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施州某地一起典型农村新冠肺炎聚集性疫情调查分析

黄莉，谭祥平，司福德

（1.恩施州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湖北 恩施；2.利川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湖北 利川；3.天津市蓟州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天津）

0 引言

2019年12月起，湖北省武汉市陆续发现多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2020年1月30日，WHO 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2月11日，WHO 将该病毒正式命名为2019 冠状病毒（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1-2]。1月28日，恩施州某地人民医院确诊1例病人，为武汉返乡人员，在随后的16 d内，该地陆续发生了15例与该病例有直接或间接流行病学关联的病例。现通过描述该起疫情发生、流行及传播的过程，分析其危险因素，为制定和完善防控策略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对象

对恩施州某地报告的一起新冠肺炎聚集性疫情进行调查，调查数据截止2020年2月18日，按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四版）》对确诊病例进行判定[3]。

1.2 方法

参照国家卫健委下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三版）》，流调内容包括患者基本信息、发病就诊经过、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测、暴露史、密切接触者等信息；通过访谈医生、查阅病历资料来核实诊断；调查患者、家属及其他知情人了解流行病学史[4]。将与15例确诊病例有密切接触或共同暴露史但未发病且核酸检测结果为阴性的人员设置为对照组，研究危险因素。

1.3 统计学分析

将确诊病例及其密切接触者信息录入Excel，对病例特征、临床表现、流行病学史、传播情况及危险因素进行整理分析。采用SPSS 20.0 统计学软件进行χ2检验，计算各危险因素与新冠肺炎发生的关联强度，用比值比（Odds Ratio,OR）和95%可信限（Confidence Interval,CI）表示，所有统计均使用双侧检验，P＜0.05 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疫情概况

1月22日首例病例A 发病，2月11日最后1例发病。潜伏期最短2.5 d，最长11 d，中位数6 d；住院天数最短9 d，最长45 d，中位数14 d；有基础性疾病8例，其中高血压6例、支气管炎2例、心脏病1例、肺结核1例。

2.2 临床症状及分型

病例临床症状以发热、咳嗽为主，出现呼吸困难或呼吸窘迫综合征者1例。临床分型危重型1例、重型1例、普通型9例、轻型4例；重症占13.33%、轻症占86.67%。

2.3 传播链调查

该起疫情起因为5 名武汉务工人员同车返乡，其中3 人确诊，后又通过共同生活、就医、探视等方式相继造成12 名密切接触者发病，引发一起典型的农村聚集性疫情。

病例A 自2019年3月到武汉打工，租住汉阳某小区，2020年1月22日与其侄女及3 名同乡乘私家车返回恩施。病例B 为司机、病例A 坐副驾驶、其余三人坐后排，5 人均未佩戴口罩。病例A 在返乡当日有咳嗽症状，次日发热伴头痛，25日以新冠肺炎疑似病例收住入院，28日确诊，2月2日转入ICU，3月10日死亡。

病例B 回家后与父亲共同生活，1月24日发病，其父亲28日发病；1月25日病例B到村卫生室就诊，导致该村医感染。

病例A 返乡后，其长子（病例D）、爱人（病例E）、岳父（病例F）、妻弟（病例G）、岳祖母（病例H）和岳母（病例I）6 人在1月26日至2月5日相继发病。病例F 因1月24日发生车祸与1月23日摔伤的病例L 同住当地人民医院骨科某病房，导致病例L 和前往探视的朋友病例M 发病，病例L 感染后导致每日为其送饭的侄子病例O 发病。病例G 确诊后，其年仅3岁的女儿与同为密接的奶奶同室隔离，在奶奶（病例I）2月6日确诊后，该儿童2月11日发病并确诊。

2.4 传播链及代际情况

病例A 为汉返人员且在该起疫情中最早发病，可作为指示病例进行代际分析。病例B 为司机，病例A 坐副驾驶，病例C 坐后排，返乡途中病例A 已有咳嗽症状，在均未佩戴口罩的情况下高速上同车长达9 h，病例B 和C 分别在A 发病后2 d 和5 d 发病。已有研究证实呼吸道飞沫传播是新冠病毒最主要的传播方式，易感者通过吸入患者咳嗽、打喷嚏和说话产生的飞沫导致感染[5]，故推断此二人为被病例A 感染的可能性大，但因病例B 和C 也常住武汉，亦不能排除在返乡前已被感染的可能。

病例A 返乡后与家人共同生活3 d，导致病例D～I 在无有效防护情况下相继发病，其中病例I 在11 d 后发病，虽不能完全排除被病例D 感染的可能，但因病例A 在家中与病例D～I 有高频率密切接触，故将此6 人判定为病例A 直接传播（二代病例）。

最终，判定一代病例1例、二代病例8例、三代病例3例、四代病例1例，无法区分2例。二代病例占病例总数的53.33%（8/15）。

2.5 危险因素分析

病例A、B、C 有共同的密切接触者，返乡后他们又与各自家人密切接触，直到病例A 隔离治疗后第3 天当地才开始对确诊病例的密切接触者进行分批集中管理。将与15例确诊病例有密切接触或共同暴露史，未发病且核酸检测为阴性的47 名人员作为对照组研究危险因素，结果发现与病例共同生活、未正确佩戴口罩及近距离面对面交谈OR值有统计学意义，见表1。

表1 新冠肺炎病例对照研究结果

3 讨论

2020年1月20日，国家卫健委发布公告，将新冠肺炎纳入乙类传染病并按甲类管理[6]。同时，钟南山院士通过新闻发布会证实了新冠肺炎存在“人传人”现象，病毒能够实现持续的人际传播[6]。本起疫情的首例病例A 在返乡途中即出现咳嗽症状，同车及返乡后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均未采取有效防护措施，直到1月25日病例A 隔离治疗后家人才开始佩戴口罩，但已无法避免被感染的事实。据核实，该地对密切接触者的集中管理从1月28日才开始，提示在疫情早期社会公众对该疾病的传染性和严重性认识不足，存在对疫区返乡人员追踪不到位的情况。疫情流行期间主动筛查和隔离病例及其密切接触者非常重要，该地如能尽早对武汉返乡人员进行追踪管理，对密切接触者实施集中隔离，可有效减少二代病例，避免三代和四代病例发生。

病例K 为村医，发病前没有接诊过除了病例B 以外的疑似和确诊病例，诊疗过程中佩戴棉布口罩是导致被感染的主要原因。提示在重大传染病疫情防控期间，个体诊所和基层医院是不可忽视的关键场所，行医过程中应全程正确佩戴一次性医用口罩或外科口罩。

病例F 与病例L 在1月24～28日同住骨科某病房，此时病例F 已被感染，从而直接或间接造成病友L 及两名探视发病，该3例病例与病例F 最后接触日期为1月28日，发病前未与其他疑似和确诊病例接触。直到2月1日病例F 才出现症状，提示病例发病前3 天即存在传染性。同时也说明如果医护人员防护意识不强，措施不到位，陪护及探视频繁出入医院，导致院内感染的风险极大[5]。

病例N 因年幼与当时未发病的病例I 同居一室实施集中隔离而被感染。提示在无法避免同室隔离的情况下，如何避免和减少因同室引发的续发感染也是应重点关注的问题。

经病例对照研究发现与病例共同生活、未正确佩戴口罩、近距离面对面交谈可能是导致发病的危险因素，其中与病例共同生活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危险因素，因为它涵盖了近距离面对面交谈的因素，如需证实同处一室单一的发病风险还需进一步调查研究。无防护处理病人分泌物、不勤洗手和习惯触摸面部虽无统计学意义，但可能存在样本量等因素影响不能完全排除。与病人同餐和同车无统计学意义，调查发现有8 名密切接触者未佩戴口罩，与病人同车（密闭私家车）达1 h 以上未被感染，提示还需进一步的证据来评估该疾病通过气溶胶传播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