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叙事

陈书彦

序

火车在原野上不急不缓地行驶着。“砰、砰、砰……”轮子与铁轨相碰发出的沉闷而单调的声音提醒着我：回家了，过年了。

过年了。前年这个时候的我，正兴致勃勃地为制作大门上的春联而挥毫;去年这个时候的我，正拉着爸爸的手在超市里疯狂采购;今年这个时候的我，正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却感觉不到一丝过年的喜悦。

春晚

贴对联，吃年夜饭，看春晚，是咱们家过年例行的三部曲。

在爷爷奶奶家吃完团圆饭，我们照旧赶回家，准时看春晚。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一家挤在一张大床上，你挤我、我挤你地看节目。当电视里响起一些经典老歌的旋律时，老爸便会情不自禁地哼上两句;当播出的是流行歌曲时，我也会扯着公鸭嗓子加入进去;只要是小品相声演员一登场，我们全家人都会被逗得人仰马翻。

今年，我选择了网上冲浪，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爸爸妈妈在看着春晚。门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电视的声音开得老大，却冲淡不了家中的那份寂寞。

乞丐

大年初一去泰山寺进香许愿，是我们家年年要做的事。

以前，去那儿之前都要精心准备一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准备一大把硬币。泰山寺前有一座很短的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大量乞丐在那儿乞讨。于是，每次经过那儿，我都会把身上准备好的硬币分给他们，“当、当、当”十几个硬币一连抛下去，发出动听的声响。这时，我的心也会变得特别的满足。

可近几年，心似乎渐渐麻木了。今年走过那座桥时，我明明有零钱，却不想施舍。爸爸以为我身上没带钱，就抓出一把硬币递到我面前，我摆了摆手……爸爸有些惊讶，妈妈看到爸爸的举动，撇了撇嘴：“唉呀，这些人都是骗人的，把钱给他们，你傻呀！”爸爸无奈地独自一人将手上的硬币扔到那些个铁盒子里，“叮当叮当”地敲出一地凄凉。

吃饭

中午时分，回到家，一时却不知道该吃什么。因为，以前这个时候，邻家的阿姨一定都會连拖带拽地请我们一家去她家吃饭。门里门外，楼上楼下，大伙儿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在春节里撮上一顿。男人们吃完了会再打会儿牌，女人们则沐浴在阳光下聊天——反正在过年，那就好好尝一尝休闲的滋味。

但去年，我们阖家迁到了外地，这种乐子便随之消失。现在，三个人在偌大的餐厅里索然无味地吃着饭菜。饭香，菜香，就是心里不香……

几天一晃，这年也就过完了。饭一吃完，妈妈又催着我去书房里做我怎么也做不完的作业。我咂巴咂巴嘴，觉得自己过了年，又好像没过年。

结语

年味，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似乎已渐渐变淡了。是因为学业的压力使我难以感受到盎然的春意，还是多愁善感的情绪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在我的心中悄然滋生？我不知道。

——明年的春节是否还会如此？

【点评】

在春节前后欢天喜地的气氛中，读一读这篇短文，真的让人别有一番滋味。作者的青春期的惆怅、移居他乡的愁绪以及应试教育之下的压抑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