝶所有春日的惊梦
它随风而生
放任着果实在秋天的酸甜有度
它收留着麻雀在冬日里所有饥饿的等待
它曾将我光腚的童年 从它身上抖落
跌碎夜晚一地的月光
它嘲弄过我对星星的渴望
是基于对钻石的占有
它也会吟唱
伴着我在母亲的怀里睡去
……
窗前是树 一棵结了果还会再度开花的树
它收留的麻雀 从未选择过离开北方的冬天
它的果实 永远忠实于地球的引力
春天的蝴蝶从未拥有拒绝花朵的力量
当书包装满了学问
所有无邪的纯真被每一片秋天的树叶收藏
母亲再也抱不动长大的孩子
寄托在鞭子上的希望
一次次落在成长的脊背
……
窗前是树 一棵默默生长的树
它的冬天再也无法埋藏欲望
在秋天孕育的出路
在等待春天的枝丫
终于把胆怯装进了单薄的行李箱
那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啊
绕过了窗、绕过了山、绕过了母亲如霜的白发
……
窗前是树 生命在扑愣愣的翅膀里
变成了岁月的褶皱 被伐去的童年
突兀着年轮
最沉默的生命变成了最没用的工具
从还未出生就已谋划的欲望
被毫无例外地成为了存在的标准
直到她醒来 直到有一些人醒来
可是
还有什么样的蝴蝶能让春天颤抖
还有什么样的笑声 能让星空闪烁
倚在残垣的老人啊 在这个窗前
再也找不回被命定丢弃的灵魂
……
窗前是树
一棵再也不会开花结果的树
在牛角尖上
在牛角尖上
历史被我铲掉了五千年的青苔
为此 我整整用尽了说一句话的力气
可这怎么够
我还要在尘埃里寻找尘埃
我还要在潮水里追赶潮水
我还要再用一句话
再用一句话 将历史粉刷成我喜欢的颜色
当然
我不会涂抹成绿色 到处都是被割的韭菜
一茬一茬的 吃一口 我的胃就会生疼
我也不会涂抹成肉色
它太不经岁月 你看看长城早就褪了色
当然
它也应该不会是灰色
这种被人类收藏在内心深处的颜色
不能就这样被曝晒在青天白日
黑的 白的 是黑还是白 这备受争议的颜色
势必会再浪费我一句话 去解决这天大的麻烦
是啊 我只钟情于大海的颜色 它链接的宇宙无边 无际
是非对错的三八线 可永远摸不到他的边
哎呀呀
在牛角尖上
我用完了我所有的力气 就这两句话
比稻草还要重
这个冬天,有点冷
这个冬天,只有我裹着爱情过冬
我有权力选择我爱情的尺寸
也有权力选择我爱情的薄厚
可我的冬天还是这么冷
我承认肉体和金钱的关系决定着人间的凉薄
我也承认人活着和活着的人是最终极的和谐
我相信被批判的权力和欲望是宇宙最神秘的黑洞
我也相信 你 我的爱情
是人类得以生生不息的源泉
是天地万物亘古不变的延续
可我为什么还要想 我为什么是人
我裹着爱情的冬天为什么还是这么的冷
你看 一想到这里
爱情硬生生地变成了十二月的恒河
整个冬天 只有我一个人
诗人简介:田庄,1980年生,祖籍新疆,现居杭州。从事律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