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中俄农业合作的现状及对策

胡国良 赵凯路

（新疆财经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0）

俄罗斯作为中国重要的贸易伙伴国，农业发展潜力巨大。俄罗斯不仅是我国农业向西走出去最主要的目标国，而且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中俄农业合作具有较好的基础，贸易互补性强，从而使得贸易规模不断扩大，农业合作机制初步建立，但农业合作尚处于起步阶段，未来加深合作的潜力巨大，中俄农业合作也处于不断摸索的过程中。

1 中俄农产品贸易

1.1 中俄双边农产品贸易规模分析

中俄作为睦邻友好的贸易伙伴，且地理位置临近，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中俄农产品贸易是两国加强农业务实合作的重要方式。近年来，尤其是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之后，两国农产品贸易往来加深，贸易规模快速增长。自2010-2019年间，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额由2010年的28.234亿美元增长到2019年的54.115亿美元，不考虑通货膨胀等因素的因素影响，平均每年增长约9.17%。

图1: 2010-2019中俄农产品进出口额

在2010-2019年间，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总额基本呈现波动上升趋势，尤其是2013年以来，农产品贸易总额增长较为稳定，这是两国关系友好往来的体现，也是对“一带一路”倡议响应的具体体现[1]。其中，从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出口情况来看，10年间出口贸易额基本保持稳定，由2010年的14.441亿美元增长到2014年的21.907亿美元，2019年回落为18.283亿美元，增长速度低于进口额和进出口总额，这说明俄罗斯对中国农产品有一定需求，但依赖程度并不高。从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进口情况来看，进口贸易额增长较快，与进出口贸易总额基本保持相同的增长趋势，由2010年的13.793亿美元上升到2019年的35.832亿美元，增长幅度较大，特别是“一带一路”倡议以来，进口农产品贸易额增长速度加快,说明进出口贸易额的变化主要取决于进口额的变动，这得益于中国与沿线国家贸易往来加深，俄罗斯积极开发农产品进出口贸易潜力，不断发掘满足中国进口条件的农产品。

表1 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的进出口贸易情况 单位：亿美元

从两国农产品贸易的进出口差额以及比重来看，2010-2019年间，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出口额占进出口贸易额呈现波动下降趋势，由2010年的0.511降低到2019年的0.338，由于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出口额虽有小幅增长，但受到俄罗斯农业发展战略调整，农业生产能力增强，实行农业进口替代政策，中国农产品对俄出口增长速度远小于进口额；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进口额占进出口贸易总额的比重波动式上升，俄罗斯农业快速崛起，农业出口能力增强，适应中国实现农产品进口多元化的目标，两国加强经贸往来的外部环境优化，中国进口俄罗斯农产品比重不断提高。中国对俄罗斯农产贸易由顺差转变为贸易逆差，2019年对俄罗斯农产贸易存在11.548亿美元的逆差额，达到历史新高的水平，这主要是由于中国不断发展多元化农产品进口，重视对俄罗斯农产品的进口，提高了对俄农产品进口在进出口贸易总额中的地位。

1.2 中俄双边农产品贸易产品结构分析

2010-2019年间中国出口俄罗斯农产品规模呈现波动上升趋势，但贸易结构仍然单一，集中在第二类和第四类商品上。2019年中国出口俄罗斯的农产品的第二类和第四类分别占比0.48和0.338，究其原因，俄罗斯地处高寒地带，蔬菜水果种植成本高，主要依赖进口，且与中国接壤，地缘优势明显，中国出口的蔬菜水果、水产品价格实惠，两国保持较好的经贸往来关系，因此，中国向俄罗斯出口农产品集中于两大类商品。

表2 2010-2019年中国出口哈各类农产品贸易额（亿美元）及占比（%）

相比于出口俄罗斯的农产品，中国进口俄罗斯农产品的规模更大，集中于第一类商品，但比重有小幅降低，第二类和第三类商品进口比重有小幅增加，第三类商品实现了从无到有的突破，但产品结构仍然比较单一。从下表可以看出，中国进口俄罗斯农产品占比最高的是第一类商品，贸易额为23.102亿美元，占比0.645,说明俄罗斯农业生产自然条件较好，农业生产能力较强，在粮食生产方面居于领先地位，成为第一大小麦出口国，部分农产品在中国市场具有比较优势，在不断开发新的出口产品的同时，保持原有品类出口额稳定增长；此外，中国进口俄罗斯进口第二类商品和第四类商品所占比重比较小，具有较大发掘空间，中俄两国在农产品贸易结构方面存在较强的互补性，未来两国通过加强农产品贸易，充分发挥互补性优势，扩大农产品贸易，可以为两国消费者提供更多优质农产品，提升消费者福利。

表3 2010-2019年中国进口俄罗斯各类农产品贸易额（亿美元）及占比（%）

对比中国与俄罗斯的农产品贸易结构，发现两国贸易产品结构单一[2]，特别是中国对俄罗斯进口，仅集中单类产品，中国应主动发掘俄罗斯农业生产潜力，积极扩大农业合作，与俄罗斯共同探索大豆等农产品经贸合作的可能性，充分发挥毗邻优势。中国对俄罗斯出口产品结构相对更加多元化，但两国农产品贸易规模仍有较大发掘空间，贸易结构可以朝着更加多元化的方向发展，这需要两国共同努力，促进农产品贸易结构不断优化，贸易水平不断提升。

1.3 中俄双边农产品贸易地位分析

2010-2019年间，中国对俄罗斯进出口贸易额占中国与世界的贸易额比重较小。从下图可以看出，中国出口俄罗斯农产品贸易额占中国出口世界的比重很小，且变化不大，基本维持在4%以内，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出口依赖度低，农产品贸易水平比较低，这与俄罗斯农业进口替代政策、卢布贬值等密不可分，加之俄罗斯近年来农业生产能力不断提高，因此，中国对其出口占比较低。中国进口俄罗斯农产品贸易额占中国进口世界农产品贸易额的比重更低，主要是因为中国作为粮食进口大国，在世界市场进口农产品较多，而俄罗斯虽然向中国出口农产品高于进口，但相对于中国的进口需求来说，相距甚远，因此，俄罗斯在中国农产品市场的贸易地位也较低。

图2 中国与俄罗斯农业贸易地位

俄罗斯进出口中国农产品占进出口世界的比重表现出不同特征。俄罗斯出口中国农产品比重相对较高，且变化幅度较大，由2010年的18.2%下降到2012年的9.3%，随着中俄经贸关系日益密切，俄罗斯出口中国农产品比重回升到2019年的14.5%，俄罗斯农产品越来越看好中国市场，对中国市场的依赖程度有所提高，这是“一带一路”倡议对周边国家逐渐产生积极影响的侧面反映。俄罗斯进口中国农产品比重保持波动上升态势，由2010年的4.3%上升到2019年的6.1%，两国农业贸易地位的不断提升有赖于两国政府良好政策环境的引导，但农业贸易地位相对于两国总体贸易体量来说还比较低，农业贸易潜力有待挖掘[3]。

中俄作为农业大国，且地理位置邻近，在世界农产品市场上都具有较强的影响力，但在农业贸易地位中，对彼此的依赖程度与两国农业地位并不适应，两国的农业贸易地位具有加大提高空间，应不断寻找新的贸易增长点，不断提升农业贸易地位。

2 中俄农业相互投资

俄罗斯是经济大国之一，经济实力较强，政局比较稳定，对外资吸引力较高。

根据世界银行《2019营商环境报告》，俄罗斯在全球190个经济体中营商便利度排名第31位，营商环境较好。中俄投资合作的广度和深度不断延伸，2018年中国对俄罗斯直接投资流量7.25亿美，存量为142.08亿美元。目前，中国对俄罗斯投资的近400家企业，主要分布在采矿业、农林牧渔业、批发零售业等领域，农业投资成为中国对俄投资的重点产业。在两国共同努力下，2018年中俄确定了70个重大合作项目，其中包括在滨海边疆区建立农业产业集群等，部分项目已进入研究和落实阶段。此外，俄罗斯远东地区发展得到中资企业高度重视，合理利用有利的政策环境，抓住远东地区设立跨越式发展区等一系列契机，把握与俄方的合作机会，特别是农业领域合作。

随着中俄经贸往来日益密切，产能合作深化落实，两国农业合作的程度不断加深，由原来单一的贸易型，逐渐向生产加工等领域拓展，合作的广度和深度得到延伸，投资规模和领域扩大。中国对俄农业投资不仅有种植业，还包括农产品加工以及仓储、贸易等基本实现了农业全产业链的投资[4]。中国以民营企业为主，非农企业参与积极性提高，有效消除俄罗斯对中方投资农业领域的顾虑，且民营企业凭借独特优势、灵活决策，通过订单式农业种植合作的方式，提高当地农业生产技术水平，土地生产能力得到改善，为农产品出口奠定基础。

3 中哈农业技术合作

俄罗斯是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投资合作的重点国之一，两国在农业技术方面具有加强的互补性。俄罗斯在植物营养以及病虫防治方面技术较领先；我国在机械化水平、耕作技术、农田水利等方面优势明显，两国农业科学院建立合作关系，加强农业技术合作。目前两国投资合作情况来看，投资集中在滨海边疆地区，农业投资从种植业转向农产品加工、物流和农业园区建设等领域。

中国通过对俄罗斯农业投资合作，增强中俄农业技术等生产要素的互通有无,推动俄罗斯农业生产方式的快速发展，增强俄罗斯农产品对中国的出口能力，使得农业生产潜力充分释放。由于目前中国政府农业专项扶持资金少、相关鼓励性政策未能及时更新、企业规模较小等原因,且俄罗斯投资环境不佳、金融政策体系不完善等制约了中国投资者在俄罗斯的投资规模进一步扩大，农业技术合作障碍还比较多。

4 中俄农业合作存在的问题

4.1 贸易合作方面的主要问题

首先，中俄双边农产品贸易规模仍有提高空间，贸易结构单一。两国具有天然的地理位置优势，且俄罗斯纬度较高，农产品生产存在天然缺陷，对中国农产品需求本应更高，但由于两国在非关税壁垒方面都设置了较高的障碍，限制了农产品贸易规模扩大。此外，双边农产品贸易结构较为单一，多为资源密集型的粗加工产品，深加工程度有待提高，农业产业链附加值并未释放。

其次，农产品质量标准不一致给双边贸易造成障碍。俄罗斯消费者更加关心农产品质量安全问题，由于中国产品在过去发展中存在一些质量问题，忽略了消费者对健康理念的重视，俄罗斯消费者对进口中国的农产品仍具有疑虑，中俄双方关于如何管理农产品质量问题尚在逐步探索中。

4.2 投资合作方面的主要问题

首先，农业投资具有敏感性。农业种植需要大量的土地，势必会带来东道国对领土资源问题的顾虑。俄罗斯远东地区生态环境脆弱，国民生态保护意识强烈，相关的法律制度也对此作出严格规定，土地使用权不确定性风险较高。中国企业对外农业投资忽略了给环境带来的负面影响，一味地增加化肥投入，追求高产出，给俄罗斯民众留下负面印象。因此，处理好中国企业经济效益与当地环境友好共生问题，是农业投资顺利进行的关键。

其次，中俄农业技术园区刚刚起步，农业深加工领域投资比较匮乏，两国在农业产业链的投资较大潜力，在作物深加工、仓储、物流等领域存在很大合作空间。但目前的园区建设尚未成熟，很多领域尚未涉足，投资合作的规模偏小，急需资金支持以及政策支持。

4.3 技术合作方面的主要障碍

中俄农业技术合作处于起步阶段，合作范围有限，层次水平不高。缺乏成熟完善的技术合作平台，由于沟通不畅，双方在信息交流方面存在困难，产学研合作难以推进。两国在推进农业技术合作中的发展目标存在差异，契合度不高，造成项目可行性受到质疑，中方的技术优势难以在合作中发挥，降低了合作效果。

5 中俄农业合作的建议

5.1 深化中俄经贸合作机制

首先，两国政府层面应积极作为，加强农业部门之间的沟通交流，为双边农产品贸易规模扩大寻找新的增长点，逐步改善贸易结构单一问题，明确未来两国农业合作的重点区域，选择远东、西伯利亚等毗邻地区，逐步向周边地区扩展，发挥两国地区毗邻优势，合理布局农业产业，使得连片种植规模效应得以发挥，同时，助力农业深加工能力提升，使两国农业的互补性优势得到充分发挥，合作层次由浅入深。

其次，主动挖掘农业合作新亮点，以大豆贸易与合作为代表，深化两国农产品经贸合作，逐步优化农产品贸易结构。中国作为大豆进口大国，受中美经贸摩擦影响，急需调整目前大豆进口来源国单一的局面，实现大豆进口多元化，加之“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为中俄以大豆在代表的农产品经贸合作提供新机遇。且俄罗斯自然条件具有天然优势，满足大豆生产条件，未来俄罗斯通过开垦远东及西伯利亚地区的大片肥沃土地，大豆生产能力将大大提升，能够向中国出口的大豆潜力巨大。

最后，加强两国在农产品质量认证合作，特别是有机农产品质量认证合作。充分挖掘农产品质量认证合作空间，丰富“一带一路”倡议下，两国加强农业合作的内涵。通过建立统一的有机农产品质量标准，为两国农产品贸易往来提供明晰的衡量尺标，也有利于两国农业企业明确农产品生产标准，促进有机农产品产业链延伸。

5.2 创新农业投资模式

首先，在与俄已经建立的合作机制基础上，进一步加深合作，建立常态化沟通机制，两国政府积极通过立法等形式，切实为农业经贸合作营造良好外部环境，降低两国在劳动力流动方面存在的障碍，降低农业投资、贸易成本。

其次，投资应建立在现实需求的基础之上，投资模式应符合中俄农业发展的切实利益，加快建设农业产业园区，并推进物流设施建设，口岸优化，缩短农产品运输时间。同时，发挥边境地区在中俄经贸关系中的纽带作用，借助农业产业比较优势，结合两国地缘优势,深化农业合作层次,带动中俄农产品贸易及物流体系建设。

最后，两国应积极探索新型农业投资模式，将农业投资领域拓宽，通过投资带动农业合作深化，并延伸向深加工阶段。面对俄罗斯设置较高的农产品贸易壁垒，中国企业可直接在远东等地区开展农业生产，并完善农产品深加工配套设施，在当地加工销售，同时还有效解决了果蔬产品对运输存储等方面的较高要求的问题，降低农产品贸易成本。此外，随着电子商务发展日益成熟，可以考虑扩大中俄农产品“在线消费”，发挥互联网在推进两国农产品贸易中的作用。

5.3 加强农业技术合作

首先，以有机农业合作为契机，两国积极加强农业技术合作，通过人才交流等方式，推进有机农业技术取得快速进步，增强农业合作契合度。俄罗斯有机农业起步晚，种植面积小，有机生产商能力有限，其国内长期对有机农业宣传力度不够，国内消费者对有机农产品的概念认知不足，长期以来国内有机农产品需求较小，并主要依靠进口。多重因素影响，造成俄罗斯国内有机农业生产能力极为落后，甚至其国内农业高校尚未开设有机农业相关专业，有机农业领域教育处于空白状态。这对中俄两国在有机农业合作提出极大需求，中方应抓住机遇，以加快两国有机农业合作为切入点，通过农业领域专业人才交流合作切实推动两国农业技术合作。

此外，中国各地方政府应主动出面组织向俄方输出的劳动力，以专业化的劳动中介服务公司为基础，为劳动力资源流动提供畅通可靠平台。同时，将中国在农业技术、生产等方面的经验优势等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投资合作推动力，为中国的农业机械、种子等农业生产企业的过剩产能找过新的转移路径，并积极引进俄罗斯的育种、杂交技术，尤其是生物活化处理技术等，不断推进两国农业技术合作向纵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