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歌剧作品的曲式和声分析与演唱探究——《费加罗的婚礼(第一幕)》三重唱与咏叹调
2021-08-15刘敏
刘 敏
一、《费加罗的婚礼》之历史背景
作为音乐天才莫扎特的作品,《费加罗的婚礼》被誉为“史上最完美的歌剧”。这部伟大的作品是莫扎特与剧本作家洛伦佐·达·蓬特的第一次合作,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1783年,会面后莫扎特立即决定为这家意大利公司写一部喜剧歌剧“巴法歌剧”(‘opera buffa’)。本作品改编自博马什的同名剧作,《费加罗的婚礼》是他在1830年代创作的“费加罗三部曲”中的第一部,第二部分则是1775年首演的《塞维利亚的理发师》的续集。博马尔什喜剧的出现,意味着从古典喜剧到资产阶级喜剧的过渡已经完成。1789年,资产阶级革命爆发。资产阶级意识到戏剧作为革命宣传手段的作用,提出了“戏剧教育人民”的口号。革命者还打算建立人民剧院。1791年1月31日,制宪会议宣布取消皇家戏剧审查制度,并承诺演出自由。在这一年里,有数十家剧院被请愿开业。其中,共和国剧院以支持革命的新表演而闻名。这一时期,创作了大量配合或直接宣传革命和革命战争的悲剧和时事剧。资产阶级革命使演员们终于获得了公民身份,彻底结束了过去被歧视和欺凌的悲惨局面;成立剧作家协会,保护剧作家的合法权益。
《费加罗的婚礼》于1784年4月27日在巴黎法兰西剧院首演,其时法国正处于大革命的前夕,这部喜剧对揭露和讽刺封建贵族起了很大的作用,作品以幽默谐谑的笔调反映了当时贵族制度下荒谬的社会习俗和现象,也歌颂了平民百姓与虚伪贵族斗争的胜利。虽然这部喜剧在整个欧洲都获得好评,但是它的颠覆性和政治评论曾在巴黎引起轩然大波,这部作品的上演曾受到奥地利皇帝约瑟夫二世的严令禁止。基于寓乐于剧的基础,《费加罗的婚礼》的整体风格生动幽默,情节生动曲折,虽然它是一个反对封建社会的严肃主题,但却带有一种强烈而紧张的喜剧效果。
二、三重唱《我想马上离开!》曲式和声分析
莫扎特用他的交响乐创作技巧来创作了这部歌剧。在《费加罗的婚礼》的第一幕中,伯爵试图扮演苏珊娜,她刚刚被音乐老师巴西利奥击中,他很紧张地隐藏凯卢比诺。第七分的三部分是三部结构,有两个动机,一个是为了表达伯爵的愤怒,另一个是为了为巴西利奥道歉。连接部门由苏珊娜的连接部门演唱,然后进入了f少调的第三个动机,这表明这三个人都很尴尬。虽然这三个动机的材料与人物的咏叹调旋律无关,但这首二重唱也让人物陷入了场景的气氛。在第一场第七分幕第七曲的场景中,莫扎特在极快板奏鸣曲乐章中运用了戏剧性的场景,使用了除了长笛、小号、定音鼓以外的整个管弦乐团配器:呈示部为第1小节至第69小节,发展部为第70小节至第146小节,再现部为第147小节至第221小节。
呈示部由一个四小节的内部主导踏板开启,作为第一主题的序言,管弦乐队爆发出降B大调的属主交替和声,恰如其分地传达了伯爵第一次出现在舞台上的重要性和能量,快速重复的十六分音符描述了此时此刻的急迫性。木管乐器中的完全终止切入了不祥的弱声齐奏,同时伯爵惊呼,伯爵的怒火在带有节奏性的上行三音符主题a中显露出来,被休止符打断,以弦乐用弱声八度断奏方式进行演绎。整个两小节乐句以上升的顺序重复两次,然后再重复两次,在下中音上停止。伯爵文本的讽刺意味在三拍的寂静中逐渐显现,随后他在一个四小节的乐句中充分发泄了他的愤怒。小提琴和低音大提琴在乐段结尾进行了一段具有交叉性节奏的音乐对话,与由木管用和弦以断奏方式演奏的乐句结束部分相呼应。随后在第二小提琴和中提琴重复的十六分音符中再次展开。在这里所使用的全音阶和声进行也是非常熟悉的V7- I - VI - IIb7 - V7 - I,带出典型的男性第一主题。伯爵对自己的权力地位和坚不可摧的信心与作为奏鸣曲式结构过渡的两个附属音乐思想形成对比。在第16小节,巴西利奥的主题颠倒了三音符主题a,以节奏增强和持续的、如赞美诗般的演唱。每个短语末尾的断奏四分音符似乎是在嘲笑伯爵,副属和弦随着音调从主调移向属调,增加了半音韵味。苏珊娜的焦虑和忧虑在接下来的小节中表现:一个突然转向小调的主和弦,在上升的短乐句中重复八分音符,在这里运用了装饰音、频繁的短旋律音,而第二小提琴的低音也在旋律下方运用平行十度音程,为音乐增添了另一条暗线。苏珊娜的前两个乐句结束在与伯爵和巴西利奥的乐句相同的两个四分音符,从而使这个开头部分具有明显的统一性。她在台词上的匆忙与缓慢的和声节奏形成鲜明对比,这表明她在恐惧中僵住了,在这里莫扎特运用了属和弦过渡到主和弦第二转位的四个小节来表现。
过渡段在第27小节继续,突然转为F小调,三个角色都分别重复他们的歌词并以更复杂的对位结构发展音乐材料。伯爵的宣誓性话语通过整个管弦乐队的不协和和弦得到加强,而小提琴将巴西利奥的下行乐句用八度叠加,首先是一个八度,然后是两个八度,完全盖过高于他的音乐线条。苏珊娜假装晕倒的台词中没有管弦乐队的支持,以减五度、减七度和小六度音程的戏剧性下行声乐旋律之上进行演奏。在合奏段落中,和声仅在主属和弦之间交替,主要是主和弦的延长,但现在随着音乐律动的加强,和声变化速度加快,管弦乐结构中出现了一个重要的旋律思想—主题b。中提琴和第二小提琴有大篇幅的对位写法,同时第一小提琴用八分音符的在F小调音阶下行两个八度发展到终止式。在第43小节安静下来,伯爵与巴西利奥两人分别离开本身的音乐主题线去帮助苏珊娜。莫扎特通过以下方式在音乐中刻画了这一点:一、以F大调为主调;在较长的音符时值中结合旋律;二、非常缓慢的和声节奏,以四小节的主和弦开头;三、利用中音单簧管和巴松管的柔和音色进行三度和八度的音响叠加,音域超过了圆号的持续八度;四、以八分音符为主、如摇篮曲般的弦乐伴奏。
随着第二主题的出现,音乐逐渐进入了发展部。第二主题展现出一种安静抒情、更女性化的感情。即使在这里,莫扎特也实现了主题统一,主旋律是主题a的另一种变体,过渡结尾的小提琴乐句(主题b)以大调回归。在戏剧性的中心时刻,伯爵讲述了发现切鲁比诺和巴巴里诺被锁在一个房间里的故事。尾声以轻柔的第一和弦的转位开始,与木管乐器进行生动的对声交换,同时琴弦以八度的顺序排列,风格与开头的匆忙八度非常相似的序曲。不像尖刺小提琴主题和在乐章开始时的木管节奏模式,尾声通过节奏的能量、更大的音乐复杂性和在短暂的渐强之后不少于六个完全终止使这首曲子得以安静结束。
三、咏叹调《再不要去做情郎》曲式和声分析
这首作品是属于费加罗的咏叹调,也被译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去当兵》,出自第一幕的第八分幕第九分曲。假设人们已经被开场表演的活力和谐谑所吸引,那么费加罗的踏足咏叹调注定要把他们送回中场休息时间,就像1786年第一批观众那样。莫扎特以回旋曲的形式构建音乐,这种典型的诙谐情绪就如同莫扎特许多器乐作品的最后乐章一样,巧妙地将这种结构基础与从宫廷嬉戏到军事现实的戏剧性需求结合起来,使回旋曲的主题牢牢地保持在听众的记忆中。
在第一幕快结束的时候,费加罗规劝仆人凯鲁比诺。凯鲁比诺来到苏珊娜身边,求她向解雇他的伯爵夫人求情。凯鲁比诺渴望留下来,因为他爱上了伯爵夫人。他们说话时,伯爵的脚步声传到了门外,凯尔布鲁诺急忙躲在大椅子后面。伯爵走进房子,向苏珊娜向前推进,这是凯鲁比诺听到的一个秘密,当伯爵发现后非常恼火,他决定让凯鲁比诺立即离开家去参军。伯爵离开后凯鲁比诺很难过,此刻费加罗唱了这段选曲来规劝他。最后,凯鲁比诺终于被费加罗说服并愉快地到军队。这首乐曲的主调为C大调,4/4拍,分为六个部分,以回旋曲形式写成。呈示段前十二小节,基本上是主和弦和属七和弦的分解和弦上构成的曲调,明快有力;发展段曲调变得比较温柔,它带有宣叙调性质。这是费加罗劝导凯鲁比诺不要天天想谈情说爱后呈示段曲调再现,全曲走向尾声。
回旋曲主题的第一出现为第1至第13小节,强调主音并确定了回旋曲主题的主导调性C大调。庄严节奏被每一个弱节拍上的点状音符赋予了额外的活力。双簧管、巴松管和圆号的声音以及第二小提琴中常规的八分音符模式暗示着进行曲的出现,在前四个乐句中的大三和弦得到了显着的强调,暗示了凯鲁比诺目前生活的甜蜜。但第一小提琴将费加罗的旋律翻高了两个八度演奏,似乎在嘲笑凯鲁比诺的新处境。突然音乐转向第14小节中的主导调性G大调,引入了第一插部(第14至第31小节)。在这里,旋律形状变成一种偏女性化的音乐模式,伴随着更轻的长笛音色,以多个装饰音与辅助音来秀是以旋律。在这里,管弦乐的写法也发生了变化,小提琴对声乐线条的装饰进行了一个较为有趣的模仿,而木管乐器部分则以平行三度的方式维持了主要的旋律音符,相当于异音质感。首先是双簧管的出现,然后是长笛,最后圆号以八度音阶加入,一个主七和弦将调性稳固地拉回G大调,音乐在第25小节爆发,最后的音符在平行八度音阶上演奏。
回旋曲主题第二次出现,在第32至第43小节中进行了完全重复,省略了在最开始出现管弦乐主音的小节。在第二插部中(第43至第77小节),注意力的焦点从凯鲁比诺目前的场景转移到他未来去军队的现实。使用了点状节奏的八分音符和十六分音符,同时用旋律反复勾勒出四度音程,鲜明地体现了军队男子形象的气概。在凯鲁比诺与费加罗的对唱交流中,小号和定音鼓在乐章中第一次响起。在第47小节,点状节奏回归,这一次更具军事气息,费加罗用大胆的单小节乐句生动地描述了场景,每一个都与上升的弦乐模式形成鲜明对比,调式首先从第51小节的G大调,再到第53小节的D大调,最后又在第55小节转调到e小调上。在小提琴中的双附点节奏和三连音的之后,音乐显得不像之前那么宏伟庄严,费加罗重复了三遍“poco contante”,音乐在小调中短暂停留并在第57小节结束。接下来,用了三个小节的III - Vc7 - V7和声过渡衔接进第二插部的下半部分,用一个短小的进行曲回到C大调,单独使用木管乐器和圆号安静地演奏。器乐结构是一种极化的结构,旋律以平行三度的模式置于伴奏之上,由长笛和双簧管辅助叠加,巴松有时会以多达三个八度的下行形式叠加。除了第三乐句以外,圆号按照旋律的整体线条降低八度演奏。在第69小节,音乐回到了第一主题结束时的片段,同样是G大调,但这次扩展了9小节,其中管弦乐队制造了部分的回声效果。
回旋曲主题在第78至第89小节中进行了第三次重复。在进行曲风格结束后,音乐主题又再次回归到最后一次的尾声部分并进行两次演奏。首先,在第89至第100小节中,伴奏非常安静,以烘托费加罗成功敦促凯鲁比诺参军的气氛,接着在所有角色都在音量较大的军队风格音乐中退幕。
《再不要去做情郎》这段选曲,在音乐创作上和对人物的心理刻画上都十分成功,它已成为男中音歌唱家们最喜爱演唱的歌剧选曲之一。据说当1786年这部歌剧首次彩排时,由当时著名的男中音歌唱家班努契饰演剧中的主人公费加罗,班努契的演唱极其洪亮,尤其是在唱到这部歌剧中最受人欢迎的咏叹调《再不要去做情郎》时,班努契漂亮的音色更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取得了感人至深的效果。站在一旁指挥乐队的莫扎特禁不住低声地对班努契说:“唱得太好了,班努契!”这首咏叹调刚结束,站在舞台上参加演出的所有的人和乐队的全体成员都情不自禁地对着莫扎特欢呼:“太好了,太好了!音乐大师!伟大的莫扎特万岁!”。根据当时一位歌唱家的回忆录里所提供的情况,这部歌剧首次正式上演的那个夜晚的情况无比热烈,几乎剧中每一首优美感人的咏叹调都被要求重新演唱一次,以至于演出的时间超出了原定时间的一倍。
结 语
莫扎特的《费加罗歌剧》是具有革命性的,他的音乐将器乐的曲式,尤其是是奏鸣曲形式与戏剧完美结合在一起。这种特征通过音乐的演绎而显现,在乐谱中的声乐部分几乎只能充当补充的角色。莫扎特用了一年时间谱曲,他在创作这部歌剧时保留了原作的基本思想,那愚蠢而又放荡的贵族老爷与获得胜利的聪明仆人之间的鲜明对照即为整个剧情发展和音乐描写的基础。只要仔细研究这部作品,你就可以欣赏莫扎特是如何出色地捕捉了人类共同情感——爱、拒绝、羞辱、嫉妒、复仇、愤怒、仇恨、野心、关系破裂、孤独、慷慨,所有这些都在三个小时的美妙音乐中出现,莫扎特仿佛已经在一部作品中拥抱了人类的灵魂,我们也不会为它是大多数人最喜欢的歌剧之一而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