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Libra和央行数字货币的比较研究

李拯 唐剑宇

[摘 要]随着数字经济不断发展，数字货币成为全球重要金融研究课题。文章的研究目的在于比较比特币、脸书公司即将发行的Libra和央行数字货币的不同特点，采用定量和定性结合的方法进行研究。文章研究结果表明，比特币具有分布式记账、不可篡改、可追溯、去中心化交易等特点，缺点是缺少信用背书、币值波动幅度大、发行者过多占据“铸币税”。Libra，具有币值稳定、中心化与去中心化结合、突破比特币数量上限、流通范围广、应用场景丰富等优势，但带来了隐私保护、金融垄断、削弱发展中国家货币主权等挑战。由国家法定的央行数字货币，既具有与比特币、Libra一样丰富的应用场景，同时在交易成本、匿名成本、违约风险、隐私保护、金融监管等方面具有更大优势。

[关键词]比特币;Libra;央行数字货币

[DOI]10.13939/j.cnki.zgsc.2021.07.013

1 引言

近年来，数字货币的兴起成为广受关注的金融现象，也成为未来金融科技发展的前沿方向。2008年10月，一位名为中本聪的密码学者发布了《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的经典论文，描述了一种被他称为“比特币”的电子货币及其算法。随后，中本聪挖出第一个区块，即所谓的创世区块，由此比特币正式诞生。比特币基于区块链技术，具有分布式账本、可追溯、不可篡改、去中心化等特点，为金融创新带来了新的可能。在比特币出现后，还有以太坊、瑞波币等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数字货币大量涌现。

2019年6月，脸书（Facebook）公司发布《加密货币Libra（天秤币）白皮书》，正式宣布要“打造一个新的去中心化区块链、一种低波动性加密货币和一个智能合约平台的计划”，“建立一套简单的、无国界的货币和为数十亿人服务的金融基础设施”。2020年4月，Libra协会正式向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FINMA）申请Libra支付系统牌照。Libra协会称，启动申请流程是其进入运营阶段后的重要里程碑。Libra将以背后的一揽子货币资产作为信用背书，确保币值大体稳定。脸书公司创始人扎克伯格将发行Libra的目标定义为：“在全球范围内转移资金应该像发送短信或分享照片一样轻松、划算，甚至更安全。”

同时，中国也一直在悄然推进央行数字货币的进程。央行数字货币也被称为法定数字货币，是以国家作为发行主体、以国家主权作为信用背书的国家法定数字货币。从现在公开发表的论文和报道可以看到，中国人民银行从2014年就成立了数字货币研究所，并且已经在发行央行数字货币（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上申请数十项专利。同时，中国的央行数字货币体系已经基本成型。2020年10月9日，深圳“礼享罗湖数字人民币红包”活动开启，5万个红包，每个200元，通过“摇号抽签”方式惠及民众，标志着中国的央行数字货币开始试运行。在世界主要国家的货币中，人民币极有可能率先实现数字化。

到目前为止，比特币、Libra和央行数字货币代表着基于新一代数字化技术的数字货币的三种类型。三者各自具有哪些异同点和鲜明特征？对金融体系的影响路径分别是什么？回答好这些问题，对于思考货币的本质、前瞻金融科技的发展、研判金融体系的演进具有重要学术意义和理论价值。

2 比特币：创新及其局限

2.1 比特币的创新及优势

比特币的底层技术是区块链。区块链，顾名思义是由“区块”和“链”组成的。区块简单而言就是一个信息块，通过加密算法记录交易信息，如果区块的交易信息被认证、接受，那就可以写入链条中，并发布给所有的节点，形成区块链。所以说，区块链可以理解为一个严格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交易信息记录簿，而且分布在所有节点上。这使得区块链具有了以下独特的功能。

2.1.1 分布式账本

所谓“分布式账本”，就是交易信息不再集中在一个第三方机构上，而是平等地分布在区块链上的所有节点上。换句话说，每一个节点都记录着所有的交易信息。

2.1.2 不可篡改

区块链上交易信息通过非对称加密算法进行加密，目前主要使用哈希算法。哈希算法的特点是加密非常容易，但是逆向倒推几乎不可能。更为重要的是，任何交易信息更改，都需要同时修改区块链上所有节点的信息，而且需要经过51%以上节点的认证、授权，才能更改。这使得写入区块链上的信息，幾乎具有不可篡改的特点。

2.1.3 可追溯性

区块链实际上是一个随着时间向前无限延伸的链条，每一个区块都会生成一个不变的时间戳。由于区块链的不可篡改性，每一个区块上的时间戳也将永远不变，在沧海桑田中永远记录着交易发生的那一个时刻。这使得写入区块链的交易信息，可以不变地记录、清晰地追溯。

2.1.4 去中心化的点对点交易

区块链的分布式记账、不可篡改和可追溯性，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实现“去中心化的点对点交易”这个目标。不需要第三方权威机构进行信任背书，通过点对点直接实现交易。这其中，数字货币就呼之欲出了。数字货币实际上就是区块链上的共识机制，通过数字货币这个媒介，可以在区块链上完成交易。

这些特点综合起来，也构成了比特币的特点。姚前、陈华在《数字货币经济分析》中如此描述比特币：“比特币是一个分布式的P2P网络系统，没有中心服务器，不存在中央控制点和服务，网络中所有节点彼此对等，节点之间相互连通，节点遵守共同的协议规则，协同处理交易，每个节点在对外提供服务的同时也使用网络中的其他节点所提供的服务。”

比特币具有很多独特的优势：区块链和数字货币的共识机制，可以自动执行约定的计算机程序，保障了金融交易的高效低成本运行，使得任何交易只要约定好时间，就可以在区块链上自动执行。依靠共享账本和加密算法，确保在没有中心化机构的帮助下，自主、自治地保证账务的真实准确，实现了点对点的去中心化交易。同时，只要写入区块链的信息，都能确保不可篡改、可以追溯，这就使得区块链可以应用于解决金融交易中的“存证”难题。同时，由于所有的信息都平等分布在区块链上，所以使用数字货币交易可以避免信息不对称。

2.2 比特币为什么难成货币

关于货币的本质，不同的学派有不同的认识。马克思认为，货币是代表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古典经济学派主要从交易媒介功能来认识货币。凯恩斯学派则更加注重从价值储藏、计价单位来理解认识货币，认为货币是流动性较强的资产。弗里德曼曾说过，货币是一种共识，共识具有公信力，无论是石币、黄金还是纸币，都因为大众无可置疑的信念而变得“真实且合理”。

任何一种货币，如果要在大范围流通，就必须履行三个基本职能，即价值储藏（store of value）、计价单位（unit of account）以及交易媒介（medium of transaction）。作为计价单位和价值储藏，货币形成了一个社会重要的记录系统。无论是诸如早期羊、大麦、金属铸币等具体物品，还是类似今天美元、英镑、元等抽象单位，记账货币都是衡量债务、信用或任何其他经济价值的基本单位，履行着货币作为价值尺度的职能，代表着人们普遍接受的某种价值单位。同时，作为交换媒介，货币本质上体现了发行者和持有者之间的债务—信用关系。货币具有两面性，它是发行者的一种债务（debt）或责任（obligation），也是持有者的一种信用（credit）或索偿权（claim）。国家是货币的发行单位，所以有责任保持币值稳定。

历史上的货币，无论是黄金还是美元，如果要成为普遍的通货，必须履行这样三个基本的职能，前提条件则是保持币值的基本稳定。如果币值大幅波动，一种货币就无法成为价值储藏、计价单位或交易媒介。这恰恰是比特币等去中心化的数字货币所缺乏的。

2.2.1 比特币币值极不稳定

2009年10月，1美元相当于1309.03比特币;2010年11月6日，第一个比特币交易所成立，1比特币相当于0.5美元;此后，比特币的价格出现飞跃式上涨，在2013年11月涨至超过1000美元的历史高点;2014年2月，当时世界最大的比特币交易所Mt.Gox被盗，引发虚拟货币历史上的第二次大熊市;到2020年，比特币的价格暴涨，又回到超过1万美元的高位。可见比特币的价格是极度波动的，而随机的、大幅的波动性，使得以比特币为载体的商业交易面临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2.2.2 超额的铸币税

从货币的本质来看，其代表着社会一致同意的“未来价值索取权”，实际上是一种社会共识。什么样的东西能够承载人们一致达成的“共识货币”？任何货币的发行都存在李嘉图意义上的“铸币税”，谁拥有货币的发行权，谁拥有的铸币收入就越多。于是，在长期博弈中，社会大众能够接受的“共识货币”必须满足激励相容的纳什均衡解，即每个个体能够得到的铸币税收入都足够小，以至于可以忽略不计。黄金天然就是货币，甚至人类文明在早期相互隔绝的情况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黄金作为货币，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黄金稀少且稳定，任何个体都不易拥有，难以获得超额的铸币税。从这个视角来看，因为初始代币发行（ICO）使得发行者与购买者之间出现了不对称，很多代币发行一上市就大赚其钱，本质上是追求了超额的铸币税。

2.2.3 数量上限难以满足增长需求

当然，比特币还有其他缺点。比如，比特币的总数是有限的，中本聪在《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里也提到，到2040年最后一个比特币挖出，数量的上限为2100万个。数量的限制决定了如果比特币成为流通货币，那么它的有限供给将很难满足日益增长的货币需求。比特币的另一个缺点在于交易延迟和高耗能性，由于所有的信息必须平等地记录在每个节点，而且每写入新的区块，都需要超过51%的节点进行验证，这使得比特币系统仅能支持每秒7 笔交易，远远不能满足大规模应用需求。

3 Libra的创新及挑战

脸书发布《加密货币Libra白皮书》（以下简称“白皮书”），既借用区块链技术传承了中本聪点对点交易的思想，同时要克服比特币币值不稳定的问题。

3.1 Libra 的构成

脸书在白皮书中描绘了Libra的三个组成部分：一是建立在安全、可扩展和可靠的区块链基础上;二是以赋予Libra内在价值的资产储备为后盾;三是由独立的Libra协会治理，该协会的任务是促进这个金融生态系统的发展。相对于比特币、以太币等传统数字货币，脸书的创新点在于，“对于每个新创建的Libra 加密货币，在 Libra 储备中都有相对应价值的一篮子银行存款和短期政府债券，以此建立人们对其内在价值的信任”。在面对较大的监管压力之后，脸书公司在2020年发布了白皮书2.0版，主要作出了四个关键修改，特别提出“除了多货币稳定币系统外，新增单货币稳定币支持”“以稳健的合规框架提高Libra支付系统的安全性”，都是着眼于维持币值稳定。

3.2 Libra设立的构想

脸书想要为线上的数字货币找到线下的资产背书，解决比特币缺少信用背书的问题，从而消除数字货币币值的大幅波动性，让Libra能够承担起价值储藏、计价单位和交易媒介的通货职能。简单来说，脸书是想把数字货币和区块链分开对待，用线下资产背书解决Libra的币值波动问题，同时依然运用区块链实现“去中心化”的点对点交易和智能合约。

脸书推出Libra，实际上是要创造一种超越主权的世界货币。在全球范围内，脸书公司月活躍用户超过24亿，约占全球总人口的1/3。此外， 脸书旗下的Whatsapp和Instagram也分别拥有16亿和10亿用户。这些用户几乎散落在世界各地，这为Libra改变当前的跨境支付体系创造了条件。

3.3 Libra在跨境支付上的创新

当前全球跨境支付体系以SWIFT（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和CHIPS（纽约清算所银行同业支付系统）为核心系统。SWIFT是跨境金融信息传输服务的全球领导者和标准制定者，构建了涵盖200多个国家（地区）的金融通讯网络，接入金融机构超过11000家。CHIPS则是全球最大的私人部门美元资金传输系统，所有私人部门美元跨境交易结算和清算的中枢神经。

目前跨境支付体系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于效率低、延时长。有人举了这样一个例子 “比如你看到一个巴西女歌手的热舞视频，很感动，截屏她的打赏账户信息，委托招商银行发一份SWIFT加密电文，指示纽约中国银行从招行户头上扣1美元，通过CHIPS系统转给花旗银行下巴西银行的户头，附带女歌手的姓名和在巴西银行的账号……这是疯了。”有了Libra，就完全不一样了，给跨境的网红打赏，只需要从一个脸书账号转移一些Libra到另一个脸书账号即可，跨境支付的过程就像“分享照片”那样简单，免去了经过SWIFT的冗长过程。由此可见，Libra可能在跨境支付上有很多应用场景。

3.4 Libra相比比特币的优势

总结起来看，相比于比特币，Libra的创新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通过线下一篮子货币资产背书确保币值稳定，避免币值波动幅度过大;二是形成了中心化和去中心化相结合的运作结构，独立的Libra协会，实际上具有“中心化”的特点，同时Libra用于区块链技术，又是“去中心化”的;三是在发行数量上，Libra突破了比特币2100万个的上限;四是从流通范围来看，Libra具有遍布全球的数十亿用户，在跨境支付上拥有规模庞大、遍布全球的用户基础。

3.5 Libra所面临的巨大挑战

正如英国央行行长所言，对待Libra，应该敞开大脑，而不是敞开大门。Libra也会带来很多已知的风险以及未知的后果。一是用户数据隐私问题，Libra如果大量使用，势必使得脸书掌握全球用户大量的支付数据，谁来确保这些数据的隐私安全？二是金融垄断和监管难题，基于庞大的用户基础，Libra很可能会很快形成规模优势，甚至形成金融垄断，如何确保脸书不滥用其垄断地位？三是Libra可能会降低发展中国家的货币主权，正如有专家指出的，“任何平行货币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控制货币的主权机构”。假如一个国家的公民大量使用Libra进行商业交易和跨境支付，必将严重降低该国法币的地位，同时干预该国央行治理其金融系统和执行正常货币政策的能力。这一点，尤其值得广大发展中国家警惕。

正因此，有学者指出，“Libra 虽然具有低交易成本、社交分享功能，能更好地发挥网络效应吸引更多的用户，满足了 Libra协会不同参与方的诉求”，但“仅仅是幻想中的‘乌托邦”。

4 人民币数字货币的优势

有种种迹象表明，中国在发行和设计央行数字货币方面走在世界前列。央行数字货币（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CBDC），又称法定数字货币，就是由一国中央银行发行的、具有法律效力的数字货币。既采用目前数字货币的算法化、智能化的技术，同时用国家主权提供信用背书。

从目前申请的专利和发表的论文来看，中国的法定数字货币设计框架和运行机制已经大体确立。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姚前撰文指出，“在价值维度上法定数字货币是信用货币”“在技术维度上法定数字货币是加密货币”“在实现维度上法定数字货币是算法货币”“在应用维度上法定数字货币是智能货币”。

4.1 发行方式上的优势

具体而言，中国版的法定数字货币将采用“中央银行—商业银行”的双层架构，延续了现行纸币发行流通模式，中央银行负责数字货币的发行与验证监测，并将数字货币发行至商业银行业务库，商业银行受央行委托向公众提供法定数字货币存取等服务，负责提供数字货币流通服务与应用生态体系构建服务，并与中央银行一起维护法定数字货币发行、流通体系的正常运行。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范一飞撰文指出，“双层投放”有利于充分利用商业机构现有资源、人才、技术等优势，通过市场驱动、促进创新、竞争选优。

4.2 数据管理上的优势

中国版的数字货币将采用最新的云计算和区块链技术，有很大可能会使用区块链技术来拓展应用场景，但一定是经过改造后的区块链技术。央行数字货币是中心化的，在避免区块链去中心化特征的同时，也可以使用其全程留痕、不可篡改、可追溯性、智能合约、共识机制等特点，使得法定数字货币真正能够在区块链上实现智能合约。

4.3 用户层面上的优势

中国版的数字货币将为每个人开通数字钱包，并采取松耦合的方式，采取“前台自愿，后台实名”的原则。数字货币作为一串由特定密码学与共识算法验证的数字，可以储存或携带于数字钱包中，而数字钱包又可以应用于移动终端、PC终端或卡基上。人们通过数字钱包完成数字货币的存储、交易、借款、贷款等活动。

4.4 功能层面上的优势

从功能而言，中国版的法定数字货币也将实现很多创新。首先，在移动支付方面继续引领世界潮流。当前，中国的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已经在移动支付方面引领全球，但基于银行活期存款的电子支付还没有完全释放移动支付的活力。如果中国版的法定数字货币如期发行，就会将本来就处于领先地位的移动支付再提升一个层次。法定数字货币具有法律效力，一方使用法定数字货币交易，另一方不能拒绝，这将继续拓展移动支付的覆盖人群。尤为重要的是，央行数字货币体系可以实现数字货币的脱网交易、离线支付。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依靠银行账户，实际上还是要经过银行体系完成，所以在临时断电或网络失灵的情况下无法交易，但央行数字货币仍可以正常交易，双方只要在數字钱包上有支付设定功能，就可以完成交易。

4.5 使货币政策执行更精确的“触发机制”

首先，从公开论文看，中国版的法定数字货币系统将在央行发行数字货币是设计“触发机制”，只有符合央行设定的发行条件，才能启动“触发机制”，成功发行数字货币。这将让央行拥有追踪货币流向的能力，从而可以建立精准执行货币政策、精准预测市场流动性的超级能力，也让打击洗钱、逃漏税等金融犯罪活动变得更简单透明。比如，国家要求支持中小民营企业和实体经济，那么在使用数字货币发放贷款时，就可以把是否满足中小民营企业、是否是实体经济、是否实行利率优惠等作为“触发机制”的前置条件，从而使得国家的货币政策能够得到精准执行。

其次，更进一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实现中国金融发展的换道超车。2015年，人民币纳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SDR），标志着人民币国际化迈出了重要一步。在金融学的研究中，通过对大量国家的计量研究发现，一个国家GDP占世界的份额与其货币在国际交易中使用的比例大致相当，但中国和美国都是特例，也恰好是两个极端，美元在国际交易中的比例远高于美国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而中国的人民币在国际交易中的比例则远低于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比如2018年8月，SWIFT人民币全球交易使用量为2.12%，但是2018年中国的经济总量占世界16%，这一反差说明人民币国际化仍然任重道远。中国有可能可以通过数字货币走出一条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新路。

5  几大货币之间的对比

现在可以推测，未来将可能出现一国的法定货币（简称法币）、比特币（数字货币）、Libra（稳定数字货币）和央行发行的法定数字货币四种类型的货币。具体可以从发行机制、信用背书、发行范围、是否使用区块链技术等方面，对四种类型货币进行比较。

6 结论和建议

现在，中国已经在深圳等地开展数字货币试点，在央行数字货币的研究、发行机制、监管机制等方面走在全球前列。应数字货币发展趋势，还应该从以下三个方面着力。

6.1 加快央行数字货币的研究和发行进程，应对其他数字货币的竞争

脸书公司推出“超主权数字货币”Libra，由于具有线下稳定的资产背书，加上脸书自身的用户基础，一旦成功发行，可能会在全球范围内开拓大量应用场景，接受程度、流通范围可能远超比特币。这会带来一个客观后果，即对发展中国家的货币主权形成挤压。为了应对这一挑战，我国应该加快本国央行数字货币的研究和发行进程，在这方面取得领先优势。

6.2 对与数字货币相关的违法活动保持严监管态势

很多ICO涉嫌诈骗，几乎一张白纸就能骗取投资者钱财;还有很多洗钱、向海外转移资产等违法活动，通过数字货币交易完成。对这些与数字货币相关的违法活动理应保持严监管态势，只有维持数字货币正常的市场秩序，才能为数字货币的创新提供良好环境，才能為央行数字货币的发行做好充分准备。

6.3 顺应数字经济发展，用央行数字货币推动数字经济发展

中国发行央行数字货币，还有数字经济发展的优势。一是中国网民规模数量不断增长，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40亿，较2020年3月增长3625万，互联网普及率达67.0%，较2020年3月提升2.5个百分点;二是中国移动支付继续领跑全球，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络支付用户规模达8.05亿，较2020年3月增长4.8%，占网民整体的85.7%，移动支付市场规模连续三年全球第一;三是新冠肺炎疫情“意外”加速了整个经济社会的数字化进程，在线办公、直播带货、云旅游等数字经济新模式不断涌现，丰富了数字货币的应用场景。经济学家彭文生撰文指出，“这次疫情加速了数字货币的发展”“数字货币也是此次疫情下无接触经济所带来的新现象”。因此，数字经济的加速发展，将会进一步推动央行数字货币的发行进程。

目前，人民币数字货币试点已经在多地启动，中国的法定数字货币能否在改善金融运行方式、拓展金融应用场景、改革金融监管方式、改变支付体系等方面产生巨大影响，值得期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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