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南 ” 与 “ 苏北 ” 的双重空间映像
2021-09-10覃兰茜
【摘要】 “香椿树街”与“枫杨树乡”是苏童小说文本中的两个象征性地标,内中蕴含着作者极为复杂的情感态度。这一现象的生成,源于苏童小说创作的深层心理因素。运用精神分析学理论,可以发现“想象”性的“苏北”乡村与“象征”性的“苏南”城市共同影响了苏童小说的空间建构,导致他在叙述“香椿树街”和“枫杨树乡”的故事过程中产生了“失根”情结。苏童小说创作呈现了“苏南”与“苏北”的双重空间映像,这种文学现象表明了区域空间因素对于作家创作的心理影响是幽微复杂的。
【关键词】 苏童;小说;空间;心理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1)28-0037-04
基金项目:江苏省高等学校大学生创新训练重点项目“江苏区域文化的美学特质及文学映像研究”(项目编号:202010324007Z)。
江苏作家苏童自述:“香椿树街和枫杨树乡是我作品中两个地理标签,一个是为了回头看自己的影子,向自己索取故事,一个是为了仰望,为了前瞻,是向别人索取,向虚构和想象索取,其中流露出我对于创作空间的贪婪。” ①吴雪丽认为“苏童从‘香椿树街’起步,但以‘枫杨树乡’而闻名文坛” ②。张学昕曾用“南方想象的诗学”界定其“地域性想象面貌” ③。而对于苏童笔下的“南方”,有些研究者指出它是由“枫杨树乡”与“香椿树街”共同构成,并且认为“前者代表乡村生活,后者代表城市生活” ④。这就意味着苏童小说中的地域版图存在鸿沟,由此造成苏童小说所隐现的“寻根与失根”的精神张力。
王干洞察到苏童小说创作意识中的“苏北”因素:“苏童的祖籍是扬中,据史志记载,扬中原是长江中心的一座孤島,扬中县邑的构成乃至今日的繁荣全是由于苏北农民迁徙的结果……祖辈们的移民意识已经渗进了苏童的血液和思维之中,他无法摆脱对虚幻‘故乡’的眷恋和描绘,这便构成苏童小说的一个重要的难以解开的情结:还乡者的梦游。” ⑤有鉴于此,本文试从精神分析学的理论视角剖析苏童小说创作的“潜意识”,通过解读其笔下的“枫杨树乡”和“香椿树街”的关系,探讨苏童小说文本中呈现的“苏南”与“苏北”的双重空间映像。
一、两种记忆:苏童的“枫杨树乡”与“香椿树街”
苏童的祖辈生活在扬中乡村,而父辈举家迁至苏州,这使作家天生具备一种无根的情结。钟情于福克纳“约克纳帕塌法”艺术的苏童建构了自己的精神故乡:“在这些作品中,我虚拟了一个名叫枫杨树的乡村,许多朋友认为这是一种‘怀乡’和‘还乡’情绪的流露……在这个过程中我触摸了祖先和故乡的脉搏,我看见自己的来处,也将看见自己的归宿。” ⑥
在苏童的笔下,“枫杨树乡”是他对乡村世界难以割舍的情感归依。与城市相比,乡村也许是破败和落后的,但那里毕竟是离乡者的魂牵梦绕之地,从苏童的作品中,能够读出他对乡村的复杂情愫。枫杨树乡的男人们如五龙、陈宝年、陈三麦在精神上不断地叛逃原乡,又情不自禁地回归原点。他们揣着整座故乡的重量在城市踯躅,寻求不切实际的包容,最终在离乡和还乡间形成的归乡情结,是“枫杨树乡”系列的表达核心。
苏童承认自己的“血脉在乡村这一侧,身体却在城市那一侧” ⑦。若说苏童的灵魂飘荡在虚构的“枫杨树乡”里,那么他笔下的另一处地理标识——取材自现实苏州城北街道的“香椿树街”,便是他的“身之所栖”:“小说中的人物都是我真实生活中童年记忆闪闪烁烁的那一群,我小说的香椿树街在这里是最长最嘈杂的一段,而借小说语言温习童年生活对于我一直是美好的经验。” ⑧以“香椿树街”为背景的小说接近苏童创作的一半,至今仍在延续。这一系列小说远离了20世纪人们热衷的启蒙叙事,如作为背景的“文革”被淡化,苏童仅关注人性层面,以旁观视角在“街道、桥头、肉铺”等微观空间中,冷静地描摹着少年小拐们的原欲、妇女孙玉珠们的自私和父亲王德基们的专制。
以记忆形式并置空间的“枫杨树乡”和“香椿树街”,虽然来源不同,但无一例外地贯穿着个体内心的孤独感、漂泊感和外部世界的罪恶感,两代居民皆面临着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匮乏。从未亲身经历过乡村生活和暴戾青春的作者,常以“外乡人”“暴露狂”“偷窥者”等暧昧身份游离于事件之外,怀着虚构的热情讲述着一个个家乡故事。而“热情”的另一端是明确的拒斥:“所有的人与故乡之间都是有亲和力的,而我感到的则是我与故乡之间一种对立的情绪,很尖锐。在我的笔下,所谓的南方并不是多么美好,我对它则怀有敌意。” ⑨
“怀有敌意地热情虚构”——如此矛盾的创作姿态缘由何来?苏童在《寻找灯绳》直言,自己不喜欢思考抽象深刻的问题,只追求纯粹艺术的写作,即他依恃自身智性写作,而作家的本能源自原有的记忆空间。因此下文拟通过苏童的记忆维度,探究其“潜意识主体”寻求答案。
在苏州城北生活的苏童,小学因严重的肾炎不得不长期在家面对苦涩的中药、孤独的时光和忙碌的家人。疾病使苏童自卑、失落且早熟,他说:“我有一个离群的童年,从很小时候我就是一个街头生活的旁观者了。我靠胡思乱想来弥补远离集体的缺憾,我一个人行动,独立完成我的童年生活。” ⑩苏童还提过自己现实中“从来不具有叛逆性格和坚强的男性性格” ⑪,孩童时期的他内心也向往成为“城北地带”自由无度的少年,然而他由于道德、身体、性格等多方面的束缚,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放纵欲求。“力比多”中隐藏的毁灭欲、求死欲被压抑,于是,苏童的潜意识形成了某种精神上对想象界和象征界自我的阉割。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梦境是潜意识欲望的栖息地。出于上述体验,苏童“经常在梦中梦见我的学校、教室、操场和同学们” ⑫。从精神分析学上看,无论是《寻找灯绳》里作者自述对篮球的疯狂迷恋,还是书写“城北少年”的痴迷,乃至对残疾少年小拐内心世界的“代入式”描绘,“香椿树街”的放纵书写目的是补偿其童年缺失的乐趣和性格里弱化的男性气质。换句话说,“香椿树街”的书写从根本上体现的是欲望的缺失,根据拉康的理论,“菲勒斯是一种象征符号,代表了一种缺乏” ⑬,可以将“香椿树街”视为苏童精神世界诉诸文本的“菲勒斯”聚集地。
二、二维镜像:苏童小说中的“想象”与“象征”
若将苏童的作品看作一个“说话主体”,苏童对“枫杨树乡”的想象是一种对凝视的超现实追求,那么“枫杨树乡”属于未彻底被“象征界”异化的“想象界”,接近于“菲勒斯”本身。
根据拓扑形态学的理论:“人类基本的三大情感正处于‘三界’的交界处:‘实在界’与‘象征界’的交界处是无知;‘想象界’与‘象征界’交界处是‘爱’,‘实在界’与‘想象界’的交界处则是恨。” ⑭枫杨树乡和香椿树街的人物大多具有欲望过纵、道德失约、思想空洞的特点,人们长期被笼罩在萎靡并充满破坏力的生活气息中,这是一种携有不可名状的“恨意”的乡土叙事。“枫杨树乡”应处于“想象界”与“现实界”的交合点,由一种“恨意”的情感抒发。因为“实在界”无处不在,唯独“存在”缺席,“象征界”把“实在界”侵蚀地变成了实在之洞,因此有现实原型的“香椿树街”是象征界与实在界的透视。
为了方便分析,在下面的图谱中采用了吴雪丽的“枫杨树乡”处于三界中的“想象界”之说法 ⑮。有现实原型的“香椿树街”应处于“象征界”(即a—ego),在此基础上可以将“说话主体”的“大他者”A定义为“标准阴影”。借助拉康的“L图示”,可以从“枫杨树乡”与“香椿树街”的相互关系进一步分析苏童的潜意识主体结构。
从“枫杨树乡”到“香椿树街”,即从“理想阴影”a´到“他我”a之间形成了语言墙,该语言墙左右两边便是想象界的“枫杨树乡”和象征界的“香椿树街”的镜像对照:苏童在“枫杨树乡”的描绘中,无不氤氲着原始、粗犷而野性的去象征化的原欲。而在“香椿树街”演绎的,则是一群挣扎前行的平凡生命,在流年的琐屑中,消磨市井人为数不多的生气。苏童作品中极为重要的两处根源——从“枫杨树乡”到“香椿树街”,变化的是城与乡的生存空间,不变的则是病态幽暗的人性。
依据上述图谱,从“说话主体”的“大他者”A(阴影)出发,人格产生于“他我”a。阴影产生的“人格”描述出的是消解了精致柔美“江南印象”的,毫无生機、潮湿发霉的“香椿树街”。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的奔波、生存手段失效后,余下空洞无用的光景。人们对事物的认知和道德判断通常源于无所事事的街头,狭窄的生存空间催生了畸形的街坊生活:《南方的堕落》梅家茶馆偷情与凶杀的传统不断延续;《舒家兄弟》的父亲为情欲之私虐待儿子;《城北地带》《刺青时代》和《古巴刀》是少年们痴迷暴力的残酷青春;直到展现香椿树街少年长大的《黄雀记》和《蛇为什么会飞》里,故事主角们仍在社会边缘浑浑噩噩地苟活。总之,“人格(他我)”a属于藏污纳垢的“香椿树街”。
根据图谱关系,潜意识结构S(Es)实际由他者A(也称“大他”,Other)诞生。换言之,从潜意识穿透过语言墙(箭头逆推)便能看到“本体”——阴影“大他”A。由于潜意识主体S(ES)对应的是“枫杨树乡”,“大他”A实际上直接影射出的就是“理想阴影”,即“枫杨树乡”——苏童的“精神故乡”,一个笼罩在鸦片的糜烂气息中颓败、愚钝、阴暗的前现代村庄。不论是最初的《飞越我的枫杨树乡》里“非人非狗”的幺叔和散发原始性欲的疯女人穗子,还是《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和《米》出逃故土后靠罪恶发家却惨死城市的陈宝年和五龙,或是《罂粟之家》失去性能力和权力的老财主、仅存动物欲望的白痴少爷等一系列人物,他们都在情欲的张扬、精神的贫瘠和灵魂的徘徊中,演绎着不断逃亡而又陷落的家族历史。颓靡畸形的“枫杨树乡”是比“香椿树街”更丧失文明的地方,是“理想阴影”a´。
由图谱可知,可触碰的“香椿树街”(异化的他我a)与只存乎想象的“枫杨树乡”(无法获得的小他者的镜像a´)形成了一条“情感相互作用的想象关系( imaginary relation)”,也就是“语言墙”,由“枫杨树乡”通过“语言墙”描述成为“香椿树街”。因此“枫杨树乡”是“香椿树街”的生成原点,即苏童潜意识的“根”形态源自“枫杨树乡”,而“枫杨树乡”的虚无便是诸多论者所说的“根”的虚无。
苏童在散文《三棵树》中,声明漂泊在河面上的苦楝树,象征着他失根的精神家园。香椿树与苦楝树均属楝科植物,而“香椿树街”没有“香椿树”,“枫杨树乡”没有“枫杨树”,“三棵树”从一开始便属于象征的缺乏和不在场的能指,这一点再次表明了苏童的故乡书写基于“失根”状态的精神漫游。
三、双向空间:苏童小说中的“苏南”与“苏北”
潜意识主体的形成离不开环境的塑造,作为一名土生土长且依赖记忆素材的江苏作家,苏童的小说空间建构必然受到江苏区域文化的影响。若按照文化特色来划分,江苏文化区大体可分为吴文化区、金陵文化区、楚汉文化区、维扬文化区等 ⑯,其中吴文化和金陵文化主要集中于苏南区域,楚汉文化和维扬文化主要集中于苏北区域。
苏童原名童忠贵,“童”为家族姓氏,而他的笔名“苏”源于“苏州”,暗示了他写作的地域性偏向。苏童生活在隶属苏南区域的吴文化区苏州,因此,婉转悠扬的苏州评弹,柔美秀气的江南女子,潮湿忧郁的南方生活,灵动梦幻的水性描写,颓靡琐碎的市井之风,都成了苏童写作的基本元素,它们在苏童作品里频频出现,共同奠定了苏童小说创作的文化基调。评论界通常将苏童小说呈现的文化空间归入“苏南”范畴,极少关注到这个空间与苏北文化的关联。不可否认的是,取材于苏童生活的苏州城北街道“香椿树街”,确实属于苏南地区(即上文提及的苏童“象征界”形态),然而,源自苏童的“实在界”想象而来的“枫杨树乡”,它作为苏童精神世界的“虚无”之“根”,在地理空间上仍然指向苏南地区吗?这种情形并非如此。
在苏童小说叙述的故事里,从“枫杨树乡”逃离的人们最终会落脚到“香椿树街”的现实环境中。正如上文所述,“枫杨树乡”是苏童基于“原乡”情结的想象重构,虽然苏童对于“枫杨树乡”的构建和捕捉是模糊不清的,但仍然能从苏童小说文本中追踪到一些蛛丝马迹,譬如在小说《米》中,来到南方城市的五龙在返回枫杨树家乡时,他是“朝北走”的,这个细节颇有深意。要知道,作者苏童从小认为自己是一个“外乡人”,他十岁那年,在一次回老家的过程中受到了非同寻常的精神冲击,影响了他对外部世界的心灵感知,于是,在他笔下展现了一个甚为独特的“枫杨树乡” ⑰。这一迹象被研究者的目光所洞察,比如说,叶志良、郭颖杰指出“枫杨树乡”位于苏北农村 ⑱。鉴于苏童的祖籍所在地为扬中——苏北移民迁移之地,可以进一步推断:确如某些学者所言,苏童“精神故乡”的现实原型属于“苏北”地带,他“真正的故乡”位于“想象中的苏北”。承认这一点,并不是要对苏童小说创作与苏南文化的关系提出质疑,而只是意味着:苏童小说的文化空间覆盖面也许超过了人们以往的想象,其中也可能嵌入了苏北文化的板块,质言之,在苏童小说构筑的文本空间里,显在的“苏南”与潜在的“苏北”构成了双向融合的共同体。
众所周知,由于历史的原因造成了江苏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在老一辈江苏人的传统观念里,苏北远远落后于苏南,因此“苏北人”逐渐成为社会底层的象征符号,这几乎构成了一种荣格所说的“集体无意识”。苏童小说虽然没有特意提及“苏北人”这一概念,但某些作品无意间也透露了一种关于苏北区域的“刻板印象”。如《吹手向西》强调了“射鹿县”的荒凉,《南方的堕落》中带有浓重“乡下味道”的红菱则来自苏北的射阳。“苏北”是“苏南人”苏童永远难以摆脱的“原乡”之地、“寻根”之所、“守望”之域,只不过,在他的小说文本中,以負面影像隐约闪现的“苏北”体现了他对“失根”之痛的逆向补偿意识,以“苏北”承载的“根”最终指向了虚无。总而言之,在苏童小说的文本世界中,可以看到“苏南”与“苏北”的空间离合与文化碰撞,他的作品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漂泊感与寻根情结。
四、结语
区域文化对作家的创作产生影响,这已成为学术界的共识。但是,就某个特定区域而言,该区域的文化空间究竟如何影响了作家的创作,这一点仍然有待深入探究。以江苏区域文化和文学关系为例,由于人们的意识中一直存在“苏南”与“苏北”的文化差异,导致批评界在谈及江苏作家的文学创作时,习惯于将某个具体作家的文学风格与“苏南”或者“苏北”的单一文化内质相对应。这样处理的结果,导致研究者对江苏作家文学创作的文化心理解读不够全面,忽视了江苏区域空间对于作家创作造成的整体影响。
本文通过研究发现:“苏南”与“苏北”的记忆共同影响了苏童小说的创作心理,他在小说文本中将“枫杨树乡”和“香椿树街”这两个空间进行并置,叙述者在“想象”性的“苏北”乡村与“象征”性的“苏南”城市之间往复游移,从中可以窥见他在城乡世界的矛盾张力中不断进行自我定位与心灵探寻。由此可以看出,苏童的小说创作呈现了“苏南”与“苏北”的双重空间印象,而这种创作现象表明了区域空间因素对于作家创作的心理影响是幽微复杂的。
注释:
①苏童:《小说是灵魂的逆光》,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69页。
②吴雪丽:《乡土梦魇 末世传奇——论苏童的“枫杨树乡”系列小说》,《扬子江评论》2020年第2期,第66页。
③张学昕:《穿越叙述的窄门》,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57页。
④李萌羽、温奉桥:《威廉·福克纳与中国新时期小说的文化寻根》,《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1期。
⑤王干:《江苏作家论》,凤凰出版社2017年版,第22页。
⑥⑧⑫苏童:《苏童散文》,浙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247页,第253页,第79页。
⑦夏榆:《在时代的痛点,沉默》,上海三联书店2016年版,第277页。
⑨⑰苏童、王宏图:《苏童王宏图对话录》,苏州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06页,第19-20页。
⑩苏童:《夏天的一条街道》,山东画报出版社2019年版,第275页。
⑪苏童:《苏童自选集》,天地出版社2017年版,第615页。
⑬何李新:《论电影〈爱情短片〉与〈杀人短片〉中的主体建构》,《艺术探索》2008年第6期,第138页。
⑭黄作:《不思之说——拉康主体理论研究》,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151页。
⑮吴雪丽:《苏童小说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45页。
⑯胡小海:《区域文化资源与旅游经济耦合研究——以江苏为例》,东南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43页。
⑱叶志良、郭颖杰:《苏童小说童年意绪的文本表现》,《浙江社会科学》2008年第12期,第109页。
参考文献:
[1](法)雅克·拉康.拉康选集[M].褚孝泉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
[2]张学昕.南方想象的诗学——论苏童的当代唯美写作[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
覃兰茜,女,广西南宁人,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2018届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