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频类媒介走红原因、困境及发展路径研究
2021-08-09林辰
摘要:后疫情时代,人们对“陪伴”的情感诉求愈发强烈,音频媒介迎来新的发展契机,作为音频媒介的播客节目在数量井喷式增长的同时,类型也得到了极大的丰富。财新《记录在案》的推出,填补了国内真实犯罪类播客的空白。本研究聚焦真实犯罪类播客的叙事模式,探析其长久以来独具吸引力的原因,阐述其发展困境并提出优化路径。
关键词:音频媒介;播客;《记录在案》;《连载》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08-0-02
2021年3月中旬,财新传媒上线了一档名为《记录在案》的新播客。节目在形态上借鉴了过去几年风靡全球的真实犯罪类播客模式:以新闻报道为内核,通过采访相关当事人等展现案件的来龙去脉。财新称,期待《记录在案》在中国播客市场带来属于自己的“连载时刻”。《连载》是美国一档现象级真实罪案类播客,它直接带来了播客受众的增长,也影响了媒体对播客业务的判断。自此,真实犯罪类播客成为全球播客领域的热门大类,长期占据热门榜单的半壁江山。那么,真实犯罪类播客何以崛起与走红?其叙事模式具有怎样的吸引力?本文从叙事播客的崛起脉络出发,梳理真实犯罪类播客的发展概况,分析其广受欢迎的原因以及面临的典型困境,并提出优化路径。
1 真实犯罪类播客的崛起与走红
在媒介产业高度发达的美国[1],播客从2004年诞生开始已有17年的发展历史,但将播客带向主流大众的,是真实犯罪类播客的起源——《连载》。这档播客出自美国的全民电台节目《美国人的生活》,由具备多年广播制作经历的资深记者莎拉·柯尼格制作。《连载》在节目中引入新的证据和访谈,环环相扣讲述案情。《连载》一上线即成为现象级播客,在美国掀起播客浪潮,还获得了2015年的“广播界的普利策新闻奖”皮博迪奖,并于2018年创造了3.4亿下载量的记录。此后,真实犯罪类播客一度风靡全美。2019年,苹果美国区播客榜单在最佳播客节目类型设置中增添了“最佳真实犯罪播客”单项奖。
2 真实犯罪类播客走红的原因探析
2.1 真实的犯罪文本
从书籍、影视再到播客,真实犯罪类型的各种文本一直很受欢迎[2]。也因此,真实犯罪类播客天然具有这类文本自带的吸引力[3]。通常情况下,犯罪類播客包含这些元素:让人同情的受害者、可怕的犯罪行为、可疑的线索、执着的侦探。恐怖的罪行往往引起人们身体和心理的恐惧反应[4]。同时,由于这些故事是真实发生的,所以也很容易让听众变得脆弱、敏感,即这种特殊的播客类型会让听众担心,相似的犯罪行为可能发生在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身上[5]。这种担忧有时候会使人们出于“生存需求”收听播客[6]。
2.2 连续性的案件叙事
通常来说,一档真实犯罪类播客一季只讲一个故事。这种讲述方式赋予了这类播客独特的吸引力——在有限的时长中探索深度,用连续的叙述、奇异的故事吸引受众[7]。克里曼多也提到,犯罪本身以一种连续的方式发生,一个行动接一个行动。因此,连载故事可以以一种独特的、惊人的准确方式捕捉到犯罪的时间线[8]。以《连载》为例,它只报道了一个故事——被判有罪的嫌疑人安德南·赛义德的法律案件及其明显的前后矛盾。在多集报道中,播客既具有新闻的深度,同时又让听众着迷。作为调查过1978年俄亥俄州女子伊丽莎白·安第斯谋杀案的著名真实犯罪类播客《控告》的记者之一,安伯·亨特认为:“人们对播客比书面文字更宽容。”尽管连续故事的时间跨度大,但播客媒介加上短剧形式,能让故事变得细致和具体,也不至于让观众厌倦[9]。此外,主持者的个人体验或叙述者的个人探索,也在案件发展之外增强了连续性叙事的未知性[10]。在节目中,主持人详细阐述原委,但也在自我探索,始终和观众站在同一方。有时候,主持人甚至会判断错误,不过这也带来了顿悟和解决的反转时刻[11]。
2.3 播客形式的独特性
真实犯罪类播客的火热,不仅是因为罪案本身的吸引力,还因为案件在播客这种形式中展现出来的独特性。一方面,对于生产者来说,相较于制作影像,播客生产操作起来更简单;另一方面,从消费者的角度来看,音频形式也有无法替代的体验[12]。这些独特的体验首先来自“要受众自己想象”的特点[13]。相较于直接呈现特定画面,音频需要听众在脑海中想象犯罪案件,因此会出现“千人千面”的情况。大多数时候,这些画面都会指向每个人内心的恐惧想象[14]。其次,播客收听具有私密性,音效制作、原始录音等穿插其中,可以让听众产生极强的代入感[15]。旁白、当事人谈话、当年的法庭陈词录音、相关人员采访等诸多素材都汇集在节目里,使《连载》成了一部“声音纪录片”。声音的变化叙述也很容易体现情绪和节奏的变化,释放出密集的情感,这是文字很难实现的效果[16],作为真实犯罪类播客的里程碑,《城镇》就展现出了情感与音频紧密连接的力量 [17]。
2.4 受众的参与式体验
播客承载形式所带来的独特效果,让受众自己想象、释放情感,获得沉浸式体验[18]。这种体验加上犯罪案件环环相扣的连续叙事,能带给人参与性的快感:播客主持人作为“侦探”,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观众为其提供协助,双方共同参与破案过程[19]。在《城镇》第二集结尾,主持人瑞德被告知他的主人公约翰·麦克勒莫尔自杀了。这时候,新闻开始滚动播放,听众们开始思考麦克勒莫尔自杀的原因。故事充满反转、悬疑与谜团[20]。另外,新技术、新媒体的出现也使案件通过节目广泛曝光,优化了受众的参与性体验[21]。
3 真实犯罪类播客发展的困境及发展路径优化
3.1 困境:娱乐性与严肃性的矛盾
将真实犯罪转化为叙事形式一直存在伦理上的争议,这种争议也沿袭到了真实犯罪播客中[22]。其中,核心在于播客娱乐性与道德性之间的矛盾[23]。对于广大听众而言,节目提供了破案的娱乐体验,但观众也很容易陷入纯叙事层面的讨论,忽视对故事背后的创伤和悲剧性进行挖掘[24]。即便是《连载》也遭遇了普遍的指责,例如认为“它把现实生活中的悲剧变成了娱乐”。开头提到的那期播客中的受害者李海民的兄弟说:“对我来说,这是真实的生活。对听众们来说,这是一部谋杀悬疑剧、犯罪剧。”《卫报》的盖伊· 阿尔科恩也曾批评,《城镇》的主持人瑞德与团队“带着一定程度的傲慢把这个故事当成瑞德创作的故事,而不是麦克勒莫尔的人生故事,麦克勒莫尔所承受的痛苦就这么被摊开让我们窥视娱乐了”。 还有批评的声音认为,播客主持人有时会隐瞒信息,通过操纵观众来制造叙事紧张感[25]。同时,在真实罪案播客中,人们容易对故事中的人物投入情感,即便对方是潜在罪犯,这就出现了“犯罪名人”。另外,像《连载》这样的现象级作品,会吸引成千上万的粉丝扮演业余侦探进行无休止的讨论,于是保护信源也会变得异常艰难。
3.2 改进:创作者的职业规范
争议之下,真实犯罪类播客也在不断改进。虽然有诸多批评,但《连载》也展现了难得的透明。在每集节目中,主持人柯尼希会带领听众完成自己的报道过程——解释她在和谁谈话,尊重匿名的要求,并公开与被定罪的杀人犯讨论对其清白的怀疑[26]。一个有趣的犯罪新闻会吸引记者的注意力,但不容忽视的是,有多少无辜的人卷入了案件?而报道可能给这些人带去怎样的伤害?播客《控告》的记者安伯·亨特曾说,自己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是一名记者。真实犯罪播客的记者需要敏感和清晰的道德准则[27]。这些操作规范既是对报道对象的尊重,也是对受众的尊重[28]。另外,也可以把这些追求真实、透明的操作视为对塔奇曼所说的新闻生产客观性“仪式性策略”的继承——通过一系列措施降低记者本身的“职业风险”[29]。
4 结语
真实犯罪类播客的风靡在为播客市场的成长带来了强大助力的同时,也不断丰富着播客的叙事方式。但欧美播客自2004年开始,发展不足20年,真实犯罪类播客的成长不足10年。而在中文领域,播客这一媒介形态尚处于发展初期,叙事类播客、真实犯罪类播客尚处于萌芽期,财新的尝试弥补了国内这一类型播客的空白。在未来的发展中,在供给独具魅力的真实犯罪类播客的同时,要兼顾新闻操守、人文关怀以及播客节目的质量和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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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林辰(1996—),男,江苏南京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传播社会学。
指导老师:冯广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