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间句法的绍兴市蕺山历史街区活力研究

谢 沈 丽

(西南交通大学，四川 成都 611756)

1 历史街区活力研究必要性

历史街区是历时性演变的综合积淀，是各种时代与制度下的城市空间相互渗透的产物、空间发展脉络的基础，并将在未来的持续利用中继续演变、延续。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促进城市空间活力与空间形态是保护历史街区本真文化、延续其历史的生命组成部分，对城市未来生长、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近年来，历史文化街区在保护更新过程中出现了重视物质层面的遗产，忽略其内涵和活力的问题，使得活态城市遗产逐渐衰退甚至消失。活力被表述为“影响着一个既定场所，容纳不同功能的多样化程度的特征”，俞晓牮等指出城市空间社会功能的调整、用地结构的变化、人口结构的调整影响空间形态，进而影响城市街区活力[1]。因此，历史街区的活力指包括经济、文化和社会生命力等方面内容[2]。

定量分析空间活力有助于城市历史街区活力营造、空间开发以及整个城市的规划设计等。目前，国内外对空间活力的研究主要为借助新兴的大数据如POI签到数据、GPS定位数据、手机信令等记录了大量城市居民的活动信息[3]。MAHMOUDI等[4]研究得出城市形态与街道活力密切相关,土地利用结构、功能多样性、可达性及重点空间打造等因素的差异都会影响城市空间活力。对历史街区的空间活力研究主要为各类使用空间提出具体的活力提升策略，如薛凯等[5]通过POI大数据与PSPL传统调研法探索历史街区活力，并提出历史街区活力的提升涉及历史文脉、物质空间、文化空间的构建等。陆明等[6]基于原住民空间融合的理念，通过对街道空间活力影响因子的分析与筛选，构建街道空间活力因子体系，达到优化历史文化街区空间环境及提升空间活力。

本研究借助百度热力图与空间句法，定量测度城市空间活力以及街区尺度下影响历史街区活力的街区空间形态体系，分析绍兴市蕺山历史文化街区空间形态与活力之间的关联性，结合自身历史文化属性提出相关活力提升策略，用以指导街区活力更新实践。

2 绍兴城市及历史街区空间演进的阶段剖析

绍兴市拥有大约2500年的历史，关于该城市最早的记载出现于《越绝书》：“勾践与吴战，大败，栖其中。”公元前490年，越王勾践在府山南麓兴建了绍兴城市的雏形——“勾践小城”。绍兴城市演变，包括历史街区空间演进研究主要经历了以下4个重要时期。

2.1 “勾践小城”与“山阴大城”——顺应自然的城市格局

春秋战国时期，勾践小城在今绍兴府山东南麓，西北以府山为城，将其作为城市的天然屏障和控制点,各种政治机构及统治阶级占据府山南麓缓坡。整个小城以府直街作为轴线，南北轴线感很强，严谨的布局展现封建礼制，而后府山东南麓就一直承担着城市的行政功能。勾践小城在尊重自然的基础上充分利用自然条件，引水入城，以水为骨架创造城市肌理，进行功能分区，创造了水陆并举的交通模式，形成了绍兴最初的城市空间结构[7](见图1)。之后,范蠡在小城外构筑山阴大城，根据《越绝书》的记载可推测“八山中藏”的城市格局，包含塔山、蕺山等其他7座小山。大城内东西、南北各有两条道路，形成“井”字形的街区布局。

2.2 “罗城”——进一步扩建

东汉永和五年，通过绍兴“山—原—海”台阶式地形，形成了鉴湖部分湖堤，加速我国古代长江以南最大的农田水利工程之一，鉴湖的修建，也是形成绍兴“水城”和城市空间演变的重要步骤。隋开皇年间，山阴大城第一次有记载进行了的城垣修葺——“罗城”(见图2)。根据《嘉泰会稽志》的记载，罗城在其基础上，加广至24里250步，设4座陆门，1座水门。同时以小城为基础，扩建成周长10里的子城[7]，现在的绍兴城市轮廓基本确定，今绍兴环城公路与罗城城垣基本重合。

2.3 “宋城”——绍兴城市空间结构基本稳定

南宋时期，古越州成为当时南宋首府，改名为绍兴。在此期间，绍兴进行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史称“宋城”(见图3)。“宋城”周长24里，设9座城门，城内修建了多条道路、河渠、桥梁等，形成了街随河走、河随街流，街、河、桥融为一体的街区网络。其次是形成了坊巷聚居制度，坊内小街巷和城市的主要道路相通，使得原来封闭的坊演变为矩形街道网状的开放街区。现在大部分街巷名称就是在这个时候固定下来的，直至民国时期，城市基本的空间格局未曾发生大的改动。

2.4 绍兴现代城市空间格局

1980年之前，绍兴城市发展缓慢，同时受到大跃进思想影响使得小作坊和工厂兴起,建筑风貌破坏严重。从1987年开始，绍兴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城市规划行为。在1980年—2000年期间，绍兴被列为全国历史文化名城，旧城改造与新区开发开始结合，城市功能进一步完善，空间结构开始由单中心向双中心演变。由于保护与控制措施不强，建设项目依旧集中在老城区，古城风貌被再次破坏。

随着工业化的发展，绍兴城市化进程加快，城市空间结构发生剧变，人们开始有意识的把城市规划作为对城市空间结构引导和调整的手段。在城市演进过程中，具有鲜明的风格特征和丰厚的文化底蕴的蕺山历史文化街区是目前绍兴市区历史风貌保存最完整的区域，保留和延续了其原有格局。为了保护蕺山历史文化街区水乡风貌，建筑景观，2000年以后绍兴市政府按照“重点保护、合理保留、局部改造、普遍改善”和“修旧如旧、风貌协调”的原则，对萧山街、蕺山街、大小梅园弄等地的居民建筑作了修缮保护，合理保留了富有水乡特色的建筑，对具有较典型的台门街坊和街景河道进行改造。景区里弄小巷，小桥流水，粉墙黛瓦、青石板路充满浓郁的江南水文化、桥文化，台门里弄尽显江南风情，成为绍兴历史文化古城的缩影[8]。

3 绍兴市蕺山历史文化街区活力分析

蕺山历史街区北起环城北路，南至胜利东路，东西分别以解放北路与中兴中路为界，面积约45 hm2。街区街道路网数据来源于百度地图的矢量数据，在CAD中对其进行纠正。周期性是人群活动的特征，故以时间段8:00～24:00中有代表性的时间节点采集百度地图热力数据。

空间句法是一种从空间形态出发理解空间结构和人类社会、文化行为的量化方法[9]。选用其中的轴线分析，根据现在街区道路轴线信息分析全局整合度、局部整合度、选择度，进而研究街区可达性、现状活力及活力变化等。通过获取蕺山历史文化街区的空间活力数据，研究并挖掘活力变化与强度特征；对街区内活力强度、功能混合度和空间可达性等典型街区形态要素进行分析，探索街区空间活力发展的动力与各类形态要素的关系，以期对老城区更新发展提供理论依据。

3.1 活力强度

百度大数据的热力图通过活力平均值表征为人流活动强度，是用不同颜色的区块叠加在地图上实时表示某空间范围内人流的整体活跃水平。通过对2021年3月某周中绍兴蕺山历史文化街区百度宜出行热力图数据进行比较分析得出(见图4)，周末人流活力结构与工作日基本不变但人流强度明显加强。人流主要集中在绍兴市蕺山历史文化街区外围主要街道——胜利东路、中兴中路、解放北路上，主要表现在商业办公区域。蕺山历史文化街区内人流活动较弱且分散，基本未出现人流强度高峰。

3.2 功能混合度

获取2021年蕺山历史文化街区内大众点评上的POI数据并进行分类，通过计算除居住用地外其余所占比例，确定该街区功能混合度及功能空间分布特征。通过分析得出，餐饮服务、购物商店、旅游景点及酒店住宿所占比例较大(见图5)。商业街业态形式多元，如糕点铺、古玩店、手工烘焙及传统木制品等，但特色“老字号”较少。总体来说街区功能混合度与活力值的关联性不强，但仍有一定关联性。

3.3 空间可达性

空间形态决定人在空间中的行为，空间句法中集成度反映城市某一空间与其他空间的紧密程度，它体现了空间可达性强弱与渗透性关系[10]，进而表现出中心形。集成度的轴线从蓝色到红色体现集成度由低到高的变化，即集成度越高的地方，空间关系越紧密，人流量越大，从而商店、超市及城市基础设施集聚度较高。将绍兴市蕺山历史文化街区道路结构转译为轴线图，并导入软件Depthmap进行计算，进而对街区内整体与局部集成度分析(如图6所示)可知，蕺山街集成度最高，是街区核心，具有最强的渗透力和整合力。萧山街、西街、笔架桥、斜桥弄次之，即可达性较高。从调研中可以发现，蕺山街为整个街区的商业核心区域，调研结果与集成度分析相符，其中街区部分巷道过于狭窄使其可达性较低，导致行人的空间感知力较低。

由表示整体整合度和局部整合度的融合程度的协同度散点图(如图7所示)可知，当衡量指标R2>0.5时，说明协同度较高。图中可知蕺山历史街区协同度R2=0.869 6，表明昆明街区协同性非常好，融合度高。可理解度散点图为连接值与全局整合度之间相关度的关系，R2表达拟合度。从图8中可知蕺山历史文化街区的可理解度R2=0.444 7，小于0.5的衡量数值。通过图中数值可知街区部分街巷位于尽端空间或偏僻的区域，使得空间中某些巷道与整体无法相互适应，游人对蕺山历史文化街区的整体空间没有很好的感性认知，对该区域积极探索的程度也较差，街区体验因此具有随机性。

3.4 街道尺度与建筑特征

绍兴市蕺山历史文化街区内街巷经由历史演变而来的，临河设街、沿街建屋，河道、街巷、建筑有机地结合,形成富有特色的水乡街巷尺度与建筑空间格局。街巷宽度较窄，主要道路蕺山街、西街等宽度约为4 m～5 m，部分小街巷为1.5 m～2.5 m(见图9)，内部的历史建筑被小尺度的街巷串联着，形成趣味性的交往空间。蕺山历史文化街区内古民居为台门建筑，层高分别有1层和2层,内天井间距约2 m～3 m,屋檐出挑距离不足0.5 m,抬头望去有一线天的感觉。台门建筑流淌在2 500多年的绍兴历史长河里，台门、屋檐、古井、堂屋、侧厢等居民日常居住场所形成一座“没有围墙的博物馆”。

4 结语

蕺山历史文化街区中行人的空间感知力较弱，因此需要完善街区空间规划。空间规划需要分阶段进行保护，使街区建筑区域的保护随着旅游开发和当地居民生活的改善成为一个“动态、连续、精致、复杂”的过程[11]。在充分考虑“人、建筑与空间”的关系后，把握街区定位，在不影响居民生活的条件下通过增加必要的休憩空间与公共活动空间来增强街区活力是十分重要的。

人工环境、自然环境、历史文化、社会生活是构成绍兴蕺山历史街区有机整体的4个相互关联的部分，包含着许多可以诱发空间活力的各类因素，四者相依相存、相互渗透，不可分割。在该历史街区的进一步古迹保护与活力更新的过程中，需要更加充分重视并激发这些活力要素，从而使历史街区在未来城市发展的持续利用中继续演变、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