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给我买的书

薅田于襄

昨晚给上小学的外甥女佳佳买了几套儿童读物。前几次买的书，都是给她哥哥的，她哥哥上初中了，可看成人书，我只懂成人书，不知小孩喜欢看什么样的书，所以一拖就拖过了。

每每给姐姐视频电话时，有时也会和佳佳说上几句，我承诺说要给她买点书看的，希望她做一个文气的女孩。这个承诺终来得有些晚，希望她不要对我这个不太称职的舅舅有什么意见。

姐姐说，佳佳不喜欢看书。

我说，看不看，是佳佳的事，买不买书，则是我们家长的事。也许你提供了条件，她就喜欢上看书了呢？

我记得小时候我是很喜欢看书的，这大约是受父亲的影响。父亲每每在农活之余，总会翻上几页书。家里的藏书不多，多历史小说类大部头，《三国演义》《说唐》《封神演义》《宋宫十八朝演义》《李自成》《碧血剑》，还有一些杂志如《今古传奇》《武林》《知音》等。印象最深的是《三国演义》，老版本，每章都会有一方寸绘图，绘图下方还有小标题，如“赵云救公孙”“关羽斩颜良”“走马诛文丑”“土山约三事”“水淹七军”等，图虽小却逼真动人，很喜欢。可惜书残损，没有头，开页页码就四十多，正好到“赵云救公孙”处，不过还好有尾，书最后还有手绘版三国地图。我从三四年级时开始翻看，一看就上瘾，一不小心就看完了，然后问父亲，前面这四十多页去哪里了？

父亲说，这还不是你小时候干的事，见到书就撕，结果把开头都撕没了。

我很懊悔，也很心疼，我很想抽小时候的自己几耳光。

小学过后，我再也没有读过其他完整版本的《三国演义》，所以对于前四十页讲的是什么我一直不清楚，不过我也没想再搞清楚。

整个中小学时期，父亲给我买了两本课外书。那是小学那会，一次和父亲一起去镇上，经过新华书店，父亲带我进去转了下，他问我要什么书不，我将信将疑，因为那时书很贵，农村人哪能轻易买得起书呢？我看了半天，抖抖索索選了两本，一本是《语文笑话》，一本是连环画《杨宗保与杨宗勉》。父亲终于买了，我很感激。这是我第一次得到属于自己的新课外书。这两本书我翻了无数遍，其中那本《语文笑话》中的很多笑话我能倒背如流，当然也有几则笑话没看明白，如一篇是《谁杀了李大钊》，说一老师课堂上提问某学生，问“谁杀了李大钊”，学生连连摆手回答说“不是我杀的”。我觉得很纳闷，这有什么好笑的吗？人家学生回答很正常啊。我那会不知道李大钊是谁，甚至还不认识“钊”字，我读成了“ka”。

虽然儿时父亲没有给我买多少书，但父亲年轻时累积或混来的一些旧书，也算是给我一些思想上的安慰，让我完成了儿时读书启蒙，并一直好书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