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风采
2021-08-23吕斌
吕斌
穿着木屐闹革命的何叔衡
中共一大代表何叔衡,1876年5月27日出生于湖南省宁乡县西部山区。1902年,26岁的他遵父命考中秀才,在乡间当私塾先生、小学教员。他是名满三湘的“宁乡四髯”之一,与姜梦周、谢觉哉、王凌波一起,在宁乡的云山学堂,带领年轻学子与守旧势力进行斗争。从这里,他走向长沙、上海、嘉兴,在中共一大结束后重返湖南,与毛泽东并肩作战。
追寻何叔衡的足迹
宁乡、长沙、上海、瑞金、闽西……何叔衡是个如何走上革命道路的?带着疑问,随着追寻的深入,笔者心中的答案越来越明朗。
2021年4月,春回大地,山花烂漫,我们沿着曲折山路,来到宁乡市沙田乡长冲村杓子冲组155号——这家土黄色的普通农舍,它就是何叔衡故居。土砖泥筑院墙,坐东朝西,平面呈方形,土木结构。故居内,一双样子笨拙土气的木屐映入眼帘。讲解员介绍,1913年,何叔衡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以步行和乘轿交替的方式离开家乡,前往长沙。为防雨天路滑,必备木屐。
带着木屐、打扮稍显“老土”的何叔衡,思想却走在时代前列。考中秀才却愤于衙门的腐败而拒绝做官,宁愿回乡当私塾老师;身居乡野却关注着社会发展;孝敬父母却不愿听从父辈“纳妾以留后”的要求;37岁考上师范后一心求学,立志要为国为民出力;五四运动后,领导湖南青年学生请愿,成功赶走欺压百姓的军阀张敬尧;鼓励妇女“放足”,还带领两个女儿坚定地投入革命……
置身风景如画的山坳,遥想当年,这位清末秀才穿着木屐,一路走到1921年的南湖之夏,希望为积贫积弱的中国找到一条新生之路。播火种,开天辟地!45岁的何叔衡在红船上举拳宣誓。他是中共一大代表中最年长的,但和年轻人一样热血沸腾!
何叔衡参加完中共一大后到長沙,以更大热情投入革命:与毛泽东一起建立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创办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学校——湖南自修大学、湘江学校,为革命培养人才,推动工人运动发展。
1927年,长沙发生“马日事变”,共产党人被大肆捕杀,处境危险的何叔衡按组织安排转移至上海工作。1928年6月,他从上海赴莫斯科参加中共六大。在哈尔滨道里区红专街的秘密接待站里吟唱道:“身上征衣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生合是忘家客,风雨登轮出国门。”会后留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特别班学习,52岁仍努力克服语言关,为熟记一个俄文单词要读写几十遍、几百遍。
1931年11月,55岁的他奉命向江西中央苏区转移。几经辗转到达瑞金后,他见到毛泽东激动地说:“我虽然年纪大了点,能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愿意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年近花甲的他工作认真、精神饱满,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担任要职。然而,随着“左”倾错误路线逐渐在中央苏区占上风,生性耿直、不肯迎合的他日益受到排挤,处境越来越艰难。他依然像忠心耿耿的老黄牛,辛苦地做着对革命有益的一切事情。毛泽东曾评价何叔衡:“叔翁办事,可当大局。”
1934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被迫实施战略转移,何叔衡也做好撤出中央苏区的思想准备,甚至连路上穿的草鞋都准备好了,但随军长征的名单中没有他。在惆怅之余,他也做好了留在根据地坚持斗争的准备。在大部队出征前夜,他与老友林伯渠把酒长谈,并赠送自己的毛衣说:“这次大转移行军艰苦,这毛衣送给你御寒,千万收下!”他们心里都知道,留在苏区九死一生,此刻或许就是永诀。火光里,林伯渠看见何叔衡微笑着说:“我不用长征,江西这地方也不会太冷……”
不久,何叔衡带领一支30余人的游击队悄悄向福建长汀方向转移。1935年2月24日清晨路过长汀梅迳村时,遭敌人围追堵截,被逼到一个小山头。年近花甲的何叔衡有病跑不动,为不拖累同志,纵身跳崖。敌人在山崖下搜索时发现满身是血的何叔衡,搜去他身上携带的所有财物。这时,何叔衡突然苏醒,为保护组织交给的财物,抱住敌人的腿继续搏斗,结果被敌人连击两枪,壮烈牺牲,时年59岁。何叔衡用生命践行了自己的誓言。同乡好友、亲密战友谢觉哉用“革命道途险不夷,革命斗士白头稀”的诗句缅怀他。
“何叔衡的后代,绝对不能做任何对不起何叔衡的事”
从1913年离开家乡探求新思想,到1935年在福建长汀壮烈牺牲,何叔衡为国家舍小家,为革命忘自我,实践了他生前“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誓言。其一生波澜壮阔,后人子承父业,不懈奋斗,受他影响走上革命道路的两个女儿,历尽沧桑仍不改革命初衷,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党和人民,他的继子及后代留守杓子冲,至今自立勤勉。
1921年盛夏,刚刚参加完中共一大的何叔衡回到家乡,在他的指引下,大女儿何实懿留守照顾爷爷和母亲,二女儿何实山、三女儿何实嗣则积极参加学生运动,相继走上革命道路。此后,何实山、何实嗣分别于1926年、1928年入党。她们抱定舍身忘家的决心,为党工作。
1929年,身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的何叔衡写信给长兄何玉书、次兄何玉明,其中对妻子写道:“我的老妻,您如果活到60岁,我或者与您有见面之日,但您的生,是要去捡柴、栽菜、喂猪的生,不要去求人的生。我是要永远对得起我的骨肉和您的呀。”他还给继子写信,专门提出“要你母亲自己讲,她的口气,我认得的,请她写一些零碎的事给我”。他没有忘家,只是把心思和精力,更多地给了自己的信仰和同志。
回国后,他进入中央苏区,但仍然惦记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下的妻子袁少娥。有同志见他年纪大还要自己洗衣、缝补,想为他在当地找个伴,被他严词拒绝。
何叔衡父亲和同族长辈曾劝无儿子的他娶妾,他坚决不从,后来过继了侄子何新九为继子。他曾给何新九写过3封家书,那些掷地有声的话语也成为何家家训:“我绝对不是我一家一乡的人,我的人生观,绝不是想安居乡里以求善终的;绝对不能为一身一家升官发财以愚懦子孙。”“我平生对于过去的失败,绝不懊悔,未来的侥幸,绝不强求,只我现在应做的事,不敢稍为放松。” 他通过书信教育何新九为人处世的道理,积极与他人交流、积极面对人生,同时也强调凡事要靠自己努力,命运并非上天的安排,未来的路要靠自己走,踏实做好眼前每件事。继子一直遵循父亲的教诲,在家尽孝,勤恳做事,低调做人。
1986年10月,何实山、何实嗣回到故乡杓子冲看望年过八旬的嫂子,还教导年轻侄孙“尊重老人”“当好农民”。临别时再三嘱咐:“你们都要记住,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要走歪门邪道。我们再说一遍,何叔衡的后代,绝对不能做任何对不起何叔衡的事。”
风雨路上老木屐常伴身边
“午后六时叔衡往上海,偕行者润之,赴全国〇〇〇〇〇之招。”为避免搜查所画的5个圆圈,意为“共产主义者”。这是“苏区五老”之一谢觉哉写于1921年6月29日的日记。那个风雨之夜,毛泽东、何叔衡两位湖南的革命者离开家乡,奔赴上海,然后来到嘉兴,参与了一个伟大的党的缔造。
人到中年、习惯于身着长衫的何叔衡,总是随身带着一双木屐。木屐伴他走进嘉兴,转道桂林,和孙中山、廖仲恺等人一起商议北伐取道湖南的事宜;随他在湖南“马日事变”爆发的次日,迎着敌人的屠刀赶赴长沙;此后的风雨路上木屐常伴身边,他却再也没回过家乡……
1930年7月,从苏联留学归来的何叔衡在上海工作。1931年,得知二女婿夏尺冰在长沙街头被杀害,他强忍悲痛,劝慰女儿,“尺冰不是庸庸碌碌地老死在病床上,而且为革命牺牲在马路上,是光荣的”。同年11月,何叔衡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任临时中央政府工农检察人民委员、内务人民委员部代部长、临时最高法庭主席等职。55岁的他再次显示出“一头牛”的精神和力量,不辞辛劳,随身携带“三宝”——布袋子、记事簿、手电筒,走村串户摸情况、听民声。
在梅迳村的何叔衡纪念馆内,有一个板块是“反腐先锋”,详细列出何叔衡当年审定的腐败案件,揪出了一批革命队伍中的蛀虫。
因受“左”倾路线打击,1933年,被誉为“苏区包公”的何叔衡被撤销所有职务。1934年长征前,他被留在苏区。曾一起出席中共一大并赴苏联留学的董必武回忆说,当年,获悉红军主力可能会转移,何叔衡找他聊天,信心满满地说,自己准备了两双很结实的草鞋,跑山路也很有经验……
1964年1月,董必武重访南湖之前,在长汀县写下“革命烈士何叔衡同志死难处”的碑文。1992年,长汀县在梅迳村建起何叔衡烈士纪念亭,将这块纪念石碑移进纪念亭。1999年1月,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习近平走进纪念亭,瞻仰了何叔衡烈士纪念碑。2016年,在纪念亭不远处,何叔衡烈士纪念馆正式落成。自此,纪念石碑、纪念亭、纪念馆组合而成何叔衡烈士纪念园。
红色热土正在加速崛起
阳光和煦,惠风和畅,从嘉兴南湖出发,到湖南宁乡,再辗转至福建长汀,革命先烈们战斗过的每一寸热土,如今正加速崛起,在焕然新生中彰显着新时代的魅力,也奏响了新时代最强音——在宁鄉大剧院,大型现代花鼓戏《永远的叔衡》在紧锣密鼓排练着。电影《血铸忠诚》(或名《一大代表何叔衡》)也在上海、瑞金、长汀等地日夜兼程拍摄中。以艺术的方式呈现他波澜壮阔的一生,传承革命精神,汇聚复兴伟力。
革命老区长汀,是何叔衡英勇就义的地方,从“叔衡精神”到“长汀经验”,曾经的“山光、水浊、田瘦、人穷”一去不复返,现在向世人展示的是它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环境双提升的“高颜值”。
“红旗跃过汀江”这6个字背后,是无数可歌可泣的革命故事。仅长汀县濯田镇,留有姓名的革命烈士就有900多位。在濯田镇梅迳村的何叔衡纪念园里,有一块以发展规划图为主要内容的宣传牌,牌子上有一行红色大字“叔衡精神 多彩梅迳”。
相距濯田镇25公里的河田镇,有一个长汀县水土保持科教园,园里有一片公仆林,这片树林记录和见证了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中著名的“长汀经验”。河田镇,原名柳村,因水土大量流失,山崩河溃,河与田连成一片,后人遂称之为“河田”。1985年的数据显示,长汀县水土流失面积达146.2万亩,占全县面积的31.5%,不少地方“山光、水浊、田瘦、人穷”。
2000年1月8日,时任长汀县委书记饶作勋带着请示材料到省政府向省长习近平汇报水土流失问题。曾有同志担心:“省委和省政府为民办实事项目,还从未有安排到县一级的先例。”但饶作勋收获了惊喜,习近平一接到《长汀县百万亩水土流失治理报告》,当即批示,同意将长汀县百万亩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列入为民办实事项目并上报长汀县为“国家水土保持重点县”。
2000年2月,“开展以长汀严重水土流失区为重点的水土流失综合治理”被列为福建省15件为民办实事项目之一,确定每年由省级有关部门扶持1000万元资金。同年5月,得知长汀正在建设生态园,习近平捐种了一棵香樟树。第二年10月,习近平到长汀调研水土流失治理工作,专门为这棵香樟树培土和浇水。经过连续综合治理,长汀县收获了绿水青山。
融入革命洪流的陈潭秋
1896年1月4日,大别山南麓的湖北黄冈陈策楼村,一声婴啼,陈家添了一名男丁,取名陈澄,号潭秋。五四运动后,被马克思主义唤醒的陈潭秋,如朝日初升,25岁时泛舟南湖,参与建党伟业,此后一生波澜壮阔,革命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他登台授课,在传道授业解惑中,传播真理,播下革命火种;他以笔为枪,创办通讯社,化身记者,领导罢工;他手持钢枪,转战南北,在战火中淬炼,在激战中负伤,残缺的右耳成为他的光荣“勋章”。他最早撰文回忆记叙中共一大,他的《中共第一次大会的回忆》发表于苏联莫斯科《共产国际》杂志。荆楚多豪士,这是一个怎样的好男儿?百年后的我们,从南湖出发,一路追寻,一路感受。
追寻陈潭秋的足迹
2021年5月,我们深入陈潭秋的出生地湖北黄冈和他早期的主要战斗地武汉,还原了一个有血有肉的陈潭秋。
在距嘉兴700多公里的黄冈市黄州区陈策楼镇陈策楼村,踏过一条绿荫小道,绕过一汪清澈湖水,我们来到陈潭秋故居。故居从一根石头门柱起逐步复原而成——因为参与革命,陈家旧宅被反动派烧毁,只余一石头门柱。这座残破的石头门柱,得到当地百姓的自发守护,得以屹立近一个世纪。
陈潭秋生于大户人家,本应衣食无忧的他却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率先投身革命的五哥陈树三将民主共和之风带进陈家,并对陈潭秋说:“你的名字叫陈澄,就是要澄清浑浊世界的意思,你长大后,要努力去澄清这个世道。”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此燃起了救世雄心。
1912年,陈潭秋考入武昌省立第一中学,毕业后在中华大学补习功课,准备考大学。当时流行“教育救国论”“实业救国论”等,而陈潭秋早有主意。他认为,救国是政治问题,教育决不能救国,兴办实业是必要的,但不能根本解决问题,要拯救中华,就要寻找改造社会的先进思想武器,首先要沟通世界文化。1916年,他考入国立武昌高等师范学校(武汉大学前身)英语部。
湖北武汉是他最初的革命舞台。“陈潭秋是唯一以武大校友身份参加中共一大的代表。”武汉大学档案馆馆长涂上飙骄傲地介绍。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临近毕业的陈潭秋毅然投入革命洪流之中。作为武汉学联代表之一,他赶赴上海参加交流学习会,结识了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董必武等人。
1921年7月,陈潭秋与董必武代表武汉共产党早期组织,出席中共一大。星星之火,从嘉兴南湖燃起,跟随着陈潭秋等人播撒至全国。
“‘五一自诞生以后,这几十年来,美欧的工人,继续不断地奋斗,轰轰烈烈地去纪念彼……像这样以无数血肉搏得来的庄严灿烂的纪念日,我们能任彼默默地过去,不去纪念一下吗?”“我主张在现社会做教育运动,应当着眼在‘造就改造社会的人才的上面。我很盼望现在热心做教育运动的人们赶快改变方针,不要一味大唱其‘普及‘实施的高调,应该向‘改造社会经济方面进行。社会经济改造好了,‘教育普及‘义务教育实施,又何须我们下力运动呢?”
在位于武汉的陈潭秋烈士纪念馆,陈潭秋所著《“五一”的略史》《私有制度下的教育运动》等文稿清晰陈列。透过一份份泛黄文稿,可以想象20多岁的他奋笔疾书的模样。
中共一大闭幕后,中共武汉区执行委员会正式成立,陈潭秋成为区委负责人之一,负责组织工作。他以教师身份为掩护,积极从事工人运动、学生运动和妇女运动,其间以笔为枪,为革命创造舆论基础。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陈潭秋离开故乡湖北,从此为革命而漂泊,虽九死而未悔。“我始终是萍踪浪迹、行止不定的人,几年来为生活南北奔驰,今天不知明天在那(哪)里……”1933年2月,他即将动身前往中央苏区工作,行前给湖北老家的三哥、六哥写信托孤。正如信中所说,他辗转湖北、江西、江苏、福建等地,领导各地革命运动,为党的事业四处奔波。
1935年8月,陈潭秋又一次远行,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会后参加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的工作。1939年5月,陈潭秋奉命回國,化名徐杰,任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和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负责人,与军阀盛世才展开周旋。1942年,盛世才公开反共,囚禁了陈潭秋。1943年9月27日,陈潭秋被秘密杀害,长眠于祖国西北边陲,时年47岁。他曾说:“我死后要化作一黄土,铺在通向胜利的路上。”如今,他的心愿已然实现。他的精神和风骨被后来者铭记,成为砥砺奋进的力量。
红色家风浸润子孙
陈潭秋有3个儿子。1933年春,大儿子陈鹄不满5周岁,陈潭秋准备离开上海前往中央苏区,妻子徐全直却即将临产。为了给孩子一个较为安全、稳定的生存环境,陈鹄被送到外婆家抚养,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父母。陈潭秋牺牲时,陈鹄已经15岁,然而直到6年后,他才知道父亲牺牲的真相。陈鹄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得知父亲牺牲后,他就告诫自己,要当一个合格的人。他对父亲的认识和了解,主要来自和父亲共同战斗过的革命前辈的述说,以及阅读相关档案资料,这让他脑海中逐渐形成了对父亲比较完整的形象,“父亲是一个非常温和谦虚的人,平凡而伟大”。
1933年4月,次子陈志远在上海出生。6月,徐全直因叛徒出卖被国民党抓捕。次年2月,遭受8个月牢狱之苦的徐全直被敌人杀害,年仅31岁。入狱前,她将襁褓中的陈志远托付给陈潭秋的六哥、六嫂。20世纪40年代,陈志远被父亲的战友接到武汉读书。中学毕业后,他考取南开大学历史系。其间,他沉浸书海,翻阅历史著作,撰写了大量文章,因表现优异,毕业后留校担任历史教学工作。陈志远从未见过父亲,与母亲的接触也仅有2个月的襁褓时光,但他一生感念父母,每每谈起他们,总是无限感慨,“我的父亲和母亲这种‘舍小家、顾大家‘舍家庭为革命的精神,既是共产党人的品德风范,也是我们后人要传承的一代家风。”在求学和成长之路上,父母的革命精神成为他前进的动力,他们坚定的理想信念、艰苦奋斗的精神都成为他一生学习、工作、生活的鞭策。
徐全直牺牲后,陈潭秋一直独身。直到1942年,陈潭秋与新疆八路军办事处机要秘书兼译电员王韵雪结婚。陈潭秋遇难时,王韵雪已经怀孕,在狱中生下儿子陈楚三。陈楚三于1966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先后在北京石油化工科学研究院、总参炮兵研究所、北京自动化工程学院等单位工作。2015年,陈楚三卖掉自己在北京的唯一住房,与夫人住进养老院。同年7月,他立下遗嘱,将卖房所得钱款中的一部分共计100万元捐赠给家乡的陈潭秋中学(原名聚星学校),用于支持家乡的教育事业。捐赠仪式上,陈楚三平和淡然地阐述了捐赠的初衷:“此次捐赠行为,一方面是缅怀自己的父亲,支持家乡的教育事业;另一方面是鼓励老年人改变传统观念,财产不一定要全部留给子女,子女的路要靠自己走,在保证自己晚年生活的情况下,可以将剩余的钱投入公益事业。”
从陈潭秋故里到革命红船起航地
在湖北省黄冈市黄州区陈策楼镇陈策楼村,中共一大代表陈潭秋的铜像屹立于苍松翠柏间,其“目光”所至之处,故乡已是旧貌换新颜。
在陈潭秋故居纪念馆,珍藏着一封陈潭秋的亲笔家书——“生活当然也很苦,但是现在生活的苦绝不是一人一家的问题,已经成为最大多数人的问题……”为“最大多数人”谋幸福,正是陈潭秋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和梦想。如今,无论是故里陈策楼村,还是千里之外的红船起航地嘉兴,先烈的梦想已然成真。
“革命先烈的红色旗帜高高飘扬!”站在陈潭秋铜像前,陈策楼村党支部书记陈文胜感慨地说,“陈潭秋的初心是让中国劳苦大众脱离苦难,我们继承他的遗志,最大的心愿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陈策楼村人多地少、资源不足的现实条件,严重制约着集体经济的发展。如何解决经济底子薄、群众收入增长慢的问题,一直是村党支部的心病。数十年来,陈策楼村党支部一任接着一任干,终于把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打造成了黄冈地区村级发展样本。
走进新世纪,陈策楼村根据经济发展形势主动调整经济结构,以红色旅游、绿色发展为主线,開办各类农民专业合作社,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实行农业和旅游融合发展,被评为湖北省第二批新农村建设示范村。2014年实现整村脱贫。2019年,村集体经济总收入达到50万元,农民人均纯收入超过1.6万元。
红船起航地嘉兴,以“红船精神”为引领,忠实践行“八八战略”,通过近年来的持续发展,已然成为浙江省乃至全国均衡富庶发展的先行地。
嘉兴市委书记张兵说:“嘉禾大地上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征程中,中国发生历史性变化、取得历史性成就的一个缩影。”
在各村因地制宜、精准发力的同时,机制体制的创新,赋予了村集体经济强大的“造血”功能。嘉兴鼓励薄弱村“抱团”取暖,在全省首创“飞地抱团”助力经济薄弱村“摘帽”模式,即每个薄弱村将各类用地指标集聚,置换到工业园区等处,形成“飞地”,借此共建项目获分红收益。发展壮大村集体经济是实现全面小康、促进共同富裕的坚强支柱。2019年底,嘉兴858个村集体经济组织年经常性收入全部达到100万元以上,率先在浙江省11个地市中实现“村村百万”。2020年,嘉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3.98万元,连续17年居浙江首位;城乡收入比为1.61∶1,城乡收入差别继续保持全省最低;所有县(市、区)进入全国百强县;5个县(市、区)财政收入全部超百亿元。
100年前,中国共产党在南湖起航,扬起了为人民谋幸福的梦想之帆;100年后,昔日的起航地已成为加快打造共同富裕的先行地。
红色根脉代代相传
烽火山麓、巴水之滨,陈潭秋中学和聚星小学就位于这样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陈潭秋中学和聚星小学的前身是聚星学校,创办于1927年,最早是陈家的家族私塾。后来,陈潭秋对其接管改造,确定了“改革教育,培养革命新生力量”的办学宗旨,学校一度成为传播革命思想的阵地。聚星学校于战乱年代被毁,到1978年才得以在旧址上重建,红色基因就此延续。
在陈潭秋中学校长程鹏飞看来,陈潭秋的故事就是对“少年强则国强”的最好诠释:自幼勤奋读书,16岁立下“我定要正直为人,为民众办事终生”的豪情壮志;19岁深知“外语是沟通世界文化的门窗”,报考国立武昌高等师范学校英语部;23岁参加五四运动,昂首阔步走在队伍最前面……
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陈潭秋中学和聚星小学也将“红色火种”播撒进孩子们心中。陈潭秋中学新生的第一堂课,就是到陈潭秋故居纪念馆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学校设有“陈潭秋班”,学生以进入此班为荣。聚星小学也把各地有关陈潭秋烈士的书籍、影视剧收集起来,组织学生观看、讲解和诵读。潜移默化的教育熏陶中,红色火种,代代相传。
青砖碧瓦的陈潭秋故居,位于陈策楼村东头,参观者络绎不绝。1979年,经中共中央宣传部批准,在原址按原貌修复陈潭秋故居。“当时全村都沸腾了,家家户户出劳力,没日没夜地干。”陈潭秋的堂侄、故居守护人陈国安说。故居落成后,为了给建设留足发展空间,村里还发动村民从故居周边搬迁,40余户村民没有一句怨言。20世纪90年代,有村民提出为烈士竖立一座铜像,得到全村人积极响应,家家户户踊跃捐款。1994年,陈潭秋烈士铜像建成,村里还筹资100多万元,从村口修建一条水泥路直通铜像广场。
进入21世纪,陈潭秋故居建设走上快车道:2009年,黄州区投入资金340万元,对陈潭秋故居再次进行恢复重建;2011年,陈潭秋故居景区纳入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二期建设名录;2017年,又纳入第三期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基础设施建设项目……
聚是一把火,散是满天星。20世纪初,陈潭秋将自家私塾改名“聚星学校”,一边教书育人,一边传播革命火种。中共一大后,他带着来自南湖的星火,在故乡成立湖北第一个农村党组织。
陈潭秋的名字从未被忘记。在陈策楼村,他出生长大的陈家老宅,经历战毁后重修,已成为红色教育基地,一批批游客来此追寻红色记忆,感悟初心使命;他少年求学、中学任教并从事革命活动的聚星学校,承载着历史的重托,将红色文化深深扎根于校园,扎根在孩子们的心中;他的精神,指引着越来越多年轻人选择回来、选择留下,为这个小村不断注入青春活力,守望初心,“聚星成火”……
永久的少年邓恩铭
在中共一大代表中,20岁的邓恩铭是唯一一名少数民族(水族)代表、中学生代表。年少的他用稚嫩肩膀担起家国大义,活跃在齐鲁大地上,到学生、工人、农民中宣传马克思主义,在青岛建立党团组织、领导工人运动。其中,四方机厂工人大罢工的胜利,给全国陷入低潮的工运点燃了希望。历经挫折而不断奋起,历尽苦难而淬火成钢,他依旧是那个不屈的水族少年。“我们是紫色的一群,我们是紫色的一群,我们是早晨的太阳,我们是迎日的朝云,我们是永久的少年人……”这是传唱至今的济南一中校歌。沸腾的热血,钢铁的意志,塑成了一群紫色的少年,在共产主义的大道上,意气风发,坚定地奔向前方。
追寻邓恩铭的足迹
贵州荔波,山东济南、青岛……这些地名,因为中共一大代表邓恩铭而被串联起来。沿着历史的轨迹一路走来,沧桑旧址阅尽百年风云,时代变迁初心依然滚烫,最近笔者一行深入这几座城市,走进那段波澜壮阔的革命故事。
贵州省荔波县,约有200年树龄的榕树是这里的地标,大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1901年1月,邓恩铭出生在这里的一户水族家庭。他在荔泉书院读书时,恰逢辛亥革命爆发,学校里思想进步的老师们将民主共和之风引入这座偏僻县城,信仰之光和理想之力在这个少年心中植根。10岁的他用歌谣叹息民生之艰难,“种田之人吃不饱,纺纱之人穿不好,坐轿之人唱高调,抬轿之人满地跑”。14岁时,在老师带领下,他和同学走上街头演讲,号召大家抵制日货。
1917年夏,他远赴山东读书,临行前留下“男儿立下钢铁志,国计民生焕然新”的诗句,字里行间无不浸润着远大抱负。次年,他考入山东省立第一中学。在校学生会第三期全体职员合影时,唯有站在第一排的他双手抱胸,头微微倾斜,特立独行,以审视姿态面对镜头,就如同他在《改造社会的批评》一文中所写:“中国的社会一定是要改造的,但是我们去改造非脚踏实地从事不可。若是不然,恐怕我们改造社会不了,倒被恶社会支配。”
齐鲁大地上,每一寸山河都曾留下红色足迹。行走在游客川流不息的济南市五龙潭公園边,一幢两层小楼青砖砌体,灰瓦覆顶,百年前,山东党组织从这里诞生,如今,这里正打造城市红色片区核心;即将建成的济南一中邓恩铭广场,9块主题浮雕诠释着校友邓恩铭短暂而光辉的一生,常有学生走到这里静静驻足,与百年前的同龄人跨时空对话;邓恩铭曾经领导工人运动的青岛四方机厂,百年老厂旧址难觅踪影,红色精神内核依旧闪光,从这里生产的高铁已成为闪亮的国家名片。
这些熠熠生辉的红色地标,感染着生活于此的人们,也让从四面八方来此的游客接受着红色洗礼。一个名字,一处旧址,一段历史,或许仅与这座城市短暂相遇,便有一颗“红色种子”落入心田,悄然萌芽,不断培育、浇灌成长为“参天大树”。
在济南第一中学校园内一处僻静角落,一位青年的塑像目光忧郁、眉宇深锁、嘴唇紧抿,无不显示着他忧国忧民的情怀。这位青年正是从这所百年名校走出的邓恩铭。从2018年至今,一拨又一拨学生参演话剧《邓恩铭》,通过这种艺术形式,走进邓恩铭的人生。参演者大多十六七岁,正是邓恩铭在济南一中求学时的年纪。熊熊火炬,代代相传。今年是建党100周年,也是邓恩铭诞辰120周年,话剧《邓恩铭》启动新一轮的排演,新时代“后浪”奔涌向前,通过话剧向先烈致敬。
五龙潭公园西南角的那幢两层小楼见证一段奋斗的青春。这里是中共山东省委领导机关旧址,中共一大代表王尽美和邓恩铭曾在此工作。“济南是近代民族工业的发源地,在这处小楼附近有面粉厂、阿胶厂、电灯厂等,周围聚集了大量的产业工人,选址这里正是为了便于吸收、积蓄革命的力量。”在中共山东省党史陈列馆馆长李涛的描述中,小楼瞬间变得立体起来,“小楼是当年济南的制高点,周边街巷四通八达,民居、商店遍布,便于疏散撤离”。“邓恩铭3次被捕,每次被捕,都面临进与退、生与死的考验,但是每次被释放后,他都义无反顾地继续投身革命。”在他看来,邓恩铭的一生,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百折不挠的钢铁意志、信仰至上的崇高追求、忠诚担当的高贵品质、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以及舍生忘死的英雄气概,而这些正是需要我们代代传承的红色基因。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青岛成了巴黎和会上的筹码,五四洪流滚滚而来。编印散发传单,走上街头演讲,参加抵制日货运动,到各校组织联络……邓恩铭在如火如荼的爱国运动大潮中奔走呼号,启迪民众的觉醒。
风雷激荡的时代,邓恩铭结识了一批学生运动的中坚力量,如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王尽美。1920年,他们联络进步青年学生,组织进步团体“励新学会”,此后在济南教育会门前挂起“马克思主义学说研究会”的牌子。
作为中共一大代表中唯一的少数民族代表,1921年7月,邓恩铭与王尽美代表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出席在上海召开的中共一大,后转移至嘉兴南湖的一艘游船上继续开会。时年20岁的邓恩铭活泼好问,给其他代表留下深刻印象。
来自嘉兴南湖的星火,被带到齐鲁大地,红色火种在这里点燃。在党组织的领导下,革命火种迅速在山东扩散,大有燎原之势。
位于青岛市海岸路18号的中共青岛党史纪念馆,曾是四方机厂职工宿舍,现在成为共产党员的信仰之所。纪念馆内一张题为“胶济铁路总工会四方分会全体罢工胜利纪念影”的照片成为见证四方机厂“二月罢工”的重要历史文物。
胶济铁路,是横贯整个山东半岛的大动脉,建于1900年的四方机厂是为装配和修理胶济铁路的机车车辆而创建。1923年,邓恩铭被派往青岛工作,领导工人运动成了他革命生涯中浓墨重彩的篇章。仅用两个多月时间,他就把带有封建行会性质的圣诞会改造成共产党领导下的具有工会性质的团体。1925年2月,他组织领导青岛胶济铁路工人大罢工,成立胶济铁路总工会。熊熊燃烧的工运力量,点亮革命曙光。青岛大康、富士、宝来等日本纱厂以及水道局、电话局、啤酒厂等相继成立了工会,酝酿罢工,青岛工人运动开始走向高潮。
组织工人运动,危险无处不在,邓恩铭曾3次被捕。1925年5月4日,青岛反动当局在泰山路13号邓恩铭住处拘捕了他,于11日将他驱逐出境。同年11月,他二度被捕入狱,遭受残酷折磨,经党组织多方营救,才得以保外就医。1929年1月19日,由于叛徒告密,邓恩铭第三次被捕入狱。在狱中,面对酷刑的摧残折磨,他咬紧牙关,成立狱中党支部,领导两次绝食斗争,还组织了两次越狱,使部分同志得以脱险。
在狱中,自知余日不多,邓恩铭在给母亲的最后一封家书中留下一首诀别诗:“卅一年华转瞬间,壮志未酬奈何天;不惜惟我身先死,后继频频慰九泉。”1931年4月5日,邓恩铭与其他21名革命志士在济南被杀害,年仅30岁。
13封家书——见证不逝的革命初心
邓恩铭16岁告别故土后竟再未踏上归途,但离乡十数载他始终与家人保持着书信往来。有13封家书留存于世,他的家国情怀、超前思想也通过文墨记载跨越近百年,呈现在世人面前。
选择投身革命,自然不能两全“家与国”。在其家书中也可看出这种两难情感。“不写信又3个月了,知双亲一定挂念,但儿又何尝不惦念双亲呢。儿一向很好,想双亲及祖母……均安康如常?”1924年5月8日,他在信中写到对双亲的惦念。那时的他正在青岛负责党的工作,积极策划四方机厂和纱厂的工人运动。他还写道:“儿生性与人不同,最憎恶的是名与利,故有负双亲之期望,但所志既如此,亦无可如何。”如今看来,邓恩铭“所志”正是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他知道,自己的志向会辜负父母的期盼。
面对家人,他满是愧疚,却又义无反顾,只能通过一封封家书诉说牵挂。他在另一封家书中叮嘱:“母亲身体总要好好保养,多吃点有养料的东西……千万不可乱吃药,吃错了就坏事,务必注意。”从始至终都未在父母面前透露过自己的革命事业,父母也只知晓他在山东求学、谋职。
1925年9月,贵州荔波遭灾,米价飞涨,弟弟给邓恩铭写了一封求助信,希望他寄钱回家,帮助渡过灾荒。可他的回信却让一家人凉了心,“我从济南回到青州,就知道家乡米贵。但是我没有分文汇回去,使老少少受点穷苦,实在是罪过,但是弟弟们要原谅我,只能谋个人温饱,无力顾家”。他当时已是中共山东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生活却十分清寒,每月组织上发放的生活费也多被他用于接济困难同志。与之前所作出的选择无异,他再次将家人置于国与民之后,可见其坚定的革命初心。
在家书中,他不止一次劝说父母:“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无论如何总要叫他们念书……此刻比从前不一样了,男女都是一样……总而言之,叫做男女平权。”面对父母的“催婚”,他在信中直言:“父母辛苦费力哺育儿女,处处总为儿女好;不过一时比一时不同,从前是好的,那(哪)晓得反到(倒)害起儿女来,比比皆是,最头痛的就是替儿女订婚……父母的一片好心,做儿女的无有一个不感激,不过总盼望做父母改换改换方法来爱儿女就行了。”
在一封封家书劝说中,邓恩铭父母的思想逐渐转变。不仅减少了“催婚”的次数,还会努力送家中的孩子去读书。或是受到邓恩铭超前思想的影响,虽然父母仍然不知道他在何处谋职,却愿意在得知其过得清苦后,汇钱救济他。
1925年11月,邓恩铭在筹备纪念俄国十月革命节的活动时第二次被敌人逮捕。叔父十分焦急,立即写信告知邓父,希望他能前来当面劝说邓恩铭回家,或是成婚,或是谋个一官半职。邓恩铭自然不肯跟父亲回去,没想到,这次会面竟是他们父子的最后一次相见,也是邓恩铭离开故乡后他们父子唯一的一次见面。
父母得知爱子牺牲的噩耗后,悲痛万分,甚至一度不敢相信。至此,他们总算明白了儿子的“所志”,也明白了儿子“负双亲之期望”为何意。
红色基因铸就“高铁精神”
“飞龙”复兴号列车风驰电掣驶进山东青岛,把追寻邓恩铭足迹的我们,带入中车青岛四方机车车辆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车四方”),其前身为四方机厂。
1925年,在邓恩铭、王尽美、李慰农的领导下,四方机厂的“二月罢工”取得胜利。这次罢工斗争,在山东乃至全国产生巨大影响,在风起云涌的革命大棋盘上独树一帜、豪气干云。
百年前,先烈们的行动,为中国美好未来发出先声。百年后,如今的中车四方不忘初心,与先烈们同频共振,发出时代强音,以首创、奋斗、奉献精神,传承伟大精神的原力。
循着历史的足迹,我们在中车四方开始探寻。青岛市沛县路陈光荣的住所,须发皆白的他端坐在电脑前,潜心研究中车四方的历史,邓恩铭等人在四方机厂组织工人运动的这段壮丽历史,是他重点关注的内容。“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不忘过去,我们才能走得更远。”1985年进厂他成了一名史志编辑。如今,66岁的他依然致力于党史研究,“这么多年编史志、写厂史,我最大的感悟就是,邓恩铭等先烈把革命精神植入四方机厂,‘红色基因经过百年传承,在不同时期不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推动着企业持续飞跃”。
拨开历史的云雾,回到1925年的四方机厂,这座诞生于胶州湾畔的机车车辆修造企业,汇聚起山东省较早的工人阶级队伍,是青岛党组织的创建地、青岛工人运动的发源地和大本营。
当时,全国工人运动暂时进入消沉期。邓恩铭等人领导“二月罢工”的胜利,点燃全国工运的希望。中国工运领袖邓中夏给予高度评价:“二七”失败,已隔一年……此时,有一新生势力为“二七”时所没有的,就是异军突起的胶济路工会,该会在中国工人阶級大受打击之后,居然能起来组织工会,会员发展到1500余人,不能不算是难能可贵。
此后,四方机厂工人运动遭到北洋军阀、国民党反动派、日本侵略者的残酷镇压,但革命火种已经深深埋藏于工人心中。
1949年6月,回到人民怀抱的工厂迸发出新活力,植根在企业的“红色基因”迅速转化为建设新中国的强大动能。1952年,新中国第一台国产蒸汽机车“八一”号在这里诞生,随后10多年时间里,工厂连创新中国机车车辆工业产品7项第一。
“红色基因”带动着企业发展。从20世纪50年代的奋斗精神,到1986年建设新厂区的“拓荒精神”、在盐碱地既建厂又生产的“棘洪滩速度”,再到1997年配合国家铁路提速呈现的“提速精神”,直至现在的“高铁工人精神”……精神的名称虽然不断更换,内在的“红色基因”从未变过,一代代“中车四方”人为高铁提速正在接续奋斗着。
100年前,在嘉兴南湖红船上,诞生了中国共产党,一群有志青年成就了一个开天辟地的大事变,中国乃至世界的格局为之改变。100年后,新时代的青年正用踏实的足迹诠释着青春之美、奋斗之美。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新时代的青年正用厚植其根、强壮其枝、繁茂其叶的行动,奏出百年乐章中的青春交响曲。
(未完待续)
(责编 王燕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