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义分析法的澳门半岛街道空间品质优化策略研究

余俊杰

研究从心理感知出发，采用SD法从环境认知、空间形态、空间秩序、场所特征4个方面定制22个评价因子的网络问卷，获取游客对于澳门花王堂区新桥街道的空间品质感知，结合街区客观尺度进行相关性分析、回归分析和因子分析，从定性到定量，归纳影响游客体验的主要维度，计算街道品质感知变化的临界值，得到适宜的街道空间建设尺度，根据场地现状，从提高街道开放性、空间组织、建筑高度、地域特色、街道绿化5方面提出优化建议，为使用SD法分析游客对于城市街区评价的定量分析提供了可参考的研究路径。

一、引言

在从定性到定量的研究历史中，对于城市环境与街道品质的研究不断变得越发科学与精确。从以社会现象出发进行主观考察，在调查与访谈中认识到街道的尺度与街道风格的重要性，到对于街道分类和特征的描述，以及对街道尺度及比例的探讨，形成了初步的城市设计质量评价体系，城市研究领域逐步形成了一系列用来评估街道步行环境品质的方法和工具，如步行环境质量指数、行人环境评价系统，新西兰社区街道评估，邻里环境步行性测量表等。

在国内的研究中，王德通过问卷访谈探讨了街道客体指标与空间感知特征之间的关系，总结出客体指标主要在街道空间形态、氛围与特色上对空间感知有所影响。唐婧娴、龙瀛等使用街景图像为基础，明确了街道要素对街道空间品质的影响，徐磊青等发现了城市级商业街的空间与建筑底层界面的形态特征对街道活动的影响。刘珺等人通过问卷调查分析对比了上海鞍山新村和江湾新城两个居住区居民对休闲步行环境的偏好情况，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了休闲步行环境评价方法。

在现有针对街道品质的研究中，大多以本地居民或专业人士视角为切入点，对于游客群体怎样看待城市街道空间品质的相关研究较少，虽然在建筑景观与城市研究中如何使用语义差别法（SD法）进行研究已有较为明确的研究路径，但较少出现对如何将评价结果与客观物理尺度相结合形成有参考价值的空间尺度优化标准。因此可以以游客群体对研究所游览城市区域中某地街道的感知为切入点，筛选出一系列可以相对准确描述场所活力的形容词对，使用语言和词汇作为标量对街道的使用者进行心理感受测定，结合定性的判断作为答卷，将主观的答案转化为可衡量的基础指标，并使用心理学常用的统计分析模型来量化答者的感受，以此作为街道环境品质的评价基础。

本次研究针对澳门半岛的街道空间品质进行调查与分析，使用SD法调查游客对街道影像的感知，分析其影响因素，并对现有的街道提出优化策略。

二、澳门半岛街道品质评价研究设计

1.研究对象

澳门面积32.9 平方公里，由澳门半岛、氹仔和路环3个地区组成，澳门半岛占地9.1平方公里，其中所居住的澳门本地居民占澳门人口总数的96.3%，是澳门最主要的生活区，其特殊的人文地理环境、密集的历史节点与中西融合的特色城市风貌使澳门半岛成为中国南部最受欢迎的旅游城市之一。

花王堂区位于澳门半岛中部，由沙梨头海边街与新桥两个区域组成，是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澳门历史城区的起点，包括了众多的著名景区节点，是澳门最具代表性的区域。

本次研究区域选取澳门半岛城市地理中心处花王堂新桥区6条主要街道，其中连胜马路、俾利喇街、贾伯乐提督街是连接东西向的主干道，而亚丰街、沙嘉都街、渡船街是澳门半岛最重要的支干道，这六条街道共同构成了澳门花王堂区中心地段中最活跃的街区。（图1）

图1 研究区位

调查的主体对象为深圳市旅行社中的已进行过澳门行的游客，通过旅社导游与游客的微信群组与游客取得联系，并以网络问卷的方式进行调研。

调查的主要内容有两部分，分别包括街道自身的尺度、周边公共设施和绿化、建筑、围墙的形式与交通站点等。另一方面，针对游客对于该区域街道的整体主观感受进行调查。

2.研究方法

SD法是SemanticDifferential法的略称，来源于G.A. Kelly 所使用的数据栅格法，被Charles E. Osgood开创性的使用在心理学实验中，是一种用于通过语义学中的“语言”来测度心理感受的方法，1957年在其书《意味之测定》中提出，后被广泛的使用到各领域的研究中。

一般而言，这种行为到参数、意识到空间相对应的生理到心理的反应，仅从外部进行客观的观察是困难的，通常可以直接通过采访或询问被试者获得部分解释，但解释的结果往往会因为被试者的个体差异导致很难取得统一的结论。因此对于以街道空间为对象的SD法，可以概括为：研究空间中的被实验者对该目标空间的各种环境特征的心理反应，对这些心理反应拟定出“街道语义”上的量度，然后对所有描述参考量进行测定与分析，并根据测定的结果量化地描述出目标空间的概念与构造。

由于SD法较强的适用性，在十多年来被广泛地使用于国内外的城市建筑、园林规划、环境设计研究中，而本文主要使用SD法对于澳门街道空间的品质认知进行评价，并基于评价结果进行分析。

在评价因子的制定上，对澳门半岛6条街道的空间认知进行了环境认知、空间形态、空间秩序，环境特征4类要素的研究，环境认知要素是指被试者对于街道的人文氛围评价，是对街道认识形成的最初印象的一部分，如街道的嘈杂度、压力感、现代感等；空间形态要素是指街道的有关空间方面内容的认识，如空间的开放性、宽阔程度、曲折度、建筑高度；空间秩序要素是指在对街道空间有一定了解后，对于街道场景氛围中从空间与人的关系来进行进一步认识，如空间动态性、空间连续性、场所活力等；场所特征要素强调场所的人文地理属性对认知的影响，如洁净度、色彩、风格、人文特点、商业和管理水平、绿化水平等。

（4）沉淀法：取二种溶液各少许，分别逐滴加入氯化钙，产生沉淀的是N a2CO3，不产生沉淀的是N aH CO3。（N a2CO3+CaCl2=2N aCl+CaCO3↓）

在使用SD法进行因子选择时，参考了城市街道空间品质的评价指标预设了40组适合研究内容的形容词对，并将词对应的研究内容进行了进一步筛选，最后形成了4个研究类别共22个词组对作为澳门中心地区城市街道空间感知研究的基本指标，词对如表1所示：

表1 研究类别及形容词对

在评价尺度的选择上，庄惟敏通过在SD法在建筑空间环境评价的研究后提出“避免以0为中心点的非对称的评价尺度，同时评级以5级～7级为评价尺度，并选择20～40组形容词来作为游度，并将游度转为定量，是比较合适的。”经过对比与分析，本次研究采用5级评级指标尺度的对称式问卷设置。并根据问卷内容结合街道的客观尺度进行回归分析（图2）。

图2 评价尺度

3.数据获取

（1）街道感知

在调查中，使用问卷调研、观察法及文献查阅等方式进行，调查对象主要是大陆游客，问卷评价通过12个题目共22个词对进行影响因子评级，对于街道的空间品质进行评价，并且根据街区的客观环境等因素进行分析。

在数据获取阶段，笔者于2019年9～10月期间对澳门半岛内研究区域的全部街道进行了详细的考察与影像记录，共形成街景图片及视频影像集，同时记录拍摄影像的GPS位置，并在后续的阶段对收集获得的街景图片与视频影像根据研究范围内的街道进行筛选，最终形成420张照片与100段1分钟的视频资料作为问卷量表的主体内容。

本次问卷以网络问卷的方式进行，通过作者自己制作的响应式网站收集在线问卷，以街道的影像作为填写问卷的前提，所有答卷者需要先观看一段1分钟的视频影像并以此为依据进行后续内容的填写，整个问卷可在5分钟内完成。在问卷的收集过程中使用后台程序控制每段影像的观看次数以保证每段影像至少被评价5次。并在后续的分析中对于无效问卷进行剔除。

问卷共收集答卷945份，有效问卷721份，有效率76.29%，问卷填写的对象皆为3年内有过澳门旅行经历的游客，调研男女数量比为537∶384，其中60%为已工作的社会人士，20%为学生群体，15%为老年群体。

（2）街道客体指标

根据研究对象街道的特点，参照有关前续研究，选择了9个有代表性可衡量的街道客观指标，对3条街道进行了测度：街道长度L、街道宽度D、街道界面宽度H、街道宽高比D/H、街道路口数量C、路口密度C/L（单位：个/100m）、街道基础设施、街道绿化覆盖率、界面连续度。道路宽高取道路内所有测量点的平均值，调研过程中使用手机所安装的GPS记录软件进行记录，并结合百度、高德与谷歌地图测量对比估算，沿途人工记录交叉口的数量，街道基础设施主要指街道上的路灯、广告牌等数量，绿化覆盖率为行道树覆盖面积及绿地面积与街道整体面积的比值，街道界面连续度是指沿街建筑的连续界面之和与街道实际长度的比值，实地获得街道空间指标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各街道客体指标

三、结果与分析

1.澳门半岛街道SD评价分析

对回收到的问卷数据进行统计，可得研究区域中每条街道所对应的形容词评分，将这些得分作为被试者对于6条街道的认知测量结果，取每条街道的得分平均值，作为描述街道认知情况的得分，并根据得分绘制出SD曲线图（图3）。由图3可知，在6条街道的认知评价上，各街道大体的趋势相似，但在街道的空间形态及场所特征上有明显差异，在环境认知中，连胜马路的表现优于其它街道；而在空间形态上，同区域内各街道整体风格较为一致；俾利喇街在场所活力得分上优于其它街道；而在街道环境方面，渡船街在商业与地域特色上较为明显，而亚丰街在众多街道中没有特别突出的特点。而通过对整个花王堂地区的街道SD因子平均评价得分（表3）可知，22项SD因子的评分集中在-1至1之间，表明澳门花王堂区主要街道的历史地理条件及生活与商业活动条件较为优越，从结果可知，被调查者认为该区域的环境认知要素评分较高，其次是街道区域的空间秩序要素、场所特征要素与空间形态要素。

表3 SD评价结果

图3 澳门半岛街道空间认知SD评价曲线

在街道空间形态相关的4项评价中，被调查者们认为花王堂区街道的开放度较好，SD值为0.49，而对建筑高度、曲折度、宽阔度的评价较低，分别为-0.372、-0.243和-0.673。

在空间秩序要素的5项评价中，空间动态的评价最高，其次是空间连续性，SD因子评分0.557和0.309，而形态秩序评分较低，为-0.149，说明该区域中的街道属于城市中人流较多、活动丰富且街区动线较为连贯，但空间形态较为散乱无序且方向性不明确。

在场所特征要素中，在整洁度、管理水平、商业水平及地域特色的得分为0.548、0.397和0.172，说明被试者们统一认为该区域生活氛围浓厚、街区整洁度与管理水平较高，有一定地域特色且商业丰富，很好地结合了澳门街道的地域特色与现代商业，并得到了政府很好的管理。但不足的是该区域街道风格不明确，色调较为平淡、绿化水平有待提高。

四、街道空间品质提升策略

基于以上分析，对澳门半岛花王堂新桥区街道空间提出优化策略。

（1）针对区域内全部街道而言，因澳门特殊的地理空间环境所限，追求物理尺度上的扩张拥有诸多条件上的限制，但仅从因子分析的结果所示，少部分街道的环境氛围隔阂，街道形态离散、风格不明显，绿化水平较低的问题也普遍存在，可以通过改善街道立面风格与建筑色彩、降低路口数量与密度使街区形态更加整体进行优化，同时优化街道路口的空间环节可减少由街道空间狭窄带来的空间隔阂感。

（2）游客视角中虽然更多地关注于街道中所发生的活动，但在澳门街道的行走过程中几乎没有为游览者提供可停留的公共空间，并且沙嘉都街道、渡船街的路口密度较高，可通过对新桥街区内部分路口进行整合优化，作为公共空间以供城市行人的日常活动使用，并可以根据使用的状态灵活安排活动的开展，以提高街道的活力。

（3）连胜马路是新桥街区内一条较有代表性的街道，其商业活动丰富，风格现代化，开放度较高，是街区内一条人群密度相对较高、充满活力的街道，但从游客的评价来看，连胜马路相较于其他街道更为嘈杂也为该区域的人群带来了一定压力，可以对该街道中某些路口进行优化建设，以扩大街道中的活动区域，进一步降低街道空间狭窄带来的压力。

（4）俾利喇街的整体物理尺度与连胜马路相近，但从评价结果显示其街道环境氛围较为隔阂、形态秩序较为散乱，这对于在该街道中的旅客而言较容易迷失自身的位置与方向，因此在当街道中可通过基础设施作为引导，并建立路口的关联性以整合街道中的零散区域提高街道的整体性以缓解侧界面过高带来的空间狭窄与压力感。

（5）提督街所得到的负面评价集中在街道散乱的形态秩序和平淡的街道色彩中，并且其有着狭窄的侧界面高与为0的绿化率，由此使提督街相较其它街道获得了较低的街道空间品质评价得分，因此从现有的问题着手，以提高街道的绿化率为主要策略，结合路口的组合使用，使用绿植覆盖沿街界面以遮挡过高的街道界面缓解街道压力，同时绿植可缓解环境活动中的嘈杂，提高街区的步行体验。

（6）亚丰街、沙嘉街与渡船街是新桥街区中两条由若干支线组成的短小街道群，其存在着街区内的共同问题，此外其建筑较为陈旧，商业水平较低、街道风格特征不明显、街道色彩平淡等因素是游客对其品质评价不高的主要原因，可从街道侧界面入手，通过现代化的设计提高街区的风格特点，并由此增加沿街商业以提高街区活力，此外可通过增加绿植方式提高街道的色彩并使之对游客有更大的吸引力。

五、结论

本文使用SD法以游客视角使用街道影像对澳门半岛城市街道空间的品质进行评价，发现街道空间品质受到环境认知要素、空间形态要素、空间秩序要素与场所特征要素的共同作用，并且游客对街道的空间品质评价与认知因子、环境因子、偏好因子、压力因子及活力因子有关。因此基于城市街道空间质量的主要因素，结合城市空间的客观条件，可总结出提高澳门半岛城市街道空间品质的必要条件及物理指标的范围，可作为后续优化建设的参考依据。

（1）开放性的街区。提高场地开放性是提高澳门半岛花王堂区街道空间品质的可行方式，以在现有场地基础上提高场地的开放性，并基于此提高旅客的活动与参与感，使街道空间更具吸引力。

（2）有序的空间组织。通过对现有的散乱的街区进行整理，更均衡的安排街道中的路口数量与密度，以在此基础上形成差异更加明显的街道特性，建立更丰富的商业与活动，增加街道的吸引力。

（3）适宜的建筑高度。现有的澳门半岛街道因过高密度的居住环境影响，居住区的高楼与狭窄的街道形成了封闭的环境，增加了空间压力亦降低了街道的活力。适宜的建筑高度是提高街道空间质量的重要条件，通过控制建筑高度的范围可提高街道的宽高比，缓解街道空间的狭窄感受带来的压力，提高城市街道的空间评价。

（4）鲜明的地域特色。澳门独特的地域环境与地理位置使其在历史中长久地成为对外经济与文化的交融窗口，同时吸收中西文化，形成了其独特的城市环境特点，其中独特的街道形式、鲜明的建筑特色及令人放松与融洽的生活氛围是澳门半岛街道取得较高评价的原因，此外，还可以通过优化街区色彩与建筑风格以延续澳门的地域特色。

（5）良好的街道绿化。通过绿化提升城市街道空间品质在街道的建设中是一种常用的手段，但由于澳门半岛的特殊气候条件，大规模的绿化种植难以实行，使当下存在大量无任何绿化或绿化率极小的城区街道，而通过在现有技术上优化绿化种植，可使用抗盐抗风的种植物作为澳门半岛绿化的主要树种，丰富街道的环境增加环境美感，可使公众与旅客对澳门的街道环境品质更进一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