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点

尹传红

不久前，曾签署一项宣布全球气候紧急状态倡议的1.4万多名科学家，再次呼吁立即采取行动应对气候紧急状态，并警告说气候已经开启“令人震惊和意想不到的运行模式”，多个气候临界点正在逼近。

事态确实比较严峻。自2019年以来，全球与气候相关的灾难“前所未有地增加”，如我们时常从新闻报道里看到的：凶猛异常的洪水、打破记录的热浪、昏天倒地的飓风、到处肆虐的野火，乃至史无前例的“沙漠暴雨”，此处正“水深”彼地却“火热”的“戏码”纷至沓来。

更有扎心数据显示：格陵兰岛和南极洲近期的冰量处于历史最低位，冰川融化速度比15年前快了31%。火灾、干旱和伐木导致的森林退化，使巴西亚马孙雨林部分区域二氧化碳的排放量超过了吸收量。英国埃克塞特大学全球系统研究所所长蒂姆·伦顿说：“人类正在逼近气候临界点的证据已经摆在那里，我们必须对此做出回应。”

对许多环境学家和生态学家而言，这些临界点十分令人担忧。预测显示，如果在未来的几十年中不能控制排放，我们就会越过永久冻土融化、失去格陵兰冰盖及其他因子的不可逆的临界点。这同时也彰显了人们渐进取得的一个共识：人为的全球气候变化问题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严重的环境问题。这从来不是一项孤立的科学研究，它关乎人类的共同利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真的能置身事外。

一切经济活动和所有生物对地球生态系统存在依赖关系——不同物种共同生存，彼此之间以及它们的栖息地之间相互影响。

记得新世纪伊始，学界曾有过一番论争：究竟环境是经济的组成部分，还是经济为环境的组成部分？经济学家把环境看作经济的一个子系统，生态学家则与之相反，把经济看作环境的一个子系统。从生态学家的视角看，经济与地球自然系统的冲突一直存在。如果子系统经济的运作不能与大系统——地球的生态系统相互协调，势必两败俱伤。

显而易见，一切经济活动和所有生物对地球生态系统存在依赖关系——不同物种共同生存，彼此之间以及它们的栖息地之间相互影响。数以百万计的物种生存于复杂的平衡之中，通过食物链、养分循环、水文循环以及气候系统相互交织在一起。一个能维系环境永续不衰的经济——生态经济，要求经济政策的形成与运作以生态原理建立的框架为基础。

的确，生态系统为人类提供的服务及其价值似乎很难评估，但是，这样的一个事实我们很清楚：有一种自然平衡的存在。自然生态系统调控大气中的许多气体，而各种气体又会改变气温、风的形态以及降水。如美国著名生物学家、博物学家爱德华·威尔逊所指出的那样，广袤的亚马孙河流域的雨林“生产”其中一半的雨水。当森林被大量砍伐时，水供应量也会相应减少。降水与蒸发循环的数学模式已然表明：绿色覆盖有一个关键临界面积，低于此临界面积，森林势将不保。

其实，在大自然各种复杂的系统中，类似这样的临界点比比皆是，因为其发展的动态过程极不穩定，往往潜藏着临界状态。甚至，有可能在达到某个临界值时，都未及留给人们风险研判的时间，也没能发出适时的有价值的预警，就触发突如其来的巨变。临界状态，岂不就是“存在风险”、安全边际乃至崩溃边缘？

当今人类所面临的全球性挑战，或许比历史上其他任何时代都要严峻。我们所做出的种种选择，将决定我们最终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