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点睛妙处多

王辉

回目，即章回小說每一回的标题。仔细阅读《红，楼梦》的回目，我们会发现一种特别现象，即部分回目的首字是对小说中某个人物的评价。教师引导学生关注回目的首字，能让他们了解人物的某些特征，明晰作者的情感倾向。因此，在指导学生阅读《红楼梦》整本书时，我们不妨运用这种方法，使整本书阅读教学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指导学生浏览《红楼梦》的目录

在《红楼梦》整本书阅读教学中，教师可以指导学生迅速浏览小说的回目，并找出首字具有评价作用的章回名，将其罗列出来，辨析首字点评的是哪一个人物，对应的是何情节。在进行系统梳理的过程中，学生发现，《红楼梦》的每一个回目往往都对应了小说中的两个人物，主要形式是“一字点评+人物+事件一字点评+人物+事件”，如“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俏平儿软语救贾琏”（第21回），“贤”是作者对袭人的评价，“俏”是作者对平儿的评价，让人一目了然，也极易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又如“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第47回），“呆”是作者对霸王的评价，“冷”是作者对郎君的评价，非常直观地展现了不同人物的性格特征，但“霸王”和“郎君”分别指谁呢？这还是需要学生到文中去寻找答案。寻找答案的过程就是熟悉作品的过程，所以说教师要以回目的首字为抓手，指导学生用心体会，获得别样的乐趣。

通过梳理，学生发现，在《红楼梦》中，首字具有评价作用的回目共有11个，分别为第21回“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俏平儿软语救贾琏”、第24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痴女儿遗帕惹相思”、第47回“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第52回“俏平儿情掩虾须镯勇晴雯病补雀毛裘”、第56回“敏探春兴利除宿弊贤宝钗小惠全大体”、第57回“慧紫鹃情辞试莽玉慈姨妈爱语慰痴颦”、第62回“憨湘云醉眠芍药稠呆香菱情解石榴裙”、第68回“苦尤娘赚人大观园酸凤姐大闹宁国府”、第73回“痴丫头误拾绣春囊懦小姐不问累金凤”、第77回“俏丫鬟抱屈夭风流美优伶斩情归水月”、第80回“美香菱屈受贪夫棒王道士胡诌妒妇方”，涉及众多人物，包括黛玉、宝钗、湘云、探春、迎春、凤姐;也有一众侍妾婢女，如平儿、香菱、袭人、晴雯、芳官等人;还有柳湘莲、倪二等男性。熟悉这些回目名称，能更好地把握各个人物的性格特征，对作品有整体了解。《红楼梦》中极富特色的“首字点评”将不同的人物很好地区分开来了，学生掌握了这一“密码”，便可以打开一扇通向《红楼梦》的大门。

二、鼓励学生解读某一回目的首字

在古代，人们常常用一个字来评价人物，非常简练。学生在解读时往往会有不同的看法。对此，教师要鼓励他们大胆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从多个角度解读人物形象。譬如，对于“敏探春兴利除宿弊”（第56回），不同的学生就有不同的看法：

生1：这里的“敏”应该是聪慧灵敏的意思。在管理大观园时，面对各种复杂的问题和情况，探春能够灵活应对，丝毫不受“庶出”身份的影响，在众人面前树立威信，把各种各样的矛盾都处理好，兴利除弊，把大观园管理得井井有条，充分展示出她管理方面的才能。“我因和他家女儿说闲话儿，谁知那么个园子，除他们带的花、吃的笋菜鱼虾之外，一年还有人包了去，年终足有二百两银子剩。从那日我才知道，一个破荷叶，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钱的。”这是小说中探春说的一句话。与别人家的女儿说闲话，都能从中总结出管理园子的经验，并立即着手设计和规划，足见她的灵敏。探春还深谙“一碗水端平”的道理，在处理各种事务时，能秉持公道、平等待人，尽管赵姨娘大吵大闹，她也不为所动，不因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徇私情。

生2：“敏”应该是敏感好强的意思。因为她的身份很特殊，“庶出”的身份常常让她感到自卑，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所以一接任凤姐的管家之职，她就紧紧抓住这个“千栽难逢”的机会，将每一件事情都处理好。赵姨娘因为弟弟赵国基死了，想去找探春多要点银子，探春被气得流下了眼泪，趁机借平儿来立威。从这个细节也可以看出探春的敏感和好强。

生3：这里的“敏”应该是洞察力敏锐的意思。贾府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后多的是尔虞我诈。探春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将此看得非常通透。她敏锐地感知到贾府未来的命运，所以才在接受管家之职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贾府当时的财政状况已经江河日下，进项越来越少，有入不敷出的趋势。探春身处其中，却能敏锐地察觉问题之所在，不得不让人佩服。

从回目的首字“敏”出发，学生提出了三种不同的观点，各有各的道理。在表达观点的过程中，学生不仅阅读了文本，分析了其中的人物形象，还加入了自己的理解，效果非常好。

三、引导学生比较不同回目的首字

《红楼梦》回目的语言典雅工整，用词十分讲究，看似直白，实则耐人寻味。部分回目的首字虽是相同的，但意思并不相同。在整本书阅读教学中，教师要引导学生比较不同回目的首字，体会作者的良苦用心。

比如，“呆香菱情解石榴裙”（第62回）与“呆霸王调情遭苦打”都用了一个“呆”字，但它们的含义是相同的吗？教师可以引导学生比较并思考。同样是“呆”，感情色彩却不相同，一为褒，一为贬。香菱之“呆”，“呆”在她一片赤诚、不谙世故。作为大观园中的女子，香菱有好几重身份，她是甄士隐的女儿，曾经的富家小姐;也是薛蟠的妾，贾宝玉的“表嫂”。她身份敏感，却在面对宝玉时毫不避嫌。这是为什么呢？结合前后文，学生可以了解到：香菱自小被拐走，没有母亲的教导，不太注意世俗礼节。拐子拐走她后，教她琴、棋、书、画和服侍人的本事，教她讨好人，却没有教她礼数规矩。她的“呆”与小时候悲惨的经历有关。她心地单纯，与人为善，不通人情世故，所以显得“呆”。而薛蟠则不同，他对柳湘莲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完全感觉不到柳湘莲对他的厌恶，百般讨好，最终落得个挨打的下场，回目中的“呆”是愚蠢的意思。两相对照，学生就能体会到其中的不同，对不同的人物形象也能有更加深刻的认识。

总之，在指导学生阅读《红楼梦》的过程中，教师可以引导他们关注回目的首字，用心领会，深入探究，准确把握各个人物形象的性格特征，提高阅读的效率，丰富阅读的体验。

本文系南通市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课题：编号XC2020059

（作者单位：江苏省海安市曲塘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