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素描 组章
2021-09-05陈于晓
陈于晓
溪水,潺潺在安静中
这一尾旖旎的溪水,是从乡村振兴的画卷中,蜿蜒而出的。民居依山就势,错落有致。走在村落中,有着我最喜欢的安静。
心目中的乡村,仿佛就应该是这样的。溪水潺潺,流过房前屋后,而鸟鸣空旷,或者叫空灵,一粒一粒的玲珑,掉到村道上,有剔透的韵味。
人家已经拆除了围墙,庭院是共享的。各色的花朵,盛开在院子里。蜂蝶飞舞,影子在穿梭着。花香扑鼻的不多,更多的,只是若有若无,但其实是有的。
隔三五步,一棵老树,为人家或者村中小路,撑起一片绿荫。一座村庄,常常把“沧桑”,写在老树上。最虬枝苍劲的老树,常常被安置在村庄的名片上。
相比于一棵老樹,村上的百岁老人,也还是年轻的。现在,比百岁老人还年轻一些的老人,坐在院子里。偶尔聊上几句,醉里吴音相媚好。更多的时候,他们只在静静地晒太阳。
电线已被埋入地下了。没有了电线杆,一群麻雀,就在枝头起起落落。
溪水,潺潺在安静中。是这样的,有时候,幸福就堆叠在炊烟的低处。而我们就守着,安静的日出与日落。
民居,回到了水墨
曾经散落着的,历经风侵雨蚀的民居,在修旧如旧之后,又一次回到我们的视野。
在乡村振兴的画卷里,这些民居,都是被叫做“乡愁”的。
在这样的村落中走动着,仿佛随意打开的,不是唐诗,就是宋词。粉墙黛瓦,也许是很适宜“盛装”下雨雾的。
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就仿佛有一阵雾气,在弥漫上来了。再浓上一些,就该落雨了。
油纸雨伞,估计现在已经很少了,如果不是为了表演。雨天,飘动着的多是小花伞了。虽然伞下的人儿,依然像旧年一样地亭亭着。
墙角的小野花小野草,也是很应景的那一种,乍一看,鲜艳着,但靠近了会发现,仿佛也已褪了色泽,轻漾在旧时光里了。
而时间,仿佛也就这样地深了下去。
马头墙常常挡住视野,只挡不住一小角的天空,当然,也挡不住时间的流逝。莫名地想到,这马头墙,还保持着马头的隐喻,只是很多年,已没见骑马的人走过村庄了。
即便巷子再深,在一夜春雨之后,明朝也无人叫卖杏花了。
不过,青山依旧,碧水长流,乡愁依然俯首可拾。
书声朗朗,淋湿了炊烟
做美了山水与村居,就该用一座书院,或者朗朗书声,为乡村振兴的故事,铸“魂”了。于是我看见,乡村振兴的故事,是在一卷线装书中,缓缓打开的。
故事里的耕牛,仿佛还在时间深处走动着,牧童横吹的笛声,隐约或者嘹亮着。“晴耕雨读”的牌匾,依然挂在人家的大门上。这依然的古色古香中,藏着一个芬芳的书香之梦。
那一间被老树掩映着的农家书屋,是新落成的。新上架的书籍,还散着油墨味儿。那些从地头回来的庄稼人,抖落一身尘土,就坐进了书屋。那些拖泥带水的身影,在一架一架的书中穿梭着,那场景,竟是那么和谐。
书中有着风声雨声,有着家事天下事,有着做人的道理,也有着科技种田的知识。
书中那辽阔的世界,精彩在村子之外。
还有看不见的互联网,连接着四面八方。来村里的大学生,叫了电商,就把搁在农家的土特产,一批批销到城里去了。
仿佛农家的清晨,是在一本书中打开的。晨曦中,朗朗书声,把炊烟淋湿了。
乡音起,从经典的江南走来
乡村振兴是一支水灵灵的画卷,将日子描摹得如诗如画。我走在哪里,我的身影,都游动在粼粼波光之中。
一叶旧年的乌篷,载我入欸乃之中,欸乃是一种响起在梦里的乡音。我记得旧时的油菜花,是在欸乃声中绽放的,三两枝竹外的桃花,也是被欸乃声打湿的。而清泠泠的人儿,就在河埠头,浣洗衣裳,有时是对着流水梳妆……
青石板是沿着河岸行走的,河岸有多长,石板路就有多长。那则昆曲或者越剧,在水面上轻漾着,那唱腔和动作,都是带着水的。月光也是流水的一种,在水中,月光是水的一部分;在人家巷子里,月光则把自己化作了流水。
十里桑园,在人家之外,从丝绸般的流水之上,轻轻滑落,就可抵达了。青箬笠和绿蓑衣,已经隐入旧年的诗词,若是想寻找那一种意境,不妨去字里行间走动吧。
只是乡音依然是熟悉的那一种。穿过乡村振兴的乡音,一声声,把岁月深处的经典江南,唤回我们的生活。但这样的老江南,又带着许多我所喜欢的“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