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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三雄”还好吗?

2021-08-16王小豪

南风窗 2021年16期
关键词:产业结构南京武汉

王小豪

从西向东,不算上海,重庆、武汉和南京是长江沿岸最大的三座城市。近年来,它们的表现都不错。

2021年上半年,重庆GDP为12903.41亿元,同比增长12.8%;武汉GDP为8251.45亿元,同比增长28.6%。按照最近可查的数据,南京一季度GDP为3824.36亿元,同比增长16.0%。按照这个趋势,南京上半年的数据也必然不俗。

随着中国铁路和空运基础设施的大发展,长江水路在人流和物流上的重要性必然相对降低,但这并不影响三座城市的重要性。对于重庆、武汉、南京这样根基扎实且区位优势得天独厚的城市来说,除了发展自己之外,它们必然要承担更多对区域协同发展的责任,发挥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和带动。

理解这三座城,也就理解了某些趋势。

产业结构差异

早在2012年,重庆的GDP就已经突破万亿大关,武汉和南京也分别在2014年和2016年实现了这一目标,而时至今日,全国城市GDP破万亿的城市不过23座。

2020年末,重庆的GDP达到25002.79亿元,位居全国第5位,武汉克服了疫情的巨大冲击,以15616.1亿元位列第9,南京则以14817.95亿元首次跻身前十。这无疑表明了三座城市雄厚的经济实力。

如此庞大的经济体量,都是由什么产业构成的呢?

横向比较三城的产业结构,2020年,重庆的第二、三产业占比分别为40%、52.8%;武漢为36.6%、61.8%;南京为35.2%、62.8%。武汉和南京的产业结构较为类似,以服务业为主。重庆的服务业水平落后于武汉和南京,制造业比重大于武汉和南京。

从历时性角度来说,第二产业不断下降,第三产业不断上升,几乎是每个规模宏大的城市在发展和转型过程中必然经历的阶段,重庆、武汉与南京也不例外。

得益于长江的区位优势,武汉和南京均为中国近代工业的发祥地,在“一五”计划时期就已经各自形成了发展钢铁和水泥化工产业的扎实基础。比如,上世纪50年代生产出第一台长江牌汽车的长安机器制造厂,也早在抗战时期就从上海迁到了重庆。

随着我国的工业发展已经进入产业结构升级的阶段,重庆、武汉与南京这三座老牌工业城市也在积极调整自身的产业结构,以期在新一轮的城市竞争中成为赢家。

近年来,南京试图通过扩大经济腹地的方式,提升其辐射力。同时,利用其科教资源上的优势,加速培育科创型企业,通过打造创新型领军企业,大力发展科技创新企业集群和以浦口高新区为基地的高新科技园区,以期实现高质量的增长。

高等教育资源排名略逊于南京的武汉,则朝着数字化产业突飞猛进。2020年9月,国家科技部正式发文批复,支持武汉建设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创新发展试验区。同时,武汉还获得了互联网大厂们的青睐。例如,小米在武汉投资了200亿元修建第二总部,预计员工规模将达万人;腾讯也在去年和今年相继公布了在武汉修建数字产业总部和全国云电脑总部的计划。

除了产业结构,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南京所在的长三角地区,强手太多,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重庆,在汽车和电子信息两大支柱性产业一度走低的困局中,致力于产业和产品结构的优化升级。在汽车业中力推中高端和新能源汽车,以适应变化的市场需求;电子产业方面,则通过建立“芯屏器核网”(芯片、液晶面板、智能终端、核心零部件、物联网)全链条,实现产业复苏。

重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孔煜指出,重庆的优势在于人口体量大、制造业发达、政策优势叠加、具有对外开放、创新发展的优势;武汉的优势在于服务业较为发达,是国家的综合交通枢纽和国家商贸流动中心。南京的区位优势明显,位于长三角地区,在上海的带领与苏州、杭州的相互竞争之下,能够继续促进自身的发展。

除了产业结构,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南京所在的长三角地区,强手太多,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好的方面是可以互相辐射和互补,但不好的方面是互相虹吸。相比之下,重庆和武汉则没有这种担忧,它们周边缺乏行政级别和经济实力都相当的竞争城市。

虹吸还是辐射?

除了发展自己,还要引领区域。南京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副院长、社会学院副教授胡小武向南风窗记者表示,它们首先应当带动所在省份的经济增长。中心城市的经济辐射力主要体现为与周边城市的竞合关系上,这种竞合关系大体围绕着经济体量和产业结构展开,具体表现为中心城市提供的产品、服务和市场对周边城市的覆盖范围。

若中心城市强势,周边城市在经济体量上与之差距较大,且产业结构无法相配,则容易形成中心对周边的虹吸效应。反之,则中心城市的辐射力便会减弱,其进一步发展将受到地缘因素的限制。良好的“中心-周边”城市格局,应能够实现分工合理、优势互补的共赢局面。

武汉与南京,恰好代表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情况。从经济体量来看,2020年,武汉在湖北省的首位度为35.95%,其GDP比第二名的襄阳高出了1万亿元。与之相比,南京在江苏省的首位度只有14.43%,朝上不如苏州,朝下则被无锡紧紧追赶。

胡小武认为,武汉的首位度决定了它会集聚湖北省较多的发展资源,形成竞争优势,这种优势和集聚能力,会助推武汉在较长时间内成为引领湖北省的极化中心,这意味着武汉拥有更大范围的资源吸附能力和集聚能力。但是,它在集聚全省资源的时候,也应该更多地辐射带动周边。

孔煜表示,从南京所处的地理位置来说,南京的促进和带动作用虽强,但由于其靠近上海,也削弱了南京对于江南的辐射能力;但南京也在上海的辐射下,增强了自身的实力。其次,同样位于长江三角洲的苏州,江苏的另一地级市,近些年发展势头很猛,在一定程度上也削弱了南京在省内的影响力。

正因如此,南京在筹划其都市圈经济时,没有选择与东南诸市强强联合,而是向西与安徽联手,打造全国首个跨省都市圈,但由于被辐射城市经济体量不足,南京需要花大力气投入基础建设(例如修建跨省城际交通网络),才可以构建良好的城市梯度,进而实现自身经济的进一步跨越。

重庆虽为直辖市,但其广袤的辖区内大部分为农村,使得其发展格局呈现出大城市+大农村的样态。此外,重庆市的人口与经济发展也较为平衡,3100多万的常住人口较为均匀的分布在各区县,各区县GDP也保持均衡发展的态势。直到2020年,重庆GDP最高的渝北区也不过2009.52亿元。这种被当地人称为“撒胡椒面儿”式的发展方式,造成了主城区发展的羸弱,以至于重庆开始强调提振主城区的首位度,以加快城区极化进度,进而带动经济更进一步发展。

人与城市

人是城市发展的根本动力。从人口城镇化角度来看,重庆2020年末常住人口达到3205.41万,城镇人口为2226.40万,城镇化率为69.46%;武汉2020年末常住人口为1232.65万,城镇人口为1039.27万,城镇化率为84.31%;南京2020年末常住人口为931.46万,城镇人口为808.52万,城镇化率为86.80%。从人口城镇化水平来说,南京的城镇化水平最高,武汉次之,重庆最后。

这种被当地人称为“撒胡椒面儿”式的发展方式,造成了主城区发展的羸弱,以至于重庆开始强调提振主城区的首位度。

城镇化水平意味着什么?胡小武表示,城镇化率在80%以上的地区,就进入了城镇化成熟的阶段。那么城市就将朝着内涵式、高品质的方向发展。这一点表现为,在高素质人才比例方面,南京和武汉每万人大学生率在全国主要城市中都居于前列,并远超重庆。当然,这也与南京、武汉集聚诸多名牌大学,享有丰富的科教资源有着紧密联系。

高品质的发展,还需要不断吸纳人才来维持,从而保持城市的经济活力。早在2017年,武汉就凭借“百万大学生留汉创业就业”“百万校友资智回汉”等计划,率先引爆了“人才争夺战”,在短期内取得了十分显著的成效。南京也紧随其后,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打造宁聚计划,在其公布的积分落户政策中,有关“房产面积每满1平方米计1分”的表述还被质疑为“救市”举措。

2019年,武汉的净迁入人口为16.96万人,南京的净迁入人口为10.03萬人,重庆的净迁入人口为13.05万。三城的城市吸引力都在增加,人口流动都呈迁入趋势。

人口持续流入也会一定程度影响到房价。三城的房价遵循着东高西低的规律,南京最高,重庆最低。但从增长态势来看,则呈现出西高东低的局面。

根据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2021年7月,三城的新建商品住宅销售价格指数较2020年的基数上涨明显,其中重庆上涨幅度最高,达8.4%,武汉与南京分别为6.4%与5.6%。

据安居客网站数据显示,自去年12月起,重庆房价不断走高,目前已达到12502元/平方米;武汉的房价整体呈上升趋势,但今年7月份稍有回落,降至17113元平方米;与这两座城市相比,南京的房价波动较大,过去的一轮上涨周期至今年4月份达到峰值的30074元/平方米,此后则不断回调,目前降至29257元/平方米。

除开上海,重庆、武汉和南京无疑是长江沿岸最受人关注的三颗明珠,从近年的发展来看,尽管都缺乏杭州的阿里巴巴这样的明星企业,但三座城市依靠独特的区位和底蕴,早已成为二线城市之中的领头羊。随着中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推进,以及区域协调发展的深化,三座城市在获得更多机会的同时,也会承担更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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