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卜辞“在/于+时间”的差异

邓 飞

(西南大学，重庆 北碚 400715)

一、引言

商代甲骨卜辞中“在”“于”是常用词，分别对二者进行研究的成果已经相当丰富。杨树达(1)杨树达：《积微居甲文说》，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年。、裘锡圭(2)裘锡圭：《谈谈殷墟甲骨卜辞中的“于”》，余霭芹, 柯蔚南：《罗杰瑞先生七秩晋三寿庆论文集》，香港中文大学, 2010年。、沈培(3)沈培：《殷墟甲骨卜辞语序研究》，(台北)文津出版社, 1991年。、张玉金(4)张玉金：《甲骨文虚词词典》，中华书局, 1994年；张玉金：《甲骨文语法学》，学林出版社, 2001年。、郭锡良(5)郭锡良：《介词“于”的起源和发展》，《中国语文》1997第2期，第131-138页。、喻遂生师(6)喻遂生：《甲金语言文字研究论集》，巴蜀书社, 2002年。、黄天树(7)黄天树：《殷墟卜辞“在”字结构补说》，《古文字研究》第25辑，中华书局, 2002年。、杨逢彬(8)杨逢彬：《殷墟甲骨刻辞词类研究》，花城出版社, 2003年。、时兵(9)时兵：《也论介词“于”的起源和发展》，《中国语文》2003年第4期，第343-347页。、梅祖麟(10)梅祖麟：《介词“于”在甲骨文和汉藏语里的起源》，《中国语文》2004年第4期，第323-334页。、李曦、董秀芳、罗国强等先生都有精彩的论述。

论文不是关注单个“在”或者“于”的用法问题，而是关注二者在甲骨卜辞中的共性和差异性问题。它们都可以与时间词组合，所以论文由此展开调查和分析(11)调查涉及材料：《合集》《补编》《花东》《屯南》《村中村南》《英》《怀》《东洋》《汉达文库》等。，力图揭示两词与不同时间形式的组合能力、在卜辞中的组类分布、卜辞语段语用分布、南北两系分布以及历时断代等几个方面的特点和差异性。

二、与干支组合

“干支”类时间是甲骨卜辞中使用最频繁的时间之一。“在”“于”二者都可以与“干支”类时间组合。

2.1“在”与“干支”的组合

“在”与干支类时间组合情况比较少见。

(1)戊午卜，王，在丁亥。(《合集》41058，出二)(12)甲骨卜辞释文采用宽式隶定。郭沫若总编, 胡厚宣主编：《甲骨文合集》(简称《合集》)，中华书局, 1978—1983年。

(2)贞，在庚酒。(《合集》5056正+《上博》21691.293=《拼续》579，典宾)

2.2“于”与“干支”的组合

甲骨卜辞中，“于”与干支类时间组合是常例。既可以与“天干”时间组合，也可以与“干支”时间组合。

“于”与“天干”组合的卜辞如：

(3)于乙王步，若。(《合集》32725，历二)

(4)丁卜：雨不延于庚。(《花东》400，花东子组)(13)社科院考古所：《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简称《花东》)，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3年。

(5)于壬王乃田，湄日亡灾。吉。(《合集》28607+《合集》28670=《拼合集》167，无名)

与“干支”组合的卜辞如：

(6)乙卯卜，王曰贞：于丁巳步。(《合集》24346，出二)

(7)贞：于庚寅酒祷。(《合集》8085，宾出)

(8)辛未贞：祷禾高祖河，于辛巳酒燎。(《合集》32028，历二)

“于+干支类”在甲骨卜辞中的分布(14)表格中没有标出数值的表示未见用例分布，下文同。文中统计数据主要来自香港中文大学：汉达文库，www.chant.org.：

总数师组午组花东子组宾组圆体体类妇女类师历间组历组出组何组无名组黄类415392168724301261112842

“于+干支类”统计到415例，分布最多的是历组，其次是宾组和无名组。历组有126例，但也只占据总数的30.4%，可见“于+干支类”组类分布倾向不明显。师历间组、历组、无名组等村南系有240例，占据总数的57.8%，可见“于+干支类”时间具有较为强烈的村南系倾向。

“于”既可以与不带修饰语的“干支”组合，也可以与“翌干支”“翌日干支”“来干支”“来日干支”这一类带有修饰语的干支类时间组合。(15)干支修饰语的意义存在差异，参见邓飞：《甲骨卜辞中干支修饰语的差异》(On the differenles of modifiers of Ganzhi 干支 in the Oracle bone inscriptions),《中国语言学学报》(香港)(Hong Kong：Journal of Chinese Linguitics)2020年，Vol.48,No.2:456-487.

“于”与“翌/翌日干支”组合，如：

(9)…于翌癸丑妇来归。(《合集》21652，圆劣体)

(12)于翌日甲酒。(《合集》27454，无名)

“于”与“来/来日干支”组合，如：

(13)贞：于来乙酉酒。六月。(《合集》3290+《英》184(《合集》39686)=《蔡缀》329/《补编》496，宾三)

(14)甲申卜，宾贞：其酒报于河，于来辛丑酒。六月。(《合集》6331+《合集》15770=《拼三》797，宾三)

(15)于来日己酒。大吉。(《屯南》4240，无名)(16)社科院考古所：《小屯南地甲骨》(简称《屯南》)，中华书局, 1980年。

(16)…父[辛]于来日辛卯酒，又正。(《村中南》277，无名)

其在甲骨卜辞中的分布如下：

总数师组午组子组宾组圆劣体类妇女体历组出组何组无名组黄类于+翌+干支5421139146于+翌日+干支30125121于+来+干支117911332338103161于+来日+干支12111总计2131224723348164481

“于”与“翌干支”“翌日干支”“来干支”“来日干支”组合的用例统计到213例。宾组用例最多，有72例，但只占据总数的33.8%，组类分布倾向不太明显。而且，72例中只有“于+翌干支类”“于+来干支类”两大类，没有“于+翌日干支类”“于+来日干支类”两个大类。这说明“翌干支/来干支”与“翌日干支/来日干支”应该是具有差异的两类时间(17)情况较为复杂，笔者在另文中讨论。。

从南北两系的情况看，“于+翌干支类”“于+来干支类”两大类具有明显的在村北系卜辞中使用的倾向，而“于+翌日干支类”(18)干支前的“翌”与“今翌”“今来翌”中“翌”意义不同，可参见：邓飞、文旭：《一组甲骨卜辞中“翌”之意义推论》(New interpretations of yi 翌 in a group of the oracle-bone inscriptions),《中国语言学报》(香港)(Hong Kong:Journal of Chinese Linguistics),2017年，Vol.45,No.2:394-422.“于+来日干支类”两个大类具有明显的在村南系卜辞中使用的倾向。

有一点应引起重视，“于”与“来日干支”类时间组合时，除了残辞以外，我们统计到的用例中“于”都是不可或缺的。

三、与月份组合

月份类时间是甲骨卜辞时间系统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形式之一。与“干支类”时间有所区别的是，月份类时间都常常出现在“在/于+时间”结构之中。

3.1“在”与月份

甲骨卜辞中“在”可以与“正月”“一月”至“十四月”以及“十月一”“十月又一”等形式组合。“在+月份”甲骨卜辞如：

(18)丙子卜，王贞：翌丁丑彡于父丁，亡忧。在正月。(《合集》23114+《合集》23240=《缀集》197/《补编》7008，出二)

(19)癸未卜，王贞：翌甲申翌于大甲，亡忧。在二月。(《合集》22785+《补编》7738/《怀》1062(=《拼续》466)+《合集》22732(19)何会、张宇衡缀合，http://www.xianqin.org/blog/archives/2662.html，2012-4-27。，出二)

(20)癸未王卜，贞：旬亡忧。王占曰：“吉。”在七月。(《合集》37875+《合集》37922+《合集》37929(=《缀集》187/《补编》12821/《拼合集》11)+《补编》12871=《拼续》341，黄类)“在”与月份时间组合的分布：

总数师组宾组圆劣类历组出组何组无名组黄类在正月1378156在一月271251在二月①148187258在三月134173258在四月1451283158在五月139267268在六月13021258463在七月1011153541在八月1262169549在九月②136695161在十月20312102593在十一月104986在十月一55在十月又一3232在十二月12921216在十月二13112在十月又二59356在十三月22在十四月11在生月11总数177241217989361722

从“在”与月份的组合分布来看，有几个特点：

1)“在一月”和“在正月”的分布较为特殊，“在一月”基本上是出二组的独特个性表达式，其他各组的分布基本上是属于个案性质。“在正月”基本上是出二组和黄类的独特个性表达式。另外组类基本上没有用例分布。

2)除了因闰年出现的“在十三月”“在十四月”之外，各个月份的总体数量是比较接近的。从一月(20)“在一月”和“在正月”合在一起统计。到十二月的用例数分别是：164、148、134、145、139、130、101、126、136、203、141、201。

3)出组和黄类是使用“在+月份”时间表达式最具个性的两个组类。用例分别是989、722例，分别占总数的55.8%、40.7%。尤其是出二组，有963例，占据出组总数989的97.4%。而无名组基本不用“在+月份”时间表达式，是最不倾向使用“在+月份”类时间的组类(事实上，无名组基本上不用月份时间)。

4)从语用上看，“在+月份”类时间不用于卜辞的“命辞”部分。只有“在生月”一例存疑，卜辞作“丙子…女入…在生月”(《合集》21719，圆劣体)，“在生月”似也不属于命辞部分，有待更多卜辞材料来确认。

5)从南北两系看，村北系的师组、宾组、出组、何组、黄类“在+月份”用例总数占据绝对优势地位。而村南系的师历间组、历组、无名组等则仅仅呈个案分布，用例总量约8例，占据总数的0.5%。可见，“在+月份”类时间形式强烈倾向在村北系卜辞中使用。

6)从历时演化来看，“在+月份”在第一期的师组、宾组中开始零星的出现，到第二期的出组，尤其是出二组，发展到了顶峰。第三期、第四期早期又减少,呈个案分布，到第五期的黄类又呈现出一个新的高峰。

3.2“于”与月份组合调查

商代甲骨卜辞中月份时间之间可以加“于”，构成“于…月”的介宾结构。目前发现的有“于+基数月份”“于生月”“于生…月”“于今…月”“于今生月”五种主要形式。

甲骨卜辞如：

(22)乙未卜：王于生月入。(《合集》20038，师历间)

(23)贞：于生十一月令毕。(《英》834，宾三)(23)李学勤、齐文心、(英)艾兰：《英国所藏甲骨集》， 中华书局, 1985年，1992年。

“于”与月份时间组合的分布：

总数师组午组子组宾组圆劣体类妇女体历组何组无名组黄类于一月321于二月11于三月0于四月22于五月0于六月44于七月211于八月871于九月5221于十月11于十一月11于十二月11于生月192119123于生…月28127于今…月11于今生月11总数771012386111134

“于+月份”类时间的主要特点：

1)总的来看，相对于“在+月份”，“于+月份”是甲骨卜辞中的一种较为弱势的时间表达式。目前统计到的77例，在各个月份的分布也不均。“于正月”“于三月”“于五月”“于十三月”“于十四月”表达式无用例分布。在有用例分布的月份中，“于八月”“于九月”“于六月”三个时间表达式分布的用例较多。

2)从组类角度看，宾组、历组和师组占据优势地位。在宾组中，宾一组和典宾组占优势。师组中是师小字组为主。

3)从语用角度看，“于+月份”时间表达式都用于命辞中。

4)从南北两系的角度看，村北系在数量上占据明显的优势，村南系也有相当数量分布，用例量约占总量的14.3%。如果考虑到村南系甲骨卜辞文献语料的总量明显少于村北系的情况，村南系“于+月份”类时间形式出现比例也还是比较高了，所以，“于+月份”类时间形式在南北两系卜辞中的分布是比较均衡的，没有强烈的系属个性倾向。

5)从历时演化来看，“于+月份”时间表达式主要用在第一期卜辞之中，总共77例中，用在第一期的就有69例。第二、三期基本上未见用例分布。第四、五期的卜辞仅有少数用例分布。

四、与其它时间组合

“在”基本上不与其它时间组合，有两例可靠程度也不高。

另一例是铜器铭文，作：“□□用乍文丁尊彝。在十月四。”(文父丁簋，《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5128，商代晚期)(24)吴镇烽：《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2年。“四”字下还有一个符号似“日”，那“四”似可隶作“肜”，铭文中的“在”似可以与表示祭祀周期的“肜日”组合。

甲骨卜辞中，“于”除了跟干支类时间组合之外，还常常与日数、时称、春秋等组合。如：

(25)于六日雨。(《合集》20925+乙补7083=《蒋玉斌甲骨缀合总表》106)(25)社科院先秦史网站http://www.xianqin.org/blog/archives/2305.html，2011-3-20。

(26)己卜：于日羞中叙三牛妣庚。(《花东》286，花东子组)

(28)癸丑卜：于秋令。(《合集》33166，历一)

(29)王夕入，于之不雨。(《合集》30094+《合集》30113=《补编》9535，无名)

五、总结

甲骨卜辞中“在”“于”都可以与时间组合，但是二者在组合对象的范围面、使用频率都具有差异明显。二者的语用分布也差异巨大。在甲骨卜辞的历时发展过程中，二者的分布不具有互补性。二者在卜辞南北两系的分布差异明显，说明语团差异在甲骨文时代就应该存在了。

5.1组合

“在”明显弱于“于”。“在”基本上只与“月份”时间组合，与其他时间组合具有个案性质。“于”组合的主要对象是干支、时称、日数、月份时间，还可以与卜辞中所见的其他时间组合。“于”组合对象的范围比“在”广得多，组合能力强得多。二者都可以与月份类时间组合，但内部差异还是比较明显。卜辞中“正月”只与“在”组合，而不与“于”组合。而“生月”“生…月”“今…月”“今生月”往往与“于”搭配，基本上不用“在”。有一例例外，“丙子…女入…在生月。”(《合集》21719)

5.2语用

“在+月份”在数量和月份形式上远远超越“于+月份”。“在+月份”有1634例，分布于从“一月”到“十四月”的所有月份。“于+月份”出现28例，未见与“三月”“五月”“十三月”以及“十四月”的组合形式，但从已有用例来看，这些缺失并非源于“于”搭配能力。这两种时间形式用例数量差距较大，这并非源于搭配能力，而是源于语段语用分布。

“在+月份”类时间形式不用于命辞之中，其位置较为灵活，不占据贞问内容，其主要用于署写占卜发生的时间、卜辞刻写的时间，它是一种陈述性质的话语。也就是说，“在+月份”类时间是否出现、出现多少是基于刻写者的个人偏好。很多组类的刻写者倾向把占卜时间所在的月份刻写出来，所以其用例数量较大。

“于+月份”时间表达式都用于命辞中，即贞问事件之中，是贞问内容的一部分，表示询问事件的时间，或者就是贞问的焦点，是具有疑问或者推测性质的话语。也就是说“于+月份”类时间是否出现、出现次数是基于贞问内容的实际需要。甲骨卜辞命辞中的贞问内容是以“夕”“干支”“旬”这三类时间为中心和支柱的，“于+月份”类时间是命辞时间的小众。

“在+月份”与“于+月份”在甲骨卜辞中的语段语用迥异。不同语段对“月份”是否出现的限制条件是不同的，这也就导致“于+月份”和“在+月份”这两种时间形式在用例数量上差距甚大。可以说，“在”“于”在语用语段分布上具有对立互补性质。

5.3历时发展

“在+月份”在第一期的师组、宾组就开始零星的出现，到第二期的出组，尤其是出二，发展到了顶峰。第三期、第四期早期减少，呈个案分布，到第五期的黄类又呈现出一个新的高峰。而“于+月份”时间基本上与之相反。“于+月份”形式77例中的69例在第一期卜辞之中，占总数的89.6%。第二、三期基本上未见用例分布。第四、五期的卜辞分布呈现个案特征。二者似乎呈现出互补的演化分布特征。

我们认为这种互补分布的演化格局应该是一种假象。第一，“在+月份”“于+月份”类时间在甲骨卜辞的语段分布是对立互补的。第二，二者表示不同的语义，一个是标示占卜或者刻写时间，一个是贞问或者推测内容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二者的分布和作用是完全不一的，不存在互补分布的演化格局。那么，在演化格局上是否存在与二者有互补分布关系的时间形式呢？考虑到与“于+月份”类时间形式在语段和作用一致的“月份”类时间形式用例较少，我们选择与“在+月份”语段分布和作用一致的“单用月份”时间形式作为补充调查对象。

“单用月份”与“在+月份”在甲骨卜辞中的分布如下：

总数师组午组子组宾组圆劣体妇女体历组出组何组无名组黄类单用月份47637352532726387281019160220在+月份177241217989361722

从上表可见：

1)单用月份类从第一期到第五期基本上都是比较常见的时间表达式，在第一期是绝对优势的时间表达式，宾组是其发展的最高峰，之后出现衰落趋势，第二期的出组是其发展的第二高峰，也是其发展的分水岭，之后变成弱势表达式，逐渐呈个案分布。

“在+月份”虽然使用时间起步于第一期卜辞之中，但仅仅呈个案分布，到第二期的中晚期的出组中与单用月份时间表达式势均力敌。到第三期、第四期基本上不怎么使用，即使有用例分布，也仅仅是个案性质。到第五期的黄类中又成了绝对优势的时间表达式。也就是说，“在+月份”类时间形式基本上与“单用月份”时间形式形成演化格局上的互补态势。

2)“在+月份”类时间形式分布在王卜辞之中，具有在王卜辞中使用的个性倾向。“单用月份”时间形式则是王卜辞和非王卜辞都可以分布，是一种通用的月份时间形式。“在+月份”类时间形式与“单用月份”在“非王卜辞”之中基本上呈对立分布态势。

可见，与“在+月份”类时间形式构成对立或者互补分布的时间形式是在分布和作用上具有一致性的“单用月份”时间形式，而非“于+月份”类时间形式。

5.4南北两系

1)“在+月份”“于+月份”这两种时间形式表现出明显的差异性。“在+月份”类时间形式具有强烈的村北系倾向，在村南系中的分布则具个案性质。而“于+月份”类时间则没有明显的系属倾向，在南北两系中分布较为均衡。

2)有一点需要注意：从调查总体情况看，“于+月份”类时间形式在南北两系中分布应该是比较均衡的，而表中“于生月”和“于生…月”的分布似乎体现出南北两系的差异性。个体分布与总体分布规律之间似乎存在矛盾。

我们补充调查了“生月”和“生…月”两个时间系统。“生月”系统包括“生月”“于生月”“在生月”三种形式，共47例，师历间组9例，历组19例，无名组5例，村南系一共33例，占总数47例的70.2%。可见“生月”有明显的村南系倾向。“生…月”系统包括“生…月”“于生…月”两种形式，共86例，村北系的用例在65例以上，超过总数86例的75.6%以上。可见“生…月”有明显的村北系倾向。也就说，实际上是“生月”和“生…月”两种形式具有南北两系的不同倾向，与“于”没有直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