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谜案

横沟正史

卖花少女

傍晚时分，日比谷公园的路旁有一个穿着玩偶装的广告人。这位广告人钻进大型填充娃娃里面——娃娃头上戴着三角帽，一张脸化妆得非常滑稽，他站在路上将广告传单散发给过往的行人。

突然，一个少女穿过公园，迎面走来。她的手上拎着花篮，大概正要去人潮拥挤的银座卖花。少女一看到伫立在街头的广告人，随即露出害怕、不安的眼神。她慢慢地接近广告人，就在相遇的一瞬间，两人迅速地交换了某样东西。

这时，一名尾随少女的男子毫不犹豫地走到广告人和女孩身边叫道：“喂、喂，等一下！”

少女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请问，有什么事吗？”少女战战兢兢地回道。

“我是刑警，你刚才把什么东西交给了那个人？”

“没、没有……”少女的脸色越来越惶恐。

“你以为不承认就骗得了我吗？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把东西交给了那个人。我们很疑惑你到底是如何跟你哥哥联络的，因此一直在跟踪你。想不到你哥哥竟然会装扮成广告人……喂，广告人，脱掉你身上的玩偶装。”

“关我什么事？”广告人镇定地回道。

“想不到你还能这么镇定，你应该就是这个女孩的哥哥——深尾浩一吧！”

“我是这个女孩的哥哥？你别开玩笑了！”

“你还想赖！别说那么多，快点脱掉这个填充娃娃！”

“是、是，遵命。”

广告人说完，便将填充娃娃的头部取了下来。结果刑警和少女一看到他的脸时，不禁都睁大了双眼。

“啊！认错人了……”

“警察先生，怎么样？疑虑澄清了吗？”

眼前这个广告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一表人才的年轻人竟会从事发传单的工作，真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我明白了，你是受这女孩的哥哥所托才来这里的吧！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快把这个女孩刚才递给你的纸条交出来。”

“纸条？警察先生，你是不是又弄错了？我不记得曾经从这个女孩的手中拿到任何纸条。”

“你还想狡辩……好，既然如此，我就要搜身了。”

“搜身？”

年輕人一听，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的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夺路而逃

“如果你不希望我这么做，就乖乖地把纸条交出来。真是的，像你这样一表人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不好意思。”年轻人腼腆地搔着脑袋说，“事实上，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好玩？哼！真是奇怪的家伙。”

于是刑警开始对年轻人搜身，可是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纸条。刑警摇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藤生俊太。”年轻人回答后，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刑警。

“藤生俊太？哦……还有名片啊！”刑警不屑地看了一眼名片，随即吃惊地盯着年轻人说，“咦？名片上怎么印着藤生俊策……你是他的什么人？”

“藤生俊策是我父亲。”

“你是藤生俊策的儿子？”

刑警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少女不禁讶异地看着年轻人。这时刑警想到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关于这次的事件，你……”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少女放声大叫。

于是刑警和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面，只见暮色中有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这儿走来。那个人的装扮与眼前这位年轻人一模一样，也是一个广告人。

这时，刑警才明白少女先前一定是认错人了。

“啊！他才是我要找的人！”刑警抛下少女和年轻人，朝那个广告人的方向跑去。

广告人见情况不对，立即拔腿冲进公园里，四周的人群则一路跟在刑警后面看热闹。

“啊！逃到喷水池那边去了。”

“在那里！”

微暗的公园里，此刻就像猎人追兔子一般混乱。广告人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埋伏在四周的刑警将广告人逼到公园一角时，一座知名的户外音乐厅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广告人见状，立刻钻进阴暗处，尽管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刑警们认为这下他铁定无处可逃，但依旧不敢大意。

大家谨慎地靠近广告人躲藏的地方，突然间，一个摇摇晃晃的玩偶头出现在黑暗中。

“啊……在那里！”

话音刚落，三四个刑警立刻一拥而上，可是对方却完全没有反抗。

“喂、喂！你们究竟想对我怎样？”

听这个人说话的语气，似乎是个醉汉。刑警急忙拿掉那个人脑袋上的玩偶头，没想到从道具服装里露出来的竟是一张老人的脸。

卸下心防

“喂，你没事跑来跑去做什么？”

“我才没有跑来跑去！刚才我在这边的椅子上睡觉，突然有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请我穿上这身道具服装，还说如果我愿意这么做，他就会付给我一百块。”

这一刻，刑警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但是经过这一场混乱，那个广告人早就不知去向，而且等他回到原先的地点时，才发现卖花少女和诡异的年轻人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在一户门上挂着藤生俊策名牌的人家里，卖花少女和诡异的年轻人正面对面谈话。

尽管藤生俊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是他的父亲——藤生俊策却是家喻户晓的名侦探。俊太身上流着名侦探的血液，他一向对神秘事件很感兴趣，假以时日，一定会青出于蓝。

“前几天，我无意中看见你和一个广告人交换纸条，那时我就感到你的行为并不单纯。因此从那天起，我每天都暗中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直到今天，我终于决定装扮成广告人的模样，希望你会递纸条给假扮广告人的我。”

“唉……人真的不可以做坏事，我才刚有这个念头，就被刑警逮个正着，还当众拆穿我的假面目，真是太丢脸了。”俊太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若是你遇到麻烦，尽管告诉我，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的忙呢！”

少女见俊太的态度相当诚恳，渐渐卸下心防，开始与他侃侃而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由美……深尾由美。”

“那个广告人是你的哥哥吧？他为什么要装扮成广告人？”

由美一听到俊太的问题，眼泪立刻扑簌簌地流下来，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了，这是你递给你哥哥的纸条。”

当俊太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纸条时，由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啊……你一定感到很吃惊。其实我根本没有把这张纸条藏起来，你瞧！”俊太一边说，一边将左手的大拇指拔了下来。

由美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不翼而飞

“哈哈！你别大惊小怪，我的拇指还在手上呢！你放心，这不过是个橡皮套罢了，它做得跟拇指一模一样，只要我戴上这个橡皮套，不仔细看，根本辨别不出它的真伪。刚才我就是把纸条藏在了这个橡皮拇指里。”

说完，俊太若无其事地念起少女误交给他的纸条。

“哥哥，快向警方自首吧！你越是躲躲藏藏，警方就越怀疑你。举头三尺有神明，偷走志摩夫人红宝石的小偷和杀死波越先生的凶手一定难逃法网。哥哥，求求你快出来自首，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警方吧！”

俊太念完纸条上的内容后，吃惊地看着由美说：“这么说，你哥哥是卷入了那起震惊社会的红宝石事件……”

知名企业家志摩贞雄的夫人——千代拥有一颗母亲死前留给她的红宝石。那颗红宝石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但是这颗价值几千万的稀世珍宝居然在十几天前不见了。

那天，由于红宝石从戒指上掉下来，千代夫人打算送去修复，便将它暂时放在屋中的柜子里。不料在一个钟头内，那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竟然不翼而飞了！

红宝石不见之后，志摩家顿时乱成一团。他们找遍屋里的每个角落，就连庭院里的水池也搜寻过了，可是仍旧找不到那颗红宝石。

一般情况下，小偷是不敢在白天到别人家里偷东西的。既然红宝石是在大白天遗失的，那么就不太可能是外贼所偷。志摩贞雄打算立即向警方报案，可是千代夫人却说再等一天看看。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依然不见红宝石的踪影。

这时，志摩贞雄的秘书日正说道：“夫人，昨天红宝石不见的时候，波越先生也来了。你问过波越先生这件事了吗？”

波越先生是千代夫人的表弟。

“日正先生，你的意思是……红宝石是他偷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时他就在屋外的水池旁，我想他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千代，日正说得有道理，你就去波越那儿问问看吧！”

既然丈夫都这么说了，千代夫人便和日正一同前往大久保拜访她的表弟。

悬赏缉凶

波越恭助是千代夫人的亲友中最不受欢迎的一位。他在三四年前从大学毕业，却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份工作，每天窝在家中的实验室绕着一些不知名的药水打转，说他正在做一项伟大的发明。

每当他缺钱时，就会去找亲戚们借。昨天他就是来志摩家借钱的，但由于波越经常和千代夫人开口，所以她很明白地表示以后不再借钱给他了。难道波越恭助因为借不到钱，便偷偷拿走了红宝石？

千代夫人一来到波越家，立刻开门进入屋中。波越恭助没有请佣人，他一个人住在這栋房子里。当千代夫人打开实验室的房门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愣在原地。

她看见躺在地上的波越恭助胸前有一道伤口，而且已经断气了！尸体旁边有一个年轻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千代夫人尖声叫道：“啊！深尾……”

这名年轻人就是由美的哥哥——深尾浩一。浩一是波越恭助学生时代最要好的朋友。两人目前一起从事研究工作，因此波越恭助的亲戚——包括千代夫人在内都对他没啥好感。

“深尾，想不到你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千代夫人叫道。

一旁的秘书日正接着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你杀了波越先生吗？”

一听到日正这么说，浩一这才清醒过来，慌张地回道：“不是我……我到这里的时候，恭助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浩一一心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千代夫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

“你还狡辩！既然杀了人，就要有勇气承担。日正，快点报警处理。”

一听千代夫人叫日正报警，浩一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就在下一秒钟，他推开千代夫人和日正，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快来人哪！杀人啦……”

后来，等警方赶到命案现场时，深尾浩一已经消失无踪，目前下落不明。

事后千代夫人对新闻媒体发表讲话：“凶手一定是深尾浩一。他看见恭助带回去的红宝石，便想占为己有，于是萌生杀机……这种人真是社会的败类。如果有人抓到凶手，并找回红宝石的话，我愿意奉送五十万元的酬谢金，不，是一百万元！”

千金一诺

由美一边哭，一边说：“我相信哥哥，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两三年前，我父亲因为股市失利自杀死亡，婶婶将我们兄妹俩接来跟她一起住。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兄妹就没有什么朋友。如果哥哥不是将所有心思全放在研究事业上，他今天就不会被人陷害——抢夺别人的财物，甚至还被指控杀人……”

由美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泪水。

俊太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别哭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朋友，而且我一定会抓到真凶，洗刷你哥哥的冤屈。”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现在你必须老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哥哥化装成广告人的？”

“我在五天前知道了这件事。当时我看见广告人递给我的传单上有我哥哥的笔迹。他说他在这儿，叫我不用担心。我虽然感到十分吃惊，却不敢露出任何破绽。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接到哥哥写给我的字条。”

“原来如此。那么你哥哥有没有提到红宝石的事情？”

“我哥哥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红宝石。”

“千代夫人说红宝石是波越恭助拿走的，那个人有可能偷走红宝石吗？”

由美听到这儿，摇摇头说：“绝对不可能！波越先生和我哥哥都是非常正直的人。不论生活过得多么拮据，他都不可能去偷窃别人的财物。”

“好，我了解了。假如波越恭助没有偷千代夫人的红宝石，那么你哥哥自然就没有杀他的动机了。由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还你哥哥一个公道。”俊太很有信心地点头说道。

深夜探险

尽管俊太说得很有自信，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

根据由美的说法，波越恭助绝对不去偷窃别人的财物，那么他为什么会被杀呢？除了那颗红宝石外，难道他还惹上了其他麻烦吗？

不，这起杀人案件一定是由那颗红宝石引起的。波越恭助那天晚上一定是带着那颗红宝石回去，才会惹祸上身。话又说回来，如果波越恭助并没有偷那颗红宝石呢？他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宝石带回家……俊太大胆地做出这个假设。

说不定偷宝石的人不知道该把宝石藏在什么地方时，正巧波越恭助来到志摩家，结果阴差阳错地将宝石带了回去……没错，一定是这样！俊太越想越兴奋。

接下来，他必须到命案现场察看一番。第二天深夜，俊太悄悄地来到了波越恭助的家。自从发生命案后，这里就没有人住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俊太轻轻一推，后门便打开了。

俊太认为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地踏进屋内，很快就找到了那间实验室。这个房间有厚厚的墙壁、高高的天花板、密实的双层窗户和不透光的窗帘，地上还残留着波越恭助的血迹。

不久，俊太找到电灯的开关，他小心翼翼地扭开开关，房内顿时变得十分明亮。

突然间，一阵振翅的声音和嘎嘎的怪叫声响起。只见一只不知名的怪物倏地往上飞，吓得俊太叫了起来，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鹦鹉。鹦鹉全身的羽毛都竖立起来，又叫又飞地吵闹不已。还好有一条链子拴住它的脚，所以它不能飞太高。

俊太见状，不禁松了一口气。

似曾相识

既然鹦鹉还活着，就表示有人定期来喂它吃东西。如果被那个人发现他在命案现场，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想到这里，俊太急忙看看四周。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大型工作台，上面摆着一排试管，各式各样的机械用具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陶制水盘。他往水盘里瞧，只见里面浮着两三片圆形的叶子。

俊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打开桌子的抽屉，发现抽屉中有一本日记。他如获至宝地立刻打开命案当天的日记，不过里面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事，内容如下：中午过后去志摩家，晚上空闲，浩一来了我这儿，他回去的时候，我托他带花送给由美。当天的日记只写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根本找不到可供参考的线索。

俊太失望地合上日记。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汗毛直竖，因为大试管的玻璃表面清清楚楚地映出一只手臂。紧接着，他看见壁橱的门缓缓打开，一只手臂慢慢伸了出来。

当那个人的手臂、胸部和脸部的影像逐渐映在试管表面时，俊太觉得自己的背上仿佛爬满了蜘蛛，如此恐怖。

在壁橱里的人要跳出来的同时，俊太也吓得正想转身逃跑，结果两个人竟撞倒在地……这时候，站在栖木上的鹦鹉再度被惊吓得振翅飞舞，倒在地板上的两个人开始扭打起来。

不久，俊太略占上风，他把对方压在地上。而被压在地上的人似乎感到十分绝望，只见他双眼紧闭，全身颤抖着。

原本俊太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哪知眼前这个男子竟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文弱青年。他虽然一脸倦容，胡须也长了些，但是俊太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长得好像某人……俊太侧头想着。突然间，由美的影像浮现在他的脑中。

“啊！你就是深尾浩一！”俊太大叫一声，同时也后退了一步。

红色露珠

躲在壁橱里的男人正是由美的哥哥——深尾浩一。他一直认为凶手会再度回到命案现场。于是每天晚上都躲在壁橱里等待杀他好朋友的凶手出现。

“深尾，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由美拜托我务必要找到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可是我已经没指望了。”浩一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没指望？”

“我一度以为你就是凶手，当时我的确非常高兴。可是这份高兴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就变成幻影。我还是没有抓到真凶，这回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别说丧气话！我一定会让凶手现出原形，而且还要让你的实验继续做下去。”

“谢谢你。”浩一无力地摇摇头说，“可是我根本没有钱，以前都是靠恭助资助我，现在他已经死了，只怕再也没有人愿意出钱支持我继续做研究了。”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让你实现梦想！”

俊太用力拍拍浩一的肩膀后，这才注意到鹦鹉从刚才就一直在鸣叫。

“哈哈哈……红色露珠……哈哈哈……红色露珠……”鹦鹉发出嘲弄般的笑声。

“浩一，红色露珠是什么？”

“我也不明白。这只鹦鹉从恭助被杀的第二天开始，就一直重复说这句话，我也感到很纳闷。”

红色露珠……难道这句话中藏着什么秘密？

“浩一，紅色露珠会不会是指红宝石？”

“或许吧，可是鹦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恭助应该不知道红宝石不翼而飞的事情啊！”

“不，我想波越恭助注意到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教鹦鹉说红宝石，而要它说‘红色露珠呢？难道红宝石看起来像红色的露珠？”

突然间，俊太整个人跳了起来，接着走到陶制水盘的旁边，捞起了圆形的叶子。

“我明白了！深尾，你知道志摩家的电话号码吗？”

浩一说出一串数字后，俊太立刻拿起了实验室里的电话。

由于俊太的举动实在太奇怪了，一旁的浩一不禁瞪大双眼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恍然大悟

过了一会儿，志摩家的秘书——日正接起电话。

“请问是日正先生吗？关于红宝石……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红宝石？红宝石找到了吗？”

“目前还没找到，不过就快了。我想问的是，志摩家是否有正在盛开的睡莲？”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唐突，日正不禁大吃一惊。

“睡莲……整个池里都开满了睡莲啊！”

“那真是太好了！那么，水池和放置红宝石的房间距离有多远？”

“就在隔壁，窗子下方就是水池。”

“太好了！谢谢你。”俊太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浩一吃惊地问道：“睡莲怎么了？”

“你还不明白吗？由于当时正好有人经过，于是小偷急忙将红宝石丢在睡莲里面。不料波越恭助碰巧从庭院的方向走来，他大概以为那是一颗红色露珠，便走到池边摘下睡莲……波越恭助并没有确认红色露珠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其实是一颗红宝石，就这样把含着红宝石的睡莲带回家了。”

“啊！原来如此。”浩一兴奋地叫着，“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那天恭助的确从志摩家带了一朵睡莲回来。”

“喂，我说的没错吧？”俊太显得非常高兴，继续说道，“所以那天晚上，凶手来这里要拿回红宝石。在波越恭助和凶手的对谈中，他才想起自己看到的那颗红色露珠，因此就嘲笑对方说：‘哈哈哈……红色露珠……哈哈哈……红色露珠……鹦鹉大抵对这句话比较有印象，才会不断地重复。后来凶手杀了波越恭助，并带走了睡莲……”

“不对、不对，凶手并没有带走睡莲！”浩一的口气十分笃定。

俊太不禁吃惊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时候睡莲已经不在恭助家了。你刚才也看过恭助的日记，上面不是写着要我把花送给由美吗？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我已经把花带回去了。”

“啊！”俊太和浩一同时大叫一声后，立刻冲出实验室。

他们拼命地跑向由美的住处，准备去找那朵睡莲……

失之交臂

这时候，由美家也出了一点状况。正当由美在为哥哥的下落担心、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位戴着墨镜的刑警来到她家。刑警在她家大肆搜查一番，最后将院子里的睡莲带走了。

那天晚上浩一带着一朵睡莲回家，由美将花瓣紧闭的睡莲放在院子角落的陶器里。之后由于发生波越恭助的命案，哥哥涉嫌杀人逃亡等事件，由美早就忘了院子里还摆着一朵睡莲。直到刚才刑警郑重其事地带走睡莲，她才觉得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浩一和俊太脸色苍白地赶到了由美家。

“啊！哥哥！”

“由美，那朵睡蓮呢？”浩一见到由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朵睡莲的下落。

由美一头雾水地反问道：“那朵睡莲怎么了？刚刚有位刑警把睡莲带走了……”

“糟了！”俊太和浩一大喊一声后，随即转身冲出由美家。

由美见状，紧张万分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由美，那个警察是什么时候到家里拿走睡莲的？”

“就是刚刚……啊！他在那里！”

或许是听见由美的声音，只见拿走睡莲的刑警转过街角，跳进停在街角的车子里，然后握紧方向盘，迅速驶离现场。

“糟糕，他要逃走了！”俊太气得直跺脚。

但就在这时，一辆空计程车刚好开到他们身边。于是三人立刻坐上计程车，并吩咐司机全速追赶前面那辆车子。

一路上，浩一和俊太直盯着前方，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心跳十分急促。

由美纳闷地问道：“照你们这么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警察喽！”

“当然不是，他就是杀死波越恭助的凶手。”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到今天晚上才来拿走那朵睡莲呢？”

“我也在思考这件事，不过谜底就要揭开了。”俊太坐在汽车里，信心十足地说道。

尘埃落定

“在今晚之前，凶手都没有注意到红宝石藏在那朵睡莲里。我想他并不是故意将宝石藏在睡莲里的，只是仓促之间随手往窗外一扔，结果刚好落在了那朵睡莲上。凶手认定是正好走到庭院的波越恭助捡到红宝石，并把它带回去了。于是那天晚上，凶手便去找波越恭助要那颗红宝石。波越恭助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因此一边嘲笑对方，一边说出‘红色露珠这几个字。”

“可是凶手为什么到今天晚上才注意到这件事？”

“浩一，刚才我打电话去志摩家，接电话的是日正秘书。”

“啊！这么说……日正秘书就是凶手？”浩一恍然大悟地叫道。

“没错，先前我一直问他睡莲的事情，因此他才注意到那朵睡莲。而且他杀死波越恭助之后，还看了波越恭助写的日记，因此知道睡莲是被你带回家的。”

俊太的推理简直无懈可击，因为偷走红宝石并杀死波越恭助的凶手正是志摩贞雄的秘书日正。

暗夜中，两辆车子宛若子弹般急速地驶过街道，两旁的住家和电线杆被它们远远抛在后面。突然，前边那辆车子急速转动方向盘，却仍躲闪不及，竟与迎面驶来的大卡车撞个正着。宁静的深夜中登时传出轰然巨响，迸出熊熊火焰……

俊太他们看到这惊险刺激的一幕，立刻捂住眼睛。待他们镇定下来，马上跳出计程车，抱起被弹到路边的日正。此时，日正的手中仍紧紧握着那朵睡莲。

“由美，快点剥开睡莲的花瓣。”

由美双手颤抖地剥开睡莲花瓣，只见包裹在柔软花蕊中的红宝石，宛若红色露珠般滑落到她的手中……

后来，千代夫人遵照诺言，拿出一百万元答谢俊太替她找回了红宝石。

俊太则把一百万元酬金全交给了由美，并温柔地对她说：“由美，含着红宝石的睡莲是波越恭助送给你的花，因此这笔奖金应该是你的。而且你哥哥需要一笔资金继续做研究，你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