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社会语境下涂鸦服饰的个性化审美

张亦舒

中国传媒大学 北京 100024

涂鸦艺术风格，最初诞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街头。随后出现的后涂鸦艺术作为一种从涂鸦艺术中发展而来的都市艺术，成为当代城市视觉文化的典型，是当下大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本世纪初，德国著名服装设计大师丹尼尔·罗丹汲取了来自柏林墙上的涂鸦艺术的创作灵感，并以此为主题打造了一批服装系列。此后，涂鸦艺术与服饰设计和时尚产业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涂鸦服饰进入了普通人的衣橱中，成为了一种时尚的穿着。

鲍德里亚认为，在消费社会中，人们消费的不再是物的有用性，而是物的符号意义。商品的符号化，使商品成为意义和象征价值的传播者。时尚审美与消费粘合在一起，艺术作品发展成为商品的一部分，分享并成就了商品的符号意义。当人们为了时尚服饰挥金如土时，服饰作为御寒保暖的功能被忽视，其符号意义和时尚价值成为优先考虑的因素。消费社会中的涂鸦服饰，是时尚产业资本作为推手为大众提供的审美消费对象，亦是消费逻辑控制下大众追求的个性化审美的表现。

一、涂鸦艺术：展示观点的色彩涂抹

涂鸦的诞生有着独特的时代背景，是多样化社会的产物。人们选择涂鸦，利用手中的工具在都市的墙面上肆意涂抹，留下文字、符号、数字等各种各样的内容，作为以此表达反抗的隐秘言语，造就了其在形式、创作和风格上叛逆个性的自身特色。

1.涂鸦艺术生成背景

涂鸦之诞生与社会历史背景密切相关。上世纪中后期，从战后阴影走出的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世界，迅速进入到资本主义经济恢复和发展时期。美国社会学家丹尼尔·贝尔在20世纪中期提出了关于后工业社会的观点，并在《后工业社会的来临》中提到，在今后30到50年间，发达工业国家将进入后工业时代。后工业时代的社会意识形态影响着审美领域的变革，后现代主义思潮兴起，“大众文化”、“大众审美”兴起。这促使文化艺术的发展走向多元化，许多新的艺术流派和艺术形式相继诞生，多种艺术流派同时并存，各种艺术风格自由发展，涂鸦艺术就是其中之一。

同时，战后的美国也经历着其自身的社会危机，战争灾难之后的经济发展同样给社会底层的人群带来了暗潮汹涌的影响。现代化工业社会带来丰富的消费生活，社会贫富差距拉大，诞生自“婴儿潮”的孩子成长为六七十年代的叛逆青年，他们追求刺激，宣泄自我，充满反叛精神。他们更加渴望宣泄个人情感，反抗社会不公，选择以涂鸦的形式向社会表现自我，在色彩涂抹之间生成了一种带有反抗和叛逆精神的艺术审美形式。

2.涂鸦艺术发展走向

涂鸦艺术在消费社会中具有独特的文化优势，其自身极强的符号特性，将自身文化符号融合其他艺术形式，成为消费社会商品设计的重要选择。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写道：“当我们消费物品时，我们就是在消费符号，同时在这个过程中界定我们自己。”[1]鲍德里亚从人们对物的消费行为中，看到的不仅仅是物对人本性的异化，更看到了在物的消费中，蕴藏了更深层的符号消费的本质。

涂鸦艺术和时尚服饰的结合，一方面是涂鸦看到了消费社会中人的购买力对艺术传播本身的极大推动作用，全球化的消费市场带来的是对涂鸦更广泛的认知，也是涂鸦获得认可，从城市街头非主流反传统的文化语境中走向大众视野。另一方面，涂鸦作为一种内涵个性文化符号的艺术形式被消费社会所选择，消费者在购买商品的同时，也期望从购买商品的过程和行为中，完成一种符号消费，从而实现对自身的形象建构，成为一种独特的服饰审美文化。

二、涂鸦服饰：消费符号的多元融合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普及，缩小了世界的地域和文化差距，为消费文化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丹尼尔·贝尔曾在《资本主义文化矛盾》写道“现代社会的文化改造主要是由于大众消费的兴起，或者由于中低层阶级从目前为奢侈品的东西在社会上的扩散。”[2]消费的过程，是人们利用其内涵的符号对自身进行定义的过程。涂鸦艺术自由的表现形式融合多元文化符号，具有自由的形式和灵动的表现力，其个性彰显的风格丰富了人们对自我定义的选择。

1.涂鸦服饰的创作特征

图1：Stussy涂鸦服饰

涂鸦服饰就是在服饰设计中融合了涂鸦艺术元素或带有涂鸦文化符号内涵的服饰。涂鸦选择融入商品设计来谋求自身的发展和与大众主流时尚的认同，而时尚产业中的服饰设计也选择涂鸦来完成作为商品的服饰在消费社会中的符号化升级。许多涂鸦艺术家也选择服饰这种时尚形式来推广自己的作品。例如，美国滑板制作者Shawn Stussy创建的经典潮流街头服饰STUSSY，正是源于作者对自己名字的快速涂鸦（如图1）。

涂鸦服饰作为一种个性化的时尚产品之所以能够被不断创作生产并获得流行，一方面在于其审美特质的独特性，涂鸦保留着街头文化特有的艺术气质和个性、反叛和对展示自我的创作风格。另一方面在于其内在的符号特性顺应了消费社会的发展逻辑。涂鸦服饰作为街头文化符号，迎合着人们选择服饰展示个性的需求。

2.涂鸦服饰的审美风格

涂鸦服饰的审美基础并没有改变其原本在街墙上创作的个性和风格。为了使作品更好的和服饰的样式、品牌的文化和推广的需求相融合，涂鸦设计者在为时尚服饰进行设计的过程中也对涂鸦本身的一些元素做了相应的改进。但仍保留和融合了涂鸦在服饰审美风格中的个性化理念，呈现一种由涂鸦生成的个性美学，成就了涂鸦服饰审美的个性化。

在展现涂鸦创作的个性化魅力的同时，涂鸦服饰仍注重保持实用性。涂鸦是一种源自城市底层大众的平民艺术，它的个性、反叛等看似和传统规则格格不入的性格，来源于底层生活的艰辛和不幸。涂鸦以一种舒适实用的风格进入服饰设计领域，简单舒适的服饰形制最为符合涂鸦的气质风格，也体现了设计者关注现实的设计理念。

三、总结

涂鸦艺术通过服饰呈现的方式，使自身不再局限于空间的色彩涂抹，但涂鸦服饰的多元融合和消费在本质上改变的只是涂鸦的创作形式和传播方式，涂鸦的审美个性和魅力从未因此消减。涂鸦服饰在不断创新中走入大众流行视野，成为一种时尚审美现象，为都市中的人披上个性化的符号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