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N6亚型禽流感的流行特点与防控要点

郭康康，张 诚，崔 欢，孟利佳，张 博，陈立功，3，张春茂，刘聚祥，3，郭振东*，董世山，3*

(1.河北农业大学 动物医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2.军事科学院 军事医学科学院 军事兽医研究所，吉林 长春 130122；3.农业部动物疫病病原生物学华北科学观测实验站， 河北 保定 071000)

高致病性禽流感(highly pathogenic avian influenza，HPAI)具有发病急，传播快，死亡率高等特点，因此被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定为A类传染病[1]。目前家禽中流行的禽流感(avian influenza，AI)主要有H5、H7和H9亚型，由于疫苗的使用，家禽中的AI疫情得到了较好的控制，但我国部分地区仍有AI疫情发生。1975年从美国绿头鸭体内首次分离到H5N6亚型AI病毒呈低致病性，2013年我国出现的禽源H5N6亚型AI表现为高致病性[2-3]。2013年以来，我国多地发生H5N6亚型AI疫情，对家禽养殖业造成巨大经济损失，2014年发生第1例人感染H5N6亚型AI案例，引起社会广泛关注[4-5]。2020年初我国发生1起H5N1和6起H5N6亚型AI疫情(家禽2起，野生天鹅4起)[6]。因此，家禽中H5N6亚型AI的防控显得尤为重要，做好H5N6亚型AI防控工作，不仅可以保证家禽养殖业健康发展，也为公共卫生安全提供有力保障。

1 病原学

禽流感病毒(avian influenza virus，AIV)属正黏病毒科甲型流感病毒属，为单股负链RNA病毒[7]。根据表面血凝素( HA) 和神经氨酸酶( NA) 蛋白抗原性的差异，A型流感病毒可以分为18种不同的HA亚型和11种不同的NA亚型[8]。H5和H7亚型的部分毒株属于HPAI，其余亚型AIV为低致病性[7]。通过基因比对和亲缘关系分析，H5N6亚型的8个基因片段中，其HA、NA片段可能分别来自H5N1亚型的HA片段和H6N6亚型的NA片段，其余6个基因片段与H5N1亚型的亲缘性最高，表明H5N6亚型AIV是由H5N1和H6N6亚型重组而来[9]。HA-NA功能的相互匹配对H5N6亚型AIV的入侵和增殖有重要作用，研究表明HA-NA匹配性好的毒株在鸡群内的传播能力更强，因此对鸡群的危害性更大[10]。

2 H5N6亚型AIV致病性分析

HA1亚单位结构为HA的主要构成，含有抗原决定簇和受体结合位点，人流感病毒主要识别并结合唾液酸 α-2,6 受体，而AIV主要识别并结合唾液酸 α-2,3 受体[10]。目前研究表明，随着流感病毒的突变和进化，H5N6亚型AIV对人和动物的亲和力逐渐增强[11]。周佩娇等[13]对1株野禽H5N6亚型AIV进行鉴定和遗传分析发现HA蛋白受体蛋白结合位点S137A、K193N突变，增加了对人唾液酸a-2,6受体结合能力，其HA的第222～224位存在保守氨基酸序列QRG，表明对禽类依旧有感染能力。HA等[16]发现流感病毒HA蛋白RBS区域第226，228位氨基酸分别为Q和G时，流感病毒易与禽细胞表面受体结合。

黄晓峰等[13-16]研究也发现H5N6亚型AIV的HA基因关键位点Q226L、G228S突变，PB2的E627K、Q591K、D701N突变以及NS的G540A独突变等，都增强了H5N6亚型AIV对哺乳动物的致病性。对活禽市场中分离出的H5N6亚型AIV研究发现其致病性与HA 蛋白连接肽位点编码碱性氨基酸数目的多少有关，毒株A/environment/Hunankaifu/303/2017 (H5N6) HA 蛋白连接肽位点碱性氨基酸数目为6个，则该毒株对禽表现为高致病性[15]。尤其是H5N6亚型AIV的PB2基因发生E627K、Q591K、D701N突变都增强了AIV对哺乳动物的致病性。

3 H5N6亚型AIV的传播途径

直接接触传播是H5N6亚型AIV传播的重要途径，活禽市场是H5N6亚型AIV的感染和传播的重要场所，但目前尚无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确切证据[18]。从猫体内分离并鉴别出H5N6亚型AIV，研究表明该病毒与家禽中的高致病性H5N6亚型AIV 2.3.4.4分支密切相关，同时可作为H5N6亚型AIV的宿主，说明病毒很有可能感染并适应猫等哺乳动物后再通过直接接触传播给人类[14-18]。从广州分离出H5N6亚型AIV毒株A/wildfowl/Guangdong/GZ882/2015(H5N6)，其NA基因序列与2015年湖南省分离到的鸭源毒株A/duck/Hubei/XG18/2015(H5N6)相似性达99%，PB2基因序列与2014年越南分离到的鸭流感病毒株A/duck/Vietnam/LBM760/2014(H5N6)相似性达99%。由此推断该病毒很有可能是野鸟迁徙传播到我国南方各省份[11]。

4 我国H5N6亚型AI的流行特点

4.1 H5N6亚型AIV成为优势毒株2018—2020年2月我国公布H5亚型AI疫情共计17起，其中H5N6亚型AI疫情14起，H5N1亚型AI疫情仅3起，H5N6亚型AI疫情发生率达到82.35%[6]。因此，H5N6亚型AI疫情发生的概率已经超过H5N1，但H5N1的防控也不能忽视。此外，2020年初发生野生天鹅感染H5N6亚型AIV，表明H5N6亚型AIV可能通过野鸟传播给家禽，另外野鸟的迁徙可能导致H5N6亚型AIV在家禽中更广泛的传播[12]。

4.2 南方地区呈H5N6亚型AI疫情多发2018—2019年，H5N6亚型AI疫情主要发生在广西、贵州、湖南、湖北、云南、江苏6个省份，南方为疫情多发地区；2020年1月野生天鹅H5N6亚型AI疫情发生4起(表1)[6]。因此应当尽量避免野鸟与家禽接触，防止野鸟携带的病毒在家禽中感染并传播。

4.3 H5N6亚型AI春秋季多发2018—2020年2月期间，其中1-3月份有7起H5N6亚型AI疫情，9-11月份发生4起H5N6亚型AI疫情，5月份仅有1起疫情发生(表1)；因此，H5N6亚型AI疫情以春季和秋季为主。

4.4 H5N6亚型AI血清学监测情况2018年1月至2019年8月，农业农村部发布我国家禽的监测情况，禽场、商品代饲养场、散养户、交易市场以及其他场所共检测家禽391.717 5万份血清样品，免疫合格样品364.939 5万份，合格率为93.16%；其中2018年1月到2019年8月监测鸡、鸭、鹅血清样品分别为351.888 6万份、32.995万份、68 339份，免疫合格样品分别为328.977 1万份、29.907 4万份、60 550份，合格率分别为93.49%，90.64%，88.60%(表2，3)[19]。因此，由统计出的数据得出家禽中鸡的血清免疫合格率最高，鹅的免疫合格率最低，家禽整体免疫状况良好。

表1 2018—2020年2月我国公布的H5N6疫情统计

表2 2018年H5N6亚型AI免疫合格率 %

2019年1—8月免疫合格率 %

4.5 clade 2.3.4.4分支是目前H5N6亚型AIV优势分支H5亚型AIV主要包括2.3.1,2.3.2,2.3.3,2.3.4共4个分支，其中2.3.4又主要包含2.3.4.1,2.3.4.2,2.3.4.3,2.3.4.4，2.3.4.5共5个小分支。目前我国近几年监测和分离到的H5亚型AIV(包括H5N6)主要为clade 2.3.4.4分支，但也有其他分支的H5病毒存在(如2.3.2分支的H5亚型AIV)，从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野鸟中分离到的H5N6亚型AIV也属于clade 2.3.4.4[20-21]，因此，当前我国H5N6亚型AIV的优势分支是clade 2.3.4.4。

5 国外H5亚型AI疫情的发生情况

2019—2020年2月国外发生H5亚型AI疫情共计194起，其中H5N6亚型疫情共计发生24起(越南20起)，H5N8亚型疫情96起，H5N1和H5N2亚型疫情分别为30和32起，H5N7亚型疫情仅发生1起[6]。H5亚型AI疫情多发生于春冬季节，夏秋较少，与中国情况类似。

2019—2020年2月野禽发生H5亚型AI共计18起，其中H5N8亚型疫情11起，H5N1亚型疫情6起，H5亚型未确定NA的1起，其余176起疫情均为感染家禽[6]。2019—2020年2月活禽交易市场共计5起，3起为H5N6亚型，2起H5N8亚型，另有科威特宠物禽鸟商店发生1起H5N8疫情[6]。因此，H5亚型AI疫情主要发生地是家禽养殖场，活禽交易场所较少；家禽是H5亚型AIV易感宿主。2019—2020年2月越南累计发生20起H5N6亚型AI疫情，2018—2020年2月我国发生14起H5N6亚型AI疫情，有可能因为两国之间野鸟迁徙，从而为H5N6亚型AIV的感染和传播提供了机会[20]。

图1 2019—2020年2月H5亚型AI疫情发生情况

注：H5.表示未确认NA亚型AI

6 防控要点

6.1 加强饲养和严格消毒强化饲养管理，饲料营养做到全面均衡，避免单一。饲养管理员按禽群饲养需求添加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及中草药制剂等，增强禽群的抵抗力，保持适当的饲养密度，适宜的温度和湿度。提倡封闭饲养，避免家禽与外界环境接触并减少外界环境对家禽造成的应激[22]。

建立完善消毒制度。按消毒要求对禽场全面消毒。外来人员和车辆进出禽场应做到定点消毒、定点隔离、登记备案等，及时追根溯源。对禽使用的饲料和饮水定期进行病原菌检测，严禁使用污染和霉变的饲料[22-23]。

6.2 保证疫苗质量和免疫效果疫苗的购买首先要保证质量和免疫效果，禁止养殖企业使用违法生产的疫苗。相关部门应随时对疫苗生产企业抽查、监督，杜绝生产和销售假、劣疫苗。2019年1月20日，我国农业农村部(第99号)，组织制定了重组禽流感病毒(H5+H7)二价灭活苗和三价灭活苗等6种疫苗产品，地方政府要扩大宣传，鼓励基层干部下地方讲解政策[24]。另外，对农村兽医、驻场兽医、饲养员等相关人员定期培训，教授理论，传授实践操作，保证所在辖区内的免疫密度合格。实施2020年国家动物疫病强制免疫计划，对所涉辖区内的禽场登记在案，养殖户对禽场用药等情况要准确记录[6]。

6.3 加强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定期对禽场、野鸟、环境样本进行H5亚型HPAIV监测，保证H5N6亚型AI抗体滴度较低时要及时查清原因并整改[25]。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各级单位定期对所在地方所管辖区域进行流行病学调查，追踪溯源，了解病毒变异情况，为防控提供支持。

7 小结与展望

H5N6亚型HPAI对家禽养殖业带来巨大经济损失的同时，对公共卫生健康也构成了巨大挑战。当前我国同时流行H5N1和H5N6两种亚型AIV，但以H5N6亚型为优势毒株。H5N6亚型AIV是重组病毒，但病毒的不断突变和变异，使得H5N6亚型AIV致病力有增强趋势；目前未发现人传人的证据，亦需要保持警惕[7]。未来的防控关键应放在疫苗的应用，确保免疫效果。加大对H5N6亚型 AIV的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及时了解病毒变异情况，从而为AI疫苗的更新提供有力的参考基础，确保AI疫情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