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的毒舌与八卦
2021-09-24金璞
金璞
毒舌的“阅读家”
毛姆酷爱阅读。据说,他最初阅读是想用书籍治愈受伤的心灵,在不知不觉中却养成了“不得不读”的优秀习惯。毛姆说读书只为娱乐自己,但也曾引用其他人的话去揶揄别人:你不阅读,就没得思考,也没得表达。不仅如此,贴心的毛姆还列了长长的“书单”(即《毛姆的书单》)。同时附上的,还有既辛辣又风趣的点评。
毛姆说《堂吉诃德》绝对算本好书,任何版本的翻译在原著面前,都只有被“秒杀”的份儿,塞万提斯大概是个“穷鬼作家”,“只有在失业的时候才会写作”;英国小说家菲尔丁是个“话痨”,他居然在《汤姆·琼斯》每一卷的开头都“插播”一大段枯燥的“题外议论”,幸好整体行文是围绕普通人的日常展开的,其中的人情味还能“勉强”吸引读者;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简直不要太“给力”,适合反复阅读千百遍,哪怕要面对偶尔啰唆的语句和篇章;《蒙田随笔》简直是来负责拯救“严肃文学综合症”的,别看书名一本正经,内容却尽是“胡说八道”,趣味盎然;至于《忏悔录》,阅读时要小心了,别看卢唆在书里真诚地忏悔自己的忘恩负义、卑鄙下流,却很可能顺带着将你我所有的优越感层层剥离……
在“书单”中侃侃而谈之际,毛姆没忘给大众支着儿:避开翻译的坑呀!别随大众的流呀!大不了,把书中不喜欢的内容跳过去呀!
深度八卦的“作家”
毛姆虽然不被同时代的评论家待见,但为人还挺实诚,至少没有“文人相轻”的思想作祟。这不,赖以强大的信息搜集能力,在《巨匠与杰作》一书中,毛姆对自己心目中的“十佳”小说家进行了“全方位的八卦”。
譬如,毛姆说,对于“小女子”简·奥斯汀来说,人生大抵有两件乐事:一是给亲朋好友读自己新写的小说,二是给亲爱的姐姐卡桑德拉写信。前者属“听众担当”,因为简认为只有熟悉自己的人听了小说后,才能发现书中的原型是谁;后者是“宠妹达人”,不管是失恋了、还是遇到“奇葩”的出版商,简都可在信中一一诉苦、吐槽。不管怎样,毛姆对《傲慢与偏见》还是很认可的——这种王子和公主最终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故事,是最不缺读者的。
对于写出《呼啸山庄》的艾米莉·勃朗特,毛姆充满了惊讶:艾米莉不善言辞,恋爱经历也堪称“空白”,怎么就能写出《呼啸山庄》里那般旖旎而复杂的爱情呢?经过一番“考据”,毛姆得出结论,原因很可能在于艾米莉“根正苗红”:她的姐姐夏洛蒂是《简·爱》的作者,她的三妹安妮写出了《艾格妮丝·格雷》。
在毛姆所生活的年代,巴尔扎克早已是举世闻名的大作家了,但在《巨匠与杰作》中,毛姆对他的“八卦”可没有半点儿手下留情。例如,巴尔扎克虽然是奥地利贵族后裔,但他的人生却不太“给力”:在律师事务所工作因为懒散被辞退;踌躇满志写出的第一部悲剧被贬得一文不值;拿老妈的赞助做生意又一败涂地;因为债台高筑,所以疯狂地追求各色富婆……最后,毛姆总结道:巴尔扎克还是写小说最“给力”。这不,毛姆就將《高老头》作为枕边书,经常翻阅。
毛姆也八卦了托尔斯泰和狄更斯。他说托尔斯泰是文学巨匠不假,《战争与和平》也的确是“一幅人类从中发现自身的幸福与伟大、苦难与耻辱的全景图”,但托尔斯泰性格暴躁、处世傲慢、沉迷赌博、热衷“吹瓶”(指喝酒时不用杯子,还喝个底朝天)等等,槽点简直不要太多。毛姆认为狄更斯的人生倒是很励志,靠着笔杆子让自己发了财、致了富,但毕竟缺乏上层人士的生活经验,所以他虽然能够将小人物的奋斗史写得十分“热血”,但其笔下的贵族人士却多少有些“尬”。
怼人的“生活家”
除了在作品中,现实生活中的毛姆也巧舌如簧。用时髦的话来说,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他,堪称“怼人”中的战斗机。
毛姆年轻时长得风流倜傥,一次参加酒会时偶遇一个用言语挑衅的小伙子,毛姆面不改色,只用一句话就让对方彻底闭了嘴。具体是什么话,我们现在已无从知晓,但当时的旁观者丘吉尔真心“引以为戒”。
第二天,丘吉尔专门跑到毛姆的房间,对他说:“我想跟你签个君子协议,如果你保证永远不取笑我,我也保证永远不取笑你。”就连嘴上功夫相当了得的丘吉尔都认怂,毛姆的怼人功力可见一斑。
一般而言,怼人都是对外,很少有自己怼自己的,毛姆显然与众不同。哪怕到了60岁思想逐渐通透,他还能在作品的自述里再“涮”一把自己。至此,我们才知道:毛姆竟然对自己写完的作品充满厌恶!碰上剧院放自己的戏剧,他竟然会径直离去!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他,其实一直渴望结交新朋友!
毛姆73岁时,画家格雷厄姆·萨瑟兰给他画了一幅肖像。画中的老人高昂着头,除了有一脸褶子,还有一脸的傲娇不屑。毛姆看后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将画撕得粉碎。幸好,这时的他理智尚存,认为手撕“自己”并不妥,给谁看见都会被嘲笑,只好自己被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