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换真牛
2021-09-10孙媛
孙媛
时间：当前
地点：幸福村村委会门前，幸福村王老歪家
人物：
王老歪——男，60岁左右，幸福村贫困户，人如其名，喜欢投机取巧，喜欢占便宜。
王老婆——女，60岁左右，王老歪婆姨，善良但没主见的老婆，甚怕王老歪。
老 曹——男，50岁左右，幸福村村支书。
小 赵——女，30岁左右，扶贫驻村干部，是王老歪的包扶责任人。
幕台 舞台中央有饭桌、椅子、茶壶等摆设）
幸福村村委会门前，小赵心急火燎地上场。
小 赵 我叫赵彩霞，大伙都叫我小赵，今年30出头，是幸福村的一名扶贫驻村干部。驻村一年来，风里来雨里去，村里人都说我原本像白面馍馍一样的脸蛋子现在黑得像煤球，皴得像洋芋蛋子。好在这一年没白辛苦，在大伙的努力下村里的贫困户都养上了牛、羊、猪，有了长期产业，不怕以后脱不了贫，就连我包扶的王老歪家都养上了牛。老歪老歪就爱歪门邪道，干啥都爱耍奸溜滑。当初劝说贫困户发展养殖业的时候，我心想老歪就是一大难，他咋肯先垫钱买牛了，那不要了老汉的命，没想到，老歪却是第一户买回来牛的贫困户，把我高兴坏了。可谁知，今早有人给我打匿名电话，说老歪养的牛根本不是买的，是他借亲戚家的，等区上扶贫验收组验收完，把那1万元的发展养殖业的扶持资金发到贫困户手后，他就把牛悄悄还回去。好你个老歪，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是你是真不知还是假装糊涂，这是套牢国家资产，被查出来，是要坐牢的，这可怎么办？验收组明天一早就到了，这是要出大乱子了！我得赶紧找曹支书好好商谈一下，一会就上老歪家再核实一下情况。
老歪家，老歪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上场。
老 歪 今早起来喜鹊喳喳叫，看來老汉我要有喜事。哈哈，再过几天，那一万元到手后，老汉我也是万元户了，再也不用东家蹭酒，西家蹭肉，庄里的人都是些小气鬼，以后老汉我就是天天吃肉喝酒也不怕了。（拿起茶杯喝茶，一看是空茶杯，大喊王老婆）老婆子，老婆子，倒茶倒茶，再把我的烟袋拿来。
王老婆 （老婆手忙脚乱的上来）死老汉，自己不长手腕子，没看见我忙着了。
老 歪 一天就知道个抹锅台，能抹出来金了还是银了，快给我倒茶。
王老婆 死老汉，你一天就知道闲游小串，就瞅谁家有好吃喝，你蹭得吃一点、喝一点，庄里人吃饭一看见你就躲，你脸咋那么厚。上次拴柱家杀鸡，你蹲在人家门口不走，人家饭早熟了，就是不揭锅，最后娃娃们饿得哇哇哭，拴柱婆姨摔盆子掼碗，你还不走，为了一口吃你咋就不知道羞臊，要不是我来了叫你，你还不让人家撵出去。
老 歪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早来一步，我就吃上鸡肉了。
王老婆 你要是把心思全用在咱们家的生产发展上，咱们家的光景也不会这么恓惶。你说你，自己不好好搞生产，还见不得人家好，人家修路你挡路，人家整地你挖坑，不给你吃点喝点你就使坏。你咋就那么爱耍心眼、爱占便宜呢！
老 歪 哼，那都是小打小闹，这次等我把那一万元搞到手，我才不稀罕庄里人那口吃喝。
王老婆 （老婆紧张地四处瞅）死老汉，悄悄地，那又不是啥好事情，咱们买不起牛就算了，你还借牛准备骗政府的钱，要是被发现了，怕是要吃牢饭了。
老 歪 婆姨女子头发长见识短，一天就知道叨叨叨叨，屁事都不会有。验收完后政府的人又不会天天来咱们家门上看牛，来人就说牛放出去了。
王老婆 那要是晚上来呢？
老 歪 晚上来了我给咱装牛，到时候我哞哞叫几声就把他们哄走了。
曹支书和小赵叫门。
曹书记 老歪，老歪，老歪在家吗？
王老婆 死老汉，是曹支书和赵干部来了，会不会是来问牛的事情的？
老 歪 （不屑地）来了就说我不在。
王老婆 要是他们不信，非要进来呢？
老 歪 那就说我病了。（说完老歪一骨碌爬上了炕）
曹支书和赵彩霞上场
曹书记 哦老歪，哦老歪，老歪在家吗？
王老婆 （老婆急急地出来）是曹书记和赵干部来了，老歪，他，他，他不在。
王老婆结结巴巴地说着，曹书记和小赵心领神会地对视一下。
曹书记 老嫂子，不对吧，我都看见老歪的烟袋在窗台上搁着了，老歪可是走哪都随身带着烟袋啊！
王老婆 他，他，他病了。
曹书记 那正好，我和小赵探望一下老歪的病。
王老婆 （大声向屋里喊道）老歪，老歪，曹书记和赵干部来探望你的病了。
屋内立刻响起哼哼唧唧的病痛呻吟声
曹书记 （望了一下炕上的老歪，故意大声说）哎呀，老歪这病重了，看来话都说不了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有事和嫂子说。
老歪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故意重重地咳嗽一声
老 歪 死老婆子，看牛都饿得哞哞直叫了，还不出去放牛，等甚了。（一边说，一边对王老婆挤眉弄眼，王老婆心领神会地下去了）
曹书记 老歪，说到牛，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村里风言风语，咱们村有人从亲戚家里借了牛冒充自己家的，等区上把那1万元的发展养殖业的扶持资金发到手后，就偷偷把牛再还回去，你晓得不？
老 歪 有这事，我没听说过。
小 赵 叔，你真不知道此事？
老 歪 我不知道嘛，又不是我，咋会有这种哈怂人！（老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曹书记 老歪，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做过啥事心里应该清楚？
老 歪 （跳着脚开始叫嚷）我做啥了，我做啥了，老曹，你不要以为你是村支书，就可以随便污蔑人，我老歪可是个清白人。
曹书记 王老歪，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的事我们心里清清楚楚，就是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说出来，然后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你要是不领情，等区上来人查上，我看你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老 歪 哟，曹书记这是要滥用私权，刑讯逼供啊！
小 赵 叔，你就别硬撑着了，今天早上有人给我打匿名电话，指名道姓说你就是那个借牛的人。
老 歪 哪个驴日的说得，屎盆子往他爷爷身上扣了，让我知道，撕了他的嘴。
小 赵 叔，你是真糊涂呀！你以为自己想得很高明，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村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再说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以后就长期驻扎在咱们村了，扶贫工作啥时候不结束我啥时候不离开，你能瞒了我一时，你也不能时时瞒住我吧！就算你能把我瞒过去，区上的、市上的、省上的、中央的检查组可是一层又一层，层层把关，你总有瞒不住的时候。被查出来，你不仅要把那一万元钱如数退还，而且你还要因为套牢国家资产而坐牢！叔，你可不敢做下犯法的事情啊！
小赵话音刚落，老歪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蔫了下来垂着头。
老 歪 我，我那不是穷得没办法才瞎扑腾了嘛！（老歪嗫喏着）
曹书记 老歪哥，再穷咱也不能动歪脑筋啊！你要是坐牢了，我嫂子受的罪更大，嫂子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福，你于心何忍！再说，你要是坐了牢，娃娃们脸上也没光，光景更不好过。你家成子婆姨本来就嫌你们穷，你要有事了，怕是成子连婆姨都保不住了！老歪哥，我知道你家困难，没钱买牛，你若真想养牛，一开始就应该向政府说出来，万万不能欺哄政府啊！
小 赵 叔，你要是打心眼里真想养牛致富，现在国家又出了新政策，贫困户发展养殖业没资金的，可以向政府申请贷款，根据养殖规模可申请到3至5万元的贷款，3年后还清，这三年内贷款是无息的，而且无需担保。
老 歪 有这好事？没诳我？（老歪面露喜色）
曹书记 你看你，赵干部能说假话了！老歪，你借你亲戚家的可是4头好牛啊！牛毛一个个油光水滑的！有头母牛还怀着小牛犊！很快4头牛就能变成5头牛，6头牛，7头牛……最后变成一大群牛！你老汉就等着数钱吧！（听着曹支书那样说，老歪也一脸的憧憬）
王老婆气喘吁吁地一边喊叫一边跑了进来。
王老婆 老歪，老歪，快，快……
老 歪 死老婆子，疯疯癫癫的，鬼撵你了！
王老婆 老歪！（老婆叫了一声老歪后，开始嚎啕大哭）
老 歪 死老婆子，你号啥丧了，我还没死呢！快说你咋了？
王老婆 老歪，不是我，是咱借亲戚家的牛出事了，那头爱顶架的黄牛犊子踩空掉进地窖了，咋吆都吆不起来，怕是摔断腰了！（老婆一气说完又开始嚎）
老歪听完之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面若死灰。
王老婆 死老汉，让你不要瞎扑腾，你就是不听，把你的毛大大借来，说是事成之后给人家1000元，我看你拿屁给了，你还要赔人家的牛！这日子没法过了！曹书记，赵干部，这可咋办也？
曹支书和赵干部也面露难色。
小 赵 验收组明天一早就到了，又出这么个乱子，这可咋办？
曹书记 （略做沉思之后说）老歪，你打电话问你亲戚家的牛卖不，卖的话，你就买下，这样你也不用赔他的牛和另外给他钱了，买牛的钱我先想办法给你倒腾支垫上，等贷款下来，你再还。
小 赵 买牛的钱我也可以帮忙筹借。
老 歪 曹书记，赵干部，不用打电话，我那亲戚牛养得多，早就想卖给我了，是我没钱买。
曹书记 好，嫂子，以你的经验看牛能活到明天不？
王老婆 能，牛受罪是受罪，一时半会咽不了气。
曹书记 小赵，你赶快给镇政府打电话把老歪家牛摔断腰的事情说一下，让镇政府再跟区上检查组联系一下，看这种情况还能通过验收不？
小 赵 好，我现在就联系。（一通电话汇报之后，等镇政府电话回复）
叮铃铃电话铃响起，小赵接了一通电话后面露喜色。
小 赵 曹书记，老歪叔，镇政府回话，区上验收组说只要他们验收时牛还活着就算数。
老 歪 曹书记，小赵，就算通过验收了，牛杀了后，肉怕是也卖不出去啊！牛肉贵，庄里人没几家舍得割肉！我损失不起啊！
曹书记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牛肉比猪肉贵一半着了，庄稼人挣钱不容易，不年不节的谁舍得吃那么贵的肉。
小 赵 曹书记，叔，这个我有法子，让我试着把你家的情况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一下，看有没有人买牛肉。
曹書记 好，好，这是个好法子。
王老婆 什么信，是不是写信，那怕不行了，等信发出去，再寄回来，那咱家的牛肉还不臭了。
小赵忍不住捂嘴笑。
老 歪 去，去，去，你个死老婆子，啥都不懂，你没看见现在的年轻人一天到晚嘴对着手机哇哇说个不停，人家那是用微信拉话。
王老婆 死老汉，你甚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又偷听人家说话个来来。
老 歪 （拿眼睛瞟曹书记和小赵）灰老婆子，憨说甚了，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小赵的手机不停地发出有微信回复的语音提示）
小 赵 叔，曹书记，有好多人要买牛肉，还有人要牛头，牛蹄，牛肚呢！明天验收组一走咱就杀牛！
曹书记 好啊！还是年轻人脑子活！
王老婆 这就把牛肉卖完了？现在的社会好啊！要是以前……
老 歪 快不要扯你的裹脚布了，净说些没用的！（老歪打断王老婆）曹书记，小赵，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要说啥了，我老歪真是前半辈子白活了，以前的我总是好吃懒做，爱占便宜，但是日子总是过得恓恓惶惶的，我知道村里没几个人能瞧得起我。我以后不会那样了，现在党的政策这么好，党中央又那么关心我们这些贫困户，我还有啥理由不好好干，我要重新好好活一场人！
曹书记 老歪，你能那么想，离过好日子不远了！
小 赵 叔，只要跟着党中央走，一切都会好的！
老 歪 小赵，我还有一件事情麻烦你。
王老婆 老歪，不占便宜你会死，人家赵干部帮了你那么多，你还有完没完。
老 歪 去，去，去，你别管。
小 赵 没事，叔，有事你尽管说，能帮我一定尽力帮忙。
老 歪 （面露羞涩）我看你们年轻人玩那个微信挺好的，你能不能教一教叔？以后等我在沟里拦牛的时候，我就可以和你大妈微信说话嘛！
王老婆 死老头子，花花肠子真多。（老婆喜形于色）
曹书记 好啊！老歪，跟上时代潮流了，不错，我也想学了，小赵也教一教我！
小 赵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走，咱们现在就去学！
曹书记，老歪，王老婆齐声应好！众人齐齐退场！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