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院山里吹着洞箫的牧笔牛仔
2021-08-09彭洋
彭洋
多年前,我对郑军里的创作就产生了深厚的興趣并为此撰写了长篇评论。此后多年,虽互为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但我对他关注的目光一直未断,最大的原因是,他的画作中所流露出来那浓重的文人心性,应和了我心中最深沉而又让人常感有不能承受之轻的局域。
近几年来,他淡雅飘逸的人物风情画在收藏界目前已渐入佳境,品价均高,但艺术影响力越往上走的郑军里其创作撷取的题材就越轻,以至使人们几乎忘了早期的郑军里就是绘制重大题材、力透薄纸地揭示沉重的社会内涵,有着黄钟大吕气度,历史史命感非常强烈的画家,我们从他成名于世的中华古典系列人物画中就可鲜明地看到他的那种风格。但难能可贵的是,与我国上世纪80年中期起步的那批画家一样,在变革时代的社会追求中,踌躇满志的他最终实现了艺术审美的“向内转”,即从忧患的愤世嫉俗的入世关怀转向了自我内心的关注与抒写;从题材方面,他也从古典人物风情拓展到了他所熟悉的少数民族人物风情。
这位大部分时间深居学院的学者型画家显然有了更为沉着的艺术发现和广阔而长远的价值尺度,在形而下的虚拟和风花雪月的意蕴中,郑军里用他的淡墨小品,把人们带入了一种超越红尘俗世和宁静致远的心阈和理想境界。在他的乌托邦里,他创造了一种融人物、山水、花鸟于一炉的地道学院派的闲适文人风格;他常以美、以情置换人的理性,表现丰润饱满的平民化的贵族情境;细腻的笔触与大写意情节相呼应,水墨淋漓;以线条为趣味、兰叶竹筋瘦藤般的淡墨书法欲提欲按奇趣复叠;模糊的主题、轻飘的旋律,也使人很难从他的画作中找到可对应的现实依据;他总在力图化解你心中的那道防线,俘获你暗藏着的情欲。
他似乎存心将深刻的社会思想都搁在艺术的对岸,在他的画作里你找不到这些沉重的东西;你听到的只有他牧牛牧马牧驼牧羊的洞箫和口哨,这种形而上的洒脱气质,恰恰是他人物风情小品画作的迷人之处。
这位浪漫主义画家,虽深居学府,但他那支洞箫吹出的牧歌,常常让人穿越现实痛苦的迷雾直达梦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