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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笔

2021-08-02尤萍

方圆 2021年14期
关键词:力透纸背千钧山盟海誓

尤萍

黑夜,看不到尽头

漫长,令人绝望

油灯如豆,灰暗

照不透牢房的密和沉

时针,渐渐定格、停顿

行刑的枪声,已在路上

一张褶皱 残缺了一角的纸烟盒

密密麻麻,挤满嘱托和叮咛

一支铅笔,头已磨秃

不舍与决绝跃然纸上

力透纸背的是一行向死而生的信念

字字滚烫,句句千钧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

此刻,你终于做了一回普通人——

以儿子的名义

对父母,说了一声抱歉

对妻子,道了一声珍重

对尚未成年的子女,写下最后一行亏欠

家书和战场,手心和手背

拼死向前冲锋,来不及看一眼身后山河无恙

流干最后一滴血,来不及赶赴

一场期盼已久的山盟海誓

从前,那么遥远,我以为

那些刻在墓碑上的姓名,已经倒下、生锈

今天,我读着 读着

你站了起来。而且,发出亮光。

(作者單位:江苏省苏州市相城区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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