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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树之间:凝视或对话

2021-09-18

小资CHIC!ELEGANCE 2021年34期
关键词:树木植物生长

据数据表明,地球上约存有3.04万亿棵树,每年会消失约100亿棵,意味着每人每天都会失去1.4棵树,可是这种失去似乎并不被人类所感知……现代生活中,人和树之间总隔着很多阻碍,密集的城市在某种程度上抑制着树作为一种生命体的存在。树被疏离的现实,被驯化的结果无不在反映自然和城市的现状,面对这种现状,我们需要找到与树沟通的方式,或凝视或对话,聆听它的想法,探寻其长久以来就存在着的智慧的生命回响。

李季:被视觉重塑的树

在很小的时候李季就对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喜欢站在路边看树,看动物。但真正让他震惊的看树的经历还要从他1987年大学毕业去香格里拉支教时的一个回忆说起,“那时从昆明出发我们开了整整三天的车才到迪庆,看着车在山区慢慢爬升时,我立刻就被窗外的原始森林吸引住了。在到达目的地后我一直在想着怎么返回再去看看,后来在我一个学生的帮助下,确认了那个地方,于是我们骑了很久的自行车找到了那片林场,那是一片古老的冷杉林。在这之后我也时常去,但现在已经被人砍伐了,我再也无法见到那样让我印象深刻的场景了。”谈及消失的树林,那种怀念和失落油然而生。

“我一直认为树是这个星球上最古老、最长寿的生命,最基础的、最有奉献性的物种,它庇护了太多生命。我无法想象这个星球上没有树,没有植物。它是所有物种的基石,因为它们的存在,才有了这个多样化的生物链。”李季对树—直都怀有深切的敬意。

2020年对李季来说是一段与树紧密相关的一年,为了拍树他四处奔走在云南各地,找寻想要拍摄的树,一种“足够表达的自由的野性的或者让我有触动的,有冲击力的树”。但他并不以拍摄不常见的树为目标,也会拍常见植物,如桉树、松树等,甚至会拍城市里的行道树,只是野生的树更吸引他,他觉得它们更有灵性。“我的拍摄原则是选择一个自然的树木,在拍摄的过程中不去打扰它。因为树是有灵性的,它们会有一种跟你对话交流的感觉。”不去干扰、建立沟通,在漫长的沉默中用镜头重塑树的视像,他的扫描式拍摄法记录的是一段时间的树而不只是某个瞬间的树,这是一个不可复制和还原的过程。因此是否能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就成了一件很不确定的事情,但李季依旧愿意不断地尝试,直到记录下满意的图像。他拍树不是为了从植物学的角度去介绍一棵树,而是希望与树产生交流与合作,用自己的方式去记录它,为它作一幅肖像。CHIC×李季

CHIC:近年来有遇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树?

李季:前年我在普尔的景迈山带着学生去拍照时,听说当地有一棵神秘的树,我就托人打听找到了。那是一棵有着千年历史的高山榕,被当地的民族看作神树,树上大概有60个蚁蜂蜂巢,是一棵很神圣的大树,庇护了很多生命。

CHIC:“树”系列作品的拍摄经历中有过什么重大时刻吗?

李季:我记得在西双版纳有—次去拍一棵树,分别在一年当中拍了三次,第一次拍摄的方式过于记录性简单化,第二次去拍发现这棵树正逢旱季树叶都枯掉了,第三次雨季过后我又去发现有许多新芽长出来,又花了很长时间拍它。后来发现在什么时间段去拍特别重要,我想要拍摄的天空背景是没有太多干扰的空景。我想把这棵三四十米高的大树拍出来像在摄影棚里面的效果,感觉它被移植了一样,所以我需要不断地等待。越是让我期待的树木挑战越大。

CHIC:在观察树的过程中,你最关注树的什么?

李季:很多人都问我,你是不是选择拍一个不常见的树?我说其实不是,对我而言可能是因为艺术家的一种直觉,它可能是很常见的树,但是这个树只要它的姿態,足够表达的自由的野性的或者让我有触动的、有冲击力的那种感觉。

CHIC:树有很多部分,根部、枝干.树叶、果实等,相对而言,树的哪一部分最吸引你?

李季:树干可能是对我最有吸引力的,但是我们知道植物学家需要看花或树叶来辨别树木种类,所以我在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树木的时候会去问植物学家,不过他们看了我的照片,还是不知道我拍的是什么树,他们会说,“你应该拍树叶的嫩牙的细节或是拍几片树叶”。但因为我拍树不是为了植物学的认知,所以对我来说树干的姿态可能比能辨别出我拍的是什么的树叶更有吸引力。

CHIC:你说过拍摄野生动物的出发点是为了改变生活方式,找一种更加自由的状态,并在拍野生动物的过程中关注到了树,到后来萌发了“为树拍肖像”的想法,在这种创作方向转变后,你的出发点有改变吗?现在你找到了怎样的一种状态?

李季:更多的是一种工作方式和思考方式的改变。首先拍摄树木可以让你沉静,在比较长的时间里待在一个地方可以思考很多问题,整个节奏变得很慢。但是在拍摄野生动物的过程中,是比较激烈的,运动量也很大,突然的撞见或者等待的心态变化起伏也大。当你看到一棵比较适合的树时,你可以去慢慢观察它,甚至可以用几天时间去思考怎么拍摄,在哪个时间段用什么方式去拍,而且我从没有把树看做一个瞬间,我想记录的是一个过程。我可以对树进行一个扫描式的拍摄,这个扫描就是针对一棵树,从树冠到树根,从左手拍到右手边,你发现光线都不一样的,因为太阳在移动,光线略微有变化,后来把这棵树还原以后,你能够察觉到它把—段时间记录下来,它不仅仅是一个瞬间,它可能是一个再现的时间段。

CHIC:因为树需要扎根在泥土里,不受外力影响根本无法移动,你如何看待树也在以一种微妙的方式移动着的说法?

李季:人们常说人挪就活,树挪就死。从今天来看,在人类各种干预的情况下,在一片原始森林里边,甚至都能见到很遥远的外来物种。它们的移动方式是通过种子传播很远的距离,比如鸟把它们带到更遥远的地方去扎根,它们的移动方式,需要很多代来完成,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和适应能力。昆明最有代表的就是桉树,实际上你看到的很多桉树都不是本地,而是100多年前清朝末年从澳大利亚引进的。但是这些树已经被艺术家当做本地代表的树木,因为它“移动”的很成功。

CHIC:你拍摄的树大多都是不太被人类所打扰的树,“是植物成长的一种原貌”,那对于城市里被称为“绿色斑点”的树你又是如何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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