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EM的装配式商品住宅项目脆弱性风险路径研究

李强年， 王乔乔

(兰州理工大学 土木工程学院，甘肃 兰州 730050)

随着装配式建筑在国内的推广和发展，装配式商品住宅(Prefabricated Commercial Housing，PCH)逐步跻身于商品房行列中，已有不少企业已然投身到了PCH项目投资开发的潮流中，但部分企业对其仍持怀疑态度，原因是我国的装配式住宅起步较晚，装配式建筑的相关政策和机制不够完善，消费者对装配式住宅的认知程度有限，导致销售量不高，最终易影响企业的经济效益。从上述背景可以看出，我国目前正在大力发展装配式住宅，然而建造方式的改变使PCH项目比传统建筑项目面临着更大的风险，在项目实施过程中频繁出现成本超支、进度拖延、资源浪费的局面。

目前，专家学者已对PCH项目进行了大量的深入研究，欧阳新[1]从经济、生产、技术等主要方面分析了PCH项目实施过程中所涉及到的风险因素；吕鹏[2]从政策标准、经济成本、技术规范、市场环境、管理体制以及其他六大方面剖析了目前制约我国装配式住宅发展的主要因素，并提供了较为完善的风险清单；桑培东等[3]研究了PCH项目开发建设风险的影响因子，并构建装配式建筑项目开发建设风险评价的关键性指标，对PCH项目风险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此外，王玉娜等[4]基于风险网络分析法对建筑工业化多主体系统风险进行了分析，得出相较于传统现浇建筑，PCH项目主体间的关系错综复杂，项目实施更具有不确定性；孟涛等[5～7]等从不同视角分析了PCH项目的全生命周期风险；刘伟芳等[8]运用Ucinet软件构建了PCH项目的风险社会网络，针对根本影响因素提出了管控措施。

但对于PCH项目的风险研究往往集中在分析项目的风险因素、产生的风险事件、导致的风险结果以及三者之间的传导关系上，而忽略了项目系统本身对于风险传导过程的客观调节作用[9]，即忽略了项目系统脆弱性的问题。脆弱性是隐藏在项目系统中的一类不同于风险范畴的因素，影响项目风险水平的同时还制约着项目管理者对风险的管控能力。国际上，Zhang等[10～12]提出忽略项目系统脆弱性的风险研究并不能完全揭示项目的风险机理。国内，李荣平等[13]将脆弱性引入PPP(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项目残值风险管理中；秦旋等[9]在复杂绿色建筑项目风险路径研究中也充分考虑了脆弱性对项目系统的影响。

本研究将脆弱性作为PCH项目风险研究的一部分，首先明确PCH项目的脆弱性和风险2个核心范畴，构建PCH项目脆弱性与风险的关系机理理论框架，运用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SEM)建立PCH项目风险影响路径，最后计算每条风险路径对项目目标影响的总效应值，揭示脆弱性对装配式商品住宅项目风险的影响路径和机理，弥补现阶段的风险研究忽略脆弱性的不足，从脆弱性视角诠释PCH项目风险作用机理。

1 PCH项目风险和脆弱性内涵

1.1 PCH项目风险范畴内涵

传统工程风险主要包含风险源、风险事件和风险结果，按照AS/NZS 4360(2004)风险管理标准对风险源、风险事件和风险结果的定义明确PCH项目风险范畴的内涵见表1。

1.2 PCH项目脆弱性范畴内涵

脆弱性作为项目系统的自身属性，潜藏于项目的全生命周期中，通过风险间的相互作用，极易造成潜在损失[5]，可见脆弱性存在于PCH项目的整个过程。世界风险报告[14]中指出脆弱性是系统敏感性、应对能力和适应性的函数，借鉴学者对脆弱性研究成果[9～16]，将脆弱性分为稳健性、恢复性及敏感性。PCH项目脆弱性范畴的内涵见表1。结合学者对于项目脆弱性和风险关系已有研究成果，构建PCH项目脆弱性与风险的关系机理理论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PCH项目脆弱性与风险的关系机理理论框架

PCH项目由于市场环境的不完全适宜、管理经验缺乏、参与方能力欠缺等脆弱性因素直接关联着项目风险的演化，PCH项目脆弱性增强或减弱的第一层后果直接影响风险源发生的概率、第二层后果则是通过第一层后果传递导致项目风险事件指标的偏差，最终对PCH项目目标产生不利影响。依据表1中风险和脆弱性两范畴的定义，最终通过专家访谈按照PCH项目内涵解释共识别出PCH项目风险和脆弱性两范畴潜变量21项和观测变量62项，具体见表2。

表2 潜变量、观测变量识别

2 建立PCH项目风险路径模型

2.1 模型建立

汇总目前我国学者对PCH项目风险管理成果的同时，结合我国装配式建筑开发现状和所面临的问题，分析不同开发商对PCH项目风险的阐述。

2.2 数据来源与处理

据表2设计主体为5级李克特量表形式的调查问卷，即每道题目的选项根据相互作用强弱由大至小可以分别赋值为5，4，3，2，1。并设计6道问题，分别了解受访者的学历、就职单位类型、从事装配式建筑的工作年限、参与PCH项目的开发数量等基本信息构成结构化的调查问卷，通过问卷星、电子邮件、邮寄、微信群、QQ群等形式向房地产开发企业、事业单位基建部门等各类建设单位发放问卷500份，回收问卷209份，其中有效问卷172份，满足SEM数据拟合分析的样本要求。

运用SPSS软件对21个潜变量和62个观察变量进行了信效度分析。采用Cronbach’s α系数、组合信度CR对样本数据进行信度检验，结果显示21个潜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和CR值均大于0.7，样本的整体Cronbach’s α系数为0.711，样本数据信度满足模型要求。效度检验结果显示调查数据的KMO=0.792>0.70；Bartlett球度检验结果显示样本近似卡方值较大，显著性概率P=0.00<0.001，适合做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和最大方差法旋转对62个观测变量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方差贡献率为70.065%>50%，表明21个潜变量具有良好的解释性，但结果显示仅聚会成19个有效因子，其中经验缺乏(EXPE)与管理缺乏(MANA)、环境变化(ENVI)与安全变化(SECU)两组区别效度不佳，所以在后续研究中将其整合为经验-管理缺乏(EX-MA)和安全-环境变化(EN-SE)，即潜变量数量整合后为19项。

2.3 模型假设

基于前文PCH项目脆弱性风险影响路径框架，脆弱性风险影响路径模型假设如图2所示，并由各层潜变量诠释脆弱性风险影响路径。具体模型假设关系根据欧阳新[1～3]、齐宝库等[7～12,17,18]提炼得到模型中19项潜变量之间可能存在的影响关系，具体见图3。风险结果是指项目目标(TARG)的偏差，包括经济目标偏差、环境目标偏差和社会目标偏差，本研究为了简化模型，PCH项目的风险结果最后只包含“项目目标偏差”这一能够反映项目成功水平的单因子。在项目执行实际情况中，经济风险即直接表现项目成本/效益的变化，所以结构方程模型中将不表现经济风险。

图2 脆弱性-风险影响路径假设

图3 脆弱性理论视阈下PCH项目风险路径模型

3 风险路径模型检验与修正

3.1 初始模型检验

根据图2假设关系构建PCH项目脆弱性-风险影响路径结构模型，通过AMOS软件对模型进行拟合，选用绝对拟合指数χ2/df，RMR，RMSEA，GFI，增量拟合指数IFI，CFI和简约拟合指数中PNFI，PCFI等八个拟合指标来检验整体模型的拟合效果，结果见表3。从表3第5列可以看出，GFI，IFI，CFI不符合拟合标准，表明初始模型存在一定的问题，需要进行修正。

3.2 模型的修正

导致结构方程模型拟合度低的原因通常是某些假设关系实际不显著或某些变量间隐性的间接作用未被考虑[19]。所以，模型的修正以初始模型中路径关系为基础，删除逻辑不通且检验结果不显著的风险路径、保留逻辑上存在但检验不显著(路径系数小于0.15)的风险路径、添加变量间新的风险路径对模型进行修正后，模型的拟合指标(表3)均达到评价标准，认为修正后的模型为最佳模型(图3)。

表3 结构方程初始模型及最终模型拟合指数

4 风险路径模型分析

通过模型的风险路径分析，共确定33条PCH项目风险路径，PCH项目系统的脆弱性对PCH项目成功水平的影响路径和影响效应分析汇总如表4所示，其中Ei为所示风险路径对导致PCH项目偏差的效应值，TEi为脆弱性潜变量对导致PCH项目偏差的总效应值。

表4 PCH项目脆弱性-风险影响路径影响效应分析

4.1 PCH项目脆弱性影响分析

根据表4脆弱性-风险路径效应的计算结果，脆弱性因素中第1关键影响因素为“经验-管理障碍”(0.39)，这类因素包括缺乏从事PCH项目的经验、缺乏项目参与各方沟通配合能力、缺乏PCH项目的有效开发管理模式和缺乏PCH项目建设管理的能力等，这类因素与项目管理能力、项目经验、项目管理模式等密切相关，代表着项目管理者对风险的管控能力，反映项目本身的风险适应性与恢复性，因此对项目的成功水平影响最大，也是建设单位选择项目参与方时考虑最多的因素之一。

脆弱性因素中第2关键因素为“资源缺乏”(0.26)，PCH项目的资源缺乏主要表现为资金储备、技术能力和专业人员储备的缺乏，面对装配式建筑市场的不完善，PCH项目开发过程中不仅需要大量资金和专业人才的储备，其作为节能性建筑产品还需要大量应用节能环保新技术。如果PCH项目面对适应资源缺乏的实施环境仍盲目开发，将可能导致如项目质量不达标、成本严重上涨等风险事件的发生。

脆弱性因素中第3关键影响因素为“项目参与方能力障碍”(0.21)，相比普通商品房项目，PCH项目目标作为节能性建筑产品除了实现传统商品房项目的目标之外，还包括人文环境、节能环保、社会责任等绿色目标的实现。装配式建筑对技术专业性、复杂性的高要求也使得PCH项目的成功与项目实施各参与方专业能力密切相关，各实施参与方对具有PCH项目经验的专业人才的缺乏，极易导致PCH项目在设计、施工、运营各实施环节出现因经验不足导致项目目标出现偏差。

脆弱性因素中的“制度障碍”“实施障碍”和“市场障碍”等主要包括PCH项目验收标准体系不完备、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和对PCH项目合同责任划分不明确等，PCH项目开发需要市场、政府和参与方三方的共同努力，政府出台标准体系、完善法律法规、采取经济手段等，从体系本体及其所依托的相关标准法规人手，市场从群众关注度、民众参与度上进行系统的改善，提高民众认知度是打开PCH项目市场的重点。

4.2 PCH项目风险影响分析

对风险范畴风险源进行路径效度计算分析，风险源中技术风险(0.348)和行为风险(0.166)对PCH项目目标偏差的影响明显强于政策风险，在PCH项目开发中，技术风险和行为风险是直接影响PCH项目开发的活动过程，而政策风险则属项目外部客观环境的影响，作用相对缓慢、复杂。风险事件的排序结果为：成本/效益的变化(0.393)、质量的变化(0.218)、工期的变化(0.246)和环境-安全的变化(0.143)，说明PCH项目作为一种强专业性工程建设项目，专业化、绿色化施工及专业认证等导致的成本增加、参与方能力障碍、经验管理缺乏、资源缺乏、专业人才缺乏等，都将引起PCH项目成本/效益的变化，而PCH建筑强调减少资源浪费、降低环境影响，为人们提供绿色、健康的居住环境，可见PCH项目相比传统商品房项目而言对环境和质量的要求更高。因此在PCH项目风险管控过程中应依据项目实际情况，通过准确掌握参与方能力水平、分析实施难度来确定科学合理的工期、质量目标，在严格管控项目目标实现的过程中依据国家对绿色建筑的政策、评价标准等因素，实现成本/效益变化和环境-安全变化的管控。

5 结 论

(1)基于脆弱性和风险两范畴全面识别PCH项目的风险因素，建立PCH项目脆弱性-风险影响路径理论框架，弥补了传统风险因素识别仅关注风险范畴忽略项目本身系统脆弱性的不足，更接近工程实际，对全面认识PCH项目系统风险具有一定的理论指导和应用价值；

(2)运用结构方程模型，根据路径总效应系数计算可得脆弱性和风险两范畴因素对项目目标偏差的影响关键性排序，为PCH项目风险管理指明了重点管理方向；

(3)分析计算风险路径效应系数，明确每条风险影响路径上各风险因素之间的依赖关系，对PCH项目的风险管理从相互影响的风险网络入手，有助于项目管理者在装配式商品住宅项目全寿命周期内全面认识项目系统风险，追踪和管理这些相互依赖的项目风险因素，可为装配式商品住宅项目风险管理提供一定的理论指导和应用价值。

(4)揭示PCH项目系统中潜藏的脆弱性因素对PCH项目偏差的影响效应，对于当脆弱性因素发生变化时刺激项目系统开始影响项目风险时，一方面进行项目脆弱性的改善，另一方面，针对影响效应显著的风险范畴因素制定对策措施，从而实现脆弱性-风险影响路径上的双向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