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崇尚树木的时代

吉约尔莫·阿尔塔尔　苏旭编译

| 崇尚树的时代 |

中世纪不仅是骑士与贵妇、农奴与领主、马上比武与王国纷争的时代，还尤其是树木与森林的时代。法国著名的中世纪史学家乔治·迪比在其著作《战士与农民》中写道：“至12世纪末期，大量有关森林的记载反映出当时文明的各个方面：不论是艳情小说的主题，还是哥特式装饰师们所设计的式样，都有森林的元素。”

森林的面貌、森林的传说、林间空地，以及随处可见的生活资料——木材，在中世纪人们的日常生活以及精神世界中占据着重要地位。根据中世纪史学者、西班牙高等科学研究委员会研究员安娜·罗德雷盖的研究，直到公元1000年，最常用的建筑材料都是木材，而不是石料。她介绍说，在中世纪的传说中，不乏关于树的描述，比如有一则传说这样写道：“圣杯骑士们告别了亚瑟王，进而奔向森林，远离了道路和小径，开始了他们各自的冒险之旅。”

| 活着的资源 |

虽然森林中多有野兽出没、强盗袭击等危险发生，但它也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水和丰富的自然资源。森林也因各种理由成为逃亡者理想的避难所，比如中世纪的著名侠盗罗宾汉的故事就与森林和树木相关。森林还是情人们幽会的密所。人类学家、哲学家圣地亚哥·贝鲁埃特在《花园里的哲学》一书中这样描写道：“英雄叙事和艳情诗歌在树荫之下绽放盛开，这些树木在文艺的花园和森林中茁壮成长。树林成了讨好贵妇们的优选环境，是艳遇的乐园，是人们向往的美好世界，更是那些挑战时代道德观念的热恋情人们的避难所。”

中世紀神话故事中的绿林英雄——侠盗罗宾汉

穿行于林间的中世纪骑士与贵妇人

小说《指环王》对法贡森林与树人的描述，向人们展现了森林的强大力量。

法国大学教师希尔维·贝布瓦和埃尔韦·里夏尔近期主持编写了一部名为《中世纪的森林》的合著书籍，从多个角度论述了那个时期与树木有关的诗歌、散文、传记、建筑、经济、手工艺、狩猎等诸多领域。

虽说中世纪的人们也曾过度开发森林资源，但从未将之用尽，不像几个世纪后，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森林资源已告枯竭。著名的动物学、色彩学和符号逻辑专家米歇尔·帕斯图罗在其著作《西方中世纪符号象征史》中阐述道：“在中世纪的文化中，木材首先是一种活着的资源。今天我们很难想象木材在中世纪人们的物质生活和日常实践中所占有的位置，因为与石头和金属材料相比，流传至今的木质物品和建筑的数量十分有限甚至微不足道。但实际上，直至14世纪，木材的作用都是巨大的，尤其在北欧和西北欧。”帕斯图罗还在研究中发现，树木也分三六九等，有些树木被认为是吉祥的，有些则反之。比如椴树是“一种受中世纪人喜爱的树种。人们喜欢它的雄伟、气派和长树龄”。这种树还因它的医疗功能而被人类崇拜。因此，人们把它们种在医院附近，也种在教堂前。另一种很重要的吉祥树是白蜡树，日耳曼人视之为天地之间的媒介。白蜡树也是中世纪制作长矛、弓箭、投枪等大部分武器的原材料。

反之，紫杉树和胡桃树则被认为是不吉祥的树种。在德语中，紫杉树的单词为Todesbaum，意为“死亡之树”，而它在意大利语中的名字tasso也有死亡之意。胡桃树在中世纪人们的观念中，也是一种不祥和有害的树，绝对不能在这种树下睡觉。但帕斯图罗说，与胡桃树的恶名形成反差的，是其果实和木材深受手工艺人的喜爱，从它的树皮中还可提取当时非常稀有的染料颜色——黑色。

托尔金非常了解中世纪文化，并在其长篇小说《指环王》中详尽描述了法贡森林和树人，向人们展示了森林的强大力量。

然而，中世纪过后，森林就不断遭到破坏和过度开发，直到19世纪煤炭时期的到来才有所缓解。中世纪也许是最后一个树木执掌世界的时代。

[编译自法国《国际邮报》]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