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海—涝洲泡
2021-08-10陈文龙
陈文龙
有一年春季,我们准备去郊游挖野菜,我立刻想起了附近的泡子—老母猪泡。当我们驱车驶入原大庆石化总厂万头猪厂的南面,眼前的景象令人惊叹不已。十多年没走过的草原,如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座现代化的大庆龙凤光明工业园区矗立在草原上。
老母猪泡在地理位置和行政上都隶属于安达市,可一些大庆人非常固执地把它当成了大庆的泡子。汽车沿着乡间的红砖路穿过巨宝村,西面从绿色的草原上升起一片波涛浩瀚的水域。浪花拍打岸边,侵蚀出形状各异的红土断崖。岸上是黑色的耕地,不时有水鸟儿在水面上盘旋着,追逐着,嬉戏着。朋友冲进水里,从鱼鸥嘴里抢下来几条大鱼。
大庆是家喻户晓的石油之城,可提起大庆是“百湖之城”,也许有人非常困惑。茫茫的北方草原地带,哪儿来的水形成大大小小的湖泊呢?大庆的母亲河嫩江在大兴安岭汇集大小河流,走过曲曲弯弯的山涧,奋力冲出大兴安岭东南坡,滚滚而下涌入低缓的松嫩平原,汇聚的能量一泻千里,河水呈散射状,弯曲的嫩江两岸冲击出许多湖泊和沼泽湿地。春天时,鸟飞来纷纷在老母猪泡筑巢;夏天时,草原上则有一种鸣叫时间很长的蝈蝈。
望着白茫茫的水域,我思绪万千。大庆油田开发初期,草原自然环境非常好。春天,南来的大雁、野鸭等鸟儿忙于生儿育女,人们不忍去惊扰它们;夏天,芦苇蔽日凉爽,蝈蝈和青蛙昼夜鸣叫;秋天,湖面芦絮飞舞,与湖水相映成趣;冬天,割苇的人们头戴狗皮帽子,帽子边在酣畅淋漓的劳作里结成霜花,气魄和景象美不胜收。每当此时,早已耐不住性子的孩子们,拿出被自然晕染的五颜六色的冰尜(亦称冰陀螺,北方的一種冰上运动)飞奔而来—那小鞭子啪啪地抽出了丰收的气氛!
滴水成冰时,孩子们肆无忌惮地踩在透明的冰面上,或打着“出溜滑”,或任性地蹚着半人深的积雪行走,不时地还跺跺脚吓唬胆小的女孩子,“嘎嘎”作响的冰面,惊扰得女孩子们高声尖叫,换来男孩子们恶作剧后的一片哄笑,那是个遥远的纯真年代!
安达和大庆以前是杜尔伯特旗蒙古族聚居地,在蒙语中“泡子”即是湖泊的意思。一般场合下湖泊和泡子都是湖的意思。要是哪位较真儿,按地理学术上细分是有区别的:湖泊深而狭小,水发蓝或者绿;泡子浅而辽阔,水含碱大,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
“老母猪泡”的名字来历,比较多的说法是因为泡子的地形轮廓像老母猪。21世纪初,有关部门依据“老猪泡”的谐音,把原来较为粗俗的地名改成了文雅的“涝洲泡”。但这个名称有点名不副实,涝,多指雨水过多成灾,而涝洲泡地形特点不具备此自然特征。
大庆目前号称“百湖之城”,把一些泡子改名“湖”,符合时代的要求,在改名的过程中也秉承了传统,保留了一些泡子的称谓,“泡子”也最能体现东北历史发展过程和风土人情。但是,巨宝村附近的百姓还是习惯称涝洲泡为“老母猪泡子”,那是一段民间难以割舍的历史渊源记忆。
春雨顷刻飘落,好在我们准备充分,把车上的帐篷在最短的时间支起来。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我们都躲进帐篷里面大吃二喝,听着雨水敲打帐篷的声音,心情无比愉悦。席间,各个帐篷“闻之声,不见其人”地玩起了对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