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暗夜激活中的实用性与美观性

唐 瑭，但 婷，龙国跃

（1.重庆三峡学院，重庆404020；2.四川美术学院 建筑与环境艺术学院，重庆401331）

乡村韵味与丰富性的核心在于其生产、生活、生态三者之间的逻辑关系，激活乡村稳步发展的内在驱动力亦需要借助生产、生活、生态的基本功能，并使之与乡村空间糅合。照明设计作为延续乡村空间使用、增强乡村文化感知的载体，是以发展为目标的乡村不可忽视的一部分。乡村暗夜激活当以尊重和理解乡村生态环境及乡土文化意蕴为背景，用基础视觉任务，创造乡村日常生产、生活中的宏大叙事。在乡村照明设计过程中，既要关注乡村内部空间的基础视觉任务本身，又要合理抑制过多的外部空间表达欲望，从而达到乡村暗夜激活中的实用性与美观性平衡。乡村的照明设计讲述着乡愁与思念的无声呐喊，暗夜激活则使乡村承载起自然、历史、经济、文化的厚重内涵。

1 以基础看宏大，实用与美观并存

乡村照明设计作为乡村暗夜激活的行为性载体，其挑战在于如何将城市照明设计经验根植乡土。古朴自然的乡土环境与文化背景，以及当代乡村旅游发展的特殊要求，决定了乡村暗夜的激活应从基础看宏大，实用与美观并存。具体而言，乡村照明设计在尊重乡村自然环境的基础上既要满足乡村暗夜生活的实用性需求，又要在理解乡土文化内涵的背景下实现乡村夜环境的美观性表达，包括节能、舒适、感知、隐喻4个方面。

1）基于当代乡村经济的现实水平，激活乡村暗夜应节约光能，从源头上控制照明能源的消耗。

2）乡村空间的夜晚辨识度与安全感由光所主导、诱发、促进，取决于照明亮度相对关系，不应生搬硬套城市照明标准与设计逻辑。

3）失控的照明将乡村暗夜推向亮度竞争的恶性循环，摧毁人们细腻的视觉感知，因此，应把握“暗”在乡村无障碍视觉任务中的积极意义，保持传统乡村空间的感官记忆。

4）历史情结的再现勾起人们对乡土文化语境的思索，用隐喻的手法将传统光意象植入乡土空间，通过想象视觉图形转化，形成传统乡土情怀的心理暗示，展现乡土美学。

2 乡村暗夜激活的实用性需求

乡村暗夜激活的实用性需求包括照明的节能与低碳、照明的安全与舒适。

夜经济的发展伴随着能源消耗，将“节能照明”“低碳照明”“绿色照明”理念贯彻到乡村照明策略中，是解决乡村经济发展与乡土环境保护之间矛盾的关键。照明设计中应提炼出乡村生产、生活、生态这三类功能空间中最核心、最精髓的景观、建筑、事物，尊重乡村地貌、区块、植物、空间格局，通过对乡村景观节点重要性的划分，界定照明的主次，除对照明基础条件不足的空间加以改造外，更需结合乡村空间节点的主次布局选取恰当的照明载体融入空间氛围，突出重点、丰富层次，形成“点带线”的亮化效果。强调适度的照明，要求节能环保、经济安全，鼓励采用原生乡土材料加工制作照明载体（见图1），以及用低功率灯具结合乡村环境作精巧设计，不仅能给乡民生活带来便利，更能通过光的介入，启发人们自主美化乡村环境，激活乡村暗夜环境。

图1 乡土材料制作照明载体

乡村暗夜激活应以保障安全为基础，通过合理的明暗衔接与过渡，提升视觉的舒适度。为保持乡村昼夜景观结构的稳定，照明设计中选取符合乡村空间逻辑的人工光与天然光进行结合（见图2），达到日间视觉效果的延续，弱化昼夜环境对比，将光与人融合在舒适质朴的光环境基调之中。除此之外，乡村照明设计还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因建筑而异，针对不同乡村空间和不同服务人群，选用相应的功率与照度水平进行夜间亮化，减少大范围、大功率、动态化的照明现象，尽可能回避照明过度产生的光污染和光干扰。在色温选择上，以带有温暖感觉的暖光代替冷白泛光（见图3），提升乡村暗夜的舒适度，切忌使用不符合乡土精神的华丽光色。

图2 人工光与天然光结合的照明方式

图3 暖光照明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3 乡村暗夜激活的美观性表达

“五色令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人类心理上永远在追求最质朴的美，也可以说简朴和具有内涵象征的事物更接近美。那些强烈的感官刺激并不是美的本质，感知与共鸣才是美的真谛，乡村暗夜激活的美观性表达亦如此。

差别阈值即刚能引起差别感觉的刺激物间的最小差异量。根据韦伯定律，差别阈值越小，差别感受性越大，这同样也适用于人类对微弱亮光的感知，即刚能察觉的光刺激变化同光刺激水平存在1：10的关系。“强光”导致视觉上的孤立，而“暗”则保护人类辨识细微亮度的能力，同时也可调动其他感官的敏锐度和记忆度。乡村暗夜之美源于光影的虚实，明暗对比才能产生空间的情景化照明，任何照明载体都有其本身的生命，乡村照明设计能最大化彰显乡村环境之美。因此，乡村照明设计以“暗”为出发点，通过与暗相衔接的弱光，实现感知的最大化，从而保持乡村空间的感官记忆（见图4）。利用乡村夜间的天然弱光（星光或萤火虫的光亮），衬托田野间的虫鸣蛙叫，触发乡村夜晚的静谧感与纯净美（见图5）。再如，运用弱投光点缀的方式，形成树影婆娑、若隐若现、虚虚实实的视觉感受，唤醒人们对乡村夜环境的记忆。

图4 弱光照明的街道触发乡村静谧感

图5 萤火虫的光亮触发乡村的纯净美

隐喻在设计中的应用是以设计产品为载体，并赋予其思想与内涵，通过使用者对载体的了解与体验，实现精神的传达。乡村暗夜激活中借用隐喻的手法，以乡村照明设计为载体，将传统光意象植入乡土空间，再现历史情景，并通过体验引发人们对乡土文化语境的思索，从而实现乡土美学的感官表达（图6、图7）。挖掘乡村生产、生活、生态中最美的局部，如老树、屋檐、灰瓦、夯土墙等，从照明载体的形态、色彩、材质设计上着手，运用借光、投光、透光、控光等表达手法，形成情景化、舞美化、趣味化、艺术化的灯光效果，以塑造乡村暗夜环境中的空间体积、结构、距离、色彩等，让乡村暗夜环境生动起来，激活乡村空间在暗夜的生机。乡村暗夜激活中以隐喻的手段演绎传统情景、重塑乡土美学，游客在体验的过程中获得释放，感到愉悦，满足了人们对质朴美的追求，丰富了人们的情感世界。

图6 荧光石地面照明隐喻繁星

图7 麦穗造型的灯具隐喻丰收

4 结论

乡村暗夜激活是建设人居光环境的前提，更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必经之路。受乡土环境中的不确定因素影响，乡村照明设计的繁琐程度远高于城市照明设计。要激活乡村暗夜，需要充分理解乡村需求，深入乡土、了解乡情，利用乡村自然环境与乡土文化内涵进行设计，达到乡村照明中实用性与美观性的平衡，让乡民感到舒适，同时也让游客感到新奇。因此，乡村照明研究迫在眉睫，乡村暗夜激活任重而道远。

暗夜需要照明，而乡村暗夜更需要人性化、自然化的照明，这种照明不仅能照亮环境、照亮乡土，更能照亮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