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忽视的运动员心理健康问题

■乔 禹

8月8日，随着奥运圣火在东京国立竞技场缓缓熄灭，这届极其特殊的奥运会正式闭幕。

17天的激烈角逐，本届奥运会中国队收获38金、32银、18铜奖牌总数达88枚，致敬每一位拼搏的奥运健儿，你们辛苦了！

参加奥运会的每一位运动员都值得敬佩，其中不乏一些“老将”，他们顶着年轻运动员带来的压力，不懈奋斗，不断印证着奥运精神。

但我相信，绝对有一位“老将”让人家记忆犹新，那就是美国体操女皇西蒙·拜尔斯。

大跌眼镜的退赛

“我忘记了该如何翻腾和旋转。”

拜尔斯匆匆退赛，给大家留下了一大“疑团”，随后她便退出了女子体操团体决赛，失去头号明星的美国队最终获得银牌。

到底拜尔斯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呢？

其实，也不止拜尔斯一人被这股神秘“魔力”折磨。拜尔斯2016年奥运会队友劳里·埃尔南德斯在采访时告诉记者，“我从11岁起就经历了‘twisties’。普通人无法想象在比赛中遇到这种情况的恐惧。”

“你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twisties’会让你怀疑自己是否具备比赛能力。”埃尔南德斯说，“对于志在争夺奥运金牌的运动员来说，这无疑是最痛苦的事情。”

那么，前文中一直提到的“twisties”究竟是什么？

什么是“twisties”

twisties是一种体操界常见的心理问题，中文译作“曲折”，症状同重郁症中“解离”的某些表现类似。

关于twisties的产生目前没有确切的原因，它经常被称为“空间运动感知障碍”。

空间运动感知和肌肉运动直觉之间能够建立密切的联系，如果突然失去了正确的感知，就无法对肌肉进行控制，会在奔腾或者是落地的时候产生危险。

它不是一个像头疼感冒似的常见病，是一个很特殊的心理问题。

至此，我们已经了解了拜尔斯退赛的“心理健康问题”，那么，里约奥运会4枚金牌，世锦赛19枚金牌，被誉为体操史上最伟大的女子体操运动员的西蒙·拜尔斯又为什么会在奥运赛场上突然遭遇心理健康问题导致无法比赛呢？

北京体育大学心理学院教授张力为表示，影响拜尔斯的可能是多种因素的综合后果，这也是使精英运动员在竞赛中出现心理问题的常见因素。

“第一个是普通大众熟知的压力，或称压力反应。”他说：“引起压力反应的压力源具有多样性，比如媒体的报道和他人的期待，尤其是重要人物的期待，属于社会性的压力源。”运动员对压力的反应程度不同，轻则包括“上厕所次数增加、发呆、注意狭窄等”，重则运动员甚至“回国以后没法下飞机”。

另外，体操运动员需要严格控重，在此过程中有可能引起前庭器官失调，影响空间感知。“这种失调它不是器质性的病变，而是一种过程性的失调或者是可逆性的失调。”张力为补充道。

再者，“运动员在大赛之前会进行很大负荷的训练，能量消耗得越多就越不能及时恢复，应对压力的能量资源就会减少，生理和心理问题随之产生。心理上表现为烦躁、焦虑、睡不好觉，生理上的反应包括低烧、免疫系统受损、抵抗力下降等。”

“精英运动员的完美主义倾向也是可能导致心理问题的重要因素。”张力为解释道，“完美主义者有责任感、时间紧迫感，计划性很强，很坚定。但也有可能不原谅、不接受自己的失败，容易产生消极影响。”

“twisties”发作原因

从精神科角度分析，可能是以下两个原因导致了拜尔斯的心理健康问题在奥运赛场发作：

【药物滥用】

众所周知，合法服药已经是体育界公开的秘密，几乎所有高水平运动员都向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提交病历以获得“豁免权”，从而合法吃药来提高成绩。

俄罗斯黑客组织“奇幻熊”闯进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的数据库后抖出了一大串体育明星的名字，拜尔斯就是其中之一，事件披露后，拜尔斯面对媒体也承认了自己“持证吃药”。

她使用的药物包括右旋安非他命和中枢兴奋剂利他灵，这两种药物长期服用对神经系统都是有毒害的。安非他命的衍生品甲基安非他命，就是俗称的冰毒。

【创伤后应激障碍】

2018年1月24日，担任美国体操队物理治疗师长达20年之久的拉里·纳塞尔因性侵女体操运动员及持有儿童色情照片被判刑235年。受害者最小6岁，几乎全部是美国女子体操队的队员，西蒙娜·拜尔斯是4名受害奥运冠军之一。

“忘却这些事是极其困难的。即使我努力让自己专注于2020年东京奥运会，但一想那段经历，我的心就会碎。而且我还得时不时回到我被性侵的地方。”拜尔斯说的这个地方，就是坐落于休斯顿北部的国家队训练中心。

不过拜尔斯还请她的支持者放心，她不会因此而消沉或放弃。她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来偷我对体操的爱。我向你们保证，我没想过放弃。每次我一进入体操赛场，我会全身心投入，我太爱这项运动了，逃兵什么的，永远不会是我！”

是的，她说到了，也做到了，心魔发作退出比赛一周后，拜尔斯重新站在了奥运会的赛场上，并且获得了平衡木的铜牌，正如她自己所说：“这枚铜牌比我过去的所有金牌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