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数字化转型背景下社区党群关系的协同共治
2021-09-15袁忠海
袁忠海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社区;党群关系
城市是孕育现代文明的摇篮,城市社区正是人类在现代文明中不断追求“心物合一”现实样态的重要载体。这意味着,现代意义上的城市社区不仅是空间意义上的实存,更需要被理解为“共同体”,通过“共同体”纽带,让城市中飘零的个体形成共同的意义连接。数字化时代,信息技术与人类的生产生活深度融合产生了巨大的涡轮效应,深刻地改变了城市和社区的面貌。数字科技的加速迭代不断推动社会文化样态和知识体系的快速更新,使现代社会进入一个更加复杂、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情景中。从用户本身看,算法平台发展可能与资本合谋给社会带来新的剥削和异化等消极方面,但其也可以通过制度机制推动算法平台朝着增强基层社区自我管理意识的方向发展,使社群回归共同体生活的向度,以此揭示人的技术解放的可能性。2010年以来,大数据、互联网和虚拟仿真等新技术潮流的涌现,正在唤醒人们基于互惠和共同体的共享的生存体验与感知。
新中国成立以来从单位制、街居制(何海兵,2003)演变而来的社区,作为兼具行政和自治双重功能的基层社会治理单位,在形成背景、功能、运行模式等方面与西方社区有着明显的不同。城市数字化转型时代,我国社区在走向“未来社区”的过程中,在社区党建与治理、治理与自治的关系实践中还存在“两张皮”现象(续红蒙,2020;刘连栋,2019;何川等,2018)。作为社区利益相关者,如何借助数字技术并将其有效嵌入复杂的基层社会生活网络,实现党建引领、多方参与、共享共治的社会治理目标,利用数字化赋能勾画好“居住政治—美好生活—人民城市”三个基础性要素密切关联的中国特色“生活政治”图景,本文将对此作以探讨。
一、我国社区党群工作中的参与困境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全面深刻认识和把握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的重要性……不断增强基层党组织的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和社会号召力。要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深深植根于人民群众之中,才能获得强大的凝聚力和旺盛的组织力。”作为基层党建总体格局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社区党建是党在基层的“神经末梢”,是党掌握群众诉求和群众呼声的第一线。团结动员群众离不开社区党群工作者为实现特定目标,有目的地号召和引导。这不仅体现在对突发事件的应急性动员,更体现在与居民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治理动员。正如赵欣(2019)指出:社区动员是连接宏观和微观的桥梁,从社区结构的现实到共同意识的转化再到共同行动的转化并不是直接发生的,连接这些过程的共同变量正是社区动员。从现实实践来看,并非社区党群工作者的每次号召动员,都能得到居民群众的全面响应和参与。在社区党建的日常工作中,居民群众的参与样态呈现出一种“宽”“远”“深”的三维困境。
首先,居民参与范围上的“宽”维困境。这反映了社区党群工作者的号召动员在影响面上存在不足。随着社会流动的加剧,社区日益变成“陌生人社会”。这导致社区党建的工作对象不但是缺乏统一管理的分散个体,生活个体的社区意识还参差不齐,难以整齐划一,参与者的范围宽度有限。王诗宗、罗凤鹏指出:当下居委会动员的工作路径以“社区居委会—积极分子—普通居民”为主,尽管政府及社区居委会为各类NGO(非政府组织)进入居民的公共空间提供了机会,但是总体看,居民的参与状况仍然不够乐观。此外,就少数参与者而言,其主体结构也存在着不均衡:从年龄层次上来看,老年人通常是当下居民参与的主体,青年人的参与较少。党的群众工作是直接面对广大群众而开展的组织群众、宣传群众、教育群众、服务群众的工作。社区参与主体的数量范围扩展显然有助于党在社区治理中的政治功能充分发挥。
其次,居民参与的“深”维困境。这反映出社区治理较多停留在浅层参与而深度不足的问题。比如社区工作者组织较多的文娱活动,往往是一种个体性的参与,它谋求的是个体的身心愉悦和康健,以个体的兴趣、利益为导向,尚未具有较为明确的社区服务意识和权利责任意识,居民群众不关切社区治理,对社区事务的决策与管理的参与范围有限。杨敏(2007)指出:社区中的离退休党员和门栋组长参与的社区事务和社区活动,主要是社区环境、治安、协助居委会日常工作等社会控制事项。有关居民群众的利益表达和社区管理事务的参与还较为缺乏。参与深度还与居民群众能动性的发挥程度有关。绝大多数个体都缺乏与邻里他人、社区之间的意义联结,对这种联结的价值和意义认同度低,缺乏归属感。这种孤立的姿态导致中国城市社区的内部“碎片化”现象广泛存在。
最后,居民参与持续性的“远”维困境。这反映出社区党群工作的号召动员工作缺乏长效性。社区工作者在号召动员之后,能否让居民产生获得感和幸福感,巩固居民参与热情,使其产生持续行动的想法和动力,非常重要。居民群众是社区的主人,理应也是社区的建设者。但很多问题,需要社区给予充分的资源支持,而社区党群工作者自身也受到资源、政策和能力限制,无法充分回应居民的需求,这种缺乏可持续内生动力的社区无异于一个仅依赖于输血、无法实现造血的机体,难以实现永续发展。正如杨敏(2007)所说:社区当下的动员参与主要以个体化的离散参与为主,且参与过程也大多是一種政策的执行。居民的心理特质并没有因此得到改变。缺乏长效机制,使得社区号召的行动经常遭遇昙花一现,无法持久运作。
二、数字赋能:社区党群工作创新方向
新冠肺炎肺炎疫情的突发给社区党建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也为社区党群工作的创新带来了机遇。面对疫情,“数字化转型”获得了进一步发展的动力,各项重大技术创新在全球范围内掀起波澜壮阔、势不可挡的巨变。不仅如此,在疫情防控中,城市社会治理资源不断下沉到社区,社区网格化治理广泛推进,让社区居民切实感知到共在共生的重要性。后疫情时期,社区的党建工作者需要抓住机遇,利用数字科技平台打造“孪生数字”系统,推进社区居民共在感的进一步提升,从而突破群众参与在“宽”“远”“深”三个维度上的困境,对当下进行创新、对未来进行建构,实现社区党群工作的新发展。
首先,以党建为枢纽,强化社区工作的方向引领和战略策划。大数据时代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和理解世界的方式,而數字化背景下各项技术深度融合也成为推进组织全方位变革的重要动力。创设共享价值平台,营造组织活力,形成党群同心共建的繁荣局面,是数字化时代社区领导者应该具备的新能力。作为连接国家与基层个体的公共服务渠道,社区党建工作必须成为“社会团结”的编织者和引领者。以美好生活为导向,以社区治理平台为定位,发掘多样化、精细化、便捷高效的服务功能来回应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诉求,贯彻习近平总书记“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的重要理念,不断探寻“诗意栖居”的现代“返乡”之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建工作的难点在基层,亮点也在基层。”数字化时代,基层治理中的领导作用不在于施加多少个人意愿到组织中,而是要懂得如何创造群体力量,让不同居民意愿联合起来,形成群体发展的内生动力。后疫情时代下的社区党建要充分调动各种资源,将党的“公共服务”意志和精神融入社区问题的解决或改善中来。居民群众在社区中的需求越能得到满足,共生感越强。问题牵涉的居民范围越广、利益相关的人数越多,“宽”维困境越可能得到突破。
其次,多中心、多层次、共生共在,社区未来党群组织治理进化的新路径。信息化时代,以网络为依托、数字资源为核心要素、算法平台为特征的数字经济环境必然要求组织结构作出各种改变,以适应未来的环境,强化多元主体的优势互补、协同合作。实现精准协同治理网络的首要前提是社区党建、街道社区、居委会等基层管理组织能在社区问题上有效合作。社区问题的解决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仅靠社区党建工作者的外部动员更无法实现。为此,需要采取有效手段激活社区党、政、群等组织的存量与增量。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全国社区已经可以掌握一定数据资源,这些是党群工作开展的重要抓手。例如,社区都建立了数量庞大、功能多样的居民微信群、网络社区,这既有助于党群组织动员宣传,让国家公共服务“回归”基层民众,也有利于社区工作者征集和筛选引发居民群众广泛关注的社区公共问题。当搜集到居民群众期待解决的社区问题清单后,党群工作者可以进一步厘定责任主体,进行有效的分工合作。此外通过传统的定期入户走访、挖掘各种“社区能人”、动员居民兴趣小组组长等手段组建社区党群工作合作网络,也是有效开展社区治理的重要环节。
最后,社区党群工作者按照工作目标,根据不同类型居民对问题的兴趣程度进行组织和动员。例如,重视问题的反映者,听取他的看法和建议。对于比较共性的问题,鼓励反映者或其他利益相关人士行动起来,并为其提供人力、物力和必要的财力支持。而对于社区里的“随大流者”,用标语、传单、宣传画等进行氛围营造式引导,并借由社区骨干们的身先士卒起到行为示范作用。可见,直面居民的需求,并赋权居民群众能令居民有当家作主的感觉,也能增进其对社区共同体的认识。带有临时性和随意性的群众工作,势必会影响群众参与的实际效果。而与居民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居民较为关心的问题,则可能引发居民的关注和参与。此外,可利用线上网络搭建“居民议事会”与“议事直通车”等议事平台,针对例如物业、停车难、宠物随地大小便等某一社区问题召开居民议事会,也可以邀请党员、孩子妈妈等某类具有同质性的居民群众进行议事,通过互助解决个人问题,让社区、党政、群众面对问题时形成共识的“同心圆”,化解社区参与的“深”维困境。
另外,有效借助“数字孪生”系统赋能,将场景驱动治理新手段用于党群工作中。“数字孪生”社区是智慧城市建设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二者有着相同的运行机理:主要是以地理测绘信息和一体化感知监测体系为基础,利用智慧城市的实景数字模型搭建可视化的管理载体,通过协同计算和机器智能软件操控整体治理、提供民生服务等,形成立体感知、数据驱动决策的自我优化、内生发展的智能运行模式。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加快利用网络信息技术推进社会治理,健全数据辅助的科学决策机制。推进社区治理,需要始终坚持党建引领,不断将资源下沉到街道社区,推动治理力量和权力下沉、下放到基层。即便如此,政府下放多少资源和权力,社区是否有效回应居民的需求,基层社区之间资源如何分配等问题都是在基层赋权实践中遇到的现实困境。利用大数据信息共享,能够更好地解决政府与基层社区之间的精准调控。大数据时代,社区党群工作要改变以往“数据采集者”的角色,更加注重利用技术手段“掌控”和“利用”这些数据,推动“数据超市”“时间银行”等“云上社区”建设,打破传统的政府与基层的“数据孤岛”现象,让“互联网+城市”更加精准地聚焦社区问题,对社区中涉及区域性和全域性的“痛点”“关键点”问题投入更大的力量,让“城市大脑”和“城市经络”之间真正变成“舒筋活血”“经脉活络”的“未来共同体”。政府有责任、社区有能力、居民有活力,通过解决一些关键问题,居民认识到城市、社区对个体的意义以及居民对社区和城市负有的责任,从“自在”转向“自为”,使社区工作产生持续内生动力、解决社区问题的“远”维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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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浙江树人大学人才引进科研启动项目“浙江省数字工业发展中的文化软实力支撑研究”(2021R01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浙江树人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